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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会失踪三年？为什么是在水边醒来？为什么我一点这三年的记忆都没有？”我蹲在了地上，抱着头，努力地想回忆起什么，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我看着天狼的眼睛，无助地问道。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起来吧，我带你回去。”天狼说道。

我站了起来跟在天狼身后，走在山间的路上，看着周围的环境，枯黄的灌木丛，一些落光了叶子的大树，从它们身上，我完全找不到三年逝去的时光的印记。

走过荒山，我跟着天狼走在一条小路上，直到走到了一条宽大的灰黑色的沥青路前。

天狼停了下来，我看着它的眼睛，听见它在说：“沿着这条沥青路一直走，你就会看见一座城，也许模样有些陌生，但是那就是如今的月罗城。”

说完，天狼转身就走了，消失在了原野里。

我沿着沥青路一直走着，渐渐地看见了城市的影子，天色暗了下来，我努力地朝着城市的方向走去，等我走到城市的大街口时，天黑了，街上新建了整齐的楼房，楼房里亮起了灯光，是那种比烛光亮很多的灯光。

我走在宽敞的大街上，看着家家户户门窗里投出的灯光，忽然心里暖和了很多。

只是街道的走势被改了，我找不到师父的裁缝铺的路了。

“叫花子！真丑！”突然一个六七岁左右穿着蓝布棉袄戴着红领巾的小娃从我身边跑过，看着我嘲弄道。

我才开始注意自己的外形，衣服脏兮兮的，站着水渍和污泥，头发也是裹着半干的污泥搭在肩上背上，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小胡子还在，额头上和脸上还有沙子……

突然来了一群小孩，大概有十几个，都围着我走着，指着我笑着嘲笑道：“叫花子，叫花子！”

“走开！”我对他们大声说道，可是显然他们太调皮了，不但没有被我吓唬走，还变本加厉了起来，竟然往我身上扔小石子。

“你们别扔石子砸她了……”忽然一个扎着冲天辫，说话奶声奶气的小女娃站在孩子群外面，大声说道。

我走到小女娃的身边蹲了下来，问道：“小姑娘，你几岁啦？能告诉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女孩眨着玛瑙一样闪亮的大眼睛，看着我说道：“我两岁多了，我叫小沫。”

忽然觉得这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虽然个子小小的，说话的声音也很稚嫩，但是眼神却很机灵。

“小沫啊，你带我去裁缝铺吗？”我微笑着看着小沫问道。

“可以啊，但是这里有两家裁缝铺，你要去哪家？”小沫眨了眨眼睛问道。

我忽然被小沫清晰的思维给震住了，这哪里是两岁小孩的思维啊？简直赶得上五六岁小孩的思维了！

“那你带我去那家老爷爷开的裁缝铺吧。”我惊讶地看着小沫，笑着说道。

“好吧，跟我来。”小沫走在我前面，我跟着她这个小不点走在后面。

走到大街的中断，穿过一条巷子，再右拐走进了另一条小巷子，我终于看见了“章家裁缝铺”的招牌了。

“就是那里了，老爷爷的裁缝铺。”小沫指着裁缝铺说道，我看见了裁缝铺的大门是敞开的，屋内亮堂堂的。

“谢谢小沫，你跟我一起进去坐坐吧。”我道谢着，邀请道。

“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我要回去了，等下我娘找不到我，我回家晚了，娘会生气的。”小沫说着，眼睛瞟着裁缝铺，我从她的眼神里面看见了恐惧，那种恐惧绝对不是孩子对娘的恐惧，而是对她眼前这家裁缝铺的恐惧。

“要我送你回去吗？”我蹲下来看着小沫问道。

“不用了，你觉得我会迷路吗？”小沫看着我反问道。

我心里唏嘘：这小孩太聪明了，谁家的孩子这么聪明啊？

“我看得出来你很厉害，但是天黑了，我还是不放心啊。”我看着小沫说道。

“咳咳！”突然我听见师父在门口咳嗽了两声，我回头看着师父，他也看见我了，我是激动地看着师父，而师父的眼里却全是惊愕。

等我再回过头来看小沫时，发现她已经走了，小机灵跑得还真快。

我站了起来，朝着师父走了过去……

看着师父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瞪大了他沧桑的眼睛，看着我。

“师父，我回来了。”我激动地看着师父，喊道，我在师父的脸上看见了三年逝去时光的印记，师父又老了不少，脸上的褶皱变得更多更深了。

师父忽然低下了头，在看地上，我也跟随师父的眼光看向了地上，发现师父原来在看我身体投在地上的影子，原来师父方才以为是见鬼了！

“吟楚！”师父终于开口说话了，用他布满青筋满是褶皱却很温暖的手抓住了我的手，喊道。

“师父。”我含着泪看着师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快进来吧。”师父拉着我走进了裁缝铺。

进到裁缝铺，我看见了宽敞的铺子里面所有的货架都是用玻璃隔开的，布匹整齐地摆在透明的玻璃门里面，头顶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大吊灯，左右的墙个月一根白亮亮的灯管。

制作衣服的操作台是一张足足超过三米长的大方桌，崭新的缝纫机在灯光下折射出银闪闪的光芒。

铺子的右边角落里有扇门，门旁边有一个楼梯，是通到楼上去的。我的眼光正看着褐色木质楼梯的扶手，忽然一个穿着长袖夹棉咖色碎花旗袍踩着细跟黑色高跟鞋的年轻女子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她梳着高高的发髻，光洁的额头下有一对忧郁的平眉，眉毛下有一对眼角微微上扬的丹凤眼，鼻梁瘦而高，朱唇一点，涂了深红色的口脂。

“这位是？”女子看着师父问道。

“她就是吟楚，我失踪了三年的徒弟。”师父仰视着楼梯上的女子答道。

“你是？”我仰着头看着女子，被她的高贵和优雅惊艳到了，轻声问道。

“叫我小曼吧，我是这里的租客。”女子答道。

“小曼，你带吟楚上楼去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吧，她的房间就在你的隔壁，门没锁，房间衣柜里有她的衣帽和鞋。”师父看着小曼说道。

“上来吧。”小曼转过了身，喊着我上楼了。

我跟在小曼身后，看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心里感叹：好漂亮的女人，这样的身段穿旗袍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走上楼来，小曼一个细微的动作吓到了我了，她无意间张了张嘴，嘴里竟然吐出了一条蛇信子……

作者有话要说：
早点休息啊，明天见：）





第50章　凶器
“这是你的房间，你师父一直认为你还会回来，被单、棉被、枕头都是干净的，隔断时间就会换一次干净的，柜子里面都是给你准备的衣服、帽子和鞋。”小曼推开了我房间的门，随手打开了房间的灯的开关，说道。

我看见了师父为我准备的崭新干净的卧室，床、写字台、衣柜、穿衣镜，样样俱全，而且还有带玻璃门的小卫生间。

“没想到师父一直都在等我回来……”我感叹道，走进了房间，打开了衣柜，看见了柜子里面的男装。

“其实他也不知道你是死是活，只是他希望能等到你回来罢了。”小曼站在我身后，说道。

“你是什么人？”我转身来认真地看着小曼问道。

小曼盯着我的脸，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冷笑了起来，答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这里的租客。”

“我刚刚看到了你嘴里的蛇信子了。”我开门见山地说道。

“哪有？你看错了。”小曼说完，就吐出了她的舌头给我看，确实是正常人的舌头。

“对不起啊，我看错了，可能是太累了，看花眼了。”我连忙道歉道。

“你等等啊，我去看煤炉上面的水烧好了没，烧好了我马上给你提到房间来，一会儿你提热水去卫生间洗头发洗澡吧。”小曼轻声地说道。

“煤炉在哪里？我自己去烧热水就行了。”我问道。

“看你很疲惫的样子，没事，我帮你烧，你在这儿等我。”小曼坚持说道。

“那好吧，麻烦你了。”我客气地说道，看着小曼出去了。

我关上了衣柜的门，发现穿衣镜就镶在了衣柜的门上，我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面那个又脏又奇怪的我，还是那张尘逸哥的脸，英俊中透露出一丝沧桑，衣服和鞋都还是三年前的那样子，只是觉得穿在身上已经很不舒服了，可能是泡过水的原因，感觉紧绷绷的。

忽然，镜子里面出现了一张惨白的脸，就在我肩后，我吓得猛地一转身，自己的脸正好撞在了那张冷冰冰的脸上。

“你回来了……”我站直了看着那张脸，原来是霏儿的鬼魂，她看着我说着。

“嗯，回来了，你怎么来了？”我看着霏儿问道，她还是三年前的样子，穿着那身过时了几十年的红色旗袍，梳着几十年前时兴的新娘发髻。

“我一直都在这里啊，你这几年去哪里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霏儿看着我问道。

我从衣柜里找了几件干净的衣服，放在了床上，我坐在了写字台的凳子上，叹了口气，看着霏儿说道：“我也想知道这三年我去哪儿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也不知道？”霏儿不解地看着我问道。

“嗯，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三年前的事情。”我疲倦地靠在椅子的后背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答道。

“你回来了真好……”霏儿忽然轻声叹道。

我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谁？”霏儿问道。

“咚咚咚！”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霏儿在我眼前消失了，我听见小曼在门外喊我。

“进来吧，小曼，门没锁。”我对着门外的小曼说道。

门开了，小曼提着好大一桶热水进来了，看不出来她那么苗条玲珑的身子，力气还真不小，满满一大桶的热水，被她单手提了进来。

“谢谢啊！”我连忙起身，道谢道。

“不客气，趁热洗吧，你房间的卫生间里有洗漱用品，我不打扰你了，我去休息了。”小曼说着，就出门了，顺手带上了房门。

我把房门的门栓拴上了，双手提着一大桶热水走进了卫生间，开始准备调热水洗头发洗澡了。

我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坐进了洗澡盆的热水里，低头开始洗澡，看见了脖子上还挂着师父当年送我的玉佩，还发现了一件很奇怪很尴尬的事情。

我竟然有胸了！什么时候我的胸发育起来了？难怪我觉得身上的衣服紧绷绷的！

我洗完了澡，穿好了打底的衬衫和长裤，就跑到了床上，钻进了被窝，大冬天的洗澡，真的很冷。

由于对自己现在的身体好奇，我又在被窝里面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胸部，谈不上“波涛汹涌”，但是也有些“山峦叠起”的景色。

突然，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穿着拖鞋走到了镜子前，仔细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这可怎么办？看来得找棉布把胸部捆绑一下了，不然太明显了，没有办法“装男人”了！

我又跑到了床上，坐在被窝里面发呆，发了一会儿呆又跑到镜子前面看自己的身体，然后又跑到床上，如此来回折腾了好几回。

“哈哈哈……”我听见女人的笑声，我看见霏儿就站在衣柜旁边看着我，捂着嘴笑着。

“你笑什么？”我尴尬地问道。

“你还有完没完了？今天晚上还打算睡觉么？我站在柜子后面看你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了，不就是有胸了吗？犯得着这么兴奋吗？”霏儿挺了挺她饱满的胸部，嘲笑道。

“我，我不是兴奋，我是着急！”我尴尬地解释道，没想到霏儿躲在柜子后面偷看我。

霏儿走了过来，坐在了床边，伸手拉了拉我胸前的衬衣。

“你干什么？”我双手抓紧了胸前的衬衫害羞地看着霏儿问道。

“让我看看呗，你着急啥？女人只会因为自己没有胸而着急，你倒好，恰恰相反，有胸了急得睡不着了。”霏儿看着我，继续嘲笑道。

“你看衣柜里面的衣服，都是男装，我师父就是希望我做一个‘男娃‘，继承他的衣钵。”我着急地解释道。

霏儿看着我激动的样子，安慰道：“你可能是太累了，早点睡吧，我走了。”

霏儿走后，我躺进了被窝，觉得头好沉，不想再去想任何事情，盖好了被子就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好沉，像颠沛了很久的离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安然而恬静。





第51章　故人
清早醒来，找了块新棉布在胸前裹了两圈，穿戴好洗漱完我就神清气爽地下楼了，看见师父和小曼正坐在楼梯后面厨房的餐桌上吃早餐。

“起来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早餐都给你留着了呢。”师父看着我说道。

“好香，什么早餐这么香？”我微笑着走进了厨房，看着师父和小曼碗里漂着绿色菜沫的粥汤问道。

“这是我熬的猪骨青菜粥，你来尝尝……”小曼边说着，边起身给我盛了一碗粥。

我坐了下来，吹着热气，喝着粥，真地很鲜很美味，感觉好久好久都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了。

“吟楚，没想到你打扮成男人的模样还挺俊的！”小曼笑着看着我说道。

“我本来就是男人，以后你们都叫我叶秋！”我一边喝着粥，一边认真地说道。

“好，你是男人，你叫叶秋。”师父看着我，说道。

“师父，裁缝铺的生意好吗？”我看着师父问道。

“还行，都是些老顾客……”师父低声答道。

看着师父花白的胡须，脸上多出的老人斑，我真的相信了，我失踪了三年。

“师父，我想出去走走，看看月罗城的变化。”我看着师父，说道。

“一回来就想乱跑，现在月罗城跟三年前大不相同了，你刚回来，别乱跑。三年前你不听我的话，现在回来了，再不听我的话，我就不要你这个徒弟了！”师父生气地说道。

“大清早发什么火啊，叶秋别怕，你师父这三年来天天没事就站门口等你，白天不关门，晚上不到夜深也不关门，你理解一下他吧。”小曼劝道。

“我不出去了，师父别生气。”我看着师父深陷的眼睛，说道。

吃完早饭我就跟着师父来到了操作台前，师父拿起了一张样纸和一把黑色的剪刀给我，让我按照他指给我的尺寸剪一个纸样给他看看，想看我三年来学的手艺倒退了多少。

我拿起剪刀和样纸，利索地剪好了纸样，师父拿了过去，看了一眼，惊讶地看着我，问道：“你这三年去哪里了？手艺好像长进了不少！”

“是吗？手艺真的有长进？只是我不记得这三年的事情了，一点记忆都没有了。”我看着师父，说道。

“不记得也好，未必就是坏事，我这三年都没收过一个徒弟，总觉得你还会回来……”师父看着我说道。

三年前的记忆还清晰地留在我的脑海里，一切都像是发生在昨天，我记得我最后看见的是林辉，在暴雨里，他向我跑来……

“师父，林辉呢？你见过他吗？”我轻声问道。

“不知道啊，没见过他，三年了，他和他爹都没有回来过，不知道是离开了月罗城，还是……”师父没有再说下去了。

我忽然心里有些伤感，难道林辉死了？

“师父，你有没有注意过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叫小沫？”我问道。

“哦，她啊，我知道。”师父答道。

“昨天就是她给我带路的，领我来裁缝铺的，我看见了她看裁缝铺的眼神，眼神里有恐惧……”我说道。

“她是怕我们这儿，当年她在她娘肚子里面的时候，我就听见了她在说话，当时大冬天的，吓得我冒冷汗。前不久她来裁缝铺捣乱，被我骂了一顿，哭着跑掉了，就再也没来过铺子了。”师父说道。

“她捣乱？我看她挺懂事挺乖巧的啊！”我有些不敢相信，问道，脑海里忽然浮现三年前的大年初一，师父给莫雨量尺寸量到冒冷汗的场景，惊愕地问道，“小沫不会是莫雨的女儿吧？”

“是啊，就是莫雨的女儿。“师父答道。

“难怪那么聪明，她是……”我差点就说了出来，告诉师父小沫其实是狐灵投胎的。

“她是什么？”师父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她是莫雨的女儿啊，跟她娘一样漂亮。”我低下了头，心虚地答道，撒谎的时候，不敢看师父的眼睛。

“我知道她是什么。”师父忽然冷冷地说道。

“你知道啊？”我惊讶地看着师父。

“希望她长大了不要害人。”师父轻声说道。

“应该不会吧，她看起来好乖巧的。”我说道。

“那倒不一定，你才跟她接触多长点时间？”师父反问道。

我沉默了，心里想：原来小沫是莫雨的女儿，那她一定认识我了，昨天也是特意帮我的，带我回到了师父的裁缝铺。

“莫雨现在过得好吗？”我问道。

“过得苦啊，刚发大水的那年，她有幸活了下来，一个女人大着肚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那时候全城都在重建，被调任到我们这里的新任县长带着大伙儿重建县城，她就挺着大肚子到各个工地打杂混口饭吃，乡亲们都见她可怜，劝她找个单身汉凑合过，她宁愿讨饭也不答应。”师父说道。

“那她现在呢？”我关心地问道。

“那年秋天，我这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