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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城_张饮修-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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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还不想太早走上吃胃药的道路,那一定不怎么好受。像他那样。
  甘却拾掇了一会儿,爬下楼去吃早餐,整个人都是精神恍惚的。
  她总觉得昨天是梦境来的,那么不真实,过得那样匆忙。
  又或许,等会儿回去,他就回来了。
  4
  2017年1月1日。
  甘却站在酒店前台办理退房手续。
  这时候她才切实地认知到,那的确是梦来的。
  张存夜这个人,她跟他在一起的那短短二十多天,他赠予她的种种情生意动,这些就是梦,一场大梦。
  梦醒之后就是冰冷的现实,梦醒之后就是她孤身一人。
  前台的中文说得并不流畅,她听得磕磕巴巴,填表格的时候也无从下手。
  表格上满是英文字母,歪歪扭扭的,她一看就头晕。
  前台帮她翻到前一页,似乎是想让她参考入住信息。
  于是甘却看见了那些简短的黑色手写字体,是他的字迹,工工整整,一笔一划,甚至还有点像她初学写字时的样子。
  这字迹跟他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搭,他是那么少年冠玉,慵懒神情下藏着谦与狂。
  他的字就该流风回雪般遒劲,就该光彩夺目,就该独特耀眼。
  可眼前的完全不是,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难以理解。
  签名那一栏,他签的是中文名,端正得可怕,却又不是印刷体的那种端正,看起来怪别扭的。
  甘却记得,她那时候想偷看他写字来着,但被他挡住了。
  蹙着眉填完表格,刚要转身离开,被前台叫住。
  她以为自己填错了,拿起笔准备改过来。
  但是前台给了她一张便签纸。
  木纹底色,令她触目即鼻酸。
  5
  电话亭。
  前天晚上他还站在这个电话亭里打过电话,现在是她站在这里。
  便签纸上写了一个号码,只有一个号码,没有其他东西了。
  甘却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拨号,等待接通的时候,紧张得手心出汗。
  她既希望接电话的声音是他的,内心却又清楚地明白不可能是他接电话。
  这种煎熬使得她连呼吸都加快了。
  “您好,荷兰驻华大使馆接待部………”
  一颗心落地无声。
  甘却轻咽口水,短暂地失神之后,结结巴巴地开始跟电话里的人沟通。
  这时的她完全不清楚这个组织是做什么的,甚至不知道这是政府机构,只因为是他给的,所以她才把自己的全部情况跟对方和盘托出,包括她是华人难民的遗孤、没有护照这些事。
  意外地顺利,意外地好运,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表示她现在就可以过去,他们会协助她往后的一切事宜。
  挂了电话,甘却顺着电话亭里的玻璃面滑下去,蹲在原地。
  她宁愿相信这是他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帮助她,她不愿意相信他只是丢给了她一个办事效率极高的政府机构的电话号码。
  因为如果是后者的话,意味着她跟‘十八岁’从此之后不会再有关系。
  但事实,似乎又的确是后者。
  他就是这样,这样把她扔给了一个驻华大使馆,再不问后事。
  她的‘十八岁’,出现在她十七岁这一年,也消失在她十七岁这一年。
  梦幻泡影,约是如此。
  6
  2017年3月3日,甘却第一次来到中国。
  穿一身粉色春季运动服,拖着一个小型旅行箱,从深圳宝安国际机场出来。
  原本齐肩的短发已经过肩了,但是她没有扎起来,散在脑后,乌黑漂亮。
  她也爱上了塞着耳机听歌,听他听过的那些歌。
  白色耳机线,播放曲目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粤语金曲,到去年欧美最新的潮流电音,她听得特别杂。
  不,是他,听得的音乐特别杂。
  今天是国内高中开学的第一周,打了车去宝安区的一间私立高中报道。甘却是来念书的,从国内的高中升学班开始。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帮她联系到一家长居深圳宝安的家庭,家境挺好,但是家里唯一一个小孩天生聋哑,还轻微自闭。所以大人一直想给小孩找一位条件合适的小伙伴。
  甘却就这样撞上了这个缺口。
  她会手语,她是孤儿,背景干净,她也需要一个寄宿家庭。
  高中生活无波无澜,甘却性格好,爱笑,会很多小游戏,学东西也快,在适应学校生活的过程中渐渐交了些朋友。
  只是在某些安静的瞬间,她会盯着一个方向发呆,然后觉得心里特别空。
  有时候经过教学楼的楼道,会碰见一些聚在一起抽烟聊天的男生。
  甘却就用眼角余光观察他们,她发现这些人抽烟的姿势都一模一样,很标准,也很普通。
  她再也没有遇见任何一个用无名指和中指夹着白色烟支的男孩了。
  今后都遇不见了。
  有时候跟班里女生一起去逛街,她们爱喝甜腻腻的奶茶,甘却总是固执地点柠檬汁、柠檬果醋或柠檬奶昔。
  仿佛这样的固执能帮她铭记住某年某月的某些光影记忆,那些记忆里,她的男孩特别喜欢喝这些酸死人的饮料,他一喝东西就咬吸管,他搭在饮料瓶外面的指尖好看得厉害。
  高中毕业那天,同桌约她去穿耳洞。甘却站在旁边看着同桌喊疼,自己死活不愿意打。
  因为有人说过,她的耳垂挺好看,不要去打耳洞。
  7
  2017年9月秋季。
  深圳南方科技大学。
  甘却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选生物学这个专业,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翻开《时代》周刊时看见的第一篇文章,就是介绍几位生物学家在蛋白质突变方面取得了里程碑式成就。
  而那堆《时代》周刊,是他扔给她的。
  这间大学的办学历史很短,走高端创新型科技大学路线,招的国际生占据生源的一大半,降分政策多。
  所以像甘却这种半吊子插班进去的国际生,也能勉强够到这间大学的招生线。
  开学第一天,新生介绍班会上,她站在讲台上,一眼望下去,座位上的面孔都年轻朝气,与她内心空荡荡的那一块如此违和。
  大学里有很多戴耳钉的男生,可是她再也没见过能把耳钉戴成折光神器的人。
  在她的眼里,她的男孩戴着的耳钉,就是那种能在关键时刻折射光线的法宝,特别厉害。
  第一学期期末测试周,宿舍里的四位女生都复习得想吐。
  隔壁宿舍有人过来串门,问的第一句话是:“今天都看了什么书呀?无聊死了,你们这边有发生什么好玩的嘛?”
  甘却愣了很久,把脸埋在被窝里,偷偷淌泪。
  这句话如此熟悉。
  8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快遗忘呀?忘得一干二净的耶。”
  “因为我厉害。”
  “是嘛?为什么我就不行,我总是忘不掉。”
  “因为你蠢。”
  他插着兜走在前面,他说要去找青苹果,他使唤她帮他买带吸管的微咸白粥。
  他喜怒无常,他过分挑食,他特别怕吵。
  他有洁癖,他爱挑眉,他总收费。
  他一转身,她就哭,哭得醒不过来。

  ☆、第三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2017。08。05
长篇故事里的时间线一向是超前的,个人习惯。
对应事件的年龄或许相差不远,但别拿文中的时间照着往我身上套;要套就用随笔里提到的时间套,那才是真实的。
若某些背景这里没交代,可以去翻公众号和《单向迁徙》;
若到处都没交代,那就是不方便交代了。
  1
  「我来,我见; 我胜」; 凯撒在《高卢战记》里曾如是说。
  两年前; 张回挪威时; 非常应景地想到过这句话。
  一直到现在,他才敢说自己真正贯彻了这句话。
  S 还是和 B 结了婚;养父母去世;明暗争斗几回; 他继承了这个名义上的家庭的财产。
  两年久吗?
  看是对谁来说。
  有些人的时间就是客观意义上的时间; 遵循物理原理;有些人的时间被岁月拉得无比漫长; 分秒如年;还有些人的时间,仅仅相对于自己的想法而言,快慢自定。
  两年对他来说; 不长不短。
  曾得益于一些意外,也曾被一些误算所耽搁。情理之中,没什么悲喜的。
  两手空空回去; 操纵一场博弈; 怪他从前太傲,瞧不起商家子弟; 人到用时才方觉少; 手里没几颗像样棋子。
  刚开始时; 他有的只是自己的头脑心思和尚不成熟的手段算计;还有其他行业的朋友; 看似实力不菲; 实则跟他所处的漩涡没多大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
  风险都要自己周旋,假面也要自己戴上。
  危机四伏; 从来没有悬崖勒马的机会。
  真实人生里,残酷总是走在温柔的前面,谁都不能颠倒这个顺序。他也不能。
  而真正精通博弈论的人,几乎都深谙一个道理:自己本身,就是最大的筹码。
  把自己变成诱惑体,这游戏就赢了一半。
  「现在有时日,过去有时日,但将来却不会有时日」,这句话来自《圣经·新约·启示录》。他在第二次回中国之前,曾对 S 说过。
  2017年6月,他曾进入丹麦的一个电子竞技俱乐部,待过一段时间,尝试着把自己训练成职业选手,顺便锻炼手指灵活度。
  队长第一次见他操作,就问:“你受伤了吗?”
  “我曾被伤得更重。”
  那又怎样?
  2
  “那又怎样?!”重复了他上一句话,于尽想把这人从车里扔出去,算了,实在不行就自己跳车算了。
  旁边的人拉下眼罩盖住双眼,一副‘老子要补眠你他妈最好闭嘴’的模样。
  但他还是要问:“要是你十年八载都不回来一趟,那还得我们一期一会飞过去看你咯?”
  “视频挺方便的,”眼罩下颜色常年鲜红的唇轻启了唇线,补充说,“如果你想我了的话。”
  “一边儿去,少恶心人,”于尽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当人人都是范初影呢,还想你……”
  他摘下眼罩,斜斜撂了他一眼,阴郁的,警告的,还带着一份切切实实的倦意。
  “行,我闭嘴,少爷你睡吧。”
  于尽是没脾气了,这人,对外要当弟弟一样宠着,对内事事得他说了算。到了如今,连言论自由都被没收了。
  他是深圳人,年轻二代一个,认识张的时间不超过两年。
  范初影原本是个真汉子,但好像被张掰弯了。
  不,于尽想了想,不能用这么直白的话形容,否则又该遭到某人的眼神嫌弃了……应该是:因为张而改变了性取向。
  嗯,这样总没错的。
  妈个叽,当这人的朋友真他妈不容易。
  2019年四月末,夏初。
  银色宾利从深圳福田区的深交所运营中心驶过。
  这一年,他提前结束了本科学业,在深圳停留两日,即将飞德国。
  此时深圳南山区的南科大女生宿舍里,甘却正对着电脑赶制明天课堂展示要用的PPT。
  她丝毫不知道,这一刻,就地理位置上而言,几乎是不告而别的这些年来,她离她的男孩最近的一刻。
  3
  “过几天就开始了,你待到那时候再回去不行吗?”
  “不行。”
  听到这干净利落的拒绝,华再希朝他翻白眼,试图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还是个学生,有作业的。”坐在对面的人勾着唇笑,明显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这套说辞。但他确实还在念硕士。
  “扯吧你,你就没来参加过一次。”
  每一次个展,华再希都没法把他弄到现场来,秀场后的轰趴就更别提了,他理都不理。
  这次来纽约,除了他自己工作上的事,顺便来精确检查一下双手的恢复程度。
  还剩下点时间,华再希就把他接家里来了。
  “我看着挺好的,还有哪里不方便的吗?”他仔细观察着他十指交叉揽在膝盖上的手。
  “差不多吧。”张靠在沙发上,脑袋往后仰,拿了本杂志盖在脸上。
  华再希轻咳了一声,“那书我昨天翻了一遍。”
  杂志立刻被扔过来,砸在他身上。
  沙发上的人起身进洗手间,大概是洗脸去了。
  这麻烦的洁癖,跟人接个吻岂不是会死?
  待他出来的时候,华再希正在沏茶,有点得意地跟他说:“我也是个会沏茶的人,上个月刚跟人学会的。”
  “那你看我等会儿喝不喝。”
  “反正我这儿没有果醋,你不喝茶就喝白开水。”
  他没搭话,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很困吗?”华再希抬头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又抬头认真打量他左耳,“耳钉没戴了?”
  “老了,戴不起。”
  听见这话,他呵呵笑了声,“小朋友,你成年了吗?”
  又一本杂志被扔过来,华再希侧身躲开,“别扔别扔,正沏茶呢。”
  “十八岁生日谁帮我过的?”
  “是我是我。”
  但那也是刚发生在去年冬的事而已。他老了?这不是不让他这种年近三十的人活了吗?
  “要不下午去我工作室挑挑?”华再希是独立服装设计师,有自己的品牌,工作室里的云衣间少不了要放一堆时尚界最新的珠宝饰品。
  但沙发上的人只是困倦地摇了摇头,最后干脆整个人歪下去,斜躺在他的黑色沙发上。
  “一千年没睡过觉一样。”他小声说了句。
  本来想让他就这样休息一下的,想到什么,又忍不住问:“我记得你以前还戴项链的,现在也不戴了吗?”
  “是不是要我在脸颊写上‘我要补眠’四个字,你才能安静点?”
  “行了行了,你休息吧。”华再希独自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好像确实不怎么好喝。
  沙发上的人抬手,长指搭在眉骨处,形成一片阴影,遮住眼帘周围,挡去部分光线。
  项链,好久以前就不戴了。
  离开荷兰那天晚上,临进电梯之前匆忙折回去,他在黑暗中摸出那个女孩给他的玉坠,留在酒店房间桌上。
  回到挪威,他才发现自己拿错了。
  他弄丢了L的“W·L”玉坠,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戴的?
  2019年5月这一天,他从德国飞到纽约。
  医生说他的双手似乎没有恢复的余地了,现在这样,已是骨科复原的极限。
  除了不能长时间从事各种手工活动、易受伤、难使力,其他几乎跟常人无异。
  总有人说他不够狠,没有让监狱里的 B 双腿残疾。
  可没有几个人真正能懂,这种循环游戏到底有多累。
  陷得太深,会把人逼疯;一心求胜,会慢慢忘记胜负本身的对错。
  他纵冷清至此,也不愿意彻底失去感受人间热闹的能力。
  4
  2020年6月末,夏至。
  深圳南科大校园里炸开了一条新闻。
  ———号称本大学办学历史上换女朋友速度第一快的邱卓一,跑到女生宿舍楼下,向17届生物系三班的甘却告白了。
  此人除了长得挺帅、家庭背景不错、交际圈子广之外,没有其他更多可供圈点之处。
  但仅仅是这几条,就足够是他这样一个花花公子在学校里受众人追捧。
  正是期末复习周,大家都被教科书的枯燥内容折磨得了无意趣。于是,整栋宿舍楼的女生都趴在阳台上围观楼下的表白盛景。
  “三班的甘却学妹,如果你在楼上,请出来应我一声。我…喜…欢…你…!”
  邱卓一是16届电气系的,比甘却大一级。刚拍完毕业照呢,身着一套正正经经的灰黑色正装,发型梳得一丝不苟,像模像样的。
  唇边放置着一个小型扩音器,喊话的时候一点都不懵懂青涩,反倒有一种凛然的帅气。
  楼上的女生小声地讨论着,又笑又闹。
  甘却被舍友逼到洗手间里,反锁着门,表示自己要反抗到底,假装不在宿舍。
  “小云雀,我真觉得你可以跟他试试。”
  “对啊,跟邱学长谈恋爱应该挺刺激的,你就当玩玩也行呀。”
  “不是我说啊云雀,你都单了三年了,毕业前脱个单会死?”
  “你们再说我就、我就爬进洗衣机里!”
  “好搞笑哦,你爬进洗衣机里能威胁到谁呀?”
  “说得好像我们不能把你拖出来一样。”
  “你爬啊,我们连人带机把你抬下去送给学长。”
  “你们怎么这样啊?我跟这个人根本不认识,话都没说过几句,指不定、他连我人都认不出来!”
  这话一说出来,她立刻被抓住缺口。
  “你出来试试看呀。”
  “你出去让他看看认不认识你。”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嘛。”
  于是,本来要爬进洗衣机的甘却,打开了洗手间的门,被舍友一推一搡地供了出去。
  她一出现,楼道内和楼下的围观群众顿时兴奋起来,吵得她心慌慌的。
  “你……”情急之下,甘却清了清嗓子朝楼下的邱卓一喊,“你喜欢我什么呀?我都、不认识你。”
  楼下前来助攻的男生都哄笑开来,纷纷给他提供传说中的标准答案,比如“人群中你独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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