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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大帅又在作死了-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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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溪也不敢说话,替司露微打了两遍香胰子,才把她洗出个人模样。然后,晁溪推门出来。
她看到了沈砚山,瑟缩着叫了声团座:“要换水。”
沈砚山给不远处的副官使了个眼色。
很快,两桶热水拎到了净房门口。
晁溪很有力气,一桶桶搬进来,再次给司露微洗,终于将司露微浑身的脏污洗掉了。
司露微走出来,看到了门口的沈砚山。
已经是深夜了,电灯的光笼罩在沈砚山脸上,他还在抽烟,眉宇有一层薄雾般的烟雾缭绕,看不真切。
他不看司露微。
一根烟吸完,司露微还以为他要打她时,他突然转身,阔步离开了院子。
这个晚上,他没有再回来。
沈砚山需要冷静,否则他该活活气死了。
他离开了之后,司露微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半晌没有挪脚,看着他远去的方向。
她只有一个想法:“我完了。”
她是逃不出沈砚山的五指山。她自以为这次天衣无缝,就像孙顺子那样。
沈砚山不了解孙顺子,却很了解她。他很喜欢她,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对她的想法都能剖析。
她想要斗赢,只能比他更聪明。
司露微有个傻子同胞哥哥,在智力这方面,她有天生的缺憾,不可能赢过沈砚山的。
“姐姐,外面冷,回房去吧?我帮你擦干头发。”晁溪低声道。
司露微回神。
司大庄就冲了过来。
他又急又气,冲着司露微就是一大通的脾气:“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你为了徐风清,不要我了吗?”
司露微心中发酸。
“哥哥……”
“别叫哥哥,你但凡想着我,就不会丢下我自己跑了。”司大庄还是很气,又很难过,“没了你,我也活不成了。”
“你还有五哥,五哥会照顾你。”司露微道。
司大庄气道:“五哥不会照顾你吗?”
“他想让我做他的女人。哥哥,我不能做他的女人,我已经答应了徐风清。”司露微道。
司大庄的气顿时消了大半。
从他的角度来说,徐风清是挑不出什么大错的。
徐风清斯文又有学问,将来肯定不会打他家小鹿。只要不吃拳头,其他的都可以,司大庄觉得这就是好样的。
“……五哥他将来会想通的,还有两年呢。”司大庄道,“你急什么?他如果到了两年后还是不肯放手,我帮你去拼命,好不好?你不要再跑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司露微没回答这句话。
司大庄见她无事,也不想睡了,转身出去找五哥。
他在营地里找到了沈砚山。
沈砚山一路骑马到了营地,吹了满身凉风,心中的盛怒散了七八成。
“小鹿怎样了?”他问司大庄。
司大庄道:“没事,她知道错了,以后不敢再跑。”
沈砚山沉默着脱鞋,上床睡了。
司大庄抱了床被子,睡在旁边的脚踏上。
翌日早起,沈砚山踢醒了司大庄,对他道:“走,去县衙的大牢,今天有好事。”
“什么好事?”
“你不是喜欢那个杜小姐吗?我特意让旅座别杀她。你今晚就能如愿了。”沈砚山道。
司大庄:“……”
他知道沈砚山和沈横杀了杜小姐全家,还抢夺了杜家的财产。
虽然是杜县长先动了杀机,可杜小姐真的挺可怜。
到了大牢,杜小姐被捆绑着,还在不停的求饶:“团座,我阿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您放了我吧。”
她还以为,沈砚山只是单纯的反击。
毕竟,她亲眼看到她阿爹让人进来,又看到她阿爹下药,还有他拿枪对着沈砚山,想要一枪毙了他,却被沈砚山反过来毙了。
沈砚山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杀你。”
他看了眼司大庄。
司大庄则很为难,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我不要。”司大庄道,“小鹿要是知道了,会骂我。杜小姐不是伎人,我又没娶她,不能睡她。”
沈砚山无语看了眼他。
司大庄说:“五哥,你们已经拿到了杜家的钱,不如放了她吧?她一个女流之辈。”
沈砚山没听进去,转身走了。
他出来之后,给副官使了个眼色。
副官会意,把手枪上膛,朝大牢里走了进去。
司大庄急忙道:“五哥,真要杀了她?”
“铲草不除根,是最愚蠢的。”沈砚山道,“况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把你那点无谓的善良给我收起来。下次再如此不听话,我就要揍你。”司大庄咽了口吐沫。
第89章 我乐意
司大庄一直不敢回家,因为沈砚山不肯回去。
司露微这次逃跑,伤透了沈砚山,比以往都要重。
第一次的亲吻,换来这么个结果,沈砚山与其说是伤心,还不如说是心灰意冷。
自己活得没什么指望,是特别消沉的。
整个二月,他都是住在营地。
正好沈横要重新扩张势力,大力征兵,沈砚山的一团从五千人扩充到了三万人,已然可以做一个师了。
训练场地也扩大,分成了三处,沈砚山忙得不可开交。
而沈横另外四个团,只各自多招了两千人马,加起来都不够沈砚山这边的三分之一。
扳倒了杜家,沈横亲自去了趟南昌。
过年的时候,他们走通了牛高参的关系,后来沈横又亲自去巴结了督军府其他高级参谋,如今在督军府也说得上话。
杜县长的死,杀手是杜县长自己的家奴充当,地点在杜家,一系列的安排,都像是杜县长想要杀了督军府的两个将领,而反被他们杀了。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杜县长自己,不利于沈横和沈砚山的证据,早已被抹掉了。
督军府派人过来接收杜家的家产。
南昌有人清楚杜县长很贪,但是这话不能拿到明面上说。
最后搜出来的家当,只有少量几样,刚刚符合杜县长俸禄内的,好像他是个清白不过的官。
督军府也没办法,暗地里的东西,原本就拿不到台面上。他们都知道沈横和沈砚山因此大发横财,却不能治他们。
没过两天,沈横自称缴了一批走私的军火,给督军府送了五十万发子弹。
督军也是人,人就免不了贪婪的本性。
和沈横一样,督军也低估了杜县长的家底,只当沈横拿出五十万发子弹,已然是分了一半给督军府,很满意,不再追究此事了。
而其他的参谋,包括牛高参,沈横也一一打点了。
送出去的五十万发子弹,只是杜家财产的九牛一毛。
而扩充的队伍,沈横没有报上去。
沈砚山不让他报,说等全部训练好了之后,再找个借口,现在不是报的时候。
沈横看出了苗头,问他:“砚山,你想造反?”
沈砚山笑了笑:“旅座,您是奴才做久了吧?孙督军算哪门子的主子,你反对他,只是你的自由。如今政府都讲民主自由,你非要服他的管?”
沈横愣了很久。
他突然意识到,他真是做久了清朝的官,始终不敢以下犯上。
他忘记了,如今朝廷没有了,就连那个新的政府,也是岌岌可危。
听说前不久又有高官下野。
江西是一方地界,孙督军只是个将领,而非主子。
沈横也可以做江西的主子。
这么想着,他心口发热,彻夜彻夜的失眠。
沈砚山把他心里最深的渴望都勾起来了。
现在有钱又有兵,又有沈砚山帮着练,真和孙督军扛上,也未必会输。
打散了孙督军又能如何?
他们就更加忙了起来。
沈横认识几个旅长,都是在孙督军手下郁郁不得志的,而且地盘和南湖县很近,若是起事,可以联系他们,许他们师长高位。
他心中盘算着这件事估计要三五年才能做成,倒也不急。
只是沈砚山那脾气,一天天的坏,练兵的时候都是下死手。
沈横就把他拉去喝酒。
“你这几天又因为什么不痛快?”沈横问,“杜家没有留下后患,你不用担心。”
沈砚山不答。
沈横又问:“是因为司小姐吗?”
沈砚山沉默着。
沈横知道自己猜对了。
司露微逃跑,是从沈横家里走的,可很快就被沈砚山找到了。为此,沈砚山并没有找沈横家的人算账。
却也让沈横知道了此事。
上次沈砚山就说,司露微没看上他,而他把她当心上宝贝。
可现在,那宝贝要跑了,他如何不痛心疾首?
“……你平时心狠手黑,怎么对司小姐就斯文了起来?你这样斯文,什么也得不到。”沈横恨铁不成钢,“你为了个女人困成这样,值得不值得?”
“许是不值得。”沈砚山道,“可我乐意!”
沈横:“……”
一个月之后,新兵训练稳定下来,沈砚山也忙完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司大庄高兴坏了。
他这段日子跟着沈砚山在营地,天天吃营地里的饭,吃得想要打人。
可以回家了,他已经想好了很多好吃的。
一进门,他就大嚷:“小鹿,小鹿我们回来了。”
司露微从房间里走出来。
沈砚山把她从臭桐街抓回来之后,就不准她再出院子,院子前后门都有副官把手。别说她,就是晁溪和玛丽都不可以出去。
司露微很想去看看徐太太,可副官们不听她的。
沈砚山又不回来。
如今,他终于回来了。
他冷若冰霜,视线不落在她身上,绕过她直接回房了。
一个月过去了,他余怒未消。
司大庄则不管了:“小鹿,先做一碗粉。”
司露微道:“哥哥,我出不去,院子门口有人守着。”
司大庄道:“没让你出去,就去趟厨房。”
然后,他去跟门口的副官说。
副官摇摇头:“团座没有撤回命令,对不起副官长。”
司大庄气得踹了那副官一脚,然后他去了沈砚山那边。
“五哥,自家走动没什么的吧?”司大庄道,“你说了我妹妹只做厨娘的,没说要关住她。”
沈砚山冷冷瞥了他一眼,道:“去传我的话,以后不必单守正院。”
就是说,正院可以随便进去,但前后门还有院墙,都要有人把守。
司露微被他软禁到了家中。
得到了命令,副官们从正院撤走,司露微带着晁溪和玛丽终于出了院子。
她们一起去了厨房。
司大庄也跟着去了。
司露微给他现做了些点心,又煮了一大锅粉。
“晁溪,你到处遛遛玛丽,她也憋坏了。”司露微道。
晁溪道是。
厨子们也被司露微遣走。
厨房只剩下他们兄妹俩的时候,司大庄一边吃粉,一边跟司露微讲这一个月的事。
提到了杜小姐,司大庄跟司露微表功:“我没有欺负她。五哥让我去睡她,说答应过我,我没睡。”
司露微欣慰点点头:“这样很好。”
“五哥说我傻,将来成不了大事。”
“你本来就傻。”司露微道。
司大庄一想,深以为然。他吃了两碗粉,这才来了精神,想起了正经事:“小鹿,五哥这次是气狠了,怎么办?你想个法子哄哄他。”
第90章 五哥的执念
司露微默默坐着。
司大庄吃完了一碗,见她并不答话,就知道她不想去求情。
她这是铁了心要和五哥闹翻了。
司大庄很糟心。
“你怎么又想跑了?”司大庄问她,“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你这次还做了那么周全的打算,你是多狠心啊?”
“我看不到出路。”司露微道,“哥哥,他不会给我其他出路的,除了做他的女人。”
司大庄觉得的确如此。
他跟司露微说:“过年之前,你和徐风清见面,你当时冲徐风清笑,五哥看着看着就哭了。他也很可怜的。”
司露微一怔。
她倒是不知这件事。
司大庄又道:“五哥对你,情谊是假不了的。你怎么看待他的情谊,就是你的事了。你非要跟徐风清结婚?”
司露微点点头。
司大庄觉得她一根筋。
她一根筋,五哥也一根筋。要是五哥散漫一点,或者司露微脾气和软一点,这件事都很好处理。
“你想想办法,先跟五哥讲和。”司大庄又道,“因为你上次失眠,他这次把自己气死了,也没处罚你。”
但是,沈砚山关了她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她一步都不能踏出正院,跟坐牢一样。
难道不算惩罚吗?
“是他失言在先。”司露微说。
司大庄不解:“他怎么失言了?”
“他亲了我。”司露微道。
司大庄:“……”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妹妹和男人亲热的事。这种事,听在耳朵里很膈应。
哥哥就像父亲一样,自家的女孩子应该永远是个小孩,冰清玉洁才可爱。在这方面,是不讲道理的。
司大庄听了司露微的话,也觉得五哥该打,敢轻薄他妹子。
他放下了碗:“那行,我再去看看。我找个机会帮你说情,至少不让他关着你。”
米粉吃完了,司露微做了一桌子饭菜,然后她让佣人端给沈砚山,自己和晁溪在厨房里准备吃。
佣人却道:“小姐,团座让您去吃饭。”
司露微道:“我在这里吃就好了,让团座他们开饭吧。”
佣人声音很低:“小姐,团座不是很高兴,我不敢去回这话。”
司露微:“……”
这个家里上上下下,大概只有玛丽不怕沈砚山。
她不想叫人为难,自己起身往正院去了。
沈砚山换了套家常长衫,还是司露微给他做的,正坐在饭桌前等待着。
看到司露微进来,他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吃饭。”
司露微站着不动。
司大庄一把按下了她:“你别惹五哥生气,让你吃饭就吃饭。”
然后,他又打圆场,“五哥说了,这次是忙忘记了,没回家告诉这些混小子,他们误将你关了一个月。你不要怪五哥。”
这话,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司大庄原本脑子不够用,跟着五哥和司露微久了,愁得太多,居然愁出了一点智商,非常难得了。
他想让五哥和司露微之间,还有个回转,虽然五哥亲了他妹妹,他挺不高兴的。
沈砚山则不接话,司露微也不说话。
三个人默默吃完了饭。
接下来几天,沈砚山还是回家,仍是不搭理司露微。
到了三月初七,他让司大庄去买些纸钱。
“明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沈砚山道,“我要去给她烧点纸。”
“是一周年吗?”司大庄问,“你去哪里烧?”
沈砚山道:“我母亲去世六年了,不是一周年。”
司大庄愣了愣。
他一直以为,五哥家破人亡,是他逃难的时候,父母全死了的。
却没想到,他母亲去了这么久。
他有点傻眼,好像对五哥的身世误会了。
沈砚山又道:“我们老家的规矩,如果回不去坟前,就在十字路口。明早我们四点多起来,趁路上没人。”
司大庄道好。
他准备好了纸钱。
晚上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司露微和沈砚山仍是不说话,司大庄又对沈砚山的父母好奇,就追问沈砚山:“五哥,你娘是怎么没的?”
“生病。”沈砚山道,“她身体一直不太好,又惯常的逆来顺受,在娘家就是那样的,嫁到沈家还是那样,柔柔弱弱的,身体也柔脆。
我有两个姐姐,一个是难产而死,一个是生病而死,都像我母亲,身体不好,性格太软。我外公和我父亲,都觉得女人要温柔才好。旧思想,畸形审美,酿成了悲剧。”
司大庄就看了眼司露微。
他哪怕再傻,也好像明白了五哥对小鹿的执着从哪来。
五哥失去了亲人,那肯定是很痛苦的。
而他觉得亲人们离开了他,根本原因就是软弱。
因为他一口气说几个“软”。
司露微的性格不软。
她强悍泼辣,身体也结实,在沈砚山看来,简直是致命的魅力。好像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和他走一生,不会半路让他失去挚爱。
缘分就是这么奇怪,爱情亦然。
没人说得清楚爱情到底怎么产生的,只有当它发生了,才会清楚意识到它的存在。
“五哥,一个人身体不好,有很多原因的,不一定是因为性格温柔。”司大庄宽慰他。
沈砚山苦笑着摇摇头。
“我外公身体好得很,我父亲身体也不错,独独女眷们身体不行?长久压抑天性,会影响身体的健康,这是新医学得出来的结论,不是我信口胡说。”沈砚山道。
司露微沉默听着。
听到了这里,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很心酸,又觉得他这些想法很了不起。他不会为了传统的美丽,要求女人克制自己的性格。
他真没什么不好……
她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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