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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向线-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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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噼里啪啦的爆竹随着船舶引擎的轰鸣声作响,震得许衡头皮发麻,连带着被海风吹拂的寒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王航递过来一张纸巾,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目光里有丝安慰的含义。

    想起昨晚在浴缸里的那番荒唐,最后把整池水都洗冷了,还迟迟不肯散场。许衡怀疑自己厄运没被驱散,感冒倒是会先得上身。

    鞭炮声渐弱,大厨引着她到船尾抛洒纸钱。外锚地周围没有其他船只,海面上干干净净的,许衡有些下不去手:“这……环保部门不会罚款吗?”

    大厨瞪她一眼,有些不怒而威的架势。许衡连忙乖乖接过纸钱,闭着眼睛向外一扔——做戏做全套,就算罚款也怪不到她头上。

    大大小小的纸钱随风飘洒,散落在蔚蓝色的海面上,寥落得星星点点。一个浪头打过来,纸钱被压进深深的海底,就像神灵张开大嘴,吃进了人间的供奉。

    许衡莫名地打了个哆嗦。

    几乎就在那一瞬,云开雾散却晴霁,清风淅淅无纤尘,海天之间顿时一片空明。冥冥之中,好像真有神明听到了人间的祈求,用这种方式肯定信众的虔诚。

    大厨当场就差点跪下,连忙说了几声“妈祖显灵”,将剩下的纸钱全扔进大海里,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坚持无神论的许衡咽了咽口水,终于不再出声。

    中午时分,货物到港,码头雇请了驳船和一批帮工,负责将化肥从“长舟号”上卸下来。

    这里的工头是本地人,跟东南亚其他地方一样,长得黑黑瘦瘦看不清眉眼。他带着手下的十来个工人,到了码头没有急着开工,反而找了块空地围成圈,又唱又跳地一通忙活。

    许衡在驾驶室里举着望远镜端看,这才发现他们竟然也是在办法事。

    王航站在她身后,见女孩一脸惊愕,耐心解释道:“泰国95%的人口信教,家家户户供奉神龛,和尚、作法都很常见。”

    “他们这是在求什么呢?”听到男人的话,许衡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远远地看着那工头燃香、烧纸、点鞭炮,有模有样、一丝不苟,显得很是熟练。

    “卸货顺利……”王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想了想又补充道:“人畜平安。”

    “你才畜,你全家都畜。”许衡斜睨着对方,眼神凶狠地回敬道。

    王航忍住笑转身,不再回应。

    或许是因为两场法事已向神明表达了足够的敬意,“长舟号”接下来的装卸工作十分顺利。

    这一点确实很让人意外,因为泰国工人干活都非常散漫。他们甚至会一手拿着可乐喝,一手操纵吊杆,急得水手长大呼小叫。

    从始至终,许衡发现这些人都是慢悠悠的,永远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那态度中,颇有几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洒脱。

    或许真是因为得到神灵庇佑,所以才能这样有恃无恐。

    真是不服不行。

    又或许,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反正无论干得好坏,都有神灵撑腰,跟自己的懒惰勤奋没有关系。

    王航昨晚告诉过她,给走霉运的人做法事,只是船上的一项传统。大厨的提议,并非针对许衡个人。事实上,航海界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忌讳:鱼不能翻过来,只能从上吃到下;盛饭要叫添饭,因为“盛”与“沉”同音;筷子不能搁在碗沿上,否则船舶就会搁浅……

    由于航海所面临的特殊环境,船员需要迎接恶劣的天气、海盗的侵袭、意想不到的灾难等等挑战。这些行为貌似封建迷信,实则寄托了他们对大自然的敬畏、祈祷平安回航的美好心愿。

    “你信吗?”许衡当时就问。

    男人刮了刮她的鼻子,哄小孩似的回道:“哪有那么多‘信不信’?就当是体验某种特殊的航海文化吧。”

    许衡偏执地认为,王航其实什么都不信——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唯一只应该相信他自己。

    曼谷港需要卸载的货物不多,午饭后,“长舟号”按时起锚,再次扬帆远航,直向深蓝大海而去。

    凭海临风,许衡只觉得神清气爽,风尖拂过发梢,彻底带走了那一身晦气。

    出港后,王航便不再当班。他昨天从早忙到晚,精力体力耗尽,安排好各项事宜后,便直接回去房间里休息了。

    许衡选择继续留在驾驶室里,饶有兴致地看宋巍设计航线。

    泰国的东西两岸被马来半岛的分隔,经印度洋往来东亚的船只必须通过马六甲海峡。“长舟号”的下一站在普吉岛,重走新加坡和马来西亚航道需要多花一周的时间。

    歪着脑袋研究海图,许衡心中渐渐有了困惑,特别是发现去普吉岛要向南绕一大圈的时候,忍不住皱紧眉头,质疑道:“必须这样沿路返回吗?”

    “是啊,”宋巍咬着铅笔,心不在焉地回应:“泰国虽然地势狭长,但在南部跟马来接壤,从海路通不过去的。”

    负责掌舵的张建新也凑过来,插话道:“这段线路上的大部分货主都会选择多式联运。不然必须是像我们这样的大船,多走量才能摊薄运费和燃料成本。”

    许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船舶大型化趋势近年来已经很明显,不止矿砂、石油等大宗货物,新建集装箱船的体量也在一次次地刷新着纪录。

    她想起在马尼拉与淡水河谷转运中心负责人的那番谈话,愈发为赵秉承的未雨绸缪所折服:或许是因为学术功底扎实,赵老师把握行业趋势总是快人一步,能够争取到各种最大化的利益,无愧为华海所的金字招牌。

    跟着赵秉承的这些年,许衡学到不少东西,在海商法领域都是扎扎实实的干货。按照她目前的水平,去到别的小所里已经足以独当一面了。但这也正是她愿意委屈自己,继续跟在华海所里当助理的原因——尽管赵老师有时候未免太过精明——比如说特意安排她上“长舟号”这件事。毕竟,相对于律师职业来说,经营算计其实也是本分之一。

    也许是大海带给人广阔的胸怀,以前迈不过去的那些坎,如今看来只是斤斤计较,许衡庆幸于自己的成长。

    普吉岛位于泰国西南,被誉为“安达曼海上的一颗明珠”,以其迷人的热带风光和丰富的旅游资源著称于世,是很多中国人第一次出国的主要目的地。

    岛上植被丰富,盛产橡胶,“长舟号”此次靠泊,就是为了装载一批当地生产的乳胶垫。

    天然乳胶垫的生产对季节和气候的要求非常严格,十月是普吉岛的雨季,船到港前这里已经连着下了三天的雨,空气中的湿度很大,乳胶垫的生产进度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接到候港等货通知的时候,船员们都乐开了花——尽管船舶滞期很常见,但能在风景如此秀丽的度假胜地滞期,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幸事。

    “长舟号”上当晚便有人申请下地,想要充分利用这意外的惊喜,体验一把海滩度假的难得享受。

    因为之前的一系列遭遇,许衡打定了主意不再离船。反正在她看来东南亚风光大同小异,见多了也没什么稀奇。

    她想趁着船上人少,跟王航多相处些时间。

    剩下的行程还有一个月,她走之后“长舟号”要继续亚欧航线。即便船员合同到期,王航上岸休假,两人也不一定有机会这样朝夕相处。

    他从未主动提过将来,许衡自己也很少去想。海上的环境过于封闭,感情和思维都被无限放大,没人能够预测以后会发生什么,唯一能够把握的只有当下。

    晚饭前,许衡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常娟。

    “小衡?”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一如既往地热情过度,对任何人都没有防备。

    扶住舷杆,许衡试图借助外力保持平衡——无论别人眼中的常娟如何,对她来说都是师母——比赵秉承这个老师更值得尊敬的师母。

    许衡尽量轻松地回应道:“娟姐,是我。”

    “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还担心出了什么事。秉承说你跟船去了?”

    “嗯,之前都在海上漂,没有信号。刚到普吉岛。”

    常娟那边传出一声惊呼:“什么?!你也在普吉岛?!”

    许衡的心重重往下一沉,嘴上却还得装成没事的样子:“刚到。”

    “好巧,我和朋友出来玩,在这边住了一周,正准备明天走。你跟的是货船吗?是靠近攀牙湾的奥马坎码头吧?”常娟兴奋道,“我就住在攀瓦角,去你那边很方便!”

    普吉岛只有一个货运码头,常娟很容易便能找到她。

    考虑到对方的精神状态,许衡连忙截住了话头:“别,娟姐,还是我去找你吧。”

 第44章 希望

    许衡正要下船,遇到王航从驾驶室里出来。

    他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惊艳:“打扮这么漂亮,去哪里?”

    甲板上还有其他人,许衡不想把事情搅复杂,含混道:“朋友在普吉岛度假,我过去转转。”

    男人“哦”了一声,站在原地挡着路。

    许衡绞紧手指,见对方没有半点退让之意,只好妥协:“我没来过普吉,你有时间吗?带个路?”

    王航这才满意地笑道:“等我两分钟。”

    许衡其实没有刻意打扮,她只是从行李箱里捡了条裙子出来穿。

    尽管对常娟没有敌意,但女人在自己曾经的情敌面前,终归还是不愿意落下乘的。

    两人坐码头的通勤车出去,果然很快便到了攀瓦角。

    这里只有一家度假村式的酒店,占地面积大、装修豪华,还有一整片私人海滩,入住者显然非富即贵。

    常娟等在大堂旁边的咖啡座,远远地便看见了许衡和王航。

    “小衡!”没等二人走近,她便忍不住张开双臂招呼,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许衡勉强笑着回应,加快脚步迎上前去:“娟姐,久等了。”

    常娟好奇地打量着王航,满脸八卦表情。

    许衡连忙介绍道:“娟姐,这位是‘长舟号’的船长,王航。”

    男人很自然地靠过来,手臂顺势搭上了她的肩膀:“你好。”

    常娟眼神一亮,随即笑成了一朵花:“哇,小衡,真的假的?难怪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原来……”

    许衡很想把那禄山之爪从自己身上抖掉,却架不住被人高过一个头的劣势,只好尴尬地转移话题:“娟姐,赵老师这次怎么没陪着你?”

    “他?”常娟撇撇嘴,“成天忙来忙去,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婚礼的事情全都是我一个人操办,实在是太累了,这才说出来度个假。”

    许衡有些恍惚,虽然知道他们年底就要结婚,但在海上漂久了,这些事情都像隔着前世今生,已经被遗忘得一干二净。

    “还是订的老租界教堂吗?那边的草坪很漂亮……”她调整状态,进入到曲意逢迎的模式里,顺着常娟的话头说下去。

    对方果然心思单纯,很快便打开了话匣子。

    人们常说“婚姻大事”,每个女孩都期待一场完美婚礼,仿佛这样就能迎来完美的婚姻。常娟自幼生活条件优越,公主梦也做得更投入一些,婚礼筹备起来难免劳神费力。

    可无论嘴上如何抱怨,能够嫁给自己中意、父母满意的佳婿,终归还是幸福多过委屈的吧。

    从酒店出来,常娟还意犹未尽,似乎想拉着许衡聊一整夜。若非王航解围说船上有事情,许衡还真不好推辞——对方的精神状态时常起伏波动,大部分*身边人都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来。

    “王船,一定要来参加婚礼,我会把捧花留给小衡的。”常娟送他们到大门口时,非常认真地嘱咐道。

    王航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将人拉进自己怀里,无谓地笑道:“我尽量。”

    每次应付完常娟,许衡总感觉精疲力尽,她没工夫再去照料谁的情绪,就想尽快回到“长舟号”上,求得片刻安宁。

    常娟有些失望,却也没像以往那样突发歇斯底里,而是恋恋不舍地将两人送出了酒店大堂。

    服务生要替他叫车,被王航谢绝了。两人携手踏上花园小径,朝酒店大门走去。

    “这人看起来挺正常,跟传说中的不一样。”王航牵着她,不紧不慢地说。

    许衡叹了口气:“躁郁症而已,你真当人家是疯子?”

    王航回忆:“当年是被人甩了吧?高中生早恋什么的。”

    “好像是,反正赵老师说她不犯病的时候挺正常,钻起牛角尖来整夜不睡。”

    王航冷哼:“自己作的。”

    许衡甩开他的手:“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海事法院院长的女儿,多的是人想当接盘侠,需要谁同情?”

    许衡抿抿唇:“……娟姐是好人。”

    王航推她绕上条小路,离海边很近,听得到浪花拍打的声音。他边走边问:“姓赵的就是要攀这根‘高枝’?把你给甩了?”

    “关你什么事?”许衡快步走开。

    王航追上去:“怎么不关我的事?”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跟着我?管我被谁甩?”压抑整晚的情绪彻底失控,她咬牙切齿道,“挣扎求生没什么意思,你要是想看热闹,翻翻报纸的社会新闻版,一样可以得到满足。”

    “我干嘛要看热闹?我是你什么人你不知道?还是说……”

    他伸手将她捞进自己怀里,力道不容拒绝:“……你想再证明一次?”

    许衡气极,双手抵在对方胸膛上:“放开我!”

    “偏不。”王航低头,噙住她的唇瓣,舌尖顺着缝隙钻进去,将许衡的思维彻底搅乱。

    酒店的专属海滩空无一人,头顶明月照耀,脚下细沙顺滑,有海浪在耳边起伏作响,棕榈婆娑地映在身上,留下暧昧光影。

    这个吻带着几分霸道和强势,一点点撬开了许衡的唇齿,又在节奏舒缓的互动中,让彼此慢慢沉沦。

    从最开始的抵触,到后来的被动,直至最终的彻底妥协,许衡原本的愤懑之情也渐渐平息,双手也不自觉地抚上了男人的背脊。

    一吻终了,两个人都气喘吁吁,额头抵着额头,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我追着你,你被姓赵的甩,常娟那疯子倒成了香饽饽——就不许人有口气?我凭什么就排在食物链最底端?嗯?”

    许衡被这神逻辑逗笑了:“下斗兽棋呢?还食物链……亏你想得出来。”

    王航没回话,而是孩子气地拽住她往前走。两人一前一后地沿着沙滩漫步,心绪伴随海浪高低起伏。

    “娟姐不知道我和赵老师……以前的事,她是无辜的。”许衡字斟句酌地解释道。

    虽然隐约知道王航不愿意听这些,但她自觉有必要坦诚相待:“我也是真心想他俩好。”

    “别人的事,你怎么想没用。”王航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过多的情绪。

    许衡弯腰脱下鞋子,索性光着脚走上细腻的沙滩:“我还要待在华海所,在赵老师手下干活,很多事不想清楚不行。”

    王航“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要脸?”许衡捏了捏他的手,声音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明明分开了还要跟人纠缠不清,合起伙来骗娟姐……”

    他回头,眉目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朗,笑容却颇为无力:“你想听我说什么?没有?不要紧?只要心怀坦荡便无所畏惧?”

    许衡站定。

    “我挺喜欢你的,许衡。”王航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可我没办法给你承诺,我是海员,一辈子都离不开大海。”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即便不是这样,你也要学会自己面对问题、解决问题。道德判断、是非取舍,不是旁人能够替你决定的。即便咱俩能够一直走下去,你还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麻烦。到时候我可能正在海上,电话不通、传真也没办法回复,你怎么听我的意见?要我怎么帮你做出判断?”

    许衡心中沉甸甸的,这些话,即便他不说,其实她也明白。

    上前环住那劲瘦的腰身,将头埋进对方温暖的怀抱,许衡闷声道:“当我什么都没说。”

    王航感觉沉重,却别无选择,这番对话迟早都会发生在两人之间,区别仅在于时间早晚而已。

    无论身为船长还是水手,无论在海上如何呼风唤雨,回到上岸,依然要面对柴米油盐和一片狼藉。

    他不是霸道总裁,也不能只手遮天地解决所有问题,脱掉制服,再伟大的航海家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

    船员的爱情,总是伴随着无法避免的悲剧——世上原本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朝夕相处的恋人都有可能反目成仇,更何况隔着汪洋大海。

    如果说异地恋的救赎是沟通思想、交流感情,那么漂在大洋上、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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