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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曾相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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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倒是实心人,见嫂子为自己与人吵架,早已憋红了脸,也不知听不听得明白苏锦瑞话里的奚落,咬着唇说:“对,对不住啊,那个,你鞋子脏了,要不脱下来我替你擦……”
她也说的是一口抑扬顿挫的标准官话,带着南方人学也学不会的卷舌音,配上其软软的嗓音,倒意外地好听。
“擦什么擦,你没脑啊,上赶着给人擦鞋,丢不丢人?”那二楼的少妇大失面子,砰的一下用力关了窗。
少女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苏锦瑞嗤笑一声,这才左右打量那少女,却发现这女孩儿生得眉目清俊,轮廓优雅,只是脸色不好,身子瞧着单薄了些,想来家里日子也不好过。苏锦瑞无端觉得她有些眼熟,又看多两眼,问:“大姐啊,借问一声,你们这条巷有个卖花出名的,姓宋的人家,你可晓得在哪?”
“晓得的,直走,多俩步路,廊下堆着花花草草卖着的那家便是。”
苏锦瑞点了点头,又问:“那我们就没找错了,他家有个大妹,人长得不错,听说还养了一手好花,你认不认得啊?”
少女目露狐疑,但还是点头道:“认得的。”
“你害我这鞋进水了,我也不要你赔,不如你帮我做件事吧。”苏锦瑞吩咐道,“你去帮我喊宋家大妹过来,她爹要是在,连她爹爹一起喊来,就说我是西关姓苏的,来相人。”
那少女听到西关姓苏四个字,吃惊地抬起眼,盯着苏锦瑞目光复杂。
苏锦瑞跺跺脚,皱眉催促她:“快去啊。”
少女垂下头应了,伞也不打,很快跑出门。
苏锦瑞与阿秀女站在门廊下望着蒙蒙细雨,忽然后知后觉:“咦她都不打伞?”
“穷人家哪有那么多讲究。”阿秀女不知想起什么,叹了口气道,“大小姐,我适才是不是不该讲赔得起赔不起那种话?”
“你又没讲错。”苏锦瑞不以为然,“况且我也没要她赔。”
“你没见她嫂子探出来头也没梳,衣领扣子都没扣好么?这是睡到现下才起来,那家里的事谁做,还不是累死小姑?哎,这女子家里啊,不是父母早去,就是家里阿兄没用,阿嫂话事,不然谁家舍得年轻轻的姑娘家一早就起来做活?你没见那双手都裂出口子了?可怜哦,身子瞧着也单薄……”
苏锦瑞打断她:“讲得这么惨,等下你多给她几个钱跑腿费可好?”
“也唯有这样了。”
“滥好心。”苏锦瑞白了她一眼,“这个算什么,你等下睁大眼瞧,可有做爹的使劲要卖女儿的。”
她话音未落,就见雨里跑过来三个人,当前的仍然是去被苏锦瑞使唤去喊人的少女,她此刻头顶身上满是晶莹细小的水珠,额发湿湿地贴着,一呼气全是白烟。阿秀女也不等苏锦瑞吩咐,递过去一块手帕示意她擦擦,少女反倒吃惊后退半步,窘迫地摇摇头,用手拍拍肩膀,使劲擦了一下身上的围裙。
“行了,莫要叫人白跑一趟。”苏锦瑞给阿秀女使了眼色,转头对那后面一老一少道:“宋师傅,又见面了。”
老宋笑眯了眼,浑浊的眼球中露着精光,一张嘴一口老烟牙露出来,他不慌不忙地给苏锦瑞行了礼,口称“大小姐”,又把躲在他身后的女儿推上去,不文不白地说什么“这就是我提过的我家大妹,这孩子没见过世面,不敢带出来现世,今天能给大小姐请安是她修来的福分”一流。
苏锦瑞拢着手笼,目光疏离,态度倨傲,刻意学着祖父的样子,似笑非笑说:“宋师傅跟我们家做了多少年花草生意了,就不要讲这套虚礼。这就是大妹?叫什么呀?”
老宋说:“养在八月,叫金桂,来,抬头让大小姐看看。”
苏锦瑞听了就笑:“刚刚还在说我的鞋金贵,瞧瞧,这才真来了个金贵的人儿呢。”
“哪里敢在大小姐面前称金贵,这不是种花的娶花名,方便吗?”
苏锦瑞一面跟老宋说话,一面仔细端详这名叫宋金桂的少女,倒真是一幅好相貌,眉如烟笼,目若点漆,带着说不出道不明的婉约清愁,也不知怀仁巷的风水怎么养出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来。苏锦瑞微微眯眼,左右各看了看,心里有些满意,面上却换了嫌弃的神色:“宋师傅,家里雇妹仔,原本是不关我的事,只是我一心想孝敬祖父,这才多事要替他老人家挑个能干的养花丫鬟。先头旁人讲你家大妹如何好,你自己呢又跟我打了包票,我信你才特地出门来瞧瞧的。可怎么我今日瞧着,却觉得大妹好似身体不太好的模样?老宋啊,你也知道了,我祖父那边的活虽不重,可样样精细的,老太爷自己又多吩咐,如果找的丫鬟身子骨不大好,那可难保要吃不消……”
老宋忙说:“哪个会吃不消,怎么会吃不消咧,小户人家不娇养孩子,大妹在家也是做惯活的,家务女红,烧饭种花,样样来得的。”
“瞧你说的,这在你家做活,能跟在我们苏家做工相比么?”苏锦瑞皱眉。
老宋脸上的笑一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苏锦瑞好声好气对宋金桂讲话:“宋家大姐,劳烦你伸出手我瞧瞧。”
宋金桂怯生生把手伸出,十指纤长,秀美匀称,只是略有些粗糙,显见老宋所言不虚。苏锦瑞心下更满意了,满意了却要挑刺:“哟,这手可真好看,比我的都不差,不似一双妹仔的手,倒像小姐的了哦。你真个会侍弄花草?”
宋金桂瞪大眼,忙点头,一双剪水明眸里满是无声的恳求。苏锦瑞暗暗点头,要的便是这种不动声色的美,美得让人不得不心生爱怜。她轻拍了拍宋金桂的手,却转头对老宋似笑非笑:“老宋啊,你不会瞧我年轻不会相看丫鬟,拿中看不中用的美人来糊弄我吧?”
老宋没料到苏锦瑞一点都不自矜身份,张嘴便是下不来台的大白话,他立即叫屈道:“我哪个敢哟大小姐,我家阿桂打小我就栽培她弄这些个花花草草,不知赔进去多少心血。现下她做这一行可是有名,你问问这周围的,家家过年摆的年花,金桔,水仙,都从我这买,都是阿桂伺候得妥妥当当,花期全部应节。这还不算,她最擅长种兰花,养盆景,老太爷不是正喜爱这些个东西吗?交给她,她最是细心……”
“哎,你可别乱开金口,我祖父的兰花不是人家自南洋带来送他的,便是底下掌柜亲自去云南挑的。养坏一盆,卖了你们家都抵不上的,我只是帮他老人家寻个养花丫鬟,可不是寻个胆大妄为的去无事生非。”苏锦瑞眼波一转,改口说,“不过也不怕,横竖府里还有正经的花匠呢,金桂就算什么也不懂,搬个花盆浇个水总没问题。”
要真这样,那还需要什么专门的养花丫鬟?
老宋突然间就意识到,原本自己女儿的优势,在苏锦瑞三言两语中显得一下全无。他想说我女儿长得美貌如花,怎么能跟阿秀女这样去做工的妹仔一视同仁呢?可他也深知,这个美貌的优势在同样妙龄的苏家大小姐面前,却还不如不要提的好。他来之前还笃定苏大小姐不过十七岁,又娇生惯养,能有多大见识?此时却暗恨自己小瞧了商贾大户出来的女儿,打小跟着长辈见惯人情往来,他心里头的打算没准这位大小姐早就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那她又为何要亲自来这趟怀仁巷?
老宋心里一动,再瞧自己女儿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忽而就有些醍醐灌顶,苏大小姐百般挑剔,不是因为她与自己意图相左,恰因为有些不谋而合。老宋收敛了脸上的假笑,苏锦瑞也收了试探,两人话里打着机锋,一路讨价还价,从宋金桂的活计、工钱谈到签几年契,四季领几件衣裳,逢年过节准几次假等等。敲定后老宋瞥了自己女儿头也不敢抬,双手攥紧衣襟的羞涩模样,分明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碧玉,也不知前路是福是祸。他莫名有些良心发现,对苏锦瑞真心实意地道:“我家大妹不大懂规矩,进了苏公馆,该骂骂,该打打,只求大小姐不嫌弃,愿意教她一教……”
苏锦瑞心虚了,她笑得刻意:“我们家又不是龙潭虎穴,她只是去做工,又不是签卖身契,再说了还有试工,没准不是我们家看不上你家大妹,而是她看不上我们家呢。”
宋金桂的头垂得越发低了。
他们这边商量事毕,老宋自带了女儿回家。那边阿秀女却在另一边与那少女推搡几个铜子的跑路费。阿秀女看到她便想起自己当初在家也是这般起早贪黑,忙里忙外,十来岁花朵一般的年纪,头上却从未抹过一次素馨花油,脚上从未蹬过一双包头包尾的黑绒布鞋。说起来,人生中头一回穿上不打补丁的竹布褂,还是进了苏公馆领到帮佣们裁剪一致的夏季薄衫。初初进苏家,熬个银耳汤都不会,还以为银耳滚过水便能吃,没少让人笑话。
可阿秀女的秉性是粗粝中带着精细,待人处事颇有男子气概,少了几分唯命是从,却多了几分急公好义。也正因为这个,当年她入苏家跟在苏锦瑞身边,旁人只将苏锦瑞看作大房锦衣玉食千娇百贵的大小姐,唯独她看到一个年幼丧母落入姨太太手里的弱小女孩儿。她今日看这个少女也是如此,旁人只道她害臊腼腆,为着几个铜子憋得满脸通红,阿秀女却看到她心底隐约的自尊。她想起适才二楼那妇人讲过一句,这女孩原也是家中的大小姐,只是此大小姐比不得彼大小姐,往大里说是乱世纷纭,遭逢巨变,朝为青丝暮成雪一类;可仔细推敲,却不过四个字:“造化弄人”而已。要是换那多愁善感的人,为这四个字便可嗟叹一番,可阿秀女却不这么看,她会想便是生如浮萍,进退半点不由人,那也要在一进一退之余,为寻点实在的根基。她被少女推搡几次烦了,用力抓住她的手,从钱袋里抓出一把铜子全塞入她手中,口气强硬道:“拿着,别叫你嫂子知道!”
少女惊诧地看着她,阿秀女不耐道:“女孩儿家哪样不用钱?留着买朵花儿戴,买包草纸用都好。”
少女霎时间脸色变红,又挫败一样慢慢收了钱,苏锦瑞这时正打发走了宋家父女,回头一看这边未语先笑,娇声道:“可不是,拿着吧,阿秀女今日可是把自己的体己都拿出来赏你了。”
少女顿时羞愧难当,手忙脚乱又要把钱塞回去,结结巴巴道:“不,不能拿,不好……”
阿秀女手一扬,那把铜钱被碰散,叮叮当当落到地上。两人俱是一惊,忙蹲下捡钱,有一枚滚到苏锦瑞脚下,她就算不乐意,也弯腰将钱捡起。
就在此时,她听见一个耳熟的男音诧异地问:“小妹,你们在这做什么?”
“二哥,你回来了?我们没做什么,苏小姐掉了钱,我在帮忙捡……”
苏锦瑞慢慢直起腰,映入眼帘其实是个衣着朴素,高大英挺的年轻男子,苏锦瑞只瞥了一眼便不由皱眉头。她认出来了,这位正是那日目睹她拿木屐扔二姨太的外客。她还想起这个人姓叶,原与苏家也是世交,不久之前与祖父不愉快的交谈中,祖父甚至威胁过要把她许配给这个人。
原来这个人就住在这等地方,原来那个如帮佣一样忙里忙外的少女是他的妹妹,那么适才于二楼窗口探出头来骂街的女子,便是他的嫂子了。
苏锦瑞心里冷笑,脸上却不露半分,因为她从那男子略有诧异的表情看出,不仅她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她。
认出了就不好装作不认得,苏锦瑞抿抿嘴唇,站直了身子。
“原来是苏小姐,不知可是西关苏家?”那男子明知故问。
苏锦瑞似笑非笑地颔首。
“哦,那真是巧,敝姓叶,叶棠,祖父与苏老太爷曾为八拜之交,那日我登门拜访过,见过一面,不知您是否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真是想不记得都难。苏锦瑞嘴唇一勾,浅笑道:“原来是叶家少爷,贵府就在此处?这位小姐,是令妹?”
她是故意的,“贵府”与“小姐”等字咬得极重,叶棠脸上顿时多了三分疏远,客气地到:“正是舍妹,妹妹,这位便是与咱们家世交的苏家大小姐。”
叶小姐怯生生上来问好,苏锦瑞笑着应道:“今日赶巧了,我们府上要雇个养花的丫鬟,家在此地,我替祖父来掌掌眼,省得被那些黑心肠的骗了。却不曾想倒遇见了令兄妹。既然是叶家小姐,那适才真个冒犯了,阿秀女,把你那把铜子收起来,叶小姐是与我一样的人,哪能让你给赏钱?别失了礼数叫人笑话。”
阿秀女撇嘴,不以为然地收起铜子。
叶小姐倒不好意思了,她局促地捏住围裙,小声道:“也没,没什么的,原是我泼水没看人,我……”
她似乎连说句囫囵话都要集中正待说话,却听一阵急促的下楼梯声,一个女人忙不迭地尖声道:“都堵在那干嘛呢?小妹哦,眼瞅着晌午就到了,你这衣裳才洗了一半,灶上还是冷的,想让一家人饿肚子还是咋的?要不要嫂子给你雇两个丫鬟,一个专门伺候你洗衣裳,一个专门伺候你淘米做饭啊?哟,这不是二叔嘛,稀客啊,这头家你可终于舍得回来了?整日的不着家,我做嫂子的也不好打听你去哪,想来你找着正经营生做了?那敢情好,快跟我说道说道,我也好跟左邻右里吹下牛,沾点光,如果这个月房租您能掏腰包,那我立马回去给爹娘上多一炷香……”
她连消带打,几句话便将叶家兄妹说得灰头土脸。苏锦瑞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有这么厉害的嫂子,她讥讽叶棠那几句简直算不得什么。可她热闹没看成,下一刻叶大奶奶便将炮火轰到她身上:“哟,这不是那位什么大小姐吗?怎么您主仆二人贵脚还站在我们这贱地舍不得走啊?别是讹鞋子钱不成,又想讹其他的吧?”
叶棠终于忍无可忍,低喝道:“大嫂!这位是苏家大小姐!”
“什么苏大小姐,咦,苏大小姐?”叶大奶奶眼睛一亮,“那个苏家?”
叶棠别过了脸。
“哎呦,您就是苏家大妹妹啊,哎呦哎呦,这叫怎么说来着,大水冲倒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哟。”叶大奶奶拍手一笑,过去亲亲热热想拉苏锦瑞的手,却见苏锦瑞牢牢将手揣在毛皮手笼里,她不好上前将那手拉出来,便顺势转了方向,扶住苏锦瑞的胳膊笑眯眯道,“百闻不如一见,瞧瞧这仪表,这做派,可不就是个千金大小姐,哎呀,嫂子我有眼无珠,今天差点冲撞了你,还望苏大妹妹看在咱们俩家世交的份上,别跟嫂子一般见识啊。诶,贵客临门,蓬荜生辉的,怎么能在这站着,快请家去坐坐啊。”
苏锦瑞心想这妇人倒会说话,自己一下从“苏大小姐”变成“苏大妹妹”,她一下成了自己“嫂子”。这顺杆子往上攀亲戚的本事,倒让苏锦瑞不觉嫌恶,反而觉出几分新鲜,要知道在家里,便是与二姨太苏瑞珍唇枪舌剑,可彼此都得讲究个技巧,不惯这么直来直往。如今一听叶少奶奶这直白的土话,方觉不讲规矩的人原也有她来自市井的野趣,又能屈能伸,玩转起歪理来也能自圆其说,把苏锦瑞看得兴味盎然。
再一看,旁边叶棠那幅皱眉冷峻,又不好发作的模样,苏锦瑞便更觉有趣了。她晓得这男子是穷得来偏剩三斤硬骨头,想是看不惯自己嫂子这种踩高捧低的做派,觉得她在外人面前丢了叶家人的脸。叶棠越是憋气,苏锦瑞便越是有种赌气般的高兴,她挑剔地瞥了两眼,心道就凭你这莽夫模样,贫寒家境,加上这么个泼妇大嫂,窝囊小妹,住在这月租低廉,环境恶劣的怀仁巷,竟然也敢肖想我苏家,真个癞□□想吃天鹅肉。
“苏大妹妹啊,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你想我们叶家千里迢迢地迁回来,与你们是故交,你又好巧不巧来我们家门口,可不就是有缘?赶紧的,上楼坐坐,嫂子给你寻些打北方带来的新鲜玩意儿,包管你没见过……”
什么叫“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叶大奶奶还真什么话都敢往外讲,她话音未落,阿秀女已经黑了脸,狠狠咳嗽了一声,苏锦瑞却掌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一旁的叶小姐窘得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叶棠却脸罩冰霜,沉声道:“大嫂!”
叶少奶奶讪讪地闭了嘴,苏锦瑞也唬了一跳,可随即一想,原来这叶二少还要脸啊,那更好了,怕的是你不要脸,但凡你还要这张脸皮,那可就对不住喽。
她自手笼里伸出手拢了下鬓发,不作声色离叶大奶奶远了一步,抿嘴笑道:“这位叶家少奶奶,咱们还是慢点论辈分的好,我一个姑娘家,家里头但凡来个亲朋戚友,也轮不到我出面应酬不是?不熟就万不好乱叫的,该怎么称呼您呀,该尊称您什么呀,这可半点不能出错。不然回头家去长辈们晓得我乱了规矩,那可是要责罚的,叶少奶奶看着就面善心慈,想来也不会叫我为难不是?”
叶大奶奶虽泼辣,可她到底往来的都是怀仁巷的人,极少见苏锦瑞这般便是要拒人千里,也得拿漂亮话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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