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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前一晚，唐友智打来电话，说唐之唤的妈妈去世了。
　　唐之唤当场晕了过去。
　　第二天，唐友智从老家赶来，与唐家人一起过中秋节。
　　他跟上次离开时没有什么区别，麦色皮肤，肌肉紧实，但不知怎的，瞧上去生生比之前老了几岁。
　　唐之唤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现在还在楼上躺着，唐友智在他的房门外泣不成声。
　　“你妈早就走了，非要我瞒着你，可这种事能瞒到什么时候呢……说来说去都是我没用，我没能找到最好的医生救活她……”
　　一家人围在他身边劝，他听也不听，除了重复这句话，只是哭。
　　终于，单薄的男生红着眼圈推开门，抱住他，说：“爸，你别哭了……”
　　撤下酒桌时，天已经黑了。
　　唐友智醉得路都走不稳，却还不忘说：“儿子，你把东西收拾收拾，咱们该回家了。”
　　唐之唤神色复杂地上楼，收拾衣物。
　　唐友泽拦他，“走什么啊，看你这德行，要回家也得明天回。”
　　唐友智晃晃悠悠地站起，又噗通一声坐下，发现自己是真的走不了路，只好把回家时间推迟到明天。
　　唐之唤收拾完东西，推门下楼。
　　他路过唐冶的房间，发现余小鱼也在这里，两人正安安静静地靠在一起看电影，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室内气氛分外和谐。
　　“小鱼。”
　　他突然出声，“你过来一下。”
　　余小鱼问：“什么事？”
　　知道如果是自己找她她一定不会过来，于是唐之唤说：“是大伯让我叫你的。”
　　余小鱼似乎没怀疑，犹豫片刻，朝他走了过去。
　　楼下，余小鱼望着缺了一块的月亮，说：“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唐之唤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好半天没出声。
　　她有点不耐烦了，催促，“说啊。”
　　他应一声，支支吾吾好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余小鱼叹口气，提醒他，“天冷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回去吧。”
　　说完，转身向客厅走。
　　他一惊，急忙拽住她的袖子，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我喜欢你！”


第18章　小戏精
　　半晌，余小鱼说：“哦。”
　　唐之唤心底早就知道答案，却还是不甘心地发问：“那你呢？你怎么看我？”
　　她回头，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语气也是淡淡的。
　　“怎么看？就……把你当成朋友的表哥啊。”
　　朋友的表哥……
　　没想到，在她心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一个。
　　不过……
　　“朋友？你把唐冶当成朋友？”
　　“对啊。”
　　余小鱼垂眸，几根手指胡乱搅在一起，语气仍然没有波澜。
　　“唐冶是朋友，你是朋友的表哥，就是这样。”
　　唐之唤抬头，望着阳台上的人影，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第二天，唐友智带着儿子走了。
　　说是走，其实也没有多远，大家住得仍然很近，只不过不在一栋房子里了而已。
　　中秋过去，唐友泽与杨婉开始上班，唐家又恢复以往的宁静，剩下的只有余小鱼和唐冶两个人。
　　唐冶对女生的不开窍感到非常苦恼，找了一堆偶像剧叫她看。她闲着也是无聊，还真一部接一部地看起来。
　　在这之前，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有人看过几部电视剧就进化成资深戏精。
　　第二天，余小鱼从起床起就格外安静，唐冶奇怪极了，生怕她又是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生他的气，变着法儿地逗她开心。
　　可她别说笑了，连单音节都没赏给他一个。唐冶挫败，伸手捏捏她又白又嫩的脸颊。
　　没想到余小鱼忽然发起怒来，一拍桌子，“唐冶！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唐冶愣愣地，“我……我什么身份啊。”
　　她脸颊染上一层可疑的红晕，清咳两声，严肃道：“别以为进了我的家门就能一步登天，你终究只是个见不得光的……那什么而已！”
　　唐冶：“……哦。”
　　完了，我的未来女朋友，大概也许是疯了。
　　三天小长假过去，生活算是回到了正轨。两人吃完早餐，背上书包走出家门，没多久，就遇见了垂头丧气的江未。
　　唐冶带着异常高冷的余小鱼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嘿，怎么这个德行？”
　　江未回头，记仇地赏他两拳，唐冶不甘示弱地还回去，于是两人就这么你一拳我一拳地打了起来。
　　余小鱼愣了下，也跟着掺和进去，偏心地护住唐冶，恶狠狠，“该死！竟敢碰我的人！”
　　两个男生……石化在空旷的临时战场上。
　　事后，唐冶忧心忡忡地对江未说：“完了，自从看过了偶像剧，小鱼就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听他说起这个，江未霎时想起殷璐来，向他征求意见，“你说我跟殷璐分手怎么样？”
　　“分手？”唐冶惊讶，“你不是挺喜欢人家的吗？”
　　“喜欢是喜欢，可是……”他叹口气，勾勾手指，“你凑过来，我跟你说……”
　　唐冶依言凑过去。
　　这时，走在前面的余小鱼掉头跑回来，插。进两人中间，泫然欲泣地望着他。
　　他挑眉，刚要开口，她忽然捂住耳朵，大喊，“我不听我不听。”然后跑远。
　　江未傻眼，“这又是哪一出？”
　　唐冶无奈，“她在扮演霸道总裁家的小娇妻。”
　　“嘿。”江未笑，碰碰身边的男生，调侃，“唐总裁，还不快去追你家小娇妻啊。”
　　于是……唐冶就撇下他追过去了。
　　剩下的半条路，余小鱼仍然扮演着自己小娇妻的角色，一句话也没有跟“疑似出轨”的丈夫说。
　　反观唐冶，竟然一点霸道总裁的样子都没有，一边走一边碎碎念。一会抱怨今早的菜咸了，一会念叨她衣服穿少了，唠唠叨叨的像个老妈子。
　　她终于不耐烦，“哎呀哎呀，你不要再吵啦！”
　　唐冶笑，伸手顺顺她的马尾辫，说：“不演了？”
　　余小鱼含含糊糊地嗯一声，还自以为隐蔽地瞪他一眼。
　　……
　　体育课，依旧像往常一样，首先跑两圈。
　　余小鱼体力不差，跑两圈根本不在话下，可今天也不知怎的，一圈没到就开始不舒服，终于，在第二圈时晕倒在操场上。
　　井然有序的小队伍瞬间变得乱七八糟，体育老师嚷嚷两声，默许唐冶抱着女生向医务室跑去。
　　余小鱼醒来时，下课铃声正响起。她动了动眼珠，好半天才辨认出这里是医务室。
　　下一秒，唐冶推门走进来，手里还拿着黑色塑料袋，往床头一放，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余小鱼问：“怎么了你？”
　　唐冶：“我没事，你还不舒服吗？”
　　她摸摸肚子，点头。
　　唐冶指指黑色塑料袋，说：“嗯……这个，给你买的。”
　　“什么啊？”她好奇地摸一摸，脸色红了个透。
　　“那个……医务老师说了，你需要这个。”
　　他解释完，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橙子味的糖，撕开糖纸，送进她嘴里。
　　“老师还说，要你买糖给我？”
　　“没有。”他搓搓碰过她唇瓣的两根手指，低声，“这个是我自作主张的。”
　　唐冶不是没学过初中的生物课本，可说不出为什么，他从来没想过余小鱼也会来大姨妈。
　　回到教室，他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开始查起有关这方面的知识。越查越心惊，原来女生的这几天，竟然会这么难挨吗？
　　他放下手机，额头冒了几滴冷汗。
　　于是从这天起，余小鱼简直被他当成了瓷器对待。
　　捧在手上拍摔了，含在嘴里怕化掉。只要她一皱眉，再无理的要求，他都想办法替她满足了。
　　晚上放学，余小鱼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他忧心忡忡地跟在后头。突然，一块香蕉皮从远处飞来，她一慌，噗通一声跌在地上。
　　唐冶赶紧走过去，检查检查她的脚踝，又检查检查她的手腕，没发现有什么伤，松了口气。
　　她被他扶着，愤愤地站起来，刚要抱怨两句没有公德心的陌生人，整个人忽然离了地面。
　　唐冶扛着她，说：“这样就安全多了。”


第19章　运动会
　　余小鱼扑腾腿，用力捶他的肩膀，“啊啊啊你快点放我下来啊！”
　　唐冶不为所动，“不行，很危险。”
　　危险个头啊！当她是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呢？
　　余小鱼继续扑腾。
　　眼见到了家门口，她也折腾累了，老老实实地趴在他的背上，幽幽叹气。
　　唐冶：“嗯？怎么了？不开心？”
　　废话，换你被当成小动物一样扛着走，你能开心得起来？
　　她气哼哼打他一巴掌，说：“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唐冶眼皮一跳，冷声，“我只要人，不要心。”
　　这四天，简直是余小鱼度过的最诡异的四天。
　　要说不好吧，唐冶简直把她宠上了天，要说好吧，这个人真是什么都管。
　　她吸一口柠檬味儿的果汁，叹气。
　　唐冶抱着篮球回到座位，抢来她的果汁喝一口，又皱着脸还回去。
　　“真酸。”
　　他说完，从抽屉里拿出瓶没喝过的农夫山泉，咕嘟咕嘟，喉结动了几下，半瓶水瞬间消失不见。
　　余小鱼呆呆地看了几秒，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赶紧拉着他坐下，好奇地碰碰格外突出的喉结。
　　唐冶嘴里嘟囔着，“这有什么好玩的。”却还是好脾气地任她乱摸。
　　摸着摸着，刚才还闹哄哄的教室忽然安静下来，两人好奇地看向门口，发现是周老师进来了。
　　周禹程一眼就注意到了这对亲密的男生女生，他人到中年，心里还是有些古板的，对学生早恋这件事绝对看不开。指指余小鱼，“你，文娱委员，跟我出来一下。”
　　余小鱼压根没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坦然地跟着走出去，还问了句，“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生，她学习好，参加活动积极，课间还经常帮学习偏差的同学解决问题，这么好一孩子，怎么就早恋了呢。
　　他斟酌片刻，说：“老师知道你平时热心，爱帮助同学，但是男女同学之间，大多数时候还是要保持一定距离。”
　　她呆呆地应一声。
　　觉得自己提点得差不多了，周禹程就此揭过这个话题，开始说起正事。
　　过几天是运动会，每个班要出一个节目，你看看咱们班该出什么，决定下来后统计一下名单，再拿过来给我看一眼。
　　余小鱼又点头。
　　他拍拍她的肩膀，说：“回去吧。”然后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回到教室，唐冶一脸紧张地凑过来，问：“他叫你什么事？”
　　余小鱼：“运动会要出个节目，让我弄一下。”
　　“就这个？”他不太相信，“没了？”
　　“有啊，还让我跟男生保持距离。”
　　她说完，开始整理桌面上自己的书本，完全没把这句话当一回事。
　　唐冶咬牙，预感到自己的漫漫追妻路上，绊脚石又多了那么一块。
　　节目最终确定为唱歌。
　　班上多才多艺的女生不多，但因为歌曲简单，安排人选时并不费心，没多久，余小鱼就把名单送到了周老师的办公室里。
　　周老师见到她，免不了又耳提面命一番。不管他说什么，她通通点头，神色正经得不像话。于是周老师不再说这些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也许他们俩之间，真的就是纯纯的友情？毕竟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嘛，关系肯定与兄妹没差。”
　　从这天起，余小鱼开始练习唱歌。
　　在唱歌这方面，她是没有天赋的，不像唐冶，声音好听就算了，调子还句句拉在正点上，对比她这个音痴，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于是，每天一放学，两个就凑到一个房间里，一个教，一个学。
　　“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开始。”
　　“简单的？”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
　　……
　　又过几天，运动会开始了。
　　唐冶体育不错，项目却只报了个长跑。余小鱼见他报这个，也跟着报了个八百米。
　　运动会那天，天气非常差。余小鱼唱完歌，蹲在唐冶身后瑟瑟发抖，嘴里不停讲着乱七八糟的话。
　　“唐唐，一会要轮到我了。如果我跑不动了怎么办啊？”
　　“不会的，你能行。”
　　“那万一不行呢？”
　　“你也说了是万一，万分之一，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种可能，全都是你能行的。”
　　“唔……”
　　她搓搓双手，说：“那你待会要给我加油啊。”
　　“好。”
　　他给她戴好号码牌，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亲吹了一口。
　　余小鱼浑身一抖，忙不迭跑开了。
　　比赛结束，她用了浑身解数也没能拿到第一，不过决赛算是进了。
　　唐冶的项目在明天，休息了一会儿后两人就离开了校园，余小鱼太冷，吵着要他背。
　　他从善如流地蹲下，带着背上小小的一坨，等红绿灯，过马路。
　　余小鱼搂紧他的脖子，随口问：“唐唐，你以后想要做什么啊？”
　　唐冶想了想，回答：“不管想做什么，我都只有接手我爸公司这一条路可以走。你呢？”
　　“我啊……”她沉思片刻，说：“我想做一个演员，像我爸爸那样的演员。但我不要演谍战片，我要演偶像剧，所有人颜值都很高的那种。”
　　“然后，等赚了钱，就去无归峡，把我的妈妈找回来，这样爸爸就不用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啦。”
　　唐冶垂眸，失落地哦一声。
　　你畅想的未来真美好，但里面没有我，于是我觉得，它有多美好，同时也有多糟糕。
　　回到家，余小鱼第一时间去洗热水澡。
　　洗完澡，女生湿着头发走出卧室，把吹风机递给唐冶，叫他来给自己吹头发。
　　唐冶习以为常，动作温柔地帮她吹起来，不一会儿，湿哒哒的头发就变成了半干。
　　唐冶拿来橡皮筋，把女生的头发低低地绑成马尾。动作干净利落，一看就是没少做这种事。
　　余小鱼照了照镜子，满意点头。
　　他也一直盯着镜子里的她，片刻，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小鱼，你已经不小了。”
　　她听完这话，心里莫名有点慌，脑袋一动，结结实实地磕在他的下巴上。
　　“嗷。”唐冶鬼叫一声，再也不说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第二天，有唐冶的一千米。
　　两人提早向学校走去，一路有说有笑，衣裳穿得很厚，甚至还戴了帽子，像是提早准备过冬。
　　快到学校时，他们遇见唐之唤，他也一样裹得不少，整个人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见到他们，口罩也没摘下来，像没看到似的，自顾自往里走。
　　三个人的关系本就不怎么样，他们也没在意，绕了大半个操场，来到属于自己班级的位置。
　　刚找到地方坐好，殷璐红着眼圈跑过来，对余小鱼说：“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第20章　煮面条
　　实际上，余小鱼跟殷璐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谈的。
　　一来，她们算不上朋友，二来，余小鱼也不愿意做谁的知心姐姐。她皱皱眉，托腮问：“你要说些什么呢？”
　　对啊，要说些什么呢？
　　殷璐哑然，吸了吸鼻子，脚步虚浮地离开。
　　余小鱼对她的事一点好奇心也没有，唐冶更是不关心这些。两人提都没提她一句，又接着聊起了刚才的话题。
　　一眨眼，唐冶的项目快到了，有通知叫到他去检录处检录。
　　他看着余小鱼，央求，“你陪我去呗～”
　　余小鱼抱着热乎乎的奶茶，拒绝，“我不要！”
　　他哼一声，嘟囔句，“小没良心的。”一步三回头地走开。
　　过不多久，唐冶回来了。
　　他已经脱掉了外套，穿着非常清凉的短袖短裤，手里拿着号码牌，和江未一起慢悠悠地晃荡过来。
　　余小鱼看他们一眼，“哐当”一声，把奶茶杯扔进垃圾桶里。
　　唐冶坐回自己的位置，递给她号码牌，要她给自己戴。
　　她三两下帮他戴好，指了指另一边看起来很颓的江未，问：“他这是怎么了？”
　　“没事，跟女朋友吵架呢。”
　　“哦。”怪不得刚才殷璐来找她时好像有哭过呢。
　　听他们提起了自己，江未立刻抬头望过去，等着被盘问吵架的前因后果。
　　谁知这俩人理都没理他，又叽叽喳喳地说起了别的话。
　　他不平，这算什么朋友啊？好兄弟都成这个样了，连关心都不关心一下？
　　江未气呼呼地离他们远了些，一会儿望望天边的云，一会瞄瞄那两个不讲义气的人，等着他们过来安慰自己。
　　十分钟后——
　　行！你们不想问是吧？我还必须说给你们听了！
　　他三两步走过去，面无表情地立在他们身前，说：“我有些事要告诉你们。”
　　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