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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君晔进门介绍身边的人：“这是夏凉。”又指着小叶和老于：“我妹妹和妹夫。”指着随然：“这家店的老板。”最后介绍白景鹏：“店员。”
　　姑娘跟着孙君晔的介绍一一点头微笑，打招呼。
　　随然整个人都傻了，愣了硬是挤出来一个微笑：“你好。”
　　女生点点头，也回了句你好。
　　她年纪不大，大眼睛空气刘海，一身白色亚麻长裙，站在孙君晔身边刚好到他的肩膀。如果说随然是可爱，那这个女生属于文静了。
　　是她永远都达不到的文静，从内而外。
　　不光随然意外，小叶和老于也非常惊讶，唯一表情正常的只有白景鹏了。
　　这一顿饭吃的随然如同嚼蜡，别人家倒是成了欢天喜地见家人的场面了。
　　被洗了快两天脑的人，下午吃了饭就趴在桌上没起来过，害的白景鹏要对每个进来的顾客解释一遍。
　　而小叶因为犯错，根本不敢靠近低气压的随然。
　　临近下班，随然终于开口了，看着擦桌子的白景鹏问道：“你会这么多为什么不自己开店啊？”
　　“开过，黄了。”
　　随然又问：“哦想起来了，是经营不善！是不是你做的东西不好啊？”停了一下琢磨几秒：“你做的挺好喝的啊，为什么把店开黄了？”
　　白景鹏：“价高没人去，店里整天就只有我一个，就关门了。”
　　“唔。”随然说：“心疼你。”
　　正聊着，又有顾客开门进来，小叶赶紧喊了句：“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这店里许程来过八百遍了，还从没见过小叶这么热情过，接了句：“不喝，找人。”
　　小叶仔细一看居然是许程，这段时间从他频繁进出他们店里也能看出来他和随然的关系挺好的，瞬间感觉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你快看看然姐吧，她很不开心。”
　　许程向随然方向看了一眼，对方跟条死狗似的趴在吧台上，看样子受伤不轻。
　　接着又听小叶说了句：“都是我的错。”
　　谁的错不重要，但在许程眼里，随然不开心，他们就都有错。
　　走过去坐到随然对面：“怎么了你这是？”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随然抬头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回答：“人生最刺激的就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许程试着解读了一下，又看了眼小叶，似乎懂了：“坐实了？”
　　随然瘪瘪嘴：“嗯。”
　　许程笑了一下，揉揉她的头：“失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随然更委屈，“可是……这是我的初恋……”
　　许程皱皱眉，“恋都没谈算什么初恋！”
　　胎死腹中的初恋的是恋，她开开心心迎接来的，居然是喜欢的人带着女朋友，最不能让她释怀的是——
　　“午饭是我请的，我花的钱！”随然嘴撅的老高：“我为了面子硬是没有让他们付钱，我……我回来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许程笑，“归根结底你是在肉疼你的钱是吗？”
　　随然重重点头，“男人可以再找，但是钱花了它赚回来也不是原来那个钱了！”
　　小叶在角落里听完松了口气，她还以为随然这么伤心是因为她哥有女朋友了呢！
　　老于站在旁边悠悠来了句：“果然是金牛座啊！”
　　许程以为多大的事呢，听完感觉也挺好解决的，伸手拉她起来：“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说吃，随然立马来精神了：“你都不知道我中午那顿饭吃的多憋屈，我都没吃饱，晚上我要吃两份，吃啥都吃两份。”
　　许程非常棒的满足了随然的要求，俩人去吃烤鱼，点了两份。
　　随然以借酒浇愁为由，点了三瓶果啤，豪气的给许程倒了一杯：“我跟你说今天的事情……”
　　接下来大段的时间许程都在听随然仔细叙述这件事情发生的经过，以及小叶是如何给她劝说洗脑的。
　　最后随然总结：“我不就是闹腾点、抠了点、但我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是不是？”
　　许程：“是。”
　　随然撇撇嘴：“你肯定骗人呢！”
　　许程：“这回没骗你。”
　　随然：“以前骗过？”
　　许程：“骗过，忘记骗你什么了。”
　　随然挠挠头：“我感觉有点不对劲，许程你别晃……”
　　许程正低头给随然挑鱼刺呢，一听不对劲，再一抬头看，这人居然喝果啤喝醉了……
　　他心想，完了。

☆、第十八章

　　在随然“疯”性大发之前，许程赶紧喊人结账，然后把人带走。
　　结账出门还挺顺利的，出了门一吹风，这人就跟二哈一样挣开许程疯了似的在街道上乱窜，许程想抓根本抓不住。
　　随然跑了一会儿后停下来，钻到停车位中间的空档去了，许程一看她进入了乖宝宝模式赶紧跑过去。
　　走近了一看，瞬间心疼了。
　　随然安静是安静了，但是抱着双膝蹲在地上哭了。看到许程的鞋子后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我中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下午难过不是因为在乎那点钱，我是真难过，我难过孙君晔给我难看，我更难过我自己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我都信，像个傻子一样。”
　　许程紧抿着嘴，平时损她的话说不出来。他屈膝蹲下，尽量和随然视线平行：“你觉得你错了吗？喜欢一个人，为了让他喜欢你而去主动去努力错了吗？”
　　随然摇摇头。
　　许程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是他没有眼光，是他不识好歹。”
　　“对，就是这样。”
　　“傻孩子。”许程叹着气把人收紧进怀里，轻声开口：“你也说男人多的是，在你面前不就有一个吗？！”
　　“恩？”随然没听清许程说了什么，她哭的鼻涕眼泪一脸，正用许程衣服擦鼻涕呢。
　　许程长叹口气，摇摇头：“没什么，起来回家吧。”
　　随然不动，开始提要求，“你背我回去，我喝醉了。”
　　随然喝醉后比平时可爱多了，说起话来都带着软糯，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看着他，他都开不了拒绝的口。最后认命的蹲在随然面前：“上来吧。”
　　随然奸计得逞的嘿嘿一笑，爬上去：“回家咯。”
　　有那么一瞬间许程真怀疑随然是装醉，可背她在背又不在乎她没醉装醉了。有什么关系呢，至少现在在她身边的是他，而不是别人。
　　随然在许程背上也不老实，总是动来动去的，被许程说了两句就感觉委屈，趴在背上不动了。
　　转过街角背上的人也没有开口的意思，许程主动问：“生气了？”
　　“恩。”
　　许程笑，倒也是诚实，难道一般女生不是应该说没有吗？
　　“我道歉，对不起，下次说你的时候态度好点。”
　　“这还差不多。”随然从许程背上支棱起脑袋：“我小时候我爸就这么背着我，他背可宽了，我都感觉我能在上面翻跟头。”
　　“那你翻了吗？”许程随着她的话问。
　　“没有，我不敢，小时候胆子小。”
　　说谁胆子小许程都信，唯独随然说他还真就不信。
　　随然自己也感觉出来许程不信了，解释道：“真的，我小时候跟在随逸身边可受欺负了，他那时候还没开窍呢就整天跟在表姐身边，每次捣蛋最后遭殃的都是我。”
　　他俩小时候的事许程听说过一点，但是版本有出入：“我怎么听说都是你欺负随逸？”
　　“那是后来！”随然说：“后来我爸给我报了个散打班，课余时间我就用随逸练手，一直到我不学之前，我都是我班最厉害的！”说出来还带着点自豪呢。
　　许程：“……”终于明白随然为什么横行霸道的了，一部分原因是家里宠的，另外是打遍无敌手自己称王了。
　　到了小区楼下，随然死活都要下来，许程没办法只能放她下来步步紧跟。她意识还算清醒，但是走路已经发飘了，许程一只手拉着她，还要负责看路。到了门口，随然直接奔着备用钥匙和粮食储备处去了，许程赶紧拉住：“我这里有钥匙。”
　　随然停了几秒思考许程这句话，然后问，“为啥你有？”
　　许程：“你前几天给我的。”
　　随然挠挠头：“恩……想不起来了。”
　　可能是疯累了，一进门随然直奔冰箱去，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子酸奶后突然一声尖叫：“我的直播。”喊完就往楼上跑，许程赶紧跟上去。
　　上去时随然已经打开了电脑，不过许程感觉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拿着鼠标的手都开始不听使唤了。
　　他走过去，按住随然操纵鼠标的手，“今天暂停吧。”
　　“不行，我不能总请假。”
　　许程的话只是通知她一声，二话不说直接拦腰抱起来，转身扔到床上。随然被摔的脑袋发懵，但还是第一时间爬起来。
　　许程直接上床，把人按在床上，不容抗拒的口吻，“你没喝醉做任何事我都不拦着你，但你现在必须睡觉。”
　　随然被镇住了，静止了几秒突然开口：“你长得真好看。”说完直接伸头亲了上去。
　　许程也没想到这人居然耍流氓，而且他回应了。
　　随然明显是个没有接吻经验的人，在他嘴唇上吧唧落下一口，笑了：“好软。”又是一口。
　　这一次许程有所准备，在她亲上来时一只手按住后脑，直接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唔……”随然皱了下眉，想赶走这个入侵者，但对方比想象的更强势，勾住她的舌头，细细吮吸。
　　停下来时许程脑门是汗，看着随然的眼睛都冒火，但是他知道不能，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他抽手躺在随然身边：“真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那么嫌弃你！”
　　“我也想不明白。”身边的人轻轻开口。
　　空气中安静很很久，突然都笑了起来。
　　随然躺在床上，身边是许程有些重的喘息声，那点儿上了脑的酒精似乎都被这个吻带走了。她现在很清醒，非常清醒，清醒到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是借酒浇愁去了，为什么到最后差点和许程搞到一起？！
　　另一边许程正尽力平息体内熊熊燃烧的烈火，根本没有意识到随然已经醒酒了。等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时转头看随然，对方已经睡着了。
　　许程解脱似的长出口气，坐起来拽过一个枕头，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抬起随然的头，把枕头放在下面，空调调到适当温度，又去卫生间浸湿了毛巾，细细擦拭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在肚子上搭上一条小的夏凉被，退出房间关上灯。
　　不到一个小时而已，许程全身被汗水浸湿，就跟打了一场仗一样累，二楼有卫生间，但他还是选择去楼下冲澡，声音小一点，吵醒她的几率小一点。
　　他曾经听随逸说起过随然喝醉，如果睡就一直让她睡，吵醒她她会吐的，许程不想她受罪。
　　可能喜欢一个人后很多之前定下来的条件就都会改变，曾经他也是个底气十足的说做自己，永远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的人。
　　但是现在……可真是今时不同往日，说过的话还记得，就已经来打脸了。
　　才到楼下，手机震动起来，许程接起来，那边随逸的声音传过来：“我靠你给老子跑哪里去了？你不是说下楼买个饮料吗？老子干音都录完了，嗓子都冒烟了，你人呢？”
　　许程：“回家了，很晚了明天再说吧，挂了。”
　　随逸：“……”
　　随然闭着眼睛半天，确定许程真不会再回来后才敢睁开眼睛，那一刻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就……越界了呢？这以后还怎么面对他啊？
　　第二天一早，随然早早起来，一开门好死不死的对门也开门，俩人撞了个正着，随然咧嘴笑了一下。
　　许程面无表情，直接伸手摸到她额头：“没发烧，等会喝一包感冒冲剂，以后晚上空调别调那么低睡觉。”
　　随然内心要反驳，可开口就变了，“哦，知道了。”许程没搭话转身走向楼梯，随然跟在后面下楼感觉挺尴尬的，想问一句怎么起来这么早的，可一看这人都穿戴整齐了，“你要出门吗？”
　　许程：“恩，有工作去外地几天，你自己睡觉锁好门。”
　　随然心想，不回来更好，最好以后都别来，“你房子怎么样了？”
　　“全部翻新重装修，可能要两个月吧。”下楼的脚步停了一下：“我不会在这住太久，我多数时间都在外地，你不用不自在。”
　　随然摸摸脖子：“我没有啊，你房子这样我也有责任，就问问嘛！”
　　许程扔过一把钥匙给她：“真感觉自己有责任，就在我不在的时候多下去看看。”
　　许程走了，随然从随逸那里打听到他们去了郑州，郑州结束后还要去成都，等回来时都要四五天之后了。
　　上午，随然趴在吧台上发呆，小叶拉拉身边的老于，担心道：“我觉得我罪不可恕，你看然姐这个状态，都是我的错。”
　　白景鹏瞄了一眼：“昨天是难过的生不如死，今天……可不像。”
　　随然确实不是难过，而是在烦恼怎么面对许程的问题，虽说他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已经醒酒了，但是随然自己知道啊，而且回想一下那个触感也还……她脸一红，赶紧刹车不能想了。
　　可是……就算不想这个，随然还是烦躁。
　　随然趴在吧台上有气无力的喊了句：“小叶。”
　　“来了！”小叶赶紧跑过去：“然姐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啊，我替我朋友问你，那个……”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我朋友是初吻，然后他男朋友亲她嘛，就……她……她自己就感觉挺……挺挺好的……就……”
　　随然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小叶也没听明白，“然姐，你说什么呢？”
　　“就……就我朋友想问是不是男生吻技好都是女朋友多练出来的？”……随然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想问的是怎么缓解尴尬啊？！
　　小叶：“也不一定啊，有的人就是无师自通。”她说话时眼神下意识的看向老于的方向：“而且也可能是她太喜欢她男朋友，然后自己在心里美化了。就像我和老于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俩初吻我也感觉很好啊，如果放到现在……非常青涩，牙齿碰到牙齿那能算好？！”
　　随然就感觉还不如不问，现在更迷茫了。一个难题没解决，又来一个。

☆、第十九章

　　许程坐在出租车副驾驶看着窗外发呆，车内的热闹仿佛与他无关一样。
　　后面三人聊了一会儿可能也注意到许程的沉默。田恬首先发现，拉了一下随逸的衣角眼神示意了一下。对方立马明白过来：“家里怎么样了？”随然把许程家淹了的事情他也知道，还嘲笑了许程几天呢。
　　“在重新装修。”许程淡淡回应，这时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是随然发了微博。
　　果然多：“下午天气好到让人想睡觉，【哈欠】晚上想听什么声音呢？今天新到了风铃。”
　　他眸色暗了。离开的第三天，随然比他想象中过的好多了。
　　他点开评论，还没到一分钟已经有一百多条评论了，而热门第一条居然是圈君的。
　　圈君：“那就听新风铃。”
　　下面是随然看似淡定的回复：“好。”
　　许程猜不透随然这一个好字底下，埋了多少激动到不能自已的情绪，猜不到也不想猜了，退出微博合上眼：“到酒店叫我。”　　
　　到了酒店房间，安放好东西许程招呼都没打直接去到附近的超市，直奔酒类饮料区，拿上几罐啤酒排队结账。
　　许程的酒量在朋友中很差，啤酒能喝两三罐，红酒三杯左右。平时他尽量少沾酒，但今天，特别想喝。
　　进房间前正好碰到随逸几个出去，见他回来叫了一声：“出去吃饭啊，附近有家火锅店很好吃。”
　　“你们去吧。”说完钻进房间里。
　　随逸：“？？？”看身边的人。
　　田恬耸肩：“可能来大姨夫了心情不好吧，你也知道男人每个月也有那几天。”
　　随逸：“我是男人好吧！”
　　田恬看了一眼：“我也没说你不是啊！”
　　许程房间临窗，正好可以看到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有时候他很怕这种情况出现，城市越大，他就越觉得孤独。找不到一个适合诉说这种感觉的人。　　
　　一口酒喝下去，带着夏天特有的温热，消不去心里的苦涩。他闭着眼睛咽下去，明知道不好喝，可又忍不住举起来喝下第二口。
　　门外的敲门声响了又停，许程靠着玻璃不想起来，脑袋开始发晕，垂着眼看着不远处的手机，亮过了，又暗了下去，隐约可以看到时间。十点了，这个时间随然已经准备直播的东西了。
　　他突然想疯狂一把，不在乎什么理智，不想管她的感受，只想让自己撕扯的疼的心舒服一些，哪怕只能舒缓一点点。　　
　　扯过手机，拨出她的号码，那个一直存在手机里的号码。
　　两个人最早加的微信，加上距离不远，每次有事许程都自己跑下去找她，但是现在距离太远了，不是他多花点时间就能走过去的。
　　听筒里面响了两声，随然的声音传过来：“喂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