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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角色-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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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外头就是做帮工。”
    小月不信,“我们家虽说不如从前,但哪会到那个地步。”她在季家做了多年,下意识一说便是“我们家”。见明芝仍穿着昨天身上的衬衫西裤,小月连忙拿起准备好的衣物,“也太单薄了,而且皱成什么样。这是三小姐的,只过了水,没上过身,你俩身材相仿,一定能穿。”
    明芝不接,自顾自坐下用早餐,“你说季家不如从前,是没钱了?”
    “那年仓库炸了赔了不少,有阵子差点转不过头寸。我们在家里哪知道外头的事,后来听我家那个说才知道提款的人差点挤爆柜台,怕晚了拿不到。这几年零零碎碎,也不知撞着了什么,总是不顺。”明芝不肯换衣服,小月唉声叹气,“你啊,怎么比从前犟呢。”她知道劝不动明芝,只好把衣服又折好,“还都说季家没男丁,如今有老爷在还不妨,将来不知道便宜了哪家。一帮爱嚼舌的,等大小姐招个好女婿,看他们有什么可说的。”
    明芝抬眼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你嫁了人,心倒还向着这里。”
    “我情愿过从前的日子,如今睁开眼就是活计,老的小的没一个省心。幸亏大小姐让我回来做事,我有钱养家,也能喘口气。”小月笑道,“不过你们做大小姐的,留在家能顶门顶户,嫁出去是少奶奶,不一样。”
    明芝吃了两个团子,喝了半碗粥,有人请她去见老太太。
    思永堂的厢房和正房隔一重小天井。雪早停了,乌云沉沉压在屋脊上,檐下挂了两盆春兰。有正房透过来的热气培着,叶片修长碧绿。
    老太太靠在枕上,神气虽然差,但见到明芝却有些高兴,招手让她坐在床边,捏了捏她衣袖,“怎么穿这么少?”
    “不冷。”
    老太太摸了摸她的手,微热,是不冷,“毕竟年轻。”她看向初芝,后者会意,伸手让她也握住。
    季老太太一手一个孙女,“家里的孩子,你们两个年纪接近,以后可要好好的,遇事多商量。亲姐妹,互相照应。”初芝点头应道,“是。”
    老太太就像没注意到明芝的沉默,松开初芝的手,取过枕边的大信封放在明芝手里,缓缓道,“人老了,不中用了,留着这些也没意思。前两天我已经给了在家的孩子们,只差你和友芝。太太那头缺不了友芝的,倒是你,是我没照顾好。”
    “你家外祖都是老实人,我做主把你抱进来有我的一点私心。太太是我挑的媳妇,名门大家,嫁妆丰厚,我怕放你在外头,教他们年青夫妻生了间隙,日久生变,不如趁小时没知识抱进来养,跟亲生的没区别。”
    老太太中气不足,说了这些话立马有些气短,咳了数声。初芝连忙奉上水,扶她喝了。再要喂,老太太摆手拒了,又对明芝道,“我只后悔一件事,当初不该劝你外祖远嫁你养身的娘,她活泼性子,又生过孩子,哪有好好的人家会接纳。做女人,难呐,再能,没有个好娘家撑腰,终究不行的。”
    明芝低头笑笑,初芝忍不住开口,“奶奶你放心。”
    老太太握住明芝的手,“回家吧。我原是想凤书那孩子心地好,既然你不喜欢就算了。喜欢哪个,让你爹操持,总不能不明不白误了你。”
    明芝抽出手,“老太太,不用了。”她站起身,“好好休养。”
    初芝追出去,“她是为你好……”
    明芝穿上大衣,“帮我向老爷太太问好,我还有事。”
    情急之下初芝拉住她,“说几句让她放心也不行?”
    明芝轻轻的,但坚决地掰掉那两只细白的小手,“不能,我不说假话。”
    宝生正在花园里百无聊赖,见到明芝过来有几分吃惊,“好了?这么快?”
    明芝似笑非笑,“对,就这么快。不走?你想留在这里?”
    宝生跳起来,“不要!”他才不要留在这种老庭院,谁知道发生过什么,说不定无声无息就被吞了。不过,美是美的,等以后有钱可以仿照了造一个,到时一定要请姐姐一起住。
    听完他的豪言壮志,明芝面无表情。进了上海城,她才回复宝生的邀请,“想得美!”他的命是她给的,钱是靠她赚的,竟敢妄想踩在她头上!
    宝生不服气,他冤,比六月雪还冤。他跟在明芝后面努力想申辩,却总找不到机会,顾大少、马老板等轮流来访、手下的伙计们来拜年,明芝也要回访巡捕房的洋大人,要给得力的伙计分红包。好不容易逮到空档才要开口,外头送礼的人又来了,明芝刚打开信便冲了出去。宝生抓起她的大衣也冲出去,已经看不到人。
    明芝无声无息消失大半天,傍晚时才回来。鞋上沾满泥巴,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但看神色不像不高兴,宝生才敢大着胆子上前问。
    “去了哪?你想知道?”
    宝生点头。
    “不告诉你。”
    逗他啊,宝生气闷。
    还没过上元节,梅城送信的人又来了,老太太去了。送信人还带来一个大信封,明芝打开,是两百亩上好水稻田的地契,还有十万元一本存折。
    
    第九十八章
    
    “你家倒也有趣。”徐仲九从火堆里扒出两只番薯,一只给明芝,另一只给自己。番薯烤得十分成功,表皮微焦,绽开处汁水已经凝结成糖浆,甜香四溢。然而性急吃不得热番薯,要是忍不住一口咬上去,嘴上非得烫出几个大泡。他小心翼翼抓着番薯的两端,呼呼吹气,“钱是沈家给的聘礼,当时由我经办。”
    明芝不饿,也不馋,用手帕托着番薯。
    徐仲九嘿嘿笑了,“有意思。季家想退,沈先生不肯收,烫手山芋最后到了你手上。你呢,退还是收?”不等明芝回答,他撕开番薯皮,埋头吃了起来。
    明芝看他吃得香,便把自己手上这只也让给他,“我什么都不知道。别人要给,为什么不拿。”徐仲九百忙中点头称是,“说得对。”想想又摇了摇头,“现在你明明知道了,还这么做,有没有想过置我于何地,你是我的太太。”
    明芝一声冷笑,拿手帕抹过手,站起来走到水边抱手看远处的天际。已经立过春,但寒风料峭,冰棱棱的依旧冻人,她的声音更冷,“那么你呢,突然跑回来窝在青浦,打算做什么?”
    徐仲九咽下嘴里的食物,一本正经地说,“看你过得好不好。还有办点事。”
    那天他送信进来要求见面,明芝固然满腹疑问,却终究欢喜的成份占了上风。只是近日被他种种作为勾起警惕,她懒得查探,干脆当面质问。
    这回答不尽不实,却也在明芝意料之中。她提起脚来一踢,一块石子掠过湖面,扑楞楞飞出十几米,咚的一声掉下去沉入水中。与此同时她下了决心,“我不管闲事。你也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没有出路,非得把自己卖给别人,样样都做,比狗还不如!”
    徐仲九啃了一口番薯,慢吞吞地咀嚼,好半天咽了下去。他脸上恢复笑意,若无其事地说,“我的季老板,你大人大量,一点都不记恨你家了?当时恨不得一把火烧了,现在不想了?”
    恨吗?
    明芝愣了下,断然道,“没有的事。”原本拿不准,但回过一次家她想明白了,早已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各行其是,谈不上爱与恨。
    徐仲九到水边仔仔细细地洗了手,起身拂开明芝额前的碎发,看进她的眼里,“我宁可你记得,不然早晚有天要吃苦。”他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做人要聪明些。”明芝向后一仰,避开徐仲九的手指,但他并不在意,双手向下一探,刚刚好搂住她的腰。明芝要是再退,就会掉进水里,一时僵住了。
    两人身贴着身,目光尽在对方脸上,仿佛要从对方那里找到某些“证据”。
    也没有很久。徐仲九叹了口气,扶着明芝站稳,用手背抹过她的脸,“你放心。”他低笑一声,“我仍然是个人,也有丢不开的东西,只是不太多。谁让我只有一颗心,放了你就快要我的老命了。”
    明芝并不说话,侧过脸,仍然定定看着他。他又是一笑,把她的脸按在自己胸口,凑到她耳边说,“再看我,我要忍不住了,这里可不是咱们家。”没等明芝反应,他用力搂住她,紧得跟铁箍似的。
    静静地站了会,徐仲九松开双臂,“走吧,夜了就冷了。”他替她整了整大衣的衣襟,打量了一会,笑嘻嘻地说,“幸亏你没跟我走,成天呆在山里,准跟我一样土得掉渣。”
    他穿着青黑色老棉袄裤,头发乱蓬蓬的,眉目依然英俊,但眼角下多了两条笑纹。美玉微瑕,多了几分风霜。
    明芝学他刚才的样,也用手背拂过他的脸,被他一把按住手。
    “自己小心。宝生也罢了,阿冬那小子不是特别老实,别给他耍心眼的机会。顾先生处少去,他脚踩两条船,早晚出事。还有,既然走了这条路,别想着给人留后路。”说到这里,他森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记住了,斩草要除根。”
    说完徐仲九放开手,催促道,“走吧,别来了,过两天我也要走了,咱们有机会再见。”
    明芝低头从大衣口袋摸出皮手套,一只一只戴上,头也不回走了。
    桔红色的日头悬在水面上,夕照拉出长长的影子,然而天地间没多少暖意,徐仲九目送明芝离去。
    等到看不见人,徐仲九才发觉双脚已经冻得发木。他赶紧轮换着跺脚,一边轻声骂娘。浙江山区的方言,叽叽咕咕,谁也听不懂,可以直接拿来发密电。
    徐仲九掏出火柴点了枝烟,跟老农民似的蹲在地上抽起来。
    他有一肚皮的阴谋诡计,可一个人做不完所有的事。要是带上一队人,他又觉得还是一个人来得好。
    他刚才差点告诉她,他替她做的那些事-件件整得季家不得安宁。
    幸好没说。
    他吐了长长一口烟,剩下的大半枝扔在地上,用鞋子慢悠悠辗熄。
    没有做不成的事,他已经有了新点子。
    枯草悉悉作响。
    徐仲九猛地抬起头。
    不知何时暮色四沉,云层吞没了一半落日,远处数缕炊烟。
    明芝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低头光顾着在草上蹭鞋帮的烂泥,“多少钱?这活我接了。”
    她已经不是昨日的季明芝,只要想知道就能知道,他瞒不过她。不过他的意图也很明显,说那么多,不过为了找她联手。
    可那怎么样,明芝心想,反正她承担得起。
    这个初春,申城爆出一件大新闻,上次劫川沙“制药”工坊的人马被黑吃黑,整批货落到季老板手里。季老板受人之托,当中只收了佣金,但如今她放出话,只要价钱合适,走货的事也不是不能谈,一车六十块保护费,比市场上便宜了足足二十块。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然而几个老头子铁了心不发话,下面的人打又打不过,委委屈屈跟着下调价格,背后大骂乱插手的那女人是“做坏行情”。
    明芝不靠这个赚钱,只是既然打通路线,不妨顺路带一带,不管别人说什么她稳若泰山。
    钱来得越发快,明芝给母校捐了一大笔,社会名流一片声地道好。因她手头有两家厂的股份,居然商会变更理事时把她也列入了候选名单,以体现新时代妇女的风采。
    明芝只求财不想出名,虽然名利双收是好事,可出名往往意味许多麻烦,总有一些人要跳出来主持正义。
    她不怕,不过麻烦就是麻烦。
    
    第九十九章
    
    申城往安徽方向的路颠簸不平,黄泥糊在车轮上,每前进一步发动机都发出沉重的喘息。卡车摇摇晃晃,坐在上面的人也跟着东倒西歪,心肝肠肺样样不得安宁。
    路的两边遍布绿色,油菜花高高挑出,但因为缺乏打理,东一丛西一丛。也有桃花,灼灼地开在河岸边,天地间多出数分亮色。田里衰老的农妇淡漠地注视着车队的远去,弯下腰继续刚才的劳作。
    打破这片平静的是拦路杀出的吉普,为首的扬手朝天打了一梭子,啪啪啪跟过年炸开了鞭炮似的。小青年卡车司机,差不多整个人站起来才在紧急中刹住车,车头几乎碰上吉普的车身,只差一张纸的距离。
    吉普车群很有心机地前后左右围住卡车,人手一把汤普森,为首者是个大嗓门,“留下车,放你们走。”押车的互相交换眼神,识相地跳下车,缓缓退向田野。他们是练家子,但血肉之躯不是枪子儿的对手。
    不用吩咐,从吉普下来两个人,麻利地去揭卡车后厢的防雨罩。押车的人见状跑得更快了,在田野间像兔子一样乱蹿。吉普车上为首的隐隐约约感觉到危险,大吼一声,“别动!”然而晚了。
    庞大的火球冲天而起,轮胎玻璃飞得到处都是。
    三辆卡车炸了两车,还剩一辆孤零零在后面。拦路者多多少少都受了伤,两个去察看卡车的首当其冲,跟着卡车一起成了碎块。
    该撤,但又有人不死心,用目光向为首者请示。为首者点头,他们小心翼翼靠近,拔刀插进雨篷的缝隙破开箱子。这一车没问题,是他们正在等的东西。一下子全围了上去,有的跳上车,有的在下面接,蚂蚁搬家般开始传递箱子。
    那帮押运的早逃得老远,眼看一切太平,有这一车货收获也不小,所有人渐渐放松警惕,开始嘻嘻哈哈把刚才的事当笑话来讲,“赵老三趴得那个叫快,刚说查这车,他闹着要走。冲他这个熊样,回头钱可得少拿一份。”
    “胡扯蛋,我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不怕?刚才差点尿裤子的……”
    话语凝结在枪响的瞬间。
    一个苗条的身影从箱子后站起来,左右连发。眼前的人接连倒下,在汤普森嗖嗖的枪火中她一撑一跃间下了车,一边走一边还手,迎着为首者而去。
    而这个时候,宝生聚拢刚才散开的人,不声不响回来了。
    一边全体受了伤,一边刚才跑了跑,活动开筋骨,体力正在峰顶。
    一轮混战,一小时后胜负已分。
    宝生热腾腾的,脱得只剩贴身的白褂,露出两条肌肉结实的膀子,忙得热火朝天。手下把俘虏一个个绑起来,吊挂在卡车边上,他就地取材,用绳子做活套充当审问的工具。
    等俘虏双眼翻白,舌头快吐出来的时候,宝生松开手喝道,“说,谁叫你们来的?”
    这帮毛贼连抢了两次货,明芝二话不说,按原价赔给货主,把宝生心疼得不行。
    “毛贼”大口喘气,却没有要招的意思。
    宝生懒得跟他废话,手里使劲,空气里一股臭味。被审的人大小便失禁,吐出舌头死了。
    宝生视线移到下一个俘虏。
    那人抖着看向自己的老大,既怕死,也怕万一不死的话叛了老大还是得死。
    宝生皱皱眉,抬起手就是一枪。
    红白溅出,那个大嗓门的老大一声未吭上了西天。
    俘虏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我说我说,我们是孙三爷的人。孙三爷知道你们负责押货,给了我们家伙让我们来抢,抢到就五五分成。”
    宝生回头看明芝。孙三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哥,几乎什么生意都做,有人说他背后有靠山,火力装备充足。明芝跟他没起过冲突但也没往来,没想到他居然在背后下手。
    俘虏还在哭哭啼啼,“我都招了,饶过我这条狗命吧。”
    明芝面无表情,“恶心。”
    她转身就走。
    宝生手一抬,送这人见了他老大。
    明芝没走远,站在河边出神。等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开了口,“交给你和阿冬,行不行?”
    宝生会意,“行。”
    明芝又想了想,也是时候给宝生和阿冬独立做事了,至于两人私下的不和,合作多了就不是问题。不管怎样,他俩是一伙,由利益绑在一起,在不能单飞之前不能腹背同时受敌。
    过了大半个月,宝生和李阿冬带着一帮人把孙三堵在他常去的澡堂。事后,巡捕房抓了两个小喽啰,定为“酒后争执致人死亡”。误杀判了五年,明芝让宝生给两人家里送了五百银洋。反正巡捕房这边收了钱,不会为难小角色,他们家里只当儿子出门做工,有个三五年也就回来了。
    宝生忍不住劝明芝停掉这一注生意,俱乐部现在日进斗金,加上杂七杂八的来源-他们犯不着替徐仲九卖命。徐仲九靠这又升了职,他们呢,有什么好处?而且他跟着师傅学武,心里自有是非观,有些事可以做,反正社会弱肉强食,没有他也会有别人;有些事却害人,做了要被人骂一辈子。
    何苦。
    明芝听了好笑,好比五十步和一百步,有区别吗。当然,可以拿来自我安慰的说法也有,他们在为国做事,不过如今她早就不纠结,没必要找理由,自己知道为的是什么。只是没想到宝生看着五大三粗,居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可见真是长大了。
    宝生最最讨厌的便是徐仲九,此刻见了明芝的表情,大致也明白她在笑他,顿时在心里又把徐仲九砍了七八十刀,差不多剁成肉糜方能解心头之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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