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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在上-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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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月依言撤开仙障,那庞大的神威立刻朝浮渊笼下。
    却在那一瞬间,有浑厚的神力自他身上散发而出。
    沉朱神色微变,这是……孤河的神力。
    那股神力与凤止的神力互相抗衡,一时之间,竟不相上下,有淡淡的金光聚集在男子身边,不过片刻的功夫,强大的神力突然凝聚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而去。
    及目之处,灵力泛着金色的色泽,覆盖天地,神秘而悠远。
    沉朱陷在男子怀中,脸上都是震惊之色。
    这股神力,几乎凌驾于整个六界之上!
    位于幻域外的凤止也感受到这一点,神情渐渐冷肃。
    他总算知道,墨珩当年为何要将他丢弃在云渊沼泽。如此逆天的力量,于六界而言,是何等的威胁!
    唤作知月的女子看着仙障中的人,激动的双唇颤抖,突然跪地,道:“恭喜主人,总算破除封印,获得至高无上的神力,主人君临六界,指日可待!”
    沉朱自巨大的震惊中回神,颤声唤道:“大哥……你。”
    他这是在……向六界宣战啊。
    此时,天帝在玄天殿的御座之上猛然立起,疾步奔至玄天殿外,感受着那在六界的上空激荡的神力,神情渐渐变的沉重而冷肃,立在他身畔的仙官敏锐地察觉到,天帝的眼底深藏着恐惧和不安,只听他喃喃:“邪神……降世了。”
    与此同时,在幻域之中,男子敛眸轻笑:“君临六界?何等无聊。”
    绯红的长袍无风自浮,漆黑的眼底却无比空洞。
    墨珩,你不是要为了六界杀我吗,既如此,我便毁了六界给你看。
    沉朱仰头看向男子,目光沿着清冷的下颌往上,落到他额间,看到那里出现金色的龙镂花印记时,呼吸比任何时候都要仓惶。
    他注意到她的目光,缓缓垂头,问她:“阿朱,从今日起,我将与六界为敌,你……是要来阻止我,还是同我一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杀你,本君怕脏了手

“阿朱,从今日起,我将与六界为敌,你……是要来阻止我,还是同我一起来?”
    沉朱闻言心头一紧,抿唇沉默片刻,道:“浮渊,你要对六界做什么,与崆峒何干,与我又何干?但……”抬起小脸,正色道,“你若是伤害我身边的人,我……本神决不姑息。”
    望着少女苍白却决绝的神色,男子的眼里逐渐漫上谐谑的笑意:“好一个绝不姑息,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个不姑息法。”
    沉朱忍着心口的疼痛,语气里有些肃杀之意:“放我下去!”
    男子垂眼看她:“被我这般抱着,很讨厌吗?你我可是……”
    话说到一半,突然抬眸望向半空。幻域蓦然瓦解,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凤啼,那只巨大的凤凰展开羽翼,朝这里俯冲而来。他神色丝毫不变,随手将怀中少女丢给侍立一旁的知月,抬起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霎时有龙吟声响彻四方,自他体内扩散出的神力在空中凝成巨龙,飞掠的龙身在半空中划出火红的虚影。
    两股神力在半空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几乎动摇人妖两界,万仞山寂幽殿上,妖皇琉光睁开瞳色极淡的眸,唤来景焱:“本座感到两股巨大的神力,在东南方向七百里处,若记得不错,那里是人妖两界的界域,可曾派人前往查探?”
    景焱垂首:“禀君上,适才已有消息传回,崆峒帝君沉朱受困幻域,如今,凤皇正与挟持她的人僵持。”
    妖皇轻眯双眸,评价了一句:“又是那丫头,一天到晚惹是生非。”起身下了御座,繁复长袍拖过幽凉地板,“这六界还有何人,敢动凤皇的女人?”
    景焱神情严肃地跟上他:“那股与凤皇的神力抗衡的力量,有凌驾六界之威,属下孤陋寡闻,不记得六界有这号人物。”
    此话说完,却想起当年,面前的男子也是横空出世,让整个妖界在一夕臣服。至今犹记得,他轻而易举便将代表着巅峰实力的皓月枪拔起,宣告从今以后妖界再不是无主状态,那个时候,妖界不乏为妖皇的诞生喜极而泣者,却全都面临着一个尴尬的问题。
    他们,不知妖皇之名。
    “名字?”适时,男子的脸上无悲无喜,思虑片刻,方对妖界众生道,“若汝等需要这般无聊的东西,不妨唤本座琉光。”
    晃神回来,听琉光淡淡道:“竟是个无名之辈吗。”
    景焱默了默,陛下你好像没有说这句话的资格。敛了神色问他:“陛下现在要去何处?”
    对方只淡淡留下一句:“去还人情。”金光一闪,便消失在他面前。
    唤作景焱的妖君扶着腰刀,朝他离开的方向垂首:“恭送陛下。”
    抬眸时沉吟,还人情……吗。
    百年前,那名唤作沉朱的少女的确为妖界解决了一桩麻烦,可她也因此被罚入混沌钟思过百年,自家陛下时至今日还记得这个人情,定是对她印象深刻吧。
    此事对于从来记不得女人模样的陛下而言,的确不易。
    幻域之内,浩瀚的神力令周围空间微微扭曲,沉朱脸色煞白,望着两股神力化为碎光,消失在空中。
    浮渊将手垂下,望着男子逶迤行来。
    一身干净的白衣,墨发碧簪,极简单的衣袍,穿在他身上,偏生有种清贵之感,整个人淡雅飘渺,温纯清淡,脸上分明带着笑意,凤眸却幽沉。目光落到少女胸前的斑斑血渍之上,眸色更加清冷。
    他朝他伸出一只手,淡淡的语气:“阁下是不是,该把阿朱还给本君?”
    沉朱见到来人,黯淡的眸中立刻泛起喜色:“凤止!”抬脚欲往他那里去,却被青衣女子死死按住。
    浮渊眸子转向她,眼中有不悦一闪而过,挑衅地问凤止:“你是她的什么人,我为何要将她交给你?”
    说着,就抬起衣袖,只见龙焰自掌心化出,欲朝凤止打去。
    沉朱神色一沉,觉察到青衣女子对自己的钳制有所放松,忙从她手下挣出,朝浮渊扑过去,试图阻拦他的动作:“浮渊,住手!”
    她不知,浮渊警惕性高,最忌讳施术时有人从旁袭击,察觉到她的杀气,几乎发自本能地凝神力朝她打去,适时,他身上的封印刚解,还不能得心应手的控制,出手自然不分轻重,庞大的神力拍在她心口,当即贯穿她单薄的身体。
    “阿朱!”凤止拳头立刻一紧,立刻上前。
    浮渊愣了一瞬,亦慌乱地冲上去。
    青衣女子冷冷看着这一幕,在浮渊将少女揽入怀中之前,眸光一闪,便横身挡在凤止面前。
    凤止没有漏过她方才的表情,猜她方才多半是故意放沉朱上前,好借刀杀人,如此歹毒的心计,他怎能留她,胸中怒意翻腾,宽袖一扫,便将她重重拍开,声音冷漠到极致:“滚下去。”
    女子受他一掌,立刻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呕血,经脉尽断,神力尽失。
    他却再不看她一眼,越过她便朝浮渊而去,在他眼中,她不过是只蝼蚁,她的生死,于他而言,什么也不是。
    就要来到近前,却被突然腾起的龙焰挡在外围。
    “浮渊,阿朱若有闪失,本君决不饶你!”脾气向来温淡的他,甚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此时,却无法克制胸中的杀意。
    他竟然,再一次让她受伤,而且,还是在自己面前。
    龙炎围成的仙障之内,男子将少女小心翼翼地揽在怀中,手忙脚乱地捏诀为她止血,低低唤她的名字:“阿朱,阿朱……”
    自少女口中却不断涌出鲜血,将他的衣袍染成深绯色。
    她身上受的伤,已不是简单的诀语能够治疗,男子神色苍白将她抱紧:“蠢货,为何要冲上来,凤皇当真值得你如此奋不顾身吗?!你胆敢再吐一口血试试!”
    自怀中传来少女微弱的嗓音:“大哥。”
    他为她的称呼浑身重重一颤,忙道:“我在。”
    小手吃力地抬起,在虚空中胡乱抓了抓,仿佛要握住什么,虚弱道:“墨珩他,当真已经仙逝了吗?你……咳咳……是在骗我吧。”
    他将她的手捉住,握紧,语调慌乱:“是,我在骗你,你可想回崆峒,我送你回去,我送你回去见他。”
    少女轻轻问:“当真?”
    下一刻,却又有一口血在他胸口绽放,艳若红莲,他呼吸仓促,道:“自然当真,所以,回到崆峒之前,给我挺着,不许死。听到了吗?”
    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能感受到的温度,他可以伤她恨她折磨她,她却不能死,他不许她死。
    “浮渊,把阿朱放下!”
    火焰的屏障突然撤下,凝成一条火焰的巨龙,凤止沉眼望着立于龙首的男子,立刻命令。
    伏在男子胸前的少女眼眸紧闭,如墨长发下,只露出半张苍白的小脸。
    凤止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可他为破除这个幻域耗费了太多神力,而浮渊方才靠着沉朱的血解除了孤河下在他身上的封印,实力正值巅峰,此时若是硬与他纠缠,只怕,他没有胜算。
    对方只冷冷扫了他一眼:“凤皇,本神今日没有时间与你啰嗦,若想要回这丫头,便来雾隐山,本神随时恭候。”
    见他有离去之意,被凤止重伤的女子急切唤道:“主、主人……带我……”努力撑起身子,朝他伸出一只手,“带我一起……”
    那立在龙首的男子,却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知月,你不该跟在我身边的,既然跟在我身边,就该守好你的本分。我的身边,不需要别有用心的女人。”声音冷漠至极,“你便与此境一起,消失吧。”
    男子说罢,便御龙而上,背影无比冷漠。
    凤止快步追了数步,在巨大的自制力之下,强迫自己顿下脚步。骨节分明的手在身下合拢,指甲缓缓陷进肉里。
    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不——”那声音有绝望,有悲伤,更多是不甘。她不甘呐。她服侍他那么多年,没有一句怨言,如今,却只换来这个下场。何其讽刺!
    白衣上神转眸望向那仿佛在一瞬间失去灵魂的女子,声音里没有任何怜悯:“自作孽,不可活。”冷眼看着她,“本君挚爱的女子就这般被夺去,你说,本君的这份愤怒,该如何平息?”
    女子望着那双冷澈到极致的凤眸,缓缓闭上眼睛:“恳请上神,给知月一个解脱。”
    如今,她就算侥幸活下去,也是个废物。
    凤止漠然地看着她:“杀你,本君怕脏了手。”
    女子神色白了白,良久后,望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忽然仰天大笑。是谁说的,上古神凤止宠辱不惊,临危不乱,如今,还不是为了个女人,便如此失常。
    虽然笑着,却有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在那名少女面前,她可真如一个丧家之犬……
    界域之外,白衣上神望着整座幻域分崩离析,听到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看来,本座来迟一步。”

  ☆、第一百四十章 怕我?

白衣青年闻声回头:“妖皇,来得正好。”
    看到凤止的表情,琉光颇有些意外,面前的男子,要多淡然有多淡然,要多温润有多温润,唯有幻域崩解产生的劲风在他的颈边拂过,吹乱了他披在肩上的碎发,让他看上去轮廓清冷。
    不过,琉光的眼底很快便由意外转为了然。
    上神凤止,若是因一个女人便乱了阵脚,倒是有负凤皇的威名。
    琉光问他:“崆峒的小丫头何在?”仔细探寻,幻域中已无她的气息,“本座适才感到幻域中灵力大乱,莫非,那丫头已遭遇不测?”
    他这话说得颇为直白,凤止却丝毫不以为忤,理着衣袖淡淡道:“阿朱无事,只是被带走了。”
    琉光问他:“不追过去吗?”
    凤止道:“本君需要先去崆峒一趟。”虽说将阿朱放在浮渊那里,他百般不愿,可他清楚的知道,此时独身追去,过于鲁莽。
    此事,他需从长计议。
    浮渊既说他要去的地方是雾隐山,那就更不需着急。雾隐山本属于邪神一族,孤河的宅邸便在雾隐山中。浮渊带沉朱前往亡父生活过的旧地,说明血缘于他而言并非全无意义,他应当,不会伤害阿朱。
    妖皇听凤止说要去崆峒,点点头评价:“以那抹灵气的外溢之势判断,此乃明智之举。”
    凤止点了点头,道:“只是,幻域已毁,妖界的气息若是泻到人界,或会引发人间大乱,致使六道失衡,本君暂以神力将妖息镇压,可也因此无法脱身,妖皇既来,还请助本君一臂之力。”
    琉光听罢,眸子不禁眯了眯,分明都已自顾不暇,竟还考虑人界的周全。
    “两界的幻域崩塌,妖界也会受扰,此事由本座来办,凤皇自去便是。”说着,便闭起眼睛,缓缓以妖力将凤止的神力取代。
    凤止望向唤作琉光的男子,他的轮廓深邃,五官精致,宽大的袍袖被妖息轻轻托举,身上带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悠远气息。
    分明降世不过数千年,却能有如此浑厚广阔的妖力,也难怪会让天帝食不知味数千年。不过,在凤止看来,琉光虽然行事肆意张狂,不将六界的规则放在眼里,可是于六界而言,却谈不上威胁。他只是,比别人活得都随意率性罢了。
    比起琉光,自己这些年虽渐渐不问世事,却依旧被众多的条条框框束缚,无法从心所欲。
    实在是,很累呢。
    凤止收回神力,只道:“此处交给妖皇了,本君先行告辞。”
    琉光睁开眼睛,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白衣背影,悠悠道:“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至于让凤皇迷恋至此……”
    千里之外,男子怀抱少女落至雾隐山中。
    朝前疾行几步,来到一座宅邸面前。正欲跨进去,却遇到神力的阻拦,他眉头蹙了蹙,一拂袖便将阻隔在外的结界撤去。宅邸虽荒废许久,却因为结界的缘故保存完好,伫立其中,还能感受到多年前的气息。
    这里便是他的父亲曾经居住的地方吗?
    浮渊敛了思绪——那于他没有意义。环视四下,挑了最像样的一个房间入内。门一打开,被封印的时间便重新流动,神力过处,所有的东西都焕然一新。垂目看着怀中的人,脸上血色全无,仿佛再也不会醒来。他神色愈发地沉,抱着她绕过帘帐,步伐凌乱,把她安置在床榻上动作却很小心,生怕会弄疼她。
    起身后,双手结印,就有一个淡金色的罩子笼下来,罩子上的神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少女体内,片刻后,她的呼吸便平稳下来,脸上的血色也有所恢复。
    在她的身体恢复自愈能力之前,他只能先行以自己的神力将她的气息吊着。在她沉睡期间,他不能有任何松懈,要时刻关注她身体的反应,好调整神力渡入的速度,否则,只怕她会承受不住,再出现什么闪失。
    这般守着她,转瞬便是七日。
    在此期间,邪神降世的消息传遍各界,天帝召来各路神仙商议对策,得出的结论却是——邪神的神力凌驾六界,天庭暂时找不到能与他对抗的神君,若集结力量与他起冲突,势必又是一场大乱,在他有威胁六界的行动之前,倒不妨将讨伐一事搁置,留待日后再作计议。
    简单来讲,就是无视他。
    天帝想了想,觉得虽然显得仙界憋屈了点,可是为了六界人民,也只能如此。
    崆峒,华阳宫。
    “吾去将沉朱带回来。”白泽一听闻沉朱被浮渊带走的消息,便起身欲走,结果被一只手给拦了下来。
    “白泽神君,就连凤止上神都不是……”成碧本想说就连凤止上神都不是对方的对手,中途却察觉到不妥,偷瞄一眼带来这个消息的白衣上神,点到为止,对白发神君道,“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过于冲动。”又问,“夜来神君觉得呢?”
    结果发现玄袍青年的剑已经在手上,他简洁道:“敢动帝君,杀过去。”
    白泽与他一拍即合:“走。”
    成碧一手拉一个,十分力不从心,对立在凤止身后的女子道:“百翎姑娘,你也跟着劝劝。”
    她虽然也担心帝君的安危,可是听凤止上神的意思,还是应当拿一个稳妥的主意,确保万无一失,再前往雾隐山比较好,起码也得先派几名神将探探路。
    百翎想了想,忽然一撩衣摆,在凤止面前半跪下:“君上,百翎请命,去雾隐山带沉朱上神回来!”
    成碧默默掩面,一个个的,能不能不要那么一根筋,怎么都跟帝君一个毛病。
    她突然有些怀念在崆峒打扰了近两个月的凤仪上神。起码,他看上去就很稳重。只可惜,他几日前被一封家书叫回了凤族,临行前,终是没能说动百翎同他一起离开,看上去好似也对她死了心。
    凤止带来的这个消息,让崆峒的众人心头霎时笼上了一层阴云。
    他们不知沉朱与浮渊的渊源,更是为沉朱的安危揪心。
    夜来一刻也按捺不住,甩开成碧的手,就要往殿外去,却听男子淡淡道:“等等。”
    他回头,沉眼看向自进殿后就垂目坐在桌畔的青年。
    帝君生死不明,他竟还是那副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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