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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恶霸捣乱
　　“九淼圣卫？”
　　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洛笙眯起了眼瞳。
　　“小丫头，就是你在这摆摊？”
　　那九淼圣卫乃是一鹰钩鼻男子，面色倨傲，周身散发着先天二重境的强大气息。他瞥了那丝丝缕缕的丹雾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贪婪之色：“哼，真是胆大包天！难道你不知道，十三皇太孙的御驾经过此地吗？”
　　“十三皇太孙？”
　　洛笙朝他背后望去，见那道路尽头停着一辆灿金色的车辇，足足配有八头龙兽拉车。车辇上有一道金色小剑，正是九淼国皇族的家徽。
　　皇族子弟！
　　从对方配有九淼圣卫来看，估计在皇族中也颇为受宠，身份不低。
　　“这位圣卫大人。”
　　洛笙懒得跟这种狗腿子计较，淡然道：“既然如此，您想怎么办？要我去给十三皇太孙道歉吗？”
　　“那是自然！”
　　“道歉，自然要有诚意。”九淼圣卫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摊开手，“小丫头，你冲撞了皇太孙殿下，难道不该献上赔礼吗？”
　　“将这些灵丹献上，殿下宽容大度，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
　　洛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如果现在离开，我也会当这事没发生过。”
　　“丫头，你耍我？！”
　　那九淼圣卫嚣张惯了，被她这一句话噎得半死，顿时大怒：“好一个野崽子，居然敢戏耍皇驾？找死！”
　　一股强大的先天二重境威势爆发，骇得小穆晨脸色一白，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洛笙却面色如常，伸手扶住穆晨，柔声安慰道：“别怕，没事的。”
　　“哼！”
　　见状，秋水长老怒哼一声：“区区一条走狗，也敢对我家小姐呲牙？”
　　他上前一步，先天三重境之威尽显无疑，压得那名九淼圣卫大惊失色：“先天三重境？！你、你是谁？”
　　“镜湖三山，蓦氏！蓦秋水！”秋水长老冷冷地道。
　　九淼国主，终究是一位活了漫长岁月的地仙，皇族后裔数以千计。除了几个资质逆天、或者特别受国主宠爱的要让着点，一些偏远分支……地位恐怕也就和天水侯府那种小家族差不多，还真不敢得罪蓦氏。
　　十三皇太孙？没听过。并不是那几个受宠的皇子皇孙之一。
　　事实上。
　　这位十三皇太孙，的确出身很一般。即使修行天赋不俗，也没怎么受到皇族重视。可他竟然一路杀进了族内大比前十，被九淼国主看中，地位顿时大涨。
　　因为过去被欺凌得惨了，他连性格都有些扭曲……一朝得势，倒是比许多皇子公主还要张狂得多。
　　“蓦氏十老之一，蓦秋水？”
　　一名黄袍青年从车辇上走下来，被大群仆从簇拥着，气度不凡。他面带微笑，只是那笑容却显得有些敷衍，“不知长老当面，倒是我这侍卫鲁莽了。”
　　看到此人的瞬间，洛笙便微微皱起了眉……这个十三皇太孙的眼神，令她很是不喜。
　　十三皇太孙看了洛笙一眼，“这小姑娘是？”
　　派人来抢丹药，居然不知道丹药主人是谁？秋水长老都被气乐了，“这位是我蓦氏的小小姐，老夫乃是她的护法长老！”
　　“蓦氏宗家，小小姐？”
　　听到洛笙的身份，十三皇太孙心里顿时一阵不爽。因为幼年的经历，令他对那些地位崇高的嫡系子弟都很是嫉妒，轻易就把洛笙划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一类了。
　　“就算蓦氏宗家的嫡系小姐，也没资格冲撞皇族吧？”
　　十三皇太孙眯着眼睛，眼神里有一丝厌恶，“念在你年纪尚小，本宫也不欺你。好好向本皇太孙赔礼道歉，也就罢了。”
　　“道歉？”
　　洛笙眉梢一扬，眼底带着冷笑，“让我对你道歉？阁下，我没听错吧？”
　　小小凡人，居然胆敢让一位纯阳真仙道歉？就不怕听得他魂飞魄散吗？
　　“怎么？不肯？”
　　十三皇太孙脸色一沉。他过去坐井观天，眼界狭隘，并不清楚皇族和各大世家的微妙平衡。一直以来，他都把各族当作自家奴才，狂妄得紧。
　　那些高高在上的王爷、公爵也就罢了……可洛笙只是区区一个小女孩，居然也敢逆了自己？
　　“蓦氏再了得，终究也只是一臣子，岂能和我家殿下相提并论？”
　　随从中，有个美貌侍妾自作聪明，上前娇斥道：“哼！敢冲撞十三殿下，你这是想造反吗？”
　　造反？
　　这小小侍妾仗着靠山，不知轻重，却让洛笙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就凭你这主子？他还不够资格！”
　　依洛笙天女的性子……
　　不惹事，却也从不怕事！谁要是不长眼睛，硬是欺到她头上，她也不介意送对方一程！
　　“哦？”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一个男子的朗笑声，“我这天羽楼，今天好是热闹啊！”
　　十三皇太孙脸色一变：“天羽楼楼主？”
　　洛笙循声望去，只见那位舒怀公子缓步而出，羽辰阳自觉地落后半步，跟在他身后，仿佛一随从。
　　二者视线交汇。
　　洛笙微微点头，夏舒怀对她笑了一笑。他眼神明亮，透着由内而外的暖意，让人如沐春风。
　　“哇。”
　　“这位少年公子是？”
　　“天，竟然能让天羽楼楼主乖乖跟在身后？”
　　……
　　人群中一片惊叹，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夏舒怀并未介意，只是对十三皇太孙微笑颔首：“十三兄，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十三皇太孙一个哆嗦。
　　他忘不了，忘不了九淼国主亲自去迎接这少年的那一幕。
　　那一天，对方驾着龙子火焰狻猊而来，身侧更有一位堂堂的地仙护法，威仪赫赫。至于他自己？仅仅就只是迎接队伍中的一个小卒子罢了。
　　“原来是舒怀公子。”
　　十三皇太孙连挤出笑脸，一边退后，一边拱手道：“小的有眼无珠，无意冲撞了公子。得罪得罪，还请您多多担待！”
　　他吓得一身冷汗，根本不敢多停留，赶紧带着一众手下落荒而逃。
　　“呼。”
　　洛笙看着对方狼狈逃跑的背影，转过头，对夏舒怀清脆地道：“多谢夏公子！”
　　她虽然不惧，却也懒得纠缠这些破事。像十三皇太孙这种人，乃是披着羊皮的毒蛇，一点点小仇怨都会牢牢记在心里，倒也麻烦。
　　夏舒怀没说什么，微微点头，唇边浮起一缕淡淡的笑。
　　羽辰阳朝地面扫了一眼，上前一步：“小姑娘，你这剩下的灵丹，就直接卖于我天羽楼吧！就依你开的价格，一分不差！”
　　对他来说……
　　若能讨得舒怀殿下欢心，一点灵玉又算得了什么？


第37章　夏氏青龙令
　　洛笙听了，眨了眨眼，“楼主大人，我可是写了一人限购一枚的。”
　　羽辰阳哈哈一笑，指着身后，“我这天羽楼内，仆从无数、侍女如云，算成一人买了一枚，不就得了？”
　　他信手挥出一道灵力，卷起剩下的几个小玉瓶，欲要全部收走。洛笙见状，连忙阻止道：“楼主大人，还请等一等！”
　　“嗯？还有问题？”羽辰阳微一皱眉。
　　他乃羽氏精英子弟，何等傲气？自觉已经给足了这小女孩面子，她还要如何？
　　“洗髓小还丹，请还一瓶给我。”洛笙伸出手，淡然道：“旁边那一位小哥哥，已经付过账了。”
　　“我……我……”
　　听到她这一句话，穆晨忍不住喜极而泣，眼泪鼻涕都一起流了下来。堂堂天羽楼楼主出面，他本以为那枚丹药一定是没了，却没想到洛笙居然会为他出头。
　　“也罢，君子不夺人所爱。”
　　羽辰阳也懒得多作纠缠，一挥手，一瓶洗髓小还丹直接飞进了穆晨怀里，“喏，小家伙，收好了。”
　　“谢谢！谢楼主大人！”
　　穆晨握着小玉瓶，愣愣的，一时都有些手足无措。
　　他紧攥着那条丝帕，抬头看向洛笙，有些期期艾艾地问：“恩人……我……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我？我叫蓦语笙。”洛笙歪着头，笑了笑。
　　这一刹，恰有一线淡金色的阳光透过薄云，倾洒在女孩晶莹粉嫩的肌肤上。明净如玉，近乎透明。
　　“蓦语笙……”
　　在心底，穆晨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他知道，眼前这美丽的一幕……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自己也不会忘记。
　　“蓦小姐。”
　　羽辰阳手腕一翻，将那把神秘断剑递了过来，“一万六千方，这法宝便归你了。”
　　“嗯？多谢羽楼主！”
　　洛笙竭力按捺住激动，接过断剑，马上把它收进了八宝乾坤囊中。没办法，对剑修而言，炼制一口本命飞剑实在太重要了。
　　对其他人来说，这把断剑的用处很小。可对她而言，却是最最渴望的宝物！
　　“嗡……”
　　八宝乾坤囊内，剑鞘与断剑都发出了清脆的嗡鸣声，仿佛也喜悦至极。
　　“楼主请看，这是一万六千方灵玉。”
　　她小手一指，顿时，足足一万六千方灵玉落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羽辰阳扫了一眼，淡然道：“扣除收购灵丹的九千方，只要七千方就够了。”
　　洛笙摇头，“既然法宝已经到手，一时之间，我倒也不需要那么多灵玉。”
　　“至于那几颗丹药？”她看向夏舒怀，声音清脆，“作为借给我笔墨的谢礼，就送给夏公子了。”
　　“谢礼？好大的手笔。”
　　“我那些纸笔不足十方灵玉，你送的这回礼，价值却高了上千倍。”夏舒怀一笑，饶有兴致地扬眉：“小姑娘，你不觉得自己很吃亏么？”
　　洛笙淡淡一笑，“夏公子替我挡下了一桩麻烦，就当是投桃报李吧。”
　　对她来说……
　　灵玉，仅仅只是身外之物。无形中欠了对方一分因果，才是大事。
　　“好，那我就不推辞了。”玉骨折扇霍然一收，夏舒怀点了点头。
　　他略一沉吟，递给洛笙一块朴素的青色令牌，笑道：“小姑娘，这块牌子不代表什么，只是我的一个私人信物。”
　　“接下来几年，我会在‘南溟十九国’一带游历，若是有缘，或许还能再见。”
　　洛笙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好，有缘再见。”
　　见到这一幕，羽辰阳眼神一凝。
　　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清楚得很。那令牌名为“大夏青龙令”，由夏皇亲手炼制，数量十分稀少。持此令者，地位等同于四大家族精英子弟！
　　殿下……居然如此看好这个小丫头？
　　有了这么一块令牌……别的不说，至少无论洛笙走到全大陆哪一座天羽楼，都能受到上宾的待遇。
　　“辰阳兄，不必送了。”
　　送出一块大夏青龙令后，夏舒怀转过身，就这么飘然而去了。一名看似普通的灰衣佝偻老者、一头红毛小兽跟了上去，白衣如雪，自有一番潇洒出尘的气度。
　　羽辰阳肃容，拱手道：“公子珍重！”
　　“遇到大人物了啊。”秋水长老遥遥眺望着，忍不住感慨。
　　“嗯，的确是大人物。”洛笙也微微点头。
　　看似说法一样，可两人话中的含义却完全不同。秋水长老指的是夏舒怀身份不凡，定是大夏帝国的某个大人物；而洛笙却是指此子气度不凡，待人接物皆有可取之处，颇具名将之风。
　　转世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人物。不骄不馁，如沐春风，这才是真正的顶级贵公子。
　　至于十三皇太孙之流？也就蹦哒一时罢了，压根就上不了台面。
　　“此人，有成仙之姿。”
　　“人界，也能出这般人物么？”在心底，洛笙涌起了一丝兴趣，“看来，这一世的仙路争锋，倒让人颇为期待啊。”
　　*
　　半日后。望月峰。
　　暮云垂阖，夕阳收走了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沉入水平线以下。天色变暗，洛笙一个人走进竹屋，栓上了门闩。
　　“呼。”
　　面对本命飞剑的诱惑，即使以洛笙的道心，也有些按捺不住激荡的情绪。她心念一动，神秘断剑、古老剑鞘同时出现，被灵力包裹着，一起悬浮在了半空中。
　　“孔雀铜髓……”
　　洛笙一寸寸抚摸着断剑，露出喜色：“这么大一柄剑，居然完全是用孔雀铜髓打造的？就算是在天界，我都从来没见过！”
　　“果然，这是一件上古遗宝。”
　　在上古时期，孔雀铜髓还不算太过稀罕，可如今就少多了。现存的孔雀铜髓，绝大多数都是从上古法宝中熔炼出来的。
　　“嗡——”
　　不知为何，古老剑鞘一直在微微震动，似乎正在渴求着什么。
　　“嗯？”
　　洛笙略一思忖，“难道……它是在渴望合二为一么？”
　　心中升起这一念头，她同时拿起剑鞘、断剑，将那剑刃一把插进了鞘里。
　　霎那间，一股强烈而纯粹的剑意疯狂涌动！弥漫开来，一瞬间就渗透进了洛笙的神魂中。
　　“这是……神念？”
　　她按住额头，剑意入侵，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自然显现。
　　……
　　“父亲，父亲，我想学剑！”一名孩童抱着一魁梧男子的大腿，苦苦哀求道。
　　“傻小子，你该学炼体！当今天下，巫妖当道，炼体一脉才是主流！”魁梧男子不屑一顾，“学剑？哼，学剑能有什么前途？”
　　“我不！我就是喜欢练剑！”孩童却很倔强。
　　“咦？”
　　“据古籍记载……上古时期仙道未兴，修士们大都修炼肉身，崇尚以力破法。”
　　“不过，剑修一脉似乎已经存在了？”洛笙暗想，“看来，这断剑之主，应该是一位生在上古末期的前辈。”


第38章　青霄剑仙
　　……
　　“呼。”
　　场景转换。
　　“人族，速速退去！”
　　无边大海里浮现一血色龙首，那龙兽抬起头，眼神里有着惊恐，“我不想与你为敌！”
　　“你这邪龙，为祸一方上千年，岂能容你逃脱？”孩童此时已成长为一名青年，白衣黑发，目光冷峻如剑。
　　“死！”
　　他眼神一冷，单手拔出背后神剑，一道贯穿天地的血光怒斩而下。
　　“吼——”
　　龙兽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挣扎着，竭力反抗。可它终究逃不过那可怕的剑光，直接被斩杀了。
　　“好快的剑，好纯粹的剑！”洛笙目不转睛，完全被吸引了。
　　……
　　一幕幕画面闪过。
　　无数场景中，她看着那断剑主人“青霄剑仙”一路修行，从一介凡俗逐步攀登，最终修成了大罗金仙！
　　在上古之世，练气一脉的修行者还很少，至于剑仙就更罕见了。
　　历史上，青霄剑仙乃是第一个成就金仙的剑修！
　　“一剑出，一往无前。”
　　旁观着一幕幕场景，就仿佛经历了那位青霄剑仙的一生。
　　从剑道入门开始，历尽坎坷，一步步艰难走到大成……渐渐地，洛笙心头也涌起了诸多感悟。
　　……
　　终于，一场可怕的大浩劫降临了。
　　“青霄，别来。”
　　“青霄大哥，你做得够多了。”
　　“青霄道友，别进最终战场。你一个练气流的修仙者，身体脆弱，可千万别来！”
　　一个个都说着。
　　练气的修仙者，和炼体的巫修一脉，走的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线。作为一位剑修，青霄剑仙虽然战力很强，可论保命能力？却是远远比不上炼体一脉了。
　　“好。”一身白衣的青霄剑仙微笑点头。
　　“前辈。”洛笙却心里发紧。
　　无数场景观看下来，她也了解了这位前辈的脾性。那是一个傲骨铮铮、嫉恶如仇的血性男儿，又岂会做临阵脱逃之事？
　　果然，青霄剑仙孤身一人杀进了战场。
　　“杀！”
　　“一剑在手，万法退避！”
　　“杀杀杀！杀它个天翻地覆、杀出个朗朗乾坤！哈哈哈……”
　　仗着剑道之威，他硬是杀死了好几名强敌，最终壮烈身死。他生命中那最后一剑……玄奥无比，绚丽璀璨，将整幕夜空都照得雪亮。
　　……渐渐地，无数场景尽皆消散，洛笙也恢复了清醒。
　　“当真潇洒一生。”
　　最终一战，青霄剑仙的剑意堪称完美。尤其是他最后的仰天大笑，无比潇洒、无比桀骜，一次次震撼着洛笙的道心。
　　“一往无前。”
　　“直指本心。”
　　“这，才是真正的剑仙么？”她默默道，“跟这位青霄前辈一比，我所自豪的剑道，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大劫已起，天下任何一个生灵都无法逃脱。若是我等战败，后来者们，你们也当继续！”
　　“杀杀杀，杀光那群走狗！我修行者一脉定当不绝！”
　　“哈哈哈……这等旷世之战，我青霄能以身殉道，快哉，快哉！”
　　……
　　那一句句充满杀意的留言，振聋发聩，甚至都震动了洛笙的灵魂，令她浑身热血澎湃。
　　许久后。
　　竹屋内，一道怅然的声音还在久久回荡，“有缘者，还请弘我剑道……”
　　渐渐地，声音完全消散了。那剑鞘和断剑也不再嗡鸣，光华熄灭，宛如普通凡物。
　　“安息吧，青霄前辈。”
　　“你们的牺牲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