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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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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苍云逸,是苍景行的父亲。”
“瞎扯呢你,苍景行他爸已经走了,您坟里头爬出来的啊?”陈年又憋着劲关门,“这年头还有人赶着给人做爹的啊,要不要脸啦!”
只见那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手上也卸了力道,陈年好不容易把门给合上了,加了两道锁,心想这什么新型诈骗术,转头给苍景行打电话:“外面有人冒充你爸!”
苍景行想到了刚才那个被挂掉的电话:“别管他,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把他关门外了。”
“干得漂亮,我带钥匙了,待会会自己开门的。”
“好哦,等你回来!”陈年想了想又补一句,“快点回来!”
“嗯,快点回来。”
陈年冲猫眼里看了下,那“冒充者”总算是走了,嫌弃地翻了个白眼——穿得那么奇怪,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似的。
殊不知对方站在他目不可及的角落里,低头叹气,手机屏幕一亮,是三个人站在大院前拍照,照片上无一人是笑脸。
…
苍景行刚到教室坐下,旁边的课友就围了上来:“哎,你知道方教授辞职的事么?”
苍景行虽然不知道具体内情,但方决明会辞职一事也在情理之中,虽然他没看到现场,但听陈年的描述,应该是凄惨至极。
“从来没见方叔叔那个样子过,”那晚上陈年倚在苍景行怀里,哭到泪水都干涸,“大家都在哭,只有他一个人跪在床边起不来,眼神空洞得好像魂都没了,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苍景行都不敢去细想那样的场面。
于他而言那种哭不出来的感觉其实很熟悉,当一个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离去,会让人在那瞬间无法接受现实,陷入一种矛盾的困境中,感觉到的反而不是悲伤,而是压抑的虚无感。
——一如他见到自己的母亲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时,把他狠狠踏碎的灭顶感。
那时候那个人在哪里呢,听说母亲家属都联系不上,最后只找到了他。
苍景行的脸暗了下去,那个人居然还有脸来A市找他,真是可笑。
铅笔掰折在手中,课友见他状态不对识趣地走开,讲台上教授在说什么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苍景行不断搓揉着包上陈年挂上去的乌龟挂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呲啦——”
乌龟只剩一个孤零零的脑袋在书包拉链上,棉花挤出来,原本笑着的表情被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样子。
…
方决明买下了白附子住过的出租房,里面的东西都没挪位置,原本乱糟糟地摊成一团,现在还是那样摆着。
窗台边还有一摊玻璃渣子,方决明蹲下来一片片收拾起来,却不小心被扎了一下,手里的碎片重新掉回地上,砸成了更碎的样子。
他拍拍脑袋,有些无奈地笑笑:“瞧瞧我,又忘了,收拾玻璃渣子不能用手。”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声音。
方决明坐在地上,仰着头说话:“你说你儿子最近都跑哪儿去了呢,之前谈恋爱不肯回家就算了,现在你回来了他也不愿意来看看你,怎么回事啊。”
“其实他虽然总是嫌弃你,但总归是很想要和你亲近的,以前还偷偷和我说过,你是不是喜欢年年不喜欢他。”
“我说哪能啊,你顶多就是不喜欢他不穿裙子,喜欢年年穿裙子,等年年也不喜欢穿裙子了,你就能一视同仁了。”
“唉,我已经把工作都辞了,突然一下没工作动力了,教书也教不好,怕误人子弟,但我一把年纪了,旅游都跑不动,干嘛去好呢。”
方决明揉着自己的手腕,脉搏一跳一跳的,心脏搏动声大概是整间屋子唯一的活气。
他晃晃悠悠站起来,阳光有些刺眼,往空气中虚拂了下,慢吞吞地穿上鞋,推开门。
只见儿子蹲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眼底有青黑。
怎么了这是,你妈妈给你生这么好看一张脸,糟蹋成这样。
方决明这么想着还有点生气。
“爸,你总算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方决明总觉得他耳朵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方裕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声音却听不太清楚,像是在水里说话一样。
“爸,爸!”
任凭方裕如何叫着方决明,对方都是一个样子,神情木然,没有反应,方裕只觉得腿蹲久了麻得疼,扶着墙身形不稳就要倒下去,好在方决明眼疾手快扶起他。
“裕裕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方决明下意识地问道,白附子走了以后他才开始真正意识到自己还有个儿子,成天哭着问妈妈去哪了,学校里还会因为这件事情被欺负,他自是不允许的,又无法给方裕变出一个母亲来,只能手把手教着儿子怎样教训那些不长脑子的同学,让他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那时候大家都劝他说这么累,又当爹又当妈的,Alpha条件这么好再找一个也容易,可他除了白附子谁都不想要,再说方裕是那人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怎么能随便就叫别人妈。
于是十年里,从一开始把方裕当成白附子的遗物拉扯大,到最后关心儿子成为了一种习惯,父子俩相依为命,方裕也长成了不再要人操心的模样。
怎么现在又变得那么脆弱了,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妈妈一回来就赶着要撒娇。
方决明伸手把方裕的眼镜戴正,揉揉他的脑袋,想开口说话,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说什么。
“爸。”方裕朝前走了一步,虽然在Omega里算高了,却仍比方决明矮上不少,距离一近更加要抬头看,方决明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方裕小时候,他深夜失眠坐在白附子常坐的窗台边,小孩子看见了拿一床被子过来给他盖着,也是这样的眼神,让他再没过别的心思。
“爸,你别走行吗,我妈不在了,你走我就没有家了。”
方裕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敢靠得离方决明太近,父亲于他而言还是个陌生的角色,把毕生的爱都托付给了母亲的他在他心里只是个痴情的丈夫,不是一个完整的父亲。
所以他在门外时,期待着父亲能走出来,又害怕他走出来,像母亲一样,走出来就是最后一面了。
方裕气都不敢喘,下一秒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父亲的双手将他紧紧扣住,呜咽声从耳侧传来。
男人哭得像个孩子,却也终于是哭了出来。
方决明第一次切实感觉到儿子抱起来是这么小只,连他母亲的一半都不到,自己却让他独自承担了太多太多。
那时候给他盖被子的小孩说了句话,方决明现在才想起来。
“爸爸,妈妈不在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别担心,我们是一家人。”
…
陪方裕耗了好几天的秋斯年见方裕爸搂着方裕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也欣慰总算是解决了方裕这几天食不下咽的大问题。被这幕父子相亲的场面感动了,抹了把泪走过去,希望和老婆老丈人来个温馨圆满的拥抱。
结果张着手臂才走到一半呢,就被老丈人一脚踹了下去,冷眼瞪着他不让靠近,顺便把儿子往怀里抱得更紧了一点。
秋斯年咬着牙做小媳妇状: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虽然我一直躲在暗处怕你们尴尬但好歹也是日日夜夜陪着方裕的,为什么我不能有姓名?
“爸,我还没给你正式介绍过,这是秋斯年,我男朋……”
“不同意,这种男的配不上你,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33。怪物
苍景行知道迟早有天会再遇到父亲,却没想到这么快。
在他心里想的重逢画面,总是自己事业有成,家庭圆满,然后在马路对面看了父亲一眼,朝爱人笑笑,说一句没什么,看错了,肩头上还骑着催他走快些的孩子,于是他应声跑起来。
逃开他所有过往,就像他孑然一身地离开家乡。
他知道以那人死要面子的性格,那时肯定会一言不发地离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候在角落里等他,像蛇吐着红信子,虎视眈眈着雏鸟的巢。
可当他上楼时,看到穿中山装的男人站在楼道最深处的角落里,连离最近的陈年家都有着一大段距离,不细看还不太容易注意到。
又没由来地想笑。
这个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也终究只能在小地方做个土霸王,放到了别处,就只能这样躲在角落里。
苍景行朝前走去,他开始反感这条走廊,明明以前走起来只觉得满心欢喜,这次却只觉得在向他最不堪的回忆靠近。
无法抗拒的感觉让他感到反胃,而父亲卑微的样子又让他有种报复的快感,22岁的他自以为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热恋中的对象在家中等着他,父亲只能退出他的生活。
捏着钥匙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景行。”
像是嘴里含着痰,男人含混不清地开口叫他的名字,苍景行只作是听不见,感觉到钥匙一格格突入锁孔,屋内的Omega还处于依赖他的时候,理所应当该快些进去。
不知道陈年听到开锁的声音会不会躲在猫眼后面偷看,若是这样,他推门进去还得小点力气,别一不小心把对方推到了。
想到这里,Alpha又觉得心情晴朗起来,乌龟翻过身很难翻回去,他家陈年要是让他碰摔了,会不会在地上耍赖皮不起来。
男人拄着手杖朝这边走来,步子很慢,手杖戳在地上,发出行将就木的沉响。
苍景行皱了皱眉头。
那感觉压抑得难受,自从陈年进了次医院,又经历了一次亲人去世,他就开始反感Omega身边出现死气沉沉的人或事物,仿佛那气息会传染似的,要让Omega避得远远的。
他的疏忽导致了陈年遭到了无妄之灾,这样的地狱他不想再走第二遭,甚至不敢告诉陈年,他已经不知多少个夜晚没有安眠过了。
梦里他还是高中的样子,穿着校服,因为发育过快袖子都有些短,在他的小臂上勒出一圈痕迹来。他跑在医院的走廊里,掠过坐着骷髅的病床,越过扶着绞刑架的白骨,直到那张病床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的母亲浑身是血,却还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他挣脱开阻拦冲过去,床上那人缓缓转过头来。
赫然是一张陈年的脸。
他问他,你在哪。
苍景行冒着冷汗从梦中惊醒,一遍遍确认着陈年还在平稳地呼吸着,着魔似的抚摸着Omega布满伤疤的后颈。
陈年自受伤后便不再愿意露出那块地方了。
哪怕他表现得再无所谓,任谁受到这样伤害都是有阴影的,从前陈年喜欢穿宽大的背心,喜欢不规矩地穿着他的衬衫,现在背心已经很少拿出来了,衬衫纽扣也要扣到最上面。
苍景行固执地要帮陈年系纽扣,系到最后一颗时陈年松的那一口气,就是他最残酷的罪状书。
然后把Omega扣进怀里。
有时候他甚至分不清,是Omega在依赖他,还是他在依赖Omega。
咔哒,咔哒。
钥匙在锁孔旁划下一道道痕迹,苍景行怎么也无法把平日里三两下能打开的门锁顺利插入钥匙。
咚。
手杖在他视野内杵在了地上,像审判后法官敲下的锤,定音后再无任何声响,两个人无言对峙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啪。
片刻的沉默又被开门声打破,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陈年探出脑袋来,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我还以为遭贼了,吓死我了。”
陈年歪着头看苍景行,听到门外有动静的那一刻他就马不停蹄地冲到了玄关,Alpha熟悉的味道让他觉得心安,可对方却迟迟不进来,恐惧感漫上来时,陈年甚至不敢凑近猫眼看外面的情形。
好在外面站的的确是苍景行,鱼眼把对方的脸扭曲成了诡异的形状,那双眼隐去了光,落了个布满血丝的凄惨状,青色的胡渣围了嘴一圈,唇色有些泛白。
陈年想起来前天晚上他夜里醒来,发现苍景行并不在睡觉,而是伏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
像母亲哺乳孩子的姿势。
想到这里陈年却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他有些恶劣地翻了个身,对方果然顺势将他圈进怀里。
他始终不想苍景行把母亲的影子投射在自己身上,不管出了什么意外,他都好好活着,只是留下了一点痕迹,但只要苍景行不介意那儿丑,那他也不在意。
只是在医院的那次见到了Alpha看着自己伤处压抑着痛苦的样子,陈年才想着要遮掩一下,否则他也乐意天天穿着背心,小时候看的电影里说过,伤疤是男人的证明。
可苍景行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他的良苦用心,最近鸡飞狗跳的日子里,能感受到什么暗潮在不安地涌动着,等着爆发的时机。
所以看着苍景行魔怔一般地插着钥匙,陈年都要等到他不再有动作,才慢慢推开门。
只不过Alpha似乎还浸在什么不得了的情绪里,看他的眼神都带了疯狂。
“苍景行?”陈年试探地朝他伸出手,“进来呀,我……我奶油打不动了,你帮帮我好吗?”
Alpha脸色似乎有松动,刚想抬脚,他们之间却横亘了一根手杖。
丑陋的,扭曲的,黑色的手杖。
“犬子多谢您照顾了,我此行是有事想找他单独谈谈。”
男人的声音沧桑,却沉如洪钟,震得苍景行脑袋直响,蜂鸣声逐渐大起来,他甚至有种自己还在做梦的感觉。
是他因为太久没好好休息,上课睡着了吗?
陈年顺着手杖看过去,刚才来敲门的人竟然还在,口口声声说着“犬子”,眼前Alpha也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
“他真的是你父亲?”陈年的声线有点抖,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席卷而来,“你骗我的?你明知道来的真的是你父亲,还骗我说不是?”
苍景行这才清醒过来,伸手要去牵陈年,却不想对方退了一步,眼神躲躲闪闪地看着他。
噗。
有什么东西像泡泡一样,炸开了。
在发情期无法确认,两人关系得不到绑定的前提下,Omega最缺的不过是信任二字,他渴望着自己对他和盘托出,试图分享每一份喜怒哀乐,自己却不愿意对其展露出弱势的一面,拒绝着和陈年一起看相册,霸占着陈年逃避着他的父母,甚至于对陈年隐隐施压不允许他提起母亲的任何事情。
而父亲还活着却撒谎不提这事,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根手杖在他们之间轻轻一敲,便是一道天堑。
蛇终于张开了长着毒牙的嘴,朝雏鸟下了手。
这时候雏鸟的父母会做什么?
陈年有一瞬觉得自己在看慢动作电影。
他能看清苍景行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先是嘴角下撇,看得出咬牙的细微幅度,再是额头上青筋暴起,眉头紧锁,眼睛怒涨,鼻孔都喘着粗气。
他本能地感到害怕,可Alpha的动作让他无法逃避。
苍景行扑倒了自己的父亲,男人虽然身子骨还健朗,却也敌不过二十多的年轻人突然的暴击,手杖滚到了一旁,就连口袋里的东西都洒落了一地。
皮夹子,火车票,老式的摁键手机。
青年的腿胡乱扫开这些,再把人摁在地上,铁钳似的双手攀上了对方的脖子,好在男人反应及时,伸着手肘抵挡着,虽然费力,却也有些效果。
弑父的念头爬出来时,苍景行甚至连心虚都没有,他对父亲的情感,就是滔天的恨意。
不管是他对母亲的所作所为,还是对他的忽略和强迫,都让他痛恨眼前人把他塑造成了一个怪物,笑得再灿烂,内里的肉都烂着,过去的种种不断蚕食着他的躯壳,让他在深夜里,都要吸着爱人的血才能意识到对方还活着。
这样的他拿什么去染指一个没半点阴霾的陈年,他只会啃噬着对方的阳光,把他拖下水,变成一个像自己一样的人。
所以都是报应,陈年会被莫名其妙的人袭击也好,要直视死亡也好,全是他的错,他连陪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创造了他,为什么不能让他完好地去爱一个人啊?
苍景行手上的劲越来越大,男人都快没了招架的劲,他看着儿子的脸,突然不想还手了,力道也慢慢松了下来。
只是手机铃声猝然想起,男人像是被鼓舞般发力把苍景行推出半米,抓住空隙剧烈咳嗽着;陈年也像被吓醒了似的,急忙跑出来,拽着苍景行,带着哭腔喊:“你疯啦,杀人犯法的啊!活着就活着了,你干嘛啊!”
苍景行如梦初醒般看着陈年,却抵抗着对方的力道,硬是把人圈进怀里:“不要躲开我。”
“你先放手,我们好好说!”
陈年胡乱扑腾着,苍景行却把他越箍越紧。
“不要躲开我,我爱你,陈年。”
“我疼,苍景行我疼,你放开我好不好,我又不跑!”
没等男人够到手机,陈年不留神一脚踏上了,幸好质量好,没砸烂,反倒是接听了,老式机漏音严重,里头人喊的声音还大,三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去哪里啦,我找不到你,我把水倒在床上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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