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榭雨良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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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得了几只活蹦乱跳的虾子,虾头掐去,虾身一挤,虾肉鲜甜极了,得空白灼清炒或是生呛,都十分下酒。
谢雨顶着一身未干的水珠子,风一吹十分凉快,将腰间竹篓里的田螺倒进清水盆中去沙,伙着谢大爷一道将那些一二指头的小鱼儿从木盆中拣出,谢俊谢荷俩孩子正拿着腰间的竹篓给何大娘瞧,得了夸又挨了骂,依着俩人的愿倒进了池子里养着,跟着何大娘去了院角,打水洗手洗脚,小黄狗闻着腥气,一直在盆边打转,想吃生鱼,没能得逞,发出几声不满的哼叫,不大的院子,一时热闹极了,
第三章:莲蓬
日子过得飞快,一晃眼就是星期六,谢雨想着明日梁老师就要到家里头来,心脏就跟手指攥着一般,“突突”地要从胸膛跳出来,钻进嗓子眼里头,荷丫头开学就上小学二年级,谢俊还小没上学,拿着指头戳他,让谢雨剥莲蓬给他吃,小黄狗黏着谢雨脚脖,暖呼呼的身子紧紧贴着,谢雨瞧着它,把它抱上膝盖,它一下子便怕了,粉红的肚皮堆出肉褶子,摇晃着小身子,毛茸茸的狗脑袋窝在谢雨腿根,谢雨剥了一颗白胖的莲子抵着狗嘴儿,小黄狗嗅了嗅,撇开了脑袋,谢雨只能将莲子丢到了地上,由着小黄狗去追,一溜儿没了影。
谢雨瞧着院里的何大娘,照例做着家务活儿,谢大爷抽着水烟,仿佛就只有谢雨拿梁老师要来家里这件事当回事似的,谢雨不知咋说心里头滋味,怪哩,这心里头又盼着又不盼着,他又想起梁秋那鱼儿似的眼睛,月季花颜色似的嘴儿,耳根子发热。
当天夜里,谢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院子远远地传来几道水声,是那几尾大鲤鱼在扑棱,明天白日里就要杀了招待梁老师,夜风一阵一阵地吹进屋里,谢雨却觉得热得慌,蹬了脚边的薄被,头一回觉着这一夜长了些,又短了些。
晚睡的结果就是谢雨第二日起晚了,在院中洗漱的时候,何大娘正把拧干的薄衫薄裤搭在竹竿子上,晾好擦干了手从灶房里拿出凉粥,拿出了两碟下粥菜,一碟咸菜切细丝,淋了些香油,一碟干鱼丝,同着豆豉过了一遍油锅,谢雨就着“呼呼”喝凉粥,何大娘的声音冷不丁传进耳朵里:“梁老师是今天来吧?啥时候?”
谢雨快速将嘴里的白粥吞下,清了清嗓子:“俺也不晓得哩,估摸着晚饭时候。”
“娘估摸着也是,你爹哪去了?那几尾鲤鱼还不从池子里抓起来,这一天天的,拿着根水烟筒上下乡地走,没个影子。”,何大娘说着埋怨起谢大爷。
“爹下田里哩。”,谢雨捏了几缕鱼丝给脚边打转的小黄狗,笑着说。
“信他的瞎话,这田里刚割完稻,光秃秃的啥也没有,现在保准在乡东头槐树那,抽着他那不离手的水烟,跟老李头说瞎话哩。”,何大娘站起了身子骂,同谢雨娘儿俩对了个眼,同时笑了起来。
谢雨“呼噜噜”将碗底的一层白粥喝完,抹了抹嘴:“爹就那德行,娘跟他计较啥,要不俺现在到那儿唤他回来?”
“去去,去把他唤回来,这鱼该杀了给娘腌好,碰着那俩皮猴儿也给抓回来,帮着你钳螺尾。”
“哎,好哩。”,谢雨应着,飞快的出了院门,脑中闪过梁秋的模样,心脏仿佛因着奔跑跳到了嗓子眼里。
梁秋傍晚时候来的,一进院子就瞧见那丝瓜架子,更多的淡黄色小花藏在了绿叶下,几只蜜蜂“嗡嗡”地采花粉,几个指头大小的绿丝瓜藏在叶子里,不细瞧根本不知道,小黄狗见着生人叫了几声,被谢大爷训斥后才乖乖钻进桌子下头,何大娘正好从灶房里端出来最后一道红烧鲤鱼,忙放下招呼梁秋坐下,有些拘谨地搓了搓手。
木桌上摆了四菜一汤,田螺在清水里养了几天,沙子吐得干净,钳了尾巴同辣椒米炒,将起锅时再撒上一把紫苏叶子焖上几分钟,香味飘得整个院子都是;河虾拍了蒜过油锅,放些酱油调味,颜色红彤彤的,不晓得多好看哩;再从地里摘些枸杞叶子煮个鱼汤,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何大娘给梁秋添了碗筷,笑着招呼:“梁老师甭嫌弃哩,水乡都是这些吃食。”
何大娘还打算进灶房收拾收拾,被梁秋叫住,六个人这才坐下吃饭,谢雨在梁秋踏进院子的时候,便低下了脑袋,老老实实地往嘴里头扒拉米饭,吃菜都不会了,梁秋来学生家里头主要还是讲学习上头的事,说话间问到谢雨在家里头的学习情况,谢大爷何大娘一听也来了精神:“可好哩,闲时都拿书本看着。”
梁秋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谢雨,面上也挂了笑:“升学班,学习是头等大事。”,谢雨晓得梁老师在瞧他,脑门似乎都冒出了热气,一嘴米饭堵在嗓子眼里,憋红了脸,夹了几只河虾,垂着眼睛剥了起来。
何大娘应和着:“那可不,前几日孩儿她爹还叫雨娃子回来帮忙割稻,俺觉着不兴这样,学生娃子就该待在学校里学习,割稻这事儿俺夫妻俩辛苦些也能弄完哩。”
梁秋听见何大娘提起,看了谢雨一眼,谢雨也正在瞧他,眼睛乌溜溜的,还有些紧张,腮帮子含着米饭,梁秋被他瞧得心中不自在,热意从尾椎骨窜到脑门似的,别过了眼睛:“开学没几天,不碍事的,往后不这样便成。”,说完一低头,碗里赫然多了几颗虾肉,抬头正好对上谢雨闪过的眼尾,后颈的热意一瞬间就炸开了,窜上了耳根子。
何大娘正数落着谢大爷,“你瞧瞧你,俺都说让雨娃子回家,旷学割稻不成,你偏要。”,谢大爷只好笑着认错,夹了几个田螺到何大娘碗里,拿着牙签子将肉挑出来,何大娘这才笑了起来,夹起碗中的螺肉,骂了句:“德行!”
谢雨一会儿的功夫又剥了不少河虾,都放到梁秋碗里来了,荷丫头在一旁也要哥哥给他剥,弄得梁秋有些无措,嚼着口中的虾肉,仿佛嚼着块热糖膏似的,暖烘烘地在口中化开,他知晓谢雨又在偷摸瞧他了,但他一抬头,却只见得谢雨垂着的脑袋,偶尔瞥见那一闪而过的眼尾,里头藏着些火似的,亮亮地在那乌黑的眼睛里跳。
一顿饭吃下来,天色还是亮堂着的,谢雨由着何大娘的吩咐,出门送梁秋,两人并排走着,谁也没说话,梁秋还没缓过神来,离谢雨又这般近,总觉得有些别扭,谢雨受不得这般,加快了脚步走到梁秋前头,倏地站住了脚,梁秋这回实打实的撞上了谢雨的胸膛,二十岁的年纪,还在长肉的年纪,胸膛的肉似乎还没长全,温暖的,咯人的,鼻尖碰上去有些疼,梁秋还没摸,谢雨就碰上了,喊了一声:“梁老师。”,梁秋升腾起一股赧意,反射性地“嗯”了一声。
谢雨不打算松手,他好像没看到梁秋的无措,自顾揉了几下,才将手指拿开,梁秋脸上的温度却是烧了起来,退后了一步,脚步有些凌乱,走在谢雨前头,谢雨将手指放进口袋里,摩挲着指尖,温度烫得腿根一激灵儿,快步追上。
“老师要吃这莲蓬吗?”,谢雨快步追上,扯着岸边的荷花叶子,梁秋回头,谢雨的影子在面前闪了一眼,“噗通”就跳进了水里,梁秋不会水,本能地一惊,喊了声:“谢雨。”,水面平静无人回应,梁秋捏着荷花叶子的指节紧了一些,又喊了一声,谢雨才冒出脑袋,递着湿漉漉的碧绿莲蓬给他,梁秋只能接过:“快上来,水里凉。”
谢雨低低笑了起来,水珠从下巴滴了下来,麻利地脱了上衣,“老师,俺给抓几尾鱼瞧瞧?成不?”,乌黑的眼睛过了水更是潋滟,灼灼地让梁秋不自在地瞧了瞧周围,傍晚的河边没什么人,嘴里拒绝的话还没出口,谢雨白花花的身子就潜进了水里,如同一尾灵活的鱼,半晌谢雨才出了水,倒真让他抓到了一尾半大的鲫鱼,清澈的水面在胸口处起起伏伏。
梁秋有些急了,谢雨又游了几个猛子才上岸,水珠顺着腰腹淌下,那尾鱼被谢雨裹进了薄衫里,提到梁秋面前,梁秋抱着满怀的碧绿莲蓬,腾出手拨弄谢雨额前的头发:“还不将那鱼放了,把衣服穿上,该着凉了。”,谢雨不当一回事,甩了甩头发,细小的水珠溅到梁秋身上,突然让梁秋觉得,两人离得是这样近。指尖停在谢雨额前不动了,收手也不是,继续动作也不是,梁秋只能低头瞧怀中的莲蓬。
谢雨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了头,弯了嘴角:“梁老师让俺放了它,俺就放了它。”,说着就捏着薄衫的一角松开了手,鲫鱼在空中划了几道,“噗通”落进了水里,谢雨将湿透的薄衫搭在了肩上,拢了拢梁秋怀中的莲蓬,“莲子脆甜脆甜的,可好吃,,梁老师一定会喜欢哩。”,清冽的水汽扑面而来,梁秋抬起头,视线扫过谢雨胸膛的一处,被烫到似地飞快抬头,对上谢雨的眼睛,又顿觉耳根子发烫,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被谢雨扶了一把才稳,抱着莲蓬几乎是逃一般的与谢雨拉开距离,转身离开。
“梁老师,明天见。”,谢雨在后头喊着,梁秋不敢细听,方才腰间的那处变得烫起来,走出了几百米,梁秋的脚步才慢下来,剥了一颗莲子丢进嘴里,淡淡的甜味在嘴里头漾开,他蛮喜欢,水珠在莲蓬顶滚动,梁秋脑中一闪而过谢雨挂着水珠的眼睛,腰间那处似乎更烫了。
第四章:刘乡长
谢雨觉着自己同梁秋的关系变了,却又没啥变的,这一日是正式上学的日子,每年这时候都得走个形式,校长得讲话哩,刘乡长得空也会来学校里瞅瞅,毕竟是乡里的公社中学,学生好不好跟上头挂钩哩,“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人活着总得往上走不是。
谢雨想着刘乡长不会来,谁知上了两节课,出了教室就瞅见了刘乡长,校长正在旁边跟着说话,正往谢雨教室这边走,平日搁家里头,谢雨帮着干活时,也没少听些关于刘乡长的事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居多,何大娘老当谢雨听不懂,可他这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刘乡长啥人他晓得,不是一个路数的,谈不上多喜欢,到底是乡长,尊敬总得有的,谢雨等着刘乡长来到跟前,喊了声:“刘叔。”
刘乡长个子不高,谢雨低着脑袋跟他说话,他都得仰着脖子才能瞅见谢雨眼睛,日子过得还算富足,肚子上的肉紧紧贴着薄衫,扎进裤腰带里,眯着眼睛,里头总藏着笑似的,三十五岁的年纪,笑时面上堆着些肉,每回来学校时,都抹些头油,将脑门前的头发拨到脑后去,远瞧亮堂着哩。
后两节是梁秋的国文课,刘乡长在学堂上,上课自然拖延了一些,应着他一些问题,无非就是一些学生学习情况问题,刘乡长还搭上梁秋的肩,嘱咐他多费些心力,该说的场面话都说完了,一双眼睛开始打量起班中的学生来,都同住在一个乡里,学生娃子也没觉得什么新奇的,眼睛都瞧着课本,刘乡长视线巡弋了一圈,最终停在了王娟身上,谢雨则盯着梁秋肩上的那只手,颇觉碍眼,顺着刘乡长的眼睛,视线也落在了王娟身上。
王娟今日穿的水蓝绒衫,下身亦是一套的水蓝薄裤,额前整齐的刘海儿堪堪齐着眉毛,正瞧着课本哩,也察觉到了刘乡长的目光,抬头望了一眼便低下了头,远山一样的眉毛顿时蹙了起来,下意识的望向右上角,模样有些恼,对上廖云扭过来的眼睛。
梁秋咳嗽了一声:“乡长,你看……”,听见梁秋的声音,刘乡长才收回目光,脸上挂了一抹讪讪的笑,摸了摸鼻子:“成,那我不打扰梁老师上课,先走哩。”,走出教室的刘乡长还回了两次头。
廖云自然瞧见了王娟的眼睛,课桌上摆着的左手往抽屉里藏了藏,仿佛被人抓住尾巴一样扭过了头,过了一会儿才再次扭过脸,对上王娟未曾移开的眼睛,还冲他笑了笑,弯着的眼睛跟月牙似的,廖云想着天上的月牙儿,左手往抽屉深处藏,碰着了旮旯角,才停下,狠狠掐了一把掌心。
梁秋已经开始上课,廖云从课本夹缝里摸出一小片镜子,破碎的一小片,廖云捡来的,贴在了掌心上,不用回头也能瞧见王娟,王娟抬脸瞧着黑板,认真的模样真好看哩,白皙的颈子被阳光照着,上头还有几缕乌黑的发丝,廖云搜肠刮肚子,也不知该咋形容,总之就是瞧着好哩,班里女同学里头,顶好看的那一个。
谢雨将这一切收在眼睛里,捂着嘴低笑,梁秋正在黑板上写字,笔直白净的指节捏着粉笔,几行漂亮的粉笔字就出来,谢雨的目光追逐着粉笔,在粉笔头戛然而止的时候,低下脑袋,梁秋今天讲授的是一篇关于广陵风物课文,自然就提了提李白的《送孟浩然之广陵》,还让同学们主动站起来回答。
谢雨心中跃跃欲试,手掌在抽屉起起落落了好几回,愣是没举起来,瞧着别个同学站起来回答,得了梁老师的夸,察觉到梁秋看向他的目光,这手终究是慢慢垂了下去,藏进了裤兜里,头一回觉得,自己胆儿真小。
下午放学,谢雨同着荷丫头一块回,谢雨还在懊恼,走得慢吞吞的,荷丫头是个急性子,丢下他一路小跑回了屋,到乡东头槐树,瞧见了王家的儿媳妇,谢雨记得她,给何大娘送过几次腌芋苗,也不知家里没人还是怎的,竟让她一个媳妇儿收那些地笼,地笼沾了水,里头又装了鱼虾,重的很,一般都是家里头的男人们收的,人要懂得知恩,何大娘常教的,谢雨自然下了岸,吴芸瞬间觉着手头轻了不少,扭头一瞧:“雨娃子来啦,身量又高了些哩。”
“姨,放学了路过,王叔怎么不帮着你一起收收,这东西沾了水重哩。”,谢雨将手中的地笼抛到田堤的草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问。
吴芸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酸涩的笑:“你王叔王婶忙着田里的事儿,哪有空闲。”
谢雨低着头干活,想起何大娘前几日的话,这田里的事儿最近都了了,这几日正是乡里人闲暇时候,扭头将地笼递到吴芸手里,瞥见露出的小腿肚上,几道青青紫紫的痕迹,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没再说什么,淌着水又收了几个深点的地笼。
临了,吴芸还拿草绳串了几条鲤鱼给他,谢雨不收,吴芸有些急了:“拎回去给何婶炖了,你帮了俺,不收这鱼,不合乡里的规矩。”,谢雨拗不过,这才接过,瞧着张大的鱼嘴,又想起吴芸腿上青青紫紫的个痕迹,心里颇不是滋味,谢家在乡中段,还没走进院子里,便听到谢荷谢俊俩孩子玩闹的嬉笑声,合着谢大爷何大娘的交谈,院门半阖着,估摸着是在等谢雨。
“听说前几日,王家那媳妇儿又挨打啦?”,谢大爷抽着水烟,含着水烟筒,拱嘴吐出几个烟圈。
“可不,往时那人还在时,就动不动打哩,好不容易一个旧的死了,倒来了两个新的。”,何大娘剥着花生,兜了一围子,簌簌地抖进铝盆里,“也不瞧瞧王家那儿子,疯疯癫癫的,乡里人都打哩,况是那近身的媳妇儿。”
“你说说,王家那俩老家伙咋就下得了手哩,平日里瞧着也不像。”,谢大爷眯着眼睛抖烟丝,语气颇为不解。
“你活这把岁数哩,这都不懂?他那儿子疯疯癫癫的,心里头能不怨?你说哪家心眼好的,能由着儿子打媳妇儿?”,何大娘捧了一把花生丢谢大爷怀里,自己也塞了几粒,搁嘴里嚼着。
谢大爷捏着几枚白胖的花生在手,悬在嘴边:“那倒也是。”
“隔壁兰婶昨日不是去城里称猪肉嘛,见着那王家媳妇儿啦,那手臂,啧啧都是哩。”,何大娘招呼着谢荷谢俊俩孩子,一人给了一捧花生。
“阴功事啊,咋下这狠的手。”
“说是怨那媳妇儿不仅搁家里克俩弟弟,搁王家也克死了他王家的儿子,十几年哩,连个娃儿都没有。”,何大娘说着有些生气,蹙起了眉头,“他也不瞅瞅他那儿子,疯疯癫癫的,连男娃女娃都分不清,要真有娃娃才怪哩,你说搁谁谁不怕?”
“小声些,叫乡里人听了去,不好。”
“这乡里人谁不是心知肚明,还想着留种,做梦估计能成哩,仗着人没娘家人,不做人事。”,何大娘又塞了一把花生入嘴,哼了一声望向院门。
谢雨在院门又候了一会儿才进来,何大娘一瞧见,面上就挂了笑,兜了一手的花生给他:“雨娃子回来啦,哎呦,打哪来得鱼?”
“吴姨给的,俺帮她收地笼哩。”
“成,累了吧?坐下吃吃花生,跟你爹唠唠,娘杀鱼去。”,何大娘脸上堆了笑,连带着谢雨心中的不是滋味也冲去不少,瞧着在旁玩着的荷丫头,唤过来给了一抓花生,荷丫头接了过去,笑着喊了声:“哥哥。”,谢雨“哎”了一声,抛开了脑中那些不着边际的念头。
谢雨吃完了花生,何大娘正在洗鱼的黑肚子,这是个细致活,还容易扎着手,谢雨想要帮忙,被何大娘打发洗青菜去了,谢雨瞧着井水里飘着的青菜叶子,没头没脑蹦出一句:“吴姨人心眼好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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