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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珞塔-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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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陪我过过招？”楚清岩笑了笑，瞄了一眼已经累瘫了的几个陪练。
“好！”楚冥稍稍舒动了一下筋骨，示意楚清岩上前。
楚冥知道他的实力，小心应对着，却还是渐渐败下阵来，一边气喘吁吁地揉着差点被楚清岩踢碎的肩膀，一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样？”
“我真不敢相信你是我认识的那个……”想到旁边还有别人，楚冥把那个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咽了下去，“我竟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找不到。”
“不然你以为这些天我真是闲着呢吗？”楚清岩略带得意地笑了笑。
“我觉得你该好好歇歇了。”楚冥说道，看到楚清岩憔悴的样子，心中总隐隐有一丝不安。
“我心里有数。你也替我忙了这么多天，去休息吧。”
楚冥摆了摆手，说道：“走了走了，不对，是属下告退。”
楚清岩哑然失笑，曾经在折荆，他也只当那个D组13号是个死板的杀手，后来发生诸多事情，他发现在楚冥比兰荆堂中大多杀手多了一丝人味，而今，他方才知道楚冥骨子里写着“率性”二字。
“你们也都去休息着吧，这些天辛苦了，慕川谢过。”楚清岩走到陪练面前，颇为真诚地说道。
“二少爷客气了，属下告退。”几个人一同说道。
偌大的训练场，此刻只剩楚清岩一人，他深吸一口气，顿觉胸口血气翻涌，四肢突然虚软，眩晕不止，楚清岩不由得伸手扶着墙，慢慢坐在地上调整气息，几分钟后刚刚平复下来，来不及多想，大声喊道：“不知是何方神圣，在暗处窥视了我三四天，现在连面都不露就要走吗？”
楚清岩屏气凝神，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他早就注意到有人在暗处观察他了，那人气息隐藏得极好，连他也只能偶尔捕捉到一丝，他也不确定这人究竟有什么目的，现在主动出声请他出来相见，也是想问问清楚。
寂静了很久，就在楚清岩以为那人不会出来时，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衫的人从训练场的角落里缓缓而出，不远不近地站住，静静地看着他。
见到来人，楚清岩也不由得有些惊讶，赶紧站起来，恭敬地鞠了个躬，说道：“没想到竟是秋漓先生，晚辈失礼了。”
“你方才似乎不太舒服？”
“大概是这几天有些累。”楚清岩不在意的回答，“只听说您的毒术超凡，没想到功夫竟然也这么好，对晚辈可有指点？”
秋漓淡淡一笑，说道：“其实我对武学没什么造诣，只是和你气息同源，所以才不易被人察觉，也正是因为和你气息同源，才能被你察觉。”
见秋漓没打算避讳自己的身份，楚清岩也不打算再装傻，那时在寄风身边，那句“小师妹”他也听得清楚，当即跪下，真诚地说道：“炎落中毒时，师父都束手无策，幸亏有您出手相救，清岩感激万分。”
“别行这么大礼，起来吧。”秋漓扶起他，说道：“师兄之子，我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倒是你，好像带着内伤。”
“清岩也跟着师父修习过医术，对自己的身体还算了解，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秋漓笑起来，一瞬间，脸上诡异的纹身都变得不再那么骇人，波澜无惊的眸中也闪过一道光彩，像是想起什么趣事似的说道：“他自己的医术都不怎么样，还真能教得好你？当年……”说着，突然止住话头，笑容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又变得暗淡，沉默了一会，强行转开了话题，说道：“你的招数套路都不像是他教的，是你刻意为之？”
“是。‘楚清岩’已经死了，自然应该死的干净一些。”
“其实我只是听说过他收了两个弟子，之前从没见过你。但我只看一眼，就知道你师承何人，如果你真的和你师父碰到，他更是可以轻易的分辨出。”
楚清岩心下一惊，他不觉得秋漓是会故弄玄虚的人，说道：“不知是我哪里留下了破绽，恳请您不吝赐教。”
“我刚才已经说过，你自己想想吧。”
楚清岩努力回忆着秋漓刚刚说过的话，恍然大悟般的说道：“气息！您说过我和您气息同源，那么师父应该也是如此。”
“你很聪明。”秋漓微笑了一下，“你的身手在我见过的人中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那天路过看到你，觉得你对自己有些太过严苛，就忍不住多看了几天。”
“师叔笑话了，初到Instant就遇到许多身手在我之上的人，后来倒没见过了，想来可能是慕寒哥的近卫，不会随意走动。”
秋漓微微皱眉，像是在回忆些什么，好像明白了什么，说道：“你跟我来。”
楚清岩跟着秋漓走了很远，四周愈发的僻静无人，他想起雪儿和他提过，秋漓所居之处在Instant总部的边缘上，是一栋独立的屋子，平时除了她常常跟着秋漓学习，也只有冷慕寒偶尔拜访，好像就是在这个方向。
果然走到了一间小屋前，秋漓便推门进去，楚清岩跟着秋漓上了楼，一时间也被眼前的画面稍稍震撼了一下，二楼的几间屋子被打通，三面墙壁都是架子，上面摆满各种各样的玻璃瓶子，里面是不知名的液体，房间里还摆着好几张工作台和几个小炉子，看起来都是配药熬药的用具。他自己也曾在兰荆堂建了一间药房，和这里的规模比起来，大概只能算是小孩子过家家。
空着的那面墙上镶嵌着一个电子键盘，秋漓走过去按下几个数字，紧接着，墙壁上一排排架子竟开始移动起来，等所有架子都不再移动，秋漓走到正对面的墙前面，拿起了正中央一个装着黑色液体的瓶子。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秋漓问道。
楚清岩摇摇头。
秋漓拿起一个小勺，盛了浅浅的一个勺底，递给他，说道：“试试看。”
楚清岩心中好奇，又相信秋漓不会害他，接过来想也没想的就喝了下去，那一丁点药液刚刚流过他的喉咙，他竟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气，先前的疲惫完全消失了，惊讶道：“这药水是恢复体力的？效果竟然这么快！”
“错了。”秋漓淡淡的笑道，“这不是用来恢复体力的。它真正的用途要可怕的多，喝下它的人，在一定时间内敏捷、速度、力量、感知力都成倍提高，而且受伤也不会有痛觉，可以说，在药效时间内，服用者几乎是不死之身。但是，它的反噬作用也很强，身体底子越好的人，提高的幅度就越大，反噬作用也越强。明白了？”
“所以……我见到的那些人，都是服用过这个药的？”
“如果功夫在你之上，大概是吧。要比身手，冷慕寒都不如你，大概Instant只有云儿能和你一较高下。可惜他……”秋漓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那些人服用过这个药会有什么后果？”
“体质是肯定会减弱许多的，至于减弱到什么程度，视情况有所不同。”秋漓不甚在意的说道，“不过他们也都是自愿的，慕寒很少让手下用这个药，如果用了，一定会为他们准备好一个安全的假身份，给足够的钱，让他们后半生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
“原来如此……”
“所以，你不必以那些人为标准而妄自菲薄，用药物支撑的身体毕竟是不同的。”
“多谢师叔指点，清岩今日受益良多。”
“别一口一个师叔的了，楚清岩是他的徒弟，你不是。我……也早已不是他的师妹了。”秋漓一边说着，一边把瓶子放了回去，突然下了逐客令：“我有些累了，你回去吧，大概半小时后会觉得疲惫加重，休息一日就好。”
“是。慕川告辞。”楚清岩礼貌地说道，默默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楚清岩眼前一直浮现着秋漓那一瞬间的笑容，那样自然的流露着光彩，他又想起师父曾透露过的只言片语，明明是两个彼此惦记的人，又为何非要天各一方呢……
第63章 残毒
第五十九章
回到主宅的时候，楚清岩已经感觉疲惫在慢慢侵蚀身体中，回房间冲了个热水澡，刚躺下就没了知觉。
隐约间，楚清岩听到有人一直在自己耳边说着些什么，他想努力醒过来，却只觉得困得厉害，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耳边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不知过了多久，又有冰凉的东西搭在他的腕脉上，像是人的手指，他意识昏沉，不知自己身在哪里，那一点冰凉的触感，是他和外界唯一的支点，对方抽走了手指，他又一次陷入昏睡。
在黑暗中，意识先于身体清醒过来，明明已经醒了，却对自己的身体丝毫支配不动，楚清岩也不免有些惊慌，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睁开眼睛，不知不觉间，已是流了一身的汗。
楚清岩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一个身影突然冲过来，不等他做出反应，那人已经抱住了他。
“清岩哥，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冷慕雪用力地抱着他，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似的，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楚清岩下意识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雪儿，哭什么？”
“你都睡了三天多了，怎么叫你都没反应。”冷慕雪松开手，担忧地看着他。
“三天？”楚清岩微微一惊，难道是那个药的药效？秋漓不是说休息一天就没事了么……
“你的脉我摸不准，请师父来看过，师父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我还以为你……”
楚清岩哑然失笑，说道：“傻丫头，我一没受伤，二没中毒，还能莫名其妙的死了不成？”
“我知道……我就是担心嘛……”冷慕雪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现在放心了吧？”
“恩，你没事就好。”
冷慕雪脸上莫名飞起一团红晕，楚清岩却没注意到，他的思绪早已不在这里，方才安慰冷慕雪的那句话，却让他自己莫名惊出了一身冷汗，中毒……之前被Alfred不知道灌下了什么东西，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再加上身体没什么异样，他竟然把这件事忘了……
房间的门又一次被打开，冷慕寒走进来，看着坐在床上的楚清岩说道：“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让哥担心了。”楚清岩略带歉意的笑笑。
“雪儿，你今天要上课的吧？”
“清岩哥刚醒，我……我这就去！”冷慕雪说到一半，突然改了口，她知道哥哥虽然宠她，在功课上也是半点马虎不得的。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楚清岩突然有点怕，刚才他就注意到了冷慕寒眼中的一丝怒意。
“我去找秋漓先生问过你的情况，她说你是消耗过度。听说你连着六天不眠不休的在训练场上，有没有这回事？”冷慕寒板着脸问道。
“有……”
“我之前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楚清岩心中大叫不好，却又不能不回答他的问题，只好回答道：“记得。哥说过训练不能操之过急，身体要紧。”
“不错，还记得，那就是明知故犯了？”冷慕寒看着他惨白地脸色，既是心疼又是气恼。
“我没想到会这样，哥你别生气……”
“我上次打你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不爱惜身体。”
冷慕寒看着他不再说话。
楚清岩脸不由的红起来，他知道冷慕寒是在等他自己开口，请罚的话也说过许多次，面对冷慕寒却怎么都张不开口，回想起小时候，他从来都不是主动认错的人，冷慕寒对付他的方式也简单粗暴，直接把他抓过来打到认错。
纠结了很久，楚清岩终于还是小声说道：“哥，我知道错了……算上上次欠下的，一起罚吧……”
“算你自觉。”冷慕寒说着，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块板子，简洁地说道：“趴着。”
楚清岩把被子叠起来放在床上，趴了上去，刚趴好，就感觉到身后一凉。他睡着前刚洗完澡，身上只披了一件浴袍，现在倒是方便了……
“多少？”
“上次还欠了……三百多下……”
“啪！”重重地一板子落了下去。
紧接着就是冷慕寒微微带着怒意的声音：“脑子记得，这里已经忘了吧？”
楚清岩抖了一下，回答到：“没忘……不敢……”
“啪！”又是一下。
“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就是训练得太过拼命，生生把自己练废了！”
“知道……”
“提醒过你那么多次，你一直说自己有分寸，这叫有分寸吗？”
冷慕寒说着，连着打了好几下。
“哥，我错了……”楚清岩在板子停下的间隙回答，脸闷在被单里，声音显得格外委屈。
“今天你给我好好反省，下次拿自己的身体胡闹之前，先想想后果。”
“是，慕寒哥。”
“老规矩，不许动，不许喊。”
“是，慕寒哥。那个……多少下？”楚清岩忍不住问道，明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出口，可能是在找死……
“多少下你也给我忍着！”
“是……”
突然急落下的板子，让楚清岩把还没出口的“慕寒哥”三个字硬吞了回去，死死地咬紧牙关，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身后不断加剧的疼痛，也阻止不了他的思绪飘回小时候，他记得，那时候冷慕寒也会命令他不许动不许叫，但是到最后他肯定还是会又哭又喊的，而冷慕寒往往是一边训着他，一边暗暗地放水。他刚到兰荆堂的时候，或多或少的，是在把炎落当成冷慕寒依赖着。
有时候他在想，怎么就会那么巧，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在恶作剧一样，让Instant和楚家的生意同时发生变故，硬生生地扭转了不止一个人的命运。他记得那位不苟言笑却对他很和蔼的冷伯伯，曾经暗示过希望他加入Instant，现在他还是来到了Instant，好像是一个注定的结果，只是绕了一个很大的弯。
板子停下来了，楚清岩趁这个功夫深呼吸了几口气，他觉得冷慕寒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这样的停顿大概是为了让他已经麻木的皮肤恢复一下知觉。
“哥，疼……”楚清岩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句话，自己也是一愣。也许是小时候在他面前撒娇撒惯了，到现在也改不过来……
“活该。”冷慕寒没好气的回答，在他身边坐下，伸手帮他揉着皮肤下已经结起的肿块，就像小时候一样。
这一来，楚清岩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把头深深的埋进自己两臂之间，连看都不敢看他。
过了一会，冷慕寒停下手，问道：“好点了吗？”
楚清岩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回答道：“恩。哥接着打吧，我受得住。”
冷慕寒也不多言，站起来，又一次拿起了板子。
直到看到楚清岩大腿上的肌肉抽搐个不停，冷慕寒才彻底停下手，板子上都已经出现了几丝裂纹。
冷慕寒把楚清岩的浴袍放下来，隔着浴袍帮他揉伤，刚按了一下，就感到楚清岩身体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躲开。
“很疼吧？”冷慕寒的声音温柔下来，一只手按住楚清岩的腰不让他乱动，另一只手轻轻帮他揉着伤。
见楚清岩不说话，冷慕寒略带戏谑地问道：“敢和我闹脾气了？”
楚清岩本就疼得厉害有些怨气，听了这句话心里更是又委屈又生气，冷冷地回答了一句：“不敢！”说着，就挣扎着要起来。
冷慕寒按住他，心平气和地说道：“知道你疼，你委屈了，要闹等把淤血揉开了再闹，否则你明天走不了路。”
前一秒还在挣扎的楚清岩突然僵住了，扯过被子把头埋在里面，闷闷地说道：“我还以为哥要直接打死我呢……”
“最多把你腿打断，省得你再乱折腾。”
“哥……”楚清岩脸上全是委屈。
肿块被揉的差不多散开了，冷慕寒说道：“我相信你这么拼命肯定有你的理由，但是要懂得权衡得失，如果真的伤了身体，且不说别的，你想再回到那小子身边我也不会放人的。两天内不许外出，不许去训练场，好好养身体。”
“知道了……”楚清岩回答得多少有些不情愿。
“对了，之前去找秋漓的时候，她说让你醒了过去见她。”
“恩？什么事？”
“不知道，她自有她的主张，我一向不多过问。”
“好……”想到待会还要走那么长一段路，楚清岩脸都皱成了一团，小声嘟囔道：“干嘛非打完我才告诉我……”
冷慕寒当然听到了，笑着说道：“选项一，刚才我忘了。选项二，我故意的，让你好好长长记性，你信哪个？”看到楚清岩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又轻轻拍了他一巴掌，站起来说道：“还有几个分部的总管在书房等我呢，我先走了。”
“恩，哥辛苦了。”
冷慕寒淡淡笑了笑，走了出去。
冷慕寒刚走没多久，楚清岩就换好了衣服也离开了房间。其实就算秋漓不找他，他也要去找秋漓的。
“你来了，坐吧。”秋漓正低头摆弄着一个透明的小瓶子。
楚清岩没有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您一定是知道我昏迷的原因才叫我来的吧。”
秋漓抬起头，举起手里的瓶子，问道：“你猜这是什么？”
楚清岩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会，有打开盖子闻了闻，摇了摇头，这世上无色无味的东西太多了。
秋漓伸手把瓶子拿回来，说道：“这东西溶在水里，喝起来会有一丝淡淡的苦味。”
本来溶进水里会发苦的东西也很多，算不上是什么特点，但是楚清岩本就心存猜测，立刻明白了秋漓的意思，杀意迸现，问道：“Alfred绑架我这件事，难道也有Instant参与？”
“没礼貌。”秋漓瞪了他一眼，说道：“Instant和Caesarin家族有过几次合作，我也配过几种药给他们，只是没想到，这种药竟然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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