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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妖怪要吃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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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竹自然讲的没这么详细,她是三言两语、含糊其辞说了个大概,阿藏听懂了,世间害人不外乎三个原因:情杀、仇杀、财杀,这鬼物是跟五小姐有仇,要杀了她。
  “你家四少爷呢?他妹子都要死了,他也不回来看看?”
  “四少爷……哎,四少爷回来了。”小竹往楼下一指,有个一桌体面的年轻人往这里疾走而来,“那就是。”
  待郑宏文上来了,阿藏抓着他先把脉,很正常,没有半分异象,看来鬼物没对他下手,只是一心一意要杀了郑芝兰。
  阿藏心中有了定论,既然它是要杀人,不是救人,那小掌柜的生机就是全被它用在这里了,别的地方没有了。只要断了鬼物的法术,那小掌柜就抢回了半条命来。
  太阳升得挺高了,楼下池塘里的水也被舀得差不多,露出了里面的淤泥,那一个个亲兵就像是黑烂泥做的人,满脸满身都是泥,不敢开口抱怨。
  阿藏跑到池塘边,这些人一个个露出了白眼珠子。
  “把池塘里的王八都给我捡上来。”水浅王八多,这池塘里还真不少王八,全躲在烂泥里,一踩一个准。
  郑副官小心翼翼问:“法师,这留着有什么妙用吗?”
  “一会儿我带回家熬补汤。”
  郑副官也不敢多说,连声“哎哎哎”,下令让众人捉王八。王八这玩意儿不好捉,你别看它动作慢名声臭,真要惹急了咬住了人,能把人活活痛死!大家知道这和尚是故意捉弄他们,敢怒不敢言,一脚深一脚浅,在烂泥里艰难行走,寻找王八,一多小时过去,岸边盆里的王八数不胜数。
  “没了——郑副官,我们能上来了吗?”这会儿是北京的冬天,这池子是凿开了冰面才下来的,这一会儿烂泥里都结晶出了小冰渣滓,众人抖得话都说不利索。
  阿藏说:“再找找,怎么就这么点儿王八呢?你们府里就这么些王八吗?不止吧。”
  郑副官装作听不懂,喊道:“再找找,谁再找到了谁上岸。”
  众人含泪摸烂泥,岸上的和尚真不是个东西!
  终于,有人又摸到了一个硬东西,兴高采烈道:“我摸到了!”欢欢喜喜要上岸,一边的弟兄把他拉下来,“眼瞎啊,这就是个绣花鞋,瞎糊弄。”抢过来要扔。
  阿藏喊道:“别扔,我就要这个。”


第25章 绣花鞋1
  清洗一番之后; 可以看出这是一只做工很精致的绣花鞋,巴掌大小,鞋面上绣着鸳鸯戏水,鞋头上缝了一个成年男子拇指大小的珍珠; 一看就不是凡物; 恐怕比宫廷御制都不差多少。
  郑宏文也在这里,看到这绣花鞋; 下意识说道:“这不是春儿的鞋吗?”玉楼春为了这只鞋没少费工夫; 缎子是前门街上瑞服楼里有名的绣娘绣的。那绣娘是个寡妇,贞洁烈女; 原还不肯接挹翠楼的单子; 最后是拿了他郑宏文的名帖给了瑞福楼掌柜的,才有了这等精致绝伦的绣面。珍珠来头也不小; 是他娘嫁妆里头的,一共是十个圆润的珠子,据说是祖上朝廷赏下来; 郑宏文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他娘那里骗来了一颗。
  确实是一颗,不是一对,因为玉楼春原就有那么一只绣花鞋,就是为了凑一对,才特特做了这只。
  这鞋抓在手里,真真是寒气逼人,阿藏冻得牙齿打颤; 手也麻木了,喊人赶紧生火堆、泼洋油,他要烧了这鞋。
  火堆一会儿就架起来了,因为柴木上到了洋油,这火烧得旺极了,火苗腾得老高,绣花鞋扔进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郑培谨从小楼里往楼下喊:“法师——”
  阿藏很高兴,怎么,见识到本法师通天的本领了,想拜师学艺?
  “法师,快上来,芝芝她难受得很,你快来看看怎么了!”郑培谨着急地喊。
  阿藏上去一看,郑芝兰在床上打滚,她脸上的戚夫人疮都裂开了,污血流了满脸,身上、床单上血迹斑斑,嘴里不断地喊痛,简直就是痛不欲生的词条注释。
  “不对、这不对。”阿藏摇摇头,猛地想到,难道媒介引子找错了,不是那只绣花鞋?想到此处,阿藏扭头猛地往楼下跑,抢过一根铁棍拨开灰烬,就见那只绣花鞋好端端在灰烬里躺着。这一烧别的作用没有,倒是把鞋子烘干了。
  阿藏提着这只鞋问郑宏文,这到底是不是玉楼春的鞋?
  郑宏文仔细看了看,这确实是玉楼春的鞋,不过不是新的那只,“这鞋是她从小就有的,春儿是个遗腹女,她娘在她五岁那年得肺痨走了,只留了这一只鞋给她,让她换钱用。鞋子还没卖出去,她到被家里大伯给卖到了挹翠楼。”郑宏文有几分惋惜,却也没有伤心欲绝,他又问:“有事儿您再喊我,我先去看看五妹。”说罢拔腿回了凌波小筑。
  郑芝兰的哭喊声从凌云小筑里传来,惨绝人寰。
  阿藏站在池塘边,捏着这只绣花鞋苦思冥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这里动静这么大,没有道理不惊动在郑府做客的人。夏千机先过来了,身后跟着八姨太,他皱眉看着这池塘边乱七八糟,问怎么回事。
  郑副官忙上前解释,说是五小姐的贵重物品不小心掉池子里了,这会儿忙着打捞,这儿脏,您先回去吧。
  夏千机要走,就听到凌波小筑里有女人的哭喊声,郑副官说,这是有姨太太生孩子……夏千机又不是傻子,冷笑道:“这凌波小筑不是芝兰小姐的住处吗?怎么大总统的姨太太生孩子要到这里来?”
  郑副官满头汗水,边点头边心虚道:“这是郑府的传统,在这儿能生出男娃来。”
  八姨太插嘴:“我可听说,咱三姨太当年在这里生的就是五小姐,她怎么没生出个少爷来?”
  郑副官哑口无言,心说八姨太真是嫌不够乱的,十五六年前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夏千机一瞥眼睛,看见那边还站了熟人,是前门那家饭馆的人,心下想这府上实在太怪了,阔步走过去,问阿藏这是在干嘛呢?
  阿藏把绣花鞋托在手上,问:“您见多识广,见过这样的鞋吗?”
  夏千机拿在手上观瞧一番,道:“怪事,这鞋怎么这么冻手?没见过。”
  八姨太好表现,把鞋子拿过去仔细一瞧,笑道:“这鞋倒是眼熟。”
  阿藏忙道:“太太,您好好想想。”
  八姨太看他一眼,倒是个漂亮和尚,一笑一捂嘴,道:“可不敢瞎说,说不定啊,是我年纪大了,记错了。”
  还不到三十岁的人,哪里就老了,阿藏明白这位太太是寡得慌,想听点好听的,道:“你这丫头也太不知规矩,好声好气问你,你竟然说这些话,你年纪再大有我大吗?我都二十了!”
  八姨太笑得花枝乱颤,捂嘴道:“你这小和尚好不会说话,什么眼神儿啊,你该叫我姐姐。”
  阿藏又道:“算了,看你也是满嘴胡说,小小年纪,哪里认得这种有年代的东西。”
  “和尚,姐姐还真就吃了你这套激将法。”八姨太嗔怪看他一眼,挺直了腰道,“不妨告诉你,让你知道明白,这鞋我确确是见过。大概是十多年前吧,那会儿我也才十七八岁,刚进府伺候老爷,有一日就看见五小姐拿着这鞋玩儿呢。她把土装到鞋里,掐了花说要种在里面,不冲别的,就冲那颗大东珠,我就能说丝毫没有记错,就是这只鞋。”
  阿藏灵光一闪,难道说这郑五小姐同玉楼春,各有一只这样的绣花鞋不成?这俩女子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绣花鞋,难道原是孪生姐妹?再一看手上的鞋,黑气缭绕,就仿佛是太极两极中一尾鱼,缺了另一尾。阿藏拍脑袋,真是关心则乱,鞋子必然是一双的,他之前怎么傻到以为只有一只?
  连忙让人去郑芝兰房里翻箱倒柜地搜,结果什么都没找到。太阳已经快到中天了,照在一般人身上温暖,照在阿藏身上是透骨的冷。
  怎么办?
  谁知道十年前那装土的鞋子现在在哪里?
  不要急,天无绝人之路,天下还没有我衍藏不能化解的。阿藏反身去了假山鼠洞里,那小公主还在洞里等他,他吩咐了一番,将所有人赶出了凌波小筑,关上了房门。这小楼里,除了不肯走的郑芝兰和阿藏,再没有别人。
  “小公主,麻烦您了。”阿藏喊了一声,接着一队队的老鼠全都出来了,乱叫着四处翻找。要说找东西,再没有别老鼠更厉害的了,藏得再深的一粒豆子都能被它们翻到偷吃了,更何况一只绣花鞋?老鼠们四处乱窜,一无所获,最后一只胆儿肥到爬上郑芝兰床的老鼠大叫起来,咬着枕头,撅着肥屁。股往外拖。
  郑芝兰不打滚了,一把抓起这只老鼠,狠狠摔了出去。
  阿藏知道那绣花鞋就在枕头里,一个箭步上前,抢过了枕头往外跑,脚脖子却一阵刺痛,阿藏低头一看,赵郑芝兰死死咬在他脚脖子上,阿藏另一只脚踩上去,郑芝兰不仅不让,反而哈哈笑起来,仿佛被踩得很开心、很快乐。
  阿藏骂道:“你有病啊!”
  郑芝兰又一口咬上去,铁齿钢牙一般,殷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来,任凭老鼠都咬在她身上也不松口,阿藏感觉自己脚筋快被咬断了,一把将枕头扔了,喊道:“还你!”赵兰芝飞奔而去,将枕头死死抱在怀里。
  阿藏瞧她这样子,估计这女孩儿要么是发癔症了,要么就是被鬼附身了,他拖着脚跑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洒在郑芝兰身上,郑芝兰哀嚎一声,抽搐起来。
  “噹——噹——噹——”屋内座钟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阿藏一惊,心说完了,要拉上窗帘也来不及了,郑芝兰不再抽搐,大笑三声,精神状态特别的好,她中气十足地吼道:“明明一母同胞,这世道却对我玉楼春如此不公平!郑芝兰,既然你我同日所生,今日便同归阴曹!”
  她刚喊完,郑宏文一脚踹门冲进来,他一把抓住女人的肩膀,晃着她,几乎哭出来,问:“春儿,是你吗?是你吗?”
  “郑芝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眼泪突然滚滚而下,声音也嘶哑了:“宏文少爷,来世你不要喜欢那么多人,只喜欢我一个就好。”
  郑宏文嗓子里也哽咽,忍着没哭出来,道:“春儿,你别犯傻,现在还来得及,你要带也该带我走,不要把五妹牵扯进来,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春儿,你回头是岸。”
  “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阿藏与玉楼春同时说道,阿藏的心底一片灰暗,好像天塌了下来。他恍惚回到了八岁那年,他要当和尚,师父却不准,他心里多么悲伤。
  可也不及现在千分之一啊,阿藏颓然道:“已过了午时三刻,她们都要走了。”
  玉楼春握着郑宏文的手,道:“宏文少爷,她是我孪生姐妹。”又促狭一笑,格外狰狞恐怖,“不是你的亲妹妹。”
  郑宏文仿佛被摄了魂魄,呆在当场。
  阿藏抢过了枕头,左脚踩着右脚往楼下跑,小筑里玉楼春的大笑一声声撞在他脑壳上,他脑袋里昏沉,知道是徒然,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往池塘边跑。阿藏颤抖着手一路扔着枕头里的棉絮,最后一跤摔在池塘边,枕头里那只鲜艳的绣花鞋摔了出去,落在灰烬里。
  夏千机把手里那只绣花鞋也扔了进去。
  明明只剩一点火星了,那火堆却“突”地腾起火焰,一双鞋顷刻间被烧成灰烬。
  凌波小筑里传出一声惨叫。


第26章 绣花鞋2
  高良姜感觉自己又在飞; 在云层雾海里穿梭,她想起了上次飞去的小镇,想起了那里的集市、巨龙、驭龙师。真想再去看看啊 ,心里想着; 便低头四处寻找。
  她不知道; 其实此刻是在梦中。
  梦里的人一般都意识不到这是梦,也想不起现实生活中自己是个什么状态; 高良姜哪儿知道自己的肉身正在水深火热之中、油尽灯枯之际; 只凭着感觉往前飞,自由畅快; 说不出的浑身舒坦。
  飞了不多时; 就见下方有一片黑海,海中黑水翻腾; 有数不清的小人在其中哭喊挣扎,海面上相隔不多远,就有长着角拿着叉子的夜叉恶鬼; 赶着海里的人往前游,要是有人向后退,甚至偷摸着上岸,夜叉们一叉子就插在他脊梁骨上,戳个透心凉,还给再扔海里去,那人便哭天抹地,继续往前头游。
  高良姜心头一凉; 太可怕了,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我要赶紧飞。这海说宽也宽,说窄也窄,不知道是飞了三四个时辰,还是只是一眨眼皮的功夫,就飞过了三个这样的海,她还疑惑呢,没刹得住车,一头钻进了厚云彩里。看不见方向也瞧不见路,高良姜一心慌,手脚不受控制,摔在了地上。
  摔得一点儿不疼。废话,做梦感觉不到疼。
  周围有嘈杂声,她站起来一看,这地方人怪得很,女人男人穿的衣服怪,头发梳得也怪,像是前朝,乃至是前朝的前朝,她以前在茶馆听书,就听说有什么“头戴文生公子巾,身穿文生公子裳”,这里也有。而且,男人不是剃头留辫子或剪短发,大多是绾了头发固定在脑后。女人的头发花样就更多了,什么堕马髻、朝云髻,珠翠点缀,说不出的好看。高良姜心说,要我们那儿也梳这么好看的头,老子打死也不剪短了头发装男人。
  她在这儿打量别人,别人也打量她呢,而且别人是围成了一个圈儿,专心致志地打量她,一个个的还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
  高良姜爬起来,起身要走,那些人围上来了,高良姜仿佛听到一个“吃”字,心下一惊,难道这些人要吃我?这么一想,越听就越觉得这些人都在说要吃她,她先是讨好一笑,继而看准了一个缺口,拔腿就跑。这一跑不得了,那些人全都追了上来,有跑的、有飞的,还有骑着小动物的,高良姜使出全身力气连飞带跑,直到看到一雕梁画栋的古楼,一头钻了进去。
  那些人大部分没追上来,却也有些追了进来了,仿佛不敢明目张胆找她,一边跟楼里的人们说话,一边到处看。
  高良姜慌忙往楼里去,也不知道七拐八拐走了多远、爬了多高,只知道仿佛有个声音在呼唤她,告诉她那里安全得很,让她快来。高良姜听凭感觉,飘摇而往,最后进了一间黑屋子里。
  这屋子真黑,比伸手不见五指还黑,嗅觉、听觉、触觉都跟着视觉走了,高良姜机警地感觉到不对,猛地一转身,就看到一股通红的火扑上来了,她后退一步,这火又冲上来,来势汹汹,高良姜就同它打了起来。
  火咬她,高良姜也咬火,两“人”扭在一起翻滚撕打,高良姜被他咬去了一条胳膊,恼羞成怒,也饿了,就跟撕棉花糖一样把火一条条撕了都塞嘴里,嚼吧嚼吧吃下去。火又没手没脚,哪里打得过高良姜,让对方吃得只剩一半,挣脱着屁滚尿流地跑了。
  高良姜打了个饱嗝,就出现在了此楼的门口,她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心说,我……难道是在做梦,不对,做梦哪有这么真实的。她吃饱了,精神充沛,觉得能一个打十个,就在门口溜达,准备等那些找她的人出来,跟他们一决雌雄。
  门口卖梳子的老太太说话了,老太太说:“孩子,快走吧,错过了这一会儿,你就出不去了。”
  高良姜忙问:“老人家,我从哪儿出去?”
  老太太一指旁边的大水法①,道:“一会儿水喷起来,你对着水眼就跳进去。”
  正说着,西洋钟声响,12点已到,大水法喷薄而出,水柱冲得老高,水声轰然,高良姜看着那水眼不敢往前,老太太推了一掌,高良姜只来得及说一句“你——”就掉了进去。
  天旋地转,心中一骇,惊醒了。高良姜一抹脑袋上的汗坐起来,嗐,原来是个梦。皱眉看看乱七八糟的房间,心说难道让土匪打劫了?乱成这样。
  自己穿了衣服下地,手脚有些软,精气神却很好,甚至还有点儿燥热。桌上的梨汤让她仰着脖子对着壶嘴咕咚咕咚全喝了,一抹嘴,味道真好。
  蹬蹬蹬下楼,太阳升得老高,店门却还没开,这是怎么了?高良姜心下奇怪,四处一看,一个人没有,自个儿跑去开门,嘴里还嘟囔,“人都哪儿去了。”门一开,外面跑来的人正好跟她扑两个满怀,高良姜看清来人,奇怪道:“阿藏,你们都去哪——”
  话音还没落地,阿藏一把抱住了她,紧得好像要勒进肋骨里面去,因为失而复得,阿藏浑身都在发抖。
  高良姜问:“你没病吧?”
  阿藏抱着她不松手。
  高良姜使劲儿推也推不开,只能傻乎乎站着,两人心里都有一点儿什么东西在发酵。冬日的阳光照得人浑身暖和,高良姜问:“你想干嘛?”
  阿藏一夜没睡,这会儿抱着好哥们,浑身放松下来,口道:“想睡觉。”
  臭不要脸!高良姜伸手推人,推得太狠,差点把阿藏推地上。她转身回店里了,阿藏坐在门槛上,看看自己两只手,下意识还想再抱抱。
  阿弥陀佛,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阿藏伸手搓搓脸,追上了掌柜,把一个小纸条递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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