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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狂-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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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欧祥和交待,流光文化传媒公司虽然打着“文化传媒”的旗号,但其实只是一家批量生产剧本的小公司。
  像这样的小公司,在冬邺市不下五十家。它们将有志于在编剧行业发展,却又没有老师带的年轻人、新人以招聘的名义吸纳进来,包吃包住,支付一定的酬劳,让他们如机器一般日复一日写剧本、改剧本。
  有朝一日剧本终于被制作为电视剧,署名上绝对不会有他们的名字。
  编剧一栏上,写着的会是某个工作室,或是某个知名编剧。
  编剧行业在入门时就将人分了“阶级”。
  有师父带的,那是第一等,入门就有资源,就能在作品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师父专指已经在业内立足,并拥有海量资源的大编剧。说白了,大编剧们就是用自己的资源去喂学生,这类学生要么有背景,要么资质惊人。
  第二类,是挂靠在工作室,有固定的活接,不管作品上有没有自己的名字,最后都能按集数得到酬劳,并且酬劳不低的人。这一类虽不如第一类风光,但相对自由,且收入能够维持体面的生活。
  至于最后一类,就是像巫震这样的人。他们被或优或劣的编剧公司圈养在公司里,每天机械地写作,运气好时能分到红利,运气差时只能领到基本工资。很多时候他们做的是无用功,他们的名字永远不会出现在作品上。
  “好惨。”方远航说,“连署名的机会都没有,这么工作还有什么意义呢?”
  明恕翻着欧祥和提供的工作记录,发现从去年9月开始,巫震就不再写影视剧本了,转而写政府部门、学校、公司的宣传剧本。
  “是这样的。”欧祥和说:“现在虽然都说影视剧本是流水线操作,越来越没有含金量,但只要你入行,你就知道,流水线操作也是需要一定才华的。巫震在我们这儿工作了很多年,他年纪比较大——我们的编剧一般不超过三十岁,刚成年的都有——比其他人都踏实,但他写的东西确实缺乏灵性。他心气还高,想独立创作剧本,这怎么可能呢?”
  “因为写不出好的东西,所以巫震的位置一直很尴尬,收入也很低。”欧祥和继续道:“我们倒是也可以养着他,反正不管他写什么,总是在产出。但到了去年,他突然就主动给我说,暂时不想写影视剧本了,想写来钱快的。”
  欧祥和解释,“来钱最快的就是政府宣传剧本,几分钟的短视频,只要摸清甲方要求,很快就能搞定,政府打钱也快。”
  欧祥和说着却又叹气,“不过我觉得这钱巫震赚得并不高兴。吃编剧这碗饭的,大部分人还是希望写影视剧本。巫震就是奔着这个入行的,可人到中年,被现实所迫,不得不妥协吧。”
  巫震的房间在三楼的角落,小小一间房,吃睡工作都在里面。不过巫震失踪后不久,公司招了新人,这房间就成了新人的房间,里面已经完全找不到巫震生活过的痕迹。
  欧祥和又说,巫震的个人用品现在都堆在地下室的储藏间里,随时可以查,也可以带走。
  方远航连忙赶去。
  明恕打听巫震学古筝的事,欧祥和愣了一会儿,说也许是巫震想写古代剧,提前向专业人士请教。
  “老巫真是个勤奋的人。”欧祥和总结道:“不过挺可惜的,他太固执了。我听说他以前是电视台的编辑,这编辑和编剧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区别可大了。他啊,没有做编剧的天赋和运气。我要是他,我早就另谋出路了。”
  “又是勤奋,又是没有天赋!”方远航说:“师傅,巫震和沙春有共同点啊!”
  “两个勤奋却似乎努力错方向的人。一人已经遇害,另一人失踪两个多月。”明恕神情越发凝重,“一个人莫名失踪这么久,不是遇害就是故意躲藏。如果巫震也已遇害,那这难道是针对勤奋者的连环凶杀?”
  方远航咬牙,“如果真是这样,那凶手也太可恶了!”
  “如果巫震还活着……”明恕缓声低喃,“他和沙春的死会有什么关系?这个‘蒹葭白露’也许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刑侦局,重案组。
  “‘蒹葭白露’的出资人一共有三人,施寒山、梁露、李柯。”徐椿说:“这三人我们全部调查过了,没有发现涉案疑点。施寒山家里条件不错,创业的钱全是父母支援的,在合伙创办‘蒹葭白露’之前,她还开过实体女鞋店、创意美容店、格子商铺、民宿,大多亏损,倒是‘蒹葭白露’现在处于盈利状态。”
  “至于梁露和李柯,这两人都是施寒山的朋友,被施寒山劝说入资,从不参与管理事务。”徐椿接着道:“梁露是施寒山早年追星时认识的朋友,李柯经营一家家电代理公司,有妻有子,和施寒山有不正当关系。”
  一听“不正当关系”,方远航立马来劲,“会不会是施寒山和李柯的关系碰巧被巫震和沙春识破,所以……”
  “你想多了,这俩的关系在‘蒹葭白露’根本不是秘密。”徐椿拿着文件夹,在方远航头顶拍了一下,“李柯和妻子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两人在外面各玩各,互不干涉。”
  “也就是说,‘蒹葭白露’管理层三人,都没有明确的作案动机。从人生经历和性格上来看,也不像能犯下凶杀案的人。”明恕靠在老板椅上,“沙春这案子,线索本来就既散且多,现在再加上一个巫震,一旦我们侦查的方向出现错误,后面就会一错再错。”
  “这也是我的顾虑。”易飞说:“巫震案和沙春案,到底需不需要并案调查,这个还得再讨论。他俩的联系点只有两个地方,一是他们都非常努力,在本职工作上却没有做好,二是巫震曾经跟沙春学过古筝,且是一对一课程,这意味着他们私下交流的时间很多。但因此并案又有些草率,因为巫震的圈子和沙春的圈子,几乎没有重合的地方。如果他们都被同一个凶手所害,凶手为什么会锁定他俩?如果是失踪的巫震杀了沙春,这就更蹊跷了,一个努力的人,会杀掉另一个努力的人?”
  明恕忽然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思路。”
  易飞:“嗯?”
  “一个努力的人,杀掉了另一个努力的人。因为他明白,这样的努力根本什么都不会改变。”明恕说:“在巫震眼中,沙春就是一面镜子,照出了那个他不愿意面对的,最不堪的自己。巫震在编剧这个行当里摸爬滚打了多少年?他已经被现实虐得身心俱疲了。去年他开始接短剧本,也许就是明白努力不会有收获。沙春的存在令他想到那个无力改变命运的自己,他是个笑话,沙春也是。”
  易飞说:“那巫震也太扭曲了。”
  明恕拿起放在桌上的平板,翻出几张照片,“都来看看,这是巫震的生活和工作环境。”
  逼仄压抑的空间,四处堆满的书籍,落着厚厚一层灰的窗户,还有周围同事木然的眼神。
  易飞叹气,“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人确实可能被逼疯。”
  “不止。”明恕说:“最关键的是,巫震放弃了相对优渥的生活,放弃了家人,在这种环境中数年如一日地造梦,最后却发现,梦根本没有实现的途径,自己成了个一无所成的中年人。假设他就是凶手,当他杀死沙春时,他说不定还认为自己是在帮助沙春解脱。毕竟沙春才三十出头,巫震已经40岁。现在杀死沙春,沙春就不用像他这样被煎熬到40岁。”
  “有一点说不通。”萧遇安忽然出声,大家才意识到他已经听一会儿了。
  肖满赶紧把烟灭了,还瞥明恕一眼,那意思是——你看我多自觉。
  明恕起身道:“萧局。”
  “照明队刚才的分析,巫震在极端扭曲的心理状态下杀害了沙春,那过去的两个月,他是为了营造失踪的假象吗?”萧遇安说:“失踪两个月后,巫震用什么方法联系上沙春?使沙春秘密前往演艺中心?”
  明恕皱起眉。
  萧遇安接着道:“大家想一下,巫震如果计划杀害沙春,他提前失踪是不是给自己制造难题?一个失踪的人,警方必然寻找,这等于他在还没有动手之前,就将自己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下,这还怎么作案?玩失踪对巫震来说,是不是纯属多此一举?”
  明恕问:“那萧局的看法是?”
  “刚才易队说的那两点联系,如果单是后面一点——巫震曾跟随沙春学习,我认为不足以并案。”萧遇安道:“但‘没有天赋却异常努力,努力却未能改变现状’这一点,我放不下。”
  易飞若有所思地点头。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大量疑问,在现有线索下,我们暂时只能做一些合理推测。但推测再合理,都可能与事实相悖。有时候,现实没有道理可讲。”萧遇安轻轻敲了敲桌沿,认真道:“巫震失踪案必破。找到巫震,要么能为沙春案提供关键线索,要么,能扫除部分误导我们的疑点。”
  重案组兵分几路,并行侦查沙春案与巫震案。
  技侦加班加点,筛查海量网络及通讯数据,确定巫震最后一次被监控拍到,是6月21日。
  而流光向派出所报案是四天之后的25日。
  巫震手机最后一次使用,也是6月21日。
  “咦?”周愿揉了揉泛红的眼睛,自言自语道:“21号还被拍到,那就是21号晚上或者22号彻底消失?”
  他拿起明恕请的奶茶,咕哝喝了一口,“如果是遇害的话,那不就和沙春一样,死在周日?”


第51章 无休(11)
  或许是年纪更大的关系,巫震身上的疑团比沙春更多。
  明恕将徐椿派去巫震老家,徐椿刚到巫家,就被巫震的两个妹妹和妹夫轰了出来。
  龙河市只是个小城市,其下的寻川镇就更小。这种小地方有个特点——哪家哪户出了屁大点儿事,不出一天的工夫,全镇都知道了。
  巫震在寻川镇,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也是巫家不愿提及的伤疤。
  二十多年前,巫震是寻川镇难得一见的大学生。他成绩好,踏实努力,从小学到高中,一直被各家各户拿去教育自家孩子。
  “你怎么这么不努力?你看看巫震!”
  “巫震期末考多少分,你多少分,你还想出去玩?”
  “巫震又回家写作业了,你什么时候能这么自觉?”
  求学四年,巫震衣锦还乡,尚未毕业就在龙河市电视台实习,领导亲口承诺,拿到毕业证就签劳动合同。
  对寻川镇的人来说,电视台新闻责任编辑听着实在洋气。巫家也特别有面子,巫父巫母逢人便夸自家儿子,巫震的两个妹妹也因此沾光。
  可在大好的年华,巫震却辞职了。
  这事最初在寻川镇还没有掀起什么八卦风潮。比起巫家的愤怒,大多数镇民都觉得,巫震这么聪明,这么有见识的一个人,辞职一定是有更好的打算,男人年轻就该出去打拼,打拼来的金饭碗总比端一辈子的铁饭碗好。
  但年复一年,巫震渐渐没了消息。
  有人说,在外面看到巫震了,混得特别差,没有正经的工作,连住处都没有。
  这话若是只有一人说便罢了,后来又有回镇的年轻人说,巫震在当编剧,但根本没有人买他的剧本,他现在穷困潦倒,活得不人不鬼。
  一部分人相信了,一部分人还是不愿意相信。
  于是有人去问巫家,巫父性格火爆,一提巫震就火冒三丈,其他人则是叹气的叹气,沉默的沉默。
  如果巫震混得好,巫家绝不是这种反应。
  这就坐实了传言——巫震一无所成,穷困潦倒。
  人似乎总是乐于见到一个正面形象轰然倒塌,尤其这个正面形象多年来沉沉压在自己身上。
  那些向自家孩子猛夸巫震的父母,难说对巫家不抱有嫉妒,难说不希望自家孩子能奋发图强,超过巫震,让自己也扬眉吐气一回。那些总是听着“巫震怎样怎样”的孩子,说不定早就恨上了巫震。
  现在得知巫震混得如此糟糕,且是自毁前途,人们开始议论纷纷,将巫震小时候的事也翻出来,添油加醋地讲述。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寻川镇弥漫着“大快人心”的气氛。
  文化程度并不高的镇民甚至因此学会了一些文绉绉的词,比如“江郎才尽”,比如“伤仲永”。
  巫家更是无法接受这种落差,以巫震为耻。
  因为巫家的不配合,徐椿没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正准备去巫震曾经就读过的中学,却注意到一个中年男人鬼鬼祟祟站在巫家对面的树后。
  男人与徐椿视线一对,立马慌张转身,向巷子里跑去。
  徐椿是什么人?重案组最彪悍的外勤,几年前还是特警总队的要员,被明恕亲自挖来刑侦局,陆雁舟为此还不爽了好一阵。
  逮住一个落荒而逃的中年男人,对徐椿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啊!”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时,男人大喊:“你放开我!你干什么?”
  “你跑什么?”徐椿喝道。
  “我……”男人支支吾吾,“我没跑。”
  “还说没跑?”
  “你先放开我。”
  徐椿也不怕男人再跑,将男人双臂松开,“你是谁?为什么躲在树后面?”
  男人吓得满头大汗,不答反问,“你是来查巫震失踪的警察吧?”
  徐椿立即警惕起来,“你知道些什么?”
  男人朝巫家的方向看了看,眼神犹豫,话也说得很没底气,“你跟我来,我有事想跟你们警察反映。”
  徐椿身手了得,又带着枪,不怕男人给自己挖坑。可男人的举动实在是太可疑了,所以跟随男人走过一条巷子,站在男人家门口时,徐椿还是迟疑了片刻。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我又打不过你。”
  寻川镇都是一栋一栋的小楼,男人家也是一样,徐椿跟着进去,见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身份证。
  罗修,40岁。
  与巫震同龄。
  徐椿接过身份证,身份证上的照片和男人有些差别,但仍看得出是同一人。
  出这么多年外勤,徐椿还是头一次见有人以递身份证的方式做自我介绍。
  “身份证没带在身上,口说无凭。”罗修说:“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徐椿仍旧警惕,“你和巫家有什么关系?”
  “巫震和我是一同长大的朋友。”罗修叹了口气,“他离开这儿之后,和家里断了联系,唯独和我还会打打电话。早些年还会寄信。”
  徐椿回想,技侦之前查巫震的通讯记录,并未发现巫震在半年内联系过老家的任何人。
  “不过这几年,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了。你来我们镇,应该已经听说了,他在外面过得很糟糕。”罗修神情沉郁,“今年6月,巫震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很惊讶。”
  “6月?”
  巫震失踪正是6月!
  “嗯。”罗修点头,“是一个陌生号码,我在接起之前不知道是巫震。他先是问了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又问我家小孩的上学问题。他以前很少说这种话,我当时就猜到,他可能有重要的事想跟我说。果然,等我回答完他的问题,他等了一会儿,说想拜托我一件事。”
  徐椿问:“什么事?”
  “逢年过节,去关照一下他的母亲。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以他的名义去送一个花圈——我们这里的丧葬习俗就是,长辈去世时,儿女一定要扎花圈、送花圈。”罗修说着拿起手机,找到了那个通话记录,“你看,就是这个。”
  徐椿一看,是冬邺市一个固定电话。通话时长6分31秒,来电时间是6月21号下午2点15分。
  “我觉得很奇怪,逢年过节关照母亲什么的,母亲去世帮送花圈什么的,听着就像他要出事了一样。”罗修说:“我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他说没有,让我不要多想,挂断之前嘱咐了好几次,叫我不要将这件事给别人说,连家人都不要说,就当是帮兄弟一个忙。”
  徐椿问:“你知道巫震失踪了吧?”
  罗修一边叹息一边点头,“知道,前段时间警察就来调查过。”
  徐椿怒道:“那你怎么不说实话?”
  罗修摇头,“我和巫震从小一起长大,他相信我,我也答应了他,我不想出卖他。”
  徐椿说:“你觉得巫震不是失踪,是犯了什么事出逃?”
  罗修艰难地点头。
  徐椿颇感无语,“那你现在又愿意告诉我了?”
  “我以为巫震会联系我,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我还可以帮他。”罗修说:“但直到现在,巫震仍然没有消息。我已经不明白,他到底是害了人,还是被人所害。”
  徐椿赶紧将这条重要信息传回重案组,经查,号码属于东城区医路街的一家小卖部。
  这年头,人人都有了手机,固定电话已经越来越少,小卖部被连锁便利店取代,没有被取代的也几乎都取消了公共电话。而医路街在冬邺市边缘,是一片还未被规划、开发惠及的老居民区。这里还有多家保留着上世纪风格的小卖部,收银台边都摆着公共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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