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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科玉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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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沉默。

“难道是。。。”正在周镜钟准备接着猜时,薛纪良出声了。

“让我静一静。”声音忧凄,明显是不想说话。

“得!又不是被绿了,一大老爷们咋整成这样了,喻熹,我去洗澡了,你先看看他是咋回事。”

“行。”

等周镜钟进了浴室,寝室最主要的空间内只剩下他们俩,喻熹先把薛纪良的眼镜捞出来擦干,把那盆水倒了,给他把桌子收拾好,又拿了块干毛巾粗鲁地擦了擦他额前的湿发。

薛纪良依旧是一句话都没说,也没睁眼,任由喻熹的手劲带着他的脑袋晃动。

“唉,出啥事了?想玩水你明天可以跟我去上游泳课啊,或者,你家后边那湖,想怎么野游都行,你再不说话我真不管你了啊。”喻熹放下毛巾,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喻熹拿起手机,薛纪良幽幽的开口了。

“被席老师批评了。”

“谁?席老师?”喻熹愕然,怀疑自己听错了,“啊?他批评你?不会吧。”

薛纪良没接话,又沉默了。

薛纪良是学霸,嘴又甜,又会做人,一直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是那种从小到大都很受老师喜欢的人,可能就从来都没被批评过,难怪会成这个样子。

不过席澍清为什么要批评他?出什么事了?难道是论文的事。。。不可能啊,还没过交作业的时间。

格式问题?是那份文件啊,对照着检查一遍多简单啊。

内容问题?不可能吧,这对薛学霸来说就是开胃小菜,有老师甚至说过他不管是写论文还是写读书笔记都是他们整个班里写得最好的。

喻熹看着薛纪良深受打击的样子,不作声,自己在一旁默默猜测着。

他越来越好奇了,席澍清到底批评他什么了?

要不找席老师问问吧。

他点开微信,看到发现上的数字提示,先点进去看了看,席澍清给他的相册封面点了个赞。

打球的时候没带手机,现在才看到。

看来席老师还是会玩微信,会看朋友圈的嘛,而且没准还看了他的动态,哈哈。

喻熹展眉一笑,点开席澍清的对话框。

他惯性的想问,席老师是不是喜欢我的封面图,正要打字,才想到,要先解决薛纪良的事。

于是他发了一句:席老师,您是不是批评薛纪良了?

“喻熹,你赶紧去洗澡,今天的水不热,我怀疑一会儿就只有冷水了。”周镜钟从浴室出来了,他大声提醒着。

“好,这就去!”喻熹放下手机,火速拿上睡衣去洗澡。

最近F大的淋浴供热系统不是很稳定,一会儿没热水了只能去水房打热水,特麻烦。

等喻熹打开花洒,一试水温,大喊,“老周,你对不热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根本就是凉的好吧?!”

“我觉得挺好的,你们这细皮嫩肉的。。。。。。”

“行行行,你皮糙肉厚,你冷热都一样!”

“真的很冷吗?要不我去给你接点儿开水回来?”

“算了算了,凑合洗吧,我速战速决!”

“就是嘛,麻溜儿的,不就是凉了点嘛,别整那么娇气。。。。。。”

说是四季如春,那是日均温,南城三月份的夜间温度还是让人觉得有点冷的。

再加上他才刚打完球,汗液蒸发吸热,现在又来冲个温得接近于凉水的澡,这冰爽,刺激。

喻熹黑脸,欲哭无泪,洗完了头和澡。

等喻熹洗完了,薛纪良还是那副死鱼的样子,周镜钟扯住路过的喻熹,不出声的用口型问道:他咋了?

喻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确实还说不清,得看席澍清是怎么回复的,才能知道到底是咋回事。

喻熹拿起手机一看,席澍清在他的消息发出去后的几分钟后就回他了。

就一个字:嗯。

问什么答什么,还真是惜字如金啊,也不说是什么原因。

喻熹只好打字接着问:为什么啊?学委很优秀啊'疑问'

没想到席澍清几乎是秒回。

——论文抄袭、剽窃,这叫学术不端,不叫优秀。

喻熹看着这些字,皱了皱眉,不可能吧,薛纪良在他写论文的时候还特意提醒过他别抄袭,提醒别人,自己反倒去抄袭?这不可能。

喻熹:老师,这不可能吧,他或许只是未注明出处。

——你说的是引用,未注明出处是格式规范问题。他完全是剽窃,这是态度问题。

抄了多少?

——一段。

多少字?

——132。

所以,您让他。。。

——重写。

整篇重写?

——嗯。

喻熹搁下手机,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学委,你的论文是不是抄袭了?”喻熹沉脸走向薛纪脸,边问道。

薛纪良猛然睁眼,一下子坐起来,语气激动,“我那不算是抄袭吧?就几句话,我自己都理解了,还改了不少字,这都算抄袭?”

喻熹沉默,他也不知道怎么具体的去评判抄袭,可能确实是席澍清的要求太高了吧。

“我就是觉得那几句话太好了,不用太可惜了,我改了好几遍,我那就算不是原创,最不济也算是理解之后的借鉴吧,又不是原句照搬,我怎么就态度不端正了。。。。。。”

薛纪良的语气放平和了一点,似有点认命,最后竟然还带出了点哽咽的的腔调,“我真是怕了这老师了。”

“唉……”喻熹和周镜钟同时叹了口气。

这事吧确实不好怎么接话。

现在看来,薛纪良肯定是借鉴了几句话,但就偏偏不凑巧的碰上了要求非常严格的席澍清,而且还触碰到了底线雷区。

一个本科大一的学生,写论文只是完成作业不是要去发表,一般的老师连格式都不作要求,更别说是内容了。

如果薛纪良的论文字数过万了,其中他借鉴了132个字,这种情况,一般的老师根本看不出来,或者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的干脆两只眼都闭着;或者还有的老师,选择性的失明,说不定还会夸赞他的论文写得好、写得有水平。

可席澍清偏偏就是个特例,他还有个马甲,是学者。

出身学院派,受过多年传统的学术研究训练。规范、考究,治学严谨、一丝不苟,决不允许出一丝的纰漏。对自己的要求严格到令人发指,对学生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就算薛纪良完全是原封不动的照搬了132个字,也可以要求他把那一段删掉嘛,非得要求他重写一整篇吗。

喻熹觉得自己的背脊发凉,他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受到了来自老师的一种威严。

他庆幸,还好,还好他的文笔虽然不成熟,但除引用外的每一个字都是自己写的。虽然引用了庞德的话一时马虎没写参考文献,但也写出了“庞德有言”四个字,以此提示读者这是庞德的名言。

难怪席澍清并没批评他。

那他帮自己找那本庞德的论文集,这么说来是早料到了他需要用到那本册子咯?他大可以一句话责令他自己去找到出处,补上参考文献。

难怪那本册子里有书签,原来是早就准备好的。

跟薛纪良现在的情况一对比,席澍清对他简直可以说是仁慈。

怎么识人?从细节处看。

喻熹的鼻头发酸。

他觉得席老师在严格要求的作风下,费劲的帮自己找书,什么都替自己提前考虑到了,对他简直是太好了。

他自己深思了半天,拿起手机给席澍清发消息:席老师,你是魔鬼吧?

对喻熹来说,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是吐槽,席老师你也太严厉了吧;二是感动,席老师你对我怎么这么好。

好到我的心都被你吃了。

席澍清过了好几分钟才回复:扣子要从第一粒开始扣。你们之中有的同学,可能将会走上学术研究的道路。一个学者,若是学术不端,是会被整个学术界除名的,这也将会成为其一生相随的污点。本魔鬼希望你们都能严于律己,洁身自好,避免污点沾身。

喻熹把这一小段话看了好几遍,他非常欣赏、敬仰这种态度。

有些人真如同高山,只适合仰望。哪怕他自己攀登不上这座高山,他也会努力的向这座高山靠近。

喻熹鬼使神差的打了几个字:老师,我能不能成为你的例外?

席澍清过了很久很久都没回。

喻熹的心一点点的在下沉。

事实上,席澍清开了静音,他整理完了下周的教案,关了电脑才拿起手机。

他盯着例外两个字看了许久,然后起身,下楼,去一楼的酒柜里拿出一瓶修道院的精酿啤酒,取出专用的啤酒杯,坐在吧台前独饮。

屋外的月光照不到席澍清的脸,屋内吧台上的灯光晦涩暗沉。

此时此刻,谁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直到喝完杯中的酒。

席澍清才打开微信,回复了一句。

——睡吧。


切莫抄袭,这是态度问题,当心除名警告。(现在好像叫翟天临警告?)我在学校那会儿我导师就天天这么跟我叨叨??。



29、来势汹汹。

为了避免自己过度的胡思乱想,喻熹决定先安慰安慰薛纪良。

喻熹搬凳子坐到薛纪良身边,虽然这事儿吧搞得特别尴尬,但他们知情者如果一句话都不说,只会让当事人薛纪良更加介怀,以后相处起来也尴尬。

抄袭、弄虚作假肯定是不对的,但怎样才能让薛纪良好受一点,这安慰的话该怎么说,真是门艺术。

“纪良,你听我说,咱们吃一堑长一智,别人写得好,咱们可以引用,可以当素材积累着嘛。”

“多大点事儿啊,重写就重写呗,写完了咱又是条好汉。”

“你也知道席老师的要求严格,我看他这是重视你,你想想啊,才几句话他都能挑出来,这证明什么,证明他没敷衍,他还是认认真真的看了你的论文的,有些老师,看都不看,你说咱们写了一场,有什么意义。。。。。。”

。。。。。。

喻熹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周镜钟也偶尔嗯几声帮腔几句。

他知道薛纪良在听。

终于,薛纪良慢慢的睁开了眼,坐起来,拿起眼镜戴上,边叹了口气,神色动容,“行了行了,你歇会儿。”

他站起来,不再是面无表情,他露出了倦色,关了经曲,“我回家去休息一天,明天就不来学校了;喻班长,明天上午的课导员那儿就交给你了,你看情况办吧,我周末再去图书馆赶论文。”

说完他就拿着手机准备走了。

“行,点名的事交给我,你放心吧。”喻熹把薛纪良送出门,边沉声正色说道。

薛纪良无疑是一个爱面子的人,而席澍清却毫不留情的折了他的颜面,看他这样子,这下真是真受了不小的打击。

人心何其复杂,就连毛主席在诗句里写的下五洋捉鳖、上九天揽月的期盼,都早已能靠现代科技实现了,但我们还是仍然无法清晰的探测他人复杂的内心世界。

错了可以改,一时失足也可以爬起来。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芥蒂,有过于在意的事物,实在是堵得太心慌,就先休息休息,好好睡一觉吧。

喻熹看着狭长的楼道里薛纪良独自一人显得有些沮丧的背影,若有所思。

“阿嚏!”他打了个大喷嚏,吸了吸鼻子,光顾着安慰薛纪良了,头发都忘了吹,自然风干了更冷。

他回头拿起手机一看,席澍清给他回的睡吧两个字。

嗯,睡吧。

。。。。。。

次日清晨,喻熹是被周镜钟拽起床的。

疲乏无力,头晕,呼吸沉重,舌根烫。

他很不幸的,发烧了。

“呦呵,真是稀罕啊,比彗星撞地球还罕见哈,喻班长,还有一刻钟就要上课了,咱们可快不赶趟了啊。”

喻熹拿着嗡嗡作响的电动牙刷,他现在还不如这牙刷有劲儿。

“什么叫不赶趟啊?”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问道。

“东北话,就是赶不上了,要迟到了,这下学会了吧。”

喻熹蔫蔫的答了声喔,眼皮都快合上了。

都怪那个不稳定的破供热系统,真是害人不浅,去他奶奶的。

第一周过后雷嬷嬷就没有每节课都亲自去教室点名了,现在是他管出勤手册,每节课课前点名、记录考勤状况后让本堂课的老师签个字,他再签个字,定期上交让纪律部检查册子,这是班长的职责之一。

周镜钟一路拽着喻熹踩点奔到教室,这点名看来在课前是点不成了。

王铭上课没几分钟就看出了喻熹的不对劲,用手背一触碰他的额头,“还好,不是太烫,但肯定是发烧了,下课了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嗯。。。”

课间喻熹才上讲台点名,由于状态不对,差点还点错了两个同学的姓名。

这一节宪法课他几乎都趴在桌子上没坐直过,听课更是不存在的,整个脑袋都是糊的,一句都没听进去。

宪法老师快下课时照例点班长起来做关于本节课知识点的选择题,喻熹当然是连题都没看,他只好看着王铭在桌子底下给他偷偷打的手势,报出答案,倒还不至于太失态。

还好上午就一节课。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呐,病了能干啥,啥都干不了。

一下课王铭就把喻熹往医务室拉,一测体温38。2℃,中烧,医务室的医生不建议输液,说让他回去先物理降温,说是午睡起来如果还是没有退烧的迹象再来开药或是输液。

现在国人滥用抗生素的情况很严重,喻熹好歹也有一点点的医学常识,他觉得这医生还是挺良心的。一般而言,发烧了确实不建议马上吃药或是输液。于是他和王铭空着手出了医务室。

那就再忍忍吧。

回寝室后喻熹先用湿毛巾湿敷了一会儿前额,又用酒精棉球擦了手心和脚心,接着蒙头就睡。

外热内冷的,睡也没睡好,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始头疼,醒了。

难受,鼻吸困难,意识模糊。

他一爬起来就给白瑾发消息。

喻熹:妈,我发烧了'流泪''流泪''流泪'

白瑾:测了没?多少度?

喻熹:两小时之前是38。2℃'快哭了'

白瑾:中低烧,问题不大

喻熹:难受到想咬舌自尽,怎么办啊

白瑾:多喝热水,'擦汗'咬舌更难受,悬梁比较干脆

喻熹:。。。。。。

喻熹:'黑脸''黑脸''黑脸'

白瑾没回话了,几分钟后。

喻熹:就喝热水。。。没。。。没了?

白瑾:有,可以加点盐'脸红'

喻熹:卒。jpg

白瑾:再自己拿额温枪测一下,多穿点,遵医嘱,别乱吃药,尽量别输液。我跟你爸正用餐呢,先不跟你说了'再见''再见''再见'

喻熹:???我果然是充话费送的!

喻熹彻底无语了,放下手机,他先去喝了几杯热水,又拿起毛巾敷着额头。

接着他找出了额温枪,差点忘了他还有这么个测体温的小仪器,这是他第一次收拾行李不远万里来这大学报道的前夕白瑾给他收拾的,这还是头一回拿出来用。

还有电,拿起来测了测,37。9℃。

降了点,好像喝热水确实是挺有用的。。。。。。

喻熹的兴致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下楼喝了点白粥。

他坐在食堂里,拿着勺子精神又蔫了,害人不浅的事还在后面呢。

下午要上游泳课。

逃课?不行,这游泳课节节课点名,缺勤的恐怕很容易就会被挂科。

去找雷嬷嬷开张病假条?医务室的那医生就让他测了测体温,连病历单都没写一张,空口无凭,雷嬷嬷可没那么好说话。

思量了一番,喻熹大叹了口气,还好现在降了一点点,唉,还是去吧,大不了在游池边偷偷懒,混一节课。

独在异乡的哪几个瞬间最让人崩溃?穷愁潦倒、看别人阖家欢乐和病痛缠身。

喻熹这一发热,他一个男生都扛不住了,终于体验了一把传说中的异乡人的辛酸和崩溃感。

他看着他和白瑾中午简短的聊天记录,更加憋屈了,亲妈都不多关心他几句。

他把聊天记录截图下来,还找了张憋屈到流泪的表情包,和截图加在一起,配上文字:真是亲妈呀'流泪''流泪''流泪',坚强的我一会儿还得去上游泳课'再见''再见''再见'。

在走去游泳馆上课的路上,一键发了朋友圈。他是这样想的,希望自己的亲妈看到后反省反省,哼哼。

喻熹觉得去游泳馆的路怕不是有十万八千里远,他的头越来越沉了。

等走到门口,他看到了特别不可思议的一幕。

教刑法的夏锦妍老师和上学期教过他的体育篮球课的老师吴佑松在接吻。

确切的来说是吻别。

他们两人也有着最萌身高差,夏锦妍踮脚求吻,吴佑松闭眼低头给她回了个吻。

看起来特别自然,像是日常吻别,已经是常态了。

喻熹的双眼一下就亮了,难道这两人才是夫妻。。。。。。

一吻结束,夏锦妍正要离开,喻熹快步迎上她,轻快又装作羞涩的说,“夏老师,中午好哇,咦,你们。。。您和吴老师是一对儿啊?”

夏锦妍在学校里被自己的学生当场撞见了接吻的画面,也不脸红,满脸只有幸福的笑容,她正要开口,一旁闻声还没走的吴佑松抢着先开口了。

“喻。。。喻熹,对,我记得你是法学院的,夏老师也教你么?我说你小子上了我一学期的体育课都不知道我跟夏老师是夫妻?”吴佑松对这个在篮球课上表现出色的学生还有印象,还能记得起名字。

“还真不知道哈哈,这不上学期也没开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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