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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之门-海无涯-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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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琪说,这是病,得治!
    程辉说,这是病,得治!
    谁来为我开这一剂药方?让北国的雪来开吧!
    打开手机,在我离开你五天之后,我居然没有收到你的来电,也没有收到你的短信。你真的不曾担心过我吗?
    洛琪说,这是病,得治!
    程辉说,这是病,得治!
    谁来为我开这一剂药方?让北国的雪来开吧!
    在北国的雪地里,雪花冰冷了我的心!我在这儿看雪,而你却不在我的身边。
    我轻轻地手机上敲下了这样一行字:“也许已经错过了永不相问,我们只好永不相忘。你的哥哥,鸿。”看着李翔宇的名字,我狠了狠心,按了下去。
    看着“信息发送成功”几个字闪现在眼前时,我的血液突然凝结了。
    去吧,该去的就去吧!让一切都随风。
    乘了飞机,回到羊城,看到前来接机的爸爸,我默默地流泪了。
    爸爸只是轻轻地擦干我的眼泪,没有多说一句。哪怕一句温暖的问候,恐怕也能击垮我弱小的心灵。
    在太古仓的小船上,望着落日,我弹起了我心爱的吉它,一曲《祝你一路顺风》送给远在他乡的你,也送给我那远去的青春和爱恋……
    新年后的第十一天,我见到了程辉,他说我瘦了,带着我一个区接一个区地吃,可我却居然不知道自己吃着什么,笑着什么……
    程辉说,你病了吗?
    是的,我病了,病了很久很久,而今才慢慢醒来。
    因为清醒,才会觉得痛楚。
    
    第八十一章  躲在墙角的影子
    
    春雷滚滚,惊醒了蛰伏一冬的冬虫,却惊不醒我蛰伏的爱情。每日里,我除了画画,还是画画。画记忆中篮球场上跳跃的李翔宇,画热气腾腾中点餐的李翔宇,画泥泞里屈膝跪拜的李翔宇,画众人里抱头痛哭的李翔宇……
    上元节刚过,李翔宇回羊城了,带了春笋,给我父母拜年。他对着他们浅笑嫣嫣,却唯独对我视若无睹,冷若冰霜……
    他先是从曾经彼此温存过的我的卧室搬到了书房,又从书房搬到了学校。
    在搬离的那晚,他拥着我,只说了敷衍而又沉重的两个字:珍重!昭君驾车随雁逐胡北时,是否也曾南望汉宫,肚肠寸断地说过这句“珍重”,是敷衍还是沉重?梁山伯病榻深卧,望穿秋水,难觅英台时,是否也说过这句“珍重”,是肝胆欲断的哀婉还是言笑晏晏的释怀?
    坐在校园的丹桂林里,仰望楼上的同学如过江之鲫,穿梭往来,而我却于千百身影中寻一人。他,面若满月却不显得臃肿;眉似墨画,齐而淡雅;一对桃花眼,似流水波动;一排狭长的眼睫毛,宛若珠帘,又如同夏日惊飞的蝉那薄薄的翼。
    桂林中,我在仰望;层楼之上,他是否也在俯视着我?
    那晚,手机响起了短信——“爱的存折”进账了。
    他去存钱了。以往,我们存完钱,总会趴在一起,翻开“爱的存折”,在本子里写下那幸福的时光。而今,劳燕纷飞,他为何却往“爱的存折”里刻下了岁月的印迹?我们说好要用这种方式记录下爱情最美的时光,难道这最美的时光竟是别离的酸痛?
    我偶尔会去文学社,透过明亮的窗望着里面埋首工作的他。梁燕在室内穿梭,忙得如同连轴转的机器。电脑正开着,那里正展示着的网页是李翔宇勾勒的雏形,是我润色填饱满的血肉。那是我们生平最得意的一次合作,是爱的结晶——我可以称它为我们的孩子么?
    李翔宇抬头,朝我淡淡一笑,勾了嘴角,盈了笑意。
    他变了,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冷若冰霜的“北极冰狼”,不苟言笑,不擅言辞——不,是不愿言辞。坊间关于他的谣言又传起来了,有说他被哪班的美女甩了,据说那美女是级花;有说他因为丧母,整个人脑子秀逗了,人也变得呆滞,傻傻痴痴的;有说他江郎才尽,再也难以写出洋洋洒洒的作品,所以才突然又沉默了回去……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晚上,手机短信又响了。“爱的存折”又进账一百。这个疯子!
    坐在古枫树下,望着初生的新叶,我觉得那么的神奇:枯了又荣,荣了又枯,生生不息?真愿爱情也是这般富有生命力的东西,谢了又开,最好是开在原处,如同昨天……
    张兰依旧穿着我喜欢的白色衣裳,款款向我走来。白衣,李翔宇的妈妈爱穿,李翔宇也爱穿!
    张兰靠着我坐定,指了指我那把一万多的吉它:“偶像,可以弹一弹我的专属曲么?”
    在初春的春风里,我弹着《晚秋》。初春的风应该没有晚秋的风那般轻寒;春怎么可能感知秋的悲,诚如她怎可知我内心的哀?春叶采采,孕了一春,繁了一夏,终在秋时凋零。我的爱情才刚孕育,还不待繁华,却为何早早凋零?
    “你们三个最近怎么了,吵架了?现在都很少看到你们聚在一起了?”她甚是好奇。
    “都挺忙。”
    “忙啥呀?”
    “瞎忙呗!”
    “我看你就是和他吵架了,说吧,什么事?我来分析分析。”
    “分手了。”
    “分手了?”张兰惊讶得跳了起来。
    “嗯,分手了。”
    “长得帅的,没有一个靠谱的。我就知道他花心!”张兰拨弄着琴弦,愣愣地听着泠泠弦音。
    “我提的。”
    “你提的?”她蹦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托着我的下巴,“你傻了吧?居然主动提分手!不管发生了什么,也得跟他耗着呀。李翔宇是什么人,他可绝对不是会低三下四来才复合的人,连我这旁人都看得出来,你看不出来吗?”
    是呀,连张兰都清楚李翔宇是什么样的人,我却为何不清楚呢?
    一直如此怅然若失,耿耿于怀,或许就是因为他没有给我打电话,没有给我发短信,没有来找我,哪怕是分辩一句,哪怕是挽留一次!我似乎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去爱他,只是他依然站在原地不动而已。我已经走完了那艰难的九十九步,为何他却不肯回头,走完那剩下的一步来拥抱我呢?
    “走,我们一起去想办法。你不是说过么,没有机会,哪怕制造机会也要上!”她推着我。
    我有些慵懒地坐着,不愿动,也不想动。
    我开始疯狂地打球,与高勇在球场疯狂的厮杀,若有若无的敌对,若有若无的扶持,若有若无的对峙,若有若无的离合。
    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了,他即将离开这里了。
    在学校浴室里洗澡时,高勇对我嫣然一笑,说:“我给你搓搓背吧。”我仿佛看见李翔宇卸了衣衫,莲步轻挪,打开了淋浴。那水花如同泉水一般涌了出来,洒在他那浓浓青丝,顺着他的脸、脖子,一直往下流,流过心田,流成一曲秾艳的歌……
    他在我身上轻轻揉摸,似在挑逗。他对我浅笑宴宴,软语温温:“来,老婆,帮我搓搓背。”
    一双手在我身上游走,却并不熟悉。我瞬时惊醒,转过身来,只见高勇看着我傻笑。
    “我自己搓就好,真的!师兄,你还是去那一个暗格吧,一个暗格太挤。”
    “都是男人,怕什么?要不,你帮我搓搓背?”他转过身,背对着我。
    我想起了安小芸那日在安全楼梯口说过的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连我表哥那么直的人也会夸赞你,说没能和你干上一炮,挺遗憾的。如今,高勇是为了弥补这遗憾么?我不禁浑身一颤,身子一紧。
    “师兄,我突然想起陆子梅师姐约了我,快到点了,我得先走了。”洗了一半,忙匆匆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套了一件预先带来的衣服,我落荒而逃,只留下高勇那一眼的茫然和讶异。
    幸亏逃得快,不然恐怕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从浴室逃出来,我一边擦着水珠,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却见前面跑道上,李翔宇和梁燕并排走着,有说有笑。说好的三人行,如今唯有我这一隅塌陷,而他们却依然缱绻悱恻,深情款款。
    当友情被爱情割裂的时候,究竟还会剩下些什么?当年的梁燕,是否也曾这样孤独地看着我和李翔宇的背影?
    不远不近地跟着,在他们回首时慌张地躲着,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对,就在去年,我和张兰跟踪刘磊,第一次去了李翔宇家。刘磊说过的,李翔宇因为受不了男生宿舍太脏,才搬了出来的,如今重回那脏乱的校舍,他会适应么?
    我想起了那个虽自己贫困、只能靠兼职维生,却依然匀出三张红毛爷爷给好友的男孩,我想起了那个在同学面前隐忍一跪,却只换来五百块钱的歧视与侮辱的男生……那个男生,我曾深深地爱过;此刻,似乎也依然爱着,但却只能默默地躲在墙角。
    我是若他的影子,那该多好,就可以一直跟着他了。
    出了校门,他们去了小排档,点了九元一碗的米粉。他拼命地往米粉上撒着辣椒酱,直到再也看不到一根米粉为止。
    那老板笑了:“你可真能吃辣,一看就是湖南人吧?”
    他望着老板浅浅一笑,瞟见店外的我。我忙躲在一侧,祈祷着他不要发现我,祈祷着他不要走出来,祈祷着他不要跟我说:“嗨,好久不见!”
    他没有出来!许久,我又探出头去,只见他低着头,正大快朵颐。梁燕把自己碗里的牛肉一片一片挟到他的碗里,她曾向我问过他的喜好,虽然我不曾给他正确的信息,而今,她终于摸透了。他,是喜欢吃肉的。
    百无聊赖地回到公司,又开始百无聊赖的修图。突然,手机短信响了。有那么一刻,我想到了李翔宇,该不会是他给我发了短信吧?
    依旧只是银行的动态信息,“爱的存折”又有变动了。这家伙,又往里面存钱了?和梁燕吃九元一碗的米粉就真有那么高兴么?
    Pchy说过,爱情不是一切,尽管他唱得如此悲伤,但我却不应该过得悲痛。我要化悲愤为力量,好好工作。就像李翔宇说的那样,程辉不可能罩我一辈子!
    情场失意,事业场上怎能再失意?
    我拼了命的工作,拼了命的学习,拼了命的见着各式各样的人。
    爸爸笑了,他说,你终于像我的儿子了。
    小妈笑了,她说,你终于能好好吃饭了,妈妈放心了。
    如果是李翔宇,他看到这样的我,会说什么呢?
    我开始夜跑了,每次下班,我都从公司跑回家,每天坚持着这8。31公里的长跑。李翔宇说过,像我们这样注定没有孩子的人一定要身体健康才行,不然生病了都没人照顾。
    是的,我们缺少“XX的”的归属,当父母离去之后!
    
    第八十二章  《幸福之门》是这样开始写的
    
    小博说,翔宇哥哥最近怎么都不过来了呢?他可能是怀念他的“奥利奥”了吧。
    小妈说,你让翔宇回一趟家,一起吃个饭。
    我说,他是个爱干净的人,在学校肯定住不惯。你们这么心疼他的话,干嘛不给他找间房子。咱家又不缺房子,随便给他个一房一厅的住所,也挺好呀。
    我原本是无心之言,没想到爸爸真的收拾了个一房一厅,在里面摆上了冰箱,装上了空调,添置了相应的厨具,让李翔宇搬了进去。
    温居那天,全家都过去了。妈妈和李翔宇在厨房做着菜,我和爸爸,还有小博在客厅看着电视。这蓝色如海的壁纸,一定是李翔宇亲自贴上的吧。
    我好似有些困倦,从未有过的疲惫,趴在沙发上,枕着他的球衣,居然沉沉地睡去。许是拼命加班,拼命学习,累得困乏了吧。
    醒来时,爸妈还有小博,都已经走了。桌上已是杯盘狼藉——没有叫我,他们就开始吃饭了。
    李翔宇把这些吃残的剩菜一盘一盘搬回厨房,又变魔术般从小厨房端来一碟又一碟刚盛好的还冒着热气的菜,真的好神奇!
    “饿了吧,快点吃!量不多,你就当是尝味道,每样都吃一点。”他浅笑晏宴。该死的笑,能让人中毒的笑!
    他就坐在我的对面,静静地看着我吃饭。我们真的很久没有这么四目交接过了。
    “挺晚了,今晚就在这边睡吧。”吃过晚饭,他这样挽留我。
    他的嘴一张一翕,我的心一怦一怦的。
    在浴室冲完凉,穿上他的睡衣,闻着他留下的淡淡的雄性的体香,我突然有了反应。
    走进卧室时,他正开着电脑,打着字。搬了条凳子,我坐在他的身后,细细地看着,文档的标题叫做《幸福之门》。可是,幸福真的有门吗?幸福的门内又有些什么呢?谁又有打开这幸福之门的钥匙呢?
    “你在写……”
    “小说!”他不假思索地说着,“我想写写看,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江郎才尽了。”
    原来,那些风言风语,他也曾听见,只是,他从来都不曾理会过而已。
    “我要当你的第一个读者!”
    “好,你是这本书的第一个读者,也将会是唯一的一个读者。这是我为你一个人而写下的书!”
    “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也许这句话才是至理名言。
    残缺也是一种美——让人心头隐隐作痛,却如毒品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我,好像吸上了这样的毒品!毒品的名称叫做‘张鸿’。”
    在开头,他这样写道,仅有三行!可这仅有的三行却足以让我动心,足以让我为之倾倒。这就是李翔宇的魅力。
    我从身后环腰抱着他,亲吻着他的脖子,他的青丝,他的耳垂,他的……
    他转过身,勾着我的脖子,疯狂地吻着我,如同吸食毒品,这毒品的名字叫做“张鸿”。
    我疯狂地回吻着他——我又何尝不是在吸食毒品?这毒品的名字叫做“李翔宇”。
    他把我抱上床,开始疯狂地撕咬,我们像两只在夜幕下相互追逐的狮子……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可当我脑海里浮现高勇那贪婪的目光时,当我脑海里浮现梁燕哀愁的眼神时,沸腾的血瞬间凝固了。虽然我爱着他,虽然我想要他,可是,他已经不是我的了。此刻的他带着爱恋么?还是他也只如高勇一般,贪婪我的身体?
    望着李翔宇已经半裸的身子,望着他那蠢蠢欲动的欲望,我把睡衣紧了紧。
    他怔怔地望着我,没有言语,除了怔怔。
    我仓惶地从他的房间里逃了出来,仓惶得连衣服也没有换,鞋子也没有换。就在这样初春微寒的夜里,我披着他的睡衣,穿着他的凉拖鞋,奔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洛琪说过,只要是纯真的爱情,她都支持,都祝福!那些为性而打着幌子的爱恋除外!此刻,我们若苟合,洛琪还会觉得我们之间是有着纯真的爱情吗?我爱他,这毫无疑问,他爱我,似乎也没有疑问,可当中间隔着一个同妻的话,这样的爱情还能被祝福吗?
    站在梁燕的面前,我是这么的自卑,我似乎成了一个可耻的小三。
    没有钱包,我没有带钱包!我立定脚步,懊悔不已。
    我仓惶而逃,却没有回去的勇气。我告诉自己,只能往前走,脚却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我倒退着,如同李翔宇送别母亲三退一跪那样,我也保持着这样的节奏,三退一停,犹犹豫豫。
    如果他问我为什么而逃,我该如何回答?
    如果他霸王硬上弓,我该怎么办?如从前一样接受他,享受水乳交融的快感,还是恶狠狠地给他一巴掌?
    我正犹豫间,一个女孩追了上来,递给我一个似曾相识的钱包,说:“先生,这是不是你的钱包?我在路口捡到的,里面有你的相片。”
    这不是我的钱包,倒像是李翔宇的。接过钱包,打开来看,跃入眼帘的便是我们的合照。我弹着吉它,他则戴着耳机,在我身旁闭目养神。这是张兰为我们照的,她说这是她拍过的最为艺术的照片,也许将成为她这一生里最为不朽的杰作。
    “是的,谢谢了!”
    谁说锦上添花者众芸,雪中送炭者鲜寡?苍天哪,你可是真开眼呀!
    我拦了辆“的士”,直奔家中。路上,司机时不时瞟一眼穿着睡衣的我,他大抵会以为我是出来偷情,被人推出了门外吧?这样一种装扮,任谁看都是不合常情的。
    到家后,爸爸看着穿着睡衣仓惶逃回的我大惊,问:“你怎么这副德性?又和翔宇吵架了?”
    “什么叫‘又’?我们压根就没吵!”我颇不耐烦。
    “那你怎么这副德性,逃难似的?”
    “我……我……我这是想你了!”说着忙上去抱了抱父亲,再仓惶地逃回卧房。
    “这孩子……”门外传来了父亲无奈的声音。
    刚到家,李翔宇的短信就来了,好像掐了表一样:“到家了吧?不要想太多,早点睡,晚安!”
    回了“晚安”二字,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开了电脑,玩起《剑侠情缘》来。可是,满屏都是李翔宇的身影。他脚踩着无形盅,手擒着那溅着绿毒的偃月刀,把那套“五毒刀法”耍得炉火纯青。那绿色的小球在我身边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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