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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修改版]-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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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手臂挡住朝头部飞来的石头,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还未开口,那孩子便吓得跌倒在地,蠕动着肢体向后退着,身体各处的发声器官一同发出哀嚎,并从一些开孔器官流出液体来。
  我仍旧走到他身前,毫不怜惜地将他拽起来,直面着问他:“为什么攻击我?”
  孩子听懂了我的语言,于是用宇宙通用语大喊:“你是恶魔,恶魔,凶手,杀人犯!”
  我松开了手,孩子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向四周看去,有更多小孩隐蔽在各处,偷窥着我。
  我不明白,但无法辩驳。
  第三日我抵达文艺区,之后我一直都在欣赏各个种族的艺术,以及各个星球上美景的影像。当科技发达到一定程度,没有什么可以限制想象力的时候,智慧生物所创造出的艺术有如大自然的混沌造物,壮美或巧妙,夺人魂魄。
  不知是否会有一天,人类也会在这个星球上拥有一片土地,有一个庞大的博物馆,将所有的文明历史与艺术都浓缩在这里。
  我也非常好奇在突破物理限制之后,人类艺术家会创造出怎样的艺术品。
  看了几天的艺术品,我发现一个现象。有的艺术美则美矣,但很多种族的现代艺术都没有可以将其统一概括的特性。
  人类的艺术呢?是否会一直保有自己的指纹?
  各个种族的美食也是文艺区的一大特色,每晚街道上总有狂欢的人群。我偶尔走在摩肩擦踵的人群中,拿着一盒味道诡异的食物边走边吃。我和陌生人拥抱,跳舞,再道别。
  我暂时没有权限去技术区,于是快速地去到交易区,大致参观了两天,就坐飞船回到自己的家中了。
  在飞船上俯瞰着这一切,我感到更加迷惘了,同时又对自己在这里的最终使命有了一些隐隐约约的认知。
  重新回到工作中之后,这个想法得到了印证,只是现实比想象残酷万倍。
  十八
  回去工作的第三天,我得到一个通知,次日开始我将停下手中的工作,到总法庭参与一个审判工作。
  总法庭一个房间有地球上一个中型足球场那么大,此次也是座无虚席,来自各个星球的形形色色种族的人将之填满。他们全部神色肃穆,严阵以待。
  我正要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观察者将我叫住了,说想要跟我聊聊。
  我随他去到总法庭旁的一间小休息室,又很久没见过他了,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乱跳。
  “你不那么怕我了。”他说。
  我试图镇定下来,直视着他说:“你又不吃人……对吧?”
  他就那么看着我,我也看回去,觉得这个人熟悉又陌生,又觉得我可能永远无法弄明白他在想什么。
  之后审判就要开始了,我们只得各自回到座位。我还不算宇宙星的合法公民,所以此次只是学习和旁听,但也要给出我的审判投票,以作我工作能力的参考。
  如我所料,多多与门山来宇宙星的年头尚早,琼恩星人和乌云星系人也还未正式加入宇宙联盟。此次审判的对象是琼恩星人与乌云星系人,多多作为琼恩星人代表,门山则作为乌云星系人的代表,接受审判,以决定这两个种族是否有资格加入到宇宙联盟。
  我想我被带到宇宙星也是出于这个目的,这就是他们所说的我的最终的职责。
  然而一种违和感越来越强,门山那张忧郁的脸总是在我面前闪现,我又想到多多暧昧的态度,旅行时孩童的喊打,以及观察者的忽冷忽热。
  直至阅读完规则,一切才豁然明了。
  琼恩星人与乌云星系人将接受宇宙星所有法官的投票审判,结果有两个:1、有资格加入宇宙联盟。2、没资格加入宇宙联盟,同时该种族的存在将被完全抹去。
  也就是说,如果这里的人认为乌云星系人不达到标准或者存在威胁,在此,他们会决定对之进行抹杀。
  我得到提示,阅读关于宇宙种族审判的相关资料对的权限我开启。打开其中一项审判历史,我看到在接触宇宙联盟并接受审判的种族,其中有接近四成的种族的审判结果是被抹杀。
  他们都曾存在过,并已经发展出自己的文化与科技,最后都变成一组组数据被记录下来。他们被打分,从一到十,包括:攻击性、侵略性、创造性、艺术性、繁殖力等数十种项目,其中有一项我曾听说过:肉食度。
  在琼恩星上奇曾说过,琼恩星是一颗食草星球,而地球则是肉食星球,肉食度为七。多多与门山带我吃饭的时候,多多也曾说过肉食和素食的问题,并对肉食者表示出排斥,他说宇宙星上居民多为素食者,肉食者也只能吃合成食物。
  我对数据进行筛选,在进入到宇宙联盟的种族中,星球肉食度最高的为六。在抹杀种族中,肉食度普遍大于五。
  地球的星球肉食度为七,人类肉食度为八。乌云星系肉食度七,乌云星系人肉食度为五,但攻击性和侵略性都非常高。
  从数据上看,乌云星系人已然被判死刑。
  我看到那些满怀着希望的人们小心翼翼地伸出触角,初次对宇宙进行探寻,飞蛾扑火一般进入到友好的宇宙文明中,而后被筛选,坏种被燃烧成灰。
  我也是那些飞蛾中的一只,曾经如此地渴望着浩瀚未知的宇宙,却从始至终都在网中。当我被牵引着到达这个目的地,也宣告了人类的灭亡。
  站在总法庭正中的门山脸上的忧郁一扫而空,他不再低沉着头,而是笔直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没有看向任何一个地方,却像是在看着每个人。
  作为被审判者,他也有一票投票权。这一票几乎无法改变他的种族的命运,但可以决定他自己的。
  如果他投给毁灭,与最终审判结果相符,他将作为理性的个体活下来并加入到宇宙星中。如果他投给拯救,与结果相悖,他将与整个乌云星系一同迎接死亡。
  我知道他也曾经彷徨过,但此刻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站在一旁的多多则轻松许多。琼恩星人作为多年被乌云星系人迫害的温柔又友善的食草动物,处于非常安全的区域。
  那我呢?
  人类呢?
  有朝一日,我会站在那里。
  所有的一切我都无力改变,我将如何选择?
  同观察者一同回到法庭的时候我记下了他的位置,向他那里望去,清晰的图像由外部设备传来。我看到了他。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以这种形式?
  他也看着我,一直在看向我这边。他有着一张完美的人类雄性的面容,而眼神却是无机的,那不是人类的眼神。他是一个观察者。
  审判的第一天只下达任务,并将资料都陈列出来,发布给法官们研究,很快就散会了。人们纷纷离去,继续自己的日常工作,我也站起了身,向外走去。
  在脑内我第一次向嫦娥提出要求:请告诉我观察者是什么。
  嫦娥说:“观察者是来自初号星的一个种族,是目前已知历史最长,个体寿命最长,也是进化最为高级的一个种族。其生命形态多变不固定、信息的处理和记忆高效数据化,因而完全理性。基于此些特征,为数不多的观察者在宇宙联盟中皆担当重要职务。其中一个特殊任务就是潜伏到存在威胁的星球上,当该星球的生物智慧发展到一个危险的临界点的时候,就使用特殊手段,将该星球的人提前带到宇宙星接受审判。”
  “苏。”观察者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面对他。
  他没有说话,站在移动器上的人们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
  我已经不会再逃避或是自欺欺人了,甚至此刻看到他,我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上的波动。我对他说:“我希望今后除非必要场合,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我是你的负责人。”他说。
  我回答他:“就像我刚到此地时那样。”
  他看着我,让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以前会因这个人如此困扰。完全陷入到用甜美的骗局编织的陷阱中的我真是滑稽可笑。
  “苏。”
  他又喊了我的名字,然而我已经没有心情回应他了,转身离去。
  人类存亡之际,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思考,就算全无希望也要尝试。
  审判一个种族,种族代表是必须的,而多多与门山来到宇宙星二十几年才开始接受审判,大概是等作为被审判代表的多多和门山熟悉宇宙星的法律系统,并能在针对自己种族存亡的选择上做出正确的决定。我还有时间。在此期间,如果我能够将这个信息传递出去,让人类有所应对,应当还存有一些可能性。
  首先,我要和门山谈一谈。
  十九
  多多和门山的一切工作已经暂停,门山闭门不见任何人,但没有将我拒之门外。我问他:“你会怎么选?”
  是投票拯救而和族人一起毁灭,还是投票毁灭然后独自活下来。
  他说:“如果我投票给正确的选项,那么我可以根据种族的创造力和艺术价值,筛选出千人以内的同类,进行绝育,而后在宇宙星活下来,继续文艺和科技上的钻研。如此一来文明还得以残存。如果我投票给拯救,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乌云星系人便从未存在过。我必须这么做,所有人都必须这么做。”
  “所以就是强行拉你成为共犯,而后杀害掉你所有的同类?”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逻辑。同时这是对你是否有法官资格的最终审判,如果你不能抛弃私情做出正确的抉择,你的存在也是毫无意义的。”
  “一般用什么方式才能彻底抹杀一个种族?将居住的行星彻底毁灭吗?”
  “不,我想这样也不够彻底。”门山说。“对人类的话,我想应该是用水吧。”
  每隔三天在主法庭内就要进行一次审判讨论,这次的重点是作为邻居的琼恩星人和乌云星系人之间的关系。
  乌云星系人常年对琼恩星人进行侵略,殖民,奴役。这些都是由多多亲口阐述出来的,门山变成了一个犯人,被扣以一项又一项的罪名,而他仍旧那般面无表情。
  散会之后我又去找门山,门山请我进来,但久久都没有说话。
  直至天色暗了,他说:“你知道吗,完全的食草星球是不存在的,只是当食草动物在进化上占据领先之后,他们所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消灭他们的天敌。在琼恩星人拥有智慧之前,琼恩星的肉食等级接近五,到现在已经降到了二。在宇宙联盟也是,那些所谓的弱者们率先取得了联盟,以和平的名义对他们眼中的敌人进行歼灭,将比他们高的人砍去,直至世界都变成一个模样。我们所在的宇宙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他们看着每一个星系,每一个新的生命,每一棵草与每一只动物。多年来琼恩星人与乌云星系人互相牵制,达到某个平衡点之后才被邀请加入宇宙联盟。而地球上的一切尚处萌芽之时,他们便决定将其掐掉。我们从来没有过任何机会。”
  听着他的话,我也感到了绝望。
  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我在黑夜中走访那些家园被毁灭后生活在这里的幸存者,与他们长谈。我行走于地下与黑市,寻找可以将消息传递出去的途径。所有察觉到我的意图的人都劝我放弃,我到A先生那里例行体检的时候A先生问我:“你知不知道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都被AI监控着?包括在这里,你我所说的每一句话。”
  我看着A先生,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A先生将注射器插入到我的脑中,又说:“你知道有无数的人像你一样,最后都选择了放弃和妥协?”
  我又眨了下眼。
  针管抽出,我张开嘴,对A先生说:“每一个生命死前都会挣扎,我想AI留下了弹性又有余地的挣扎空间。”
  某一天,我的申请通过了,我再次登上了初五号。现在看来初五号相当粗糙,管道电缆交错着,螺丝与焊接,钢铁的组件,一切都显得落后又原始。初五号像标本一样停在真空的船舱里,每一个物件都没有被移动过,我甚至看到外舱门上结成霜掌纹和指印。
  进入到初五号内部,我操作一番后发现只有维生设备还在运作着,通讯和发动机都已被锁死。我在驾驶室坐了一会儿,闭上眼睛,仿佛看到黑暗之中无数的明亮繁星,又仿佛看到了燃烧的太阳,水星,金星,火星,巨大的木星,我看到一枚灰色的发光的星球,随着他的轨道一起转过身来,我看到了那颗巨大的蓝色星球,蓝与绿,表面的云层如烟雾抚摸着玻璃表面般变化莫测。
  眼睛微微湿润,睁开眼来一切消失。我又走到S与J的房间,拿走一些他们的照片。K的房中没什么个人物品,我只在一面墙壁上找到一个生锈的铁环。将他们都带在身上,我又去到实验室,发现还有一只小白鼠仍旧存活着。
  它可真是命大。
  做出申请,很快得到批准,我把小白鼠也一起带下了初五号,养在了我的房间内。
  我调出记录,实验室内的动物断食有一段时间了,这只小白鼠是前不久才出生的,还很年轻,而且它吃掉了同笼的其他白鼠,最终活了下来。我给它取名小白,疲惫的时候就逗弄一下,它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我精神的紧绷。
  审判达到尾声,我同所有人都对琼恩星人以及乌云星系人有了全面的认识。
  最终投票的那一天,多多和门山仍旧站在遥远的场中。
  我对他们两个种族的两票都投的接纳,所有人投票完毕之后会对多多和门山两人自己的投票进行公布。
  多多轻松且自信,他投给琼恩星人接纳。
  而门山则是投给乌云星系人毁灭。
  最终公布投票结果:琼恩星人接纳票占百分之九十七,即日起开始加入到宇宙联盟。乌云星系人的反对票达到百分之六十九,即日起三年内对幸存者进行选拔同时完成文化的传输和保留,之后对乌云星系人进行全方位的抹杀。
  我看到门山站在那里,有如一块死木。
  这之后过了片刻,他突然仰起头来大声地嚎叫,他跪倒在地,双手攥拳,浑身都在颤抖着,轰鸣着,低沉嘶哑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我从未听过如此凄厉的哀嚎。
  我的心与他的声音发生共振,为之落泪。
  站在一旁的多多怜悯地看着他。
  门山的嚎叫持续了很久,许多人已经无动于衷了。等他平息下来,自行站起身,整个人都好似枯萎干涸了一圈。
  他会活下去,但从此刻开始,他已经是个已死之人了。
  如此,两个文明的生死就这样被敲定。
  我走出总法庭,好似也随门山死过一遭。
  下一个就是我了。
  二十
  门山忙了起来,我也不再去找他了。
  我的地下工作还在继续,慢慢地也了解到想要将消息传递到地球,甚至是传递出宇宙星都基本是毫无可能之事。我被严格监视着,与我接触的人也都知道这一点。游说也在继续,第一批选拔出的乌云星系人幸存者也到达了宇宙星,开始接受全方位的阉割。
  我见到了熟人,是在乌云星系外交站接待我的那个外交官。我与他谈了许久,最后他对我说:“很抱歉我帮不上你,因为我也有我的使命。”
  为了争取时间,我试图在法院工作中犯一些小错误,但很快就收到了系统警告。我控制着频率继续犯错,多多找上门来劝说我:“被发现有怠工的意图,只会加快人类的审判。我建议你不要以这种方式抵抗。”
  我问他:“我还有多少时间?”
  多多说:“我和门山都用很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准则与位置,但你是优秀的,早就已经合格了。”
  “那也就是说审判随时都有可能开始?”
  “是这样的。”
  “谢谢你,我知道了。”
  “苏,我知道我们之间已有隔阂,但还是想劝劝你,接受自己的命运,履行自己的使命。活着好似背叛,但死是逃避。每一个在同样境地的人都选择背负着这一切活着,是因为作为代表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对自己的种族有责任心的人。”
  “我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无数次地研究过所有的审判和投票,与人类的资料进行比对,结论都只有一个:他们会杀死人类。
  我该怎么做?
  我还能做些什么,最终我要如何选择?
  一年之后,对地球人的审判开始了,我的小白也老死掉了。
  这一年内,我每天夜里都无法成眠,需要到处走动,多少做些什么才能安心。我重新学习研究了地球的历史和人类历史,想要找到他存在的价值,或是能说服他人的证据。
  然而事实是地球与所有的存在生命体的星球一样,在恰当的环境下酝酿出生命体,众多的生命体繁衍生息,弱肉强食,最终一个种族获得智慧,统治这个星球。
  我一个人站在总法庭的被审判席上,头顶上有一道光笔直地打下来。我望向密密麻麻地坐在法庭上的人群,与每一个人对视,试图判断他是一个杀人者,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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