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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总在欺负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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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君以为她要叫别人帮她去领赏,赶忙按住她的手,“举手之劳,月老立马给您找去。”说着一把将没有坐稳的月老推了下去。
  盼晴一惊,这离地多少丈,不得摔死他啊,一骨碌坐起了身,看到月老仰躺着跌落下去,浑厚的惊叫轰走围着他的一群大雁,却顷刻间被云朵接住,他那么胖的身子,真怕要坠破云彩,然而却很有弹性地在云上上下晃动,总算稳住了。会腾云驾雾的神仙就是厉害,就是叫人嫉妒,盼晴眼红得简直要滴血。
  星君全身突然一紧,趴在云边向下看,盼晴也跟着趴在他边上。
  天空中神魔交战,隐约见得天界这边有手托宝塔的、脚踩风火轮的、挥舞着金棒的、高举狗齿钉耙的;魔族那边乌压压一群,看起来像乌合之众,却以量取胜……每次交手都劈下惊天的巨雷。
  京畿一片大火,紫色的火焰遍布全城。闪着烨烨银光的天兵天将们从城西北面杀出一个口子,里头的人争先恐后地涌出来,跑着跑着,便褪去一身凡夫俗子的皮囊,跃上云头。
  盼晴惊异地看着相互扶持或是手牵着手的人跑着跑着,逐渐松开了,空洞而无神的双眼望向前方,木讷地飞上天去。
  “他们,怎么突然像被定住了?”
  星君搔搔脑袋,“凡人死去,鬼魂是要去阴曹地府走一遭的;既是来渡劫,就一定得体验全套。神仙们到了地府,自然会有鬼差领他们再从兑了药水的水帘下走过,前尘往事都抛开,开开心心回天上做神仙。”
  “药水?”盼晴用睥睨众生的眼神瞟了星君一眼,他果不其然地涨红了脸。
  “说了一神做事一神当,被月老那老儿数落了几个时辰不算,怎么连你也揪着不放,跟你有什么关系?”明明星君做错了事儿,这会儿辩起来,倒像理在他那一边,还不是仗着他长得好看,若是长成月老那模样,敢这么横,老早给人扔进东海里喂鱼。
  “我也是无效药水的受害者,你怎么说话呢?”盼晴恢复了些许精神头,双手一叉腰,要说无赖,盼晴在堂庭山上真见着比她无赖许多的人,但见着这么文质彬彬的星君,她很有信心在这一项上赢过他,“说,他们这么木讷,是不是你药水的错!”颇有严刑逼供的架势。
  星君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倒是软下去,受气的小媳妇模样,“这可跟我没关系,这打成了一团,魔君一出,哪个鬼差敢来勾魂?魂不勾去,就进不了地府,过不了那道水帘;这会儿他们神不神、人不人、鬼不鬼,自然是混沌一片,仅凭着一点儿神性仙根,往南天门去。”
  盼晴点点头,红衣男子不是过河拆桥,扔下她不管了,这么一想,心里好受许多。“上南天门干什么?”
  “这种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人多手杂,难免疏漏。”星君心虚地瞥了盼晴一眼,见她正要开口,忙用手指按在她嘴唇上,“不只有我一个犯错,从天到地,甭管神鬼,都有犯错的时候,南天门上自然有人知道怎样处置他们。”
  “那,处置完了呢?”盼晴想起点儿什么来,问出来的话语软软的,心里头痒痒的,小心脏砰砰直跳。
  “处置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星君两手一摊。
  “这尘世的事情呢?没有续上的前缘呢?”盼晴把唇又咬了咬,把头又低了低。装作看下面直出神。
  “劫渡完,尘世就和他们再无瓜葛了。”星君语气平淡,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住盼晴。
  盼晴一时有些慌,他载了多少神仙去渡劫,那些个小心思,他还不是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分外认真地看下面,远远的,居然看到大哥紧紧拥着右丞相的长女、娘亲身边的丫鬟牢牢架着二哥,往天兵天将打开的口子边逃。盼晴的心被揪了起来,到了关键时刻,看似冷漠无情的他们,倒情恳意切了起来,莫非从前都是装的?
  逃出生天,盼晴的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这四位,不正是船上很花哨的那四位?起先,仙君嫌仙子太胖,始终不肯接她的绣球,到了尘世,还不是变成个痴心的二哥,苦苦追在人家后头?先前铁了心不肯跟跪倒在地的神君在尘世结一段缘的神女,来了这儿,跟在大哥背后,人前人后,受尽闲言碎语,却死了心塌了地,照旧求而不得。
  “太坏了你,司命星君!”盼晴拧了星君胳膊一把。
  星君和月老一齐胡乱点了那么多阴损的鸳鸯谱,早就不知道她指什么了,只正色看她:“虽不知您是何方上神,但你有天上地下的记忆,小神要奉劝一句,尘世的劫数,都只在尘世,神尊仙人们都各有各的职责、各有各的天命,与这儿半点干系没有,您,不要不辨身处何处,乱了分寸。”
  “乱分寸!”盼晴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有些恼了,“我是这么不守规矩,没有分寸的人吗?来来来,你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谁像个正经人?”
  两人相互对视,又各自审视。星君一袭白衣,温润如玉;盼晴穿着个打了补丁的短褂子,一条虎皮小裙子,简直,就是路边的小乞丐,谁像个正经人,似乎不辩自明。
  “可不能光看衣裳。”盼晴抢在星君开口前拿食指点了点他的头。
  眼前一晃,居然已经穿过云海,果然,她驾不起云头,也就上不了天,然而借着旁的神仙的祥云,却也可以出入自由。这回上天去,无论如何都得在天上赖着,她美滋滋地想着,习惯性地抚了抚胸前的鲛珠,才惊觉空空如也,她的鲛珠,不是让那堂姐,啊呸,让那不知哪儿来的无赖神女夺走了。
  “尘世的公主,是哪位上神啊?”盼晴一敛方才的教训脸,摆出一副谄媚脸。
  星君也笑脸相迎,“嘿嘿嘿,告诉你可以,就得逼你跳诛仙台了。”
  盼晴的脸抽了抽,胸前的手指却碰到个硬硬的物件,拉到眼前一看,白色的玉珏。尘世间的衣裳、甚至脸蛋都随着渡劫结束而褪去,留下的,便是真实的他们、真实的灵器、真实的至宝。
  “这玉珏,成色不错。”星君一手抚着他的尖下巴,细细查看着。
  那狡黠贪婪的眼神看得盼晴心中一紧,见财起意、见灵力起意的歹徒她见得太多了,赶忙往短褂领子里一塞。
  星君惘然若失,“是上神的传家宝?”
  盼晴摇摇头,“尘世里的人送我的。”骄傲的脸简直要扬到九重天上去。
  星君右手握拳击在左掌中,“上神们到了尘世都傻了,这么重要的物件也随便送人,改天,我也该下去渡渡劫,敛他十个八个宝贝来。”
  盼晴嫌弃地瞟了他一眼,人不可貌相,果真是个衣冠禽兽。
  云头停在一片青瓦楼阁前,隔着一汪澄净的湖水,与一大片山林,远处郁郁的青山之上,一片红色的殿宇,隔着这么远仍然熠熠。
  “那儿好气派!”
  “那可是凤族二皇子,斗神子煦的府邸。”
  

☆、安身之所(一)

  子煦,二字叩在盼晴心头,让她心里又涨又酸,很是不好受。
  “上神,您要的小宠物来啦!”遥遥的,月老像围着个围脖、手上套个皮捂子,近一点儿才发现,鼬獾缓行趴在他脖子上,狸猫迟言被他捧在手心里。月老则一脸嫌弃。刚到跟前,他一蹦蹦下云头,把手里的、脖子里的一股脑往盼晴手里塞,自己挥舞着小短手在身前身后挥啊挥。
  盼晴险些接不住他们俩,正要张嘴怪罪月老手脚太粗放了,忽然闻到一股怪味儿,差点儿把缓行丢出去,这只鼬獾……
  “师父,我恐高,控制不住我自己啊……”缓行歪在盼晴怀里。
  盼晴“咦呃”一声,尽量轻柔地将他放进眼前的湖水中,想去去味儿,谁成想他一声嚎叫窜上了岸,沾了水的屁股上毛掉了一块儿。难不成这湖里,全是开水?盼晴拿脚尖点了点,温温凉凉,刚刚好,把整只脚都探了进去,还嫌不过瘾,跑了进去,半个身子没在里头,别提多舒爽了,碍着身边有司命月老,不然她老早“扑通”跳进去放飞自我了。
  “师父,烫啊,快上来!”缓行趴在岸边冲水里叫唤。
  一听“烫”,迟言第一个往里冲,想去捞盼晴,才刚一碰湖水,前爪的圆毛都掉光了。
  “这两只是妖,天界容不下妖。”星君皱了皱眉,一手掐一只的脖颈。
  盼晴见着自己徒儿这么被人欺负,赶忙湿淋淋地上了岸,“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神?上神仙尊大多也都有真身呐!”
  “可上神仙尊不怕这霖湖水,但凡没有仙根的,别说妖魔,就是凡人也吃不消这湖水。”
  盼晴晃了晃满身的水珠,“他们是得了道的精怪,是,我的,宠物。”瞪了一眼想要抗议的缓行,“天界容不下作恶的妖,可别以为我不知道,天帝老人家的坐骑,还是妖界捉来的妖王呢,更别提各个山头豢养的珍奇禽兽,就连你星君,府中池子里的锦鲤,也是得了道的鲤鱼精跳上龙门来的,你们人人都有宠物,怎么我就不能养?”
  星君见盼晴丝毫不畏霖湖水,又一语道破天上这些人尽皆知的潜规则,便大方地将两只小兽丢给了她,“那么我就先回府了。”
  “哎哎哎。”盼晴急了,“都到家门口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啧啧啧,你们可是要得天帝打赏的啊……”说来也巧,话音刚落,天上又飞驰而过一个天丁,还低头看了他们几个一眼。星君连忙在前头开路。
  盼晴盘算好了,坐到椅子上了,就说肚子饿;吃饱喝足了就说困;在他府上耗个十天半个月的,再提出上月老府中坐坐,故技重施,又能蹭吃蹭喝蹭床睡半个月,这样一来,一个月的生活有了着落,够她四周闯荡,谋得安生的法子,长此扎根下来,才好找寻自己的鲛珠。
  青瓦楼阁庭院,小虽小,却也精巧别致,一汪池塘,两座假山,三棵槭树,最妙的是庭院里全是白砂石铺就,中间一条竹径,两侧白砂石还拿大笤帚扫出了波浪,凭生走在波上竹桥之感。
  “星君品味不俗。”盼晴跟在后头点头称赞。
  月老在身后一跳一跳的,“这还是我前几年在下界东瀛国学来的。”
  “你?”盼晴皱了皱眉,转而大笑,“哈哈,月老,您看起来挺闲,还来给司命星君做园丁,好兴致啊!哈哈哈!”
  见得月老眉头一皱,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大约是和星君打赌打输了,被罚打扫庭院也未可知。
  迟言缓行在盼晴背后步步紧随,一齐停在五层小亭子前,小亭子边还有个一层三开间的青瓦平房,方方正正,窗棂木门都是一色的楠木架子,糊着雪白的纸头,和这满院的砂石,还真配。
  盼晴“啧啧”了两声,下界公主住小花亭,上界星君住小花亭,这司命当真有颗小公主的心呐。
  “敢问月老住在何处?改日我也好上门拜访。”盼晴像模像样地问他。
  月老把头往右边偏了偏,“那儿。”
  盼晴手搭凉棚,右边望出去除了那三开小房子,只有茫茫云海,“一直往那个方向走?”
  “就那儿。”
  “那儿是那儿啊!”盼晴踮起脚后跟,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来,我们先来月老屋子里坐坐。”星君拉开楠木门。
  盼晴一脸惊诧,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再看看左边,“你们二位,住在一起?”没等回答,低头看看迟言缓行,他们也笑得肚皮朝上,“你们二位,居然同居啊!”
  被一顿嘲笑,星君的小脸儿涨的通红,“我们又不是没有能耐自立门户。”
  “哈哈哈!”盼晴抓着门框,笑得直不起身来,“谁不知道每个上神都有能耐自立门户,你们明明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却选择和对方拴在一起,这份友谊,感天动地,可歌可泣!”盼晴笑得不得自已,一个劲儿拍着迟言缓行的头。
  “我和星君成日在一起商量谋划,相互可以找灵感,既然如此,为何不住得近些,非要隔个山头,飞来飞去,云彩也会累的;再说了,天界如此空旷,时间久了生出孤独况味来,我们都是喜欢热闹的人,凑一凑,像个大家庭,多好?”月老急忙解释,一张脸红得像他的袍子。
  盼晴正了正色,“你说得太对了。”
  星君月老见她神色大变,一时瞠目结舌,月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大功告成的模样。
  盼晴心说,你们都太傻太天真,没见过我盼晴山神先抑后扬、峰回路转的风格,“我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我也在这儿住下吧。”
  一时寂静无声,只有廊檐下的铁角马叮铃铃地响。
  月老司命,你拉拉我的袍子,我扯扯你的袖子,你捅捅我的胳膊,我戳戳你的肚子,这是都不想收留她。
  “实不相瞒,我本是星渊天尊汉崖府中的一名扫撒仙童。万年之前,我没有再投靠别府,而是在天地间游走了一万年,也涨了不少功夫,现今想找个处所,在外漂泊的日子,太……”盼晴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
  “星渊天尊……”星君喃喃道,不顾月老一个劲儿地摇头使眼色,咬咬牙,“我的小亭子,一楼给你住。”
  月老转身把头在门框上磕了三下。
  “月老别这么开心嘛。”盼晴兴高采烈地转头就往小亭子的一楼去,“看看我的房间长什么样。”
  星君见她脸变得比这上界的天还快,在后面扼腕叹息,“套路啊,全都是套路。”
  小亭子的一楼,居然也有三间房,盼晴叉着腰,已经飞快地盘算好了,中间为厅堂;东边的靠近上楼楼梯,窗户就在楼梯口,外头若是有人诚心偷窥,就很没有安全感,那就给迟言缓行住着,也防止缓行哪天兽性大发,对迟言霸王硬上弓,有这面窗户多少起点儿震慑作用;那么,相对隐蔽些的西边房间就归她啦。
  盼晴把迟言缓行往东边屋子一放,“小的们,撒欢吧。”自己又跑出亭子四处张望。亭子背后是座枝叶浓密的山,山倒是不高,一条石径弯弯曲曲,由下至上,在半山腰处有个精致的八角小殿宇。
  几步就踏上石阶,背后传来慌慌张张的脚步声,“停下!”
  盼晴又快了几步,“上那个小庙看看去。”瞥见右手边一块石碑,丹青大字“天机”,左手边一块石碑,丹青大字“天命”,是个了不得的地方。
  司命星君上前扑了个空,盼晴刚越过石碑,就被狠狠地弹了回来,在石阶上滚了几滚,才缓过劲儿来。
  “那里头是天机石和天命谱,除了我,谁都不能看,你以为你就能上去吗?”星君在一旁幸灾乐祸。
  盼晴揉着撞疼了的头,“月老,你们关系这么好,他都不带你一起看天机和天命,你不气吗?”转而向月老挑拨离间。
  月老倒退三步,“总要有点个人空间,况且,要是偷看了,得跳诛仙台,我怎么能有这种非分之想。”
  盼晴悻悻走下石阶,这一跤摔老实了,在厅堂里坐了几个时辰,直等到月老招呼她,才在庭院石桌上同他们一同晚饭。迟言缓行老早窜进了厨房,他们发觉仙侍们对他们的可爱外表爱不释手之后,也就懒得幻化人形,乐得到哪儿都有人抱着、有人喂着。
  月老一看就先前玩儿得太自在,这会儿眼看着时间到了工作却完不成,时时捧着一团红线编来编去,连盼晴跟她玩笑“还要自己织毛衣”,都没空搭理,分外无聊。
  盼晴走出了庭院,立在霖湖边儿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月亮,觉着恍惚,真的又上天了。
  遥遥的,东南面,传来悠长沉闷的号角,鹦鹉螺。盼晴这才发觉,她随身的三样物件,青冥针、鹦鹉螺号角和鲛珠,一个个都不在身边。现在吹响的,又是个什么人呢?她踮起脚来,望呀望,东南面是一望无际的云海,她不敢走过去,怕掉下去再也上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四天日更完成,周四见~~

☆、安身之所(二)

  东南面再也没有传来过任何声响,盼晴待得百无聊赖。想去找鲛珠,却不知那位神女是何方神圣,缠了星君许久,都不肯将她的身份相告,只道天机不可泄露。想四处搜寻,碍于到处都是云海,她不敢乱走。
  整日除了在霖湖中游泳戏水,还和司命星君打过招呼,将霖湖边到庭院间种满花花草草。更长的时间,是坐在湖岸边,边将腿放进水中踢水花,边眺望湖那头红色的殿宇,一望就是上百年。
  赤红一片如火,像他的眼睛,总能将盼晴的心点燃得一片炽热。一想到和他在毡帐中的最后一晚,盼晴就坐不下去了,狠狠踢出几朵大浪,子煦上神原是这样的流氓,转身回庭院。
  月老时时坐在廊檐下对着红线出神,看不出来他那胖手,拿起红线打结来快准狠。盼晴坐在他对面,或趴或躺或是翘腿,他都没工夫抬眼看。
  看着一个个绳结,只觉着头大,却看出点儿门道来,“怎么有的粗有的细,一头粗一头细?”
  月老头也不抬,“粗的那头单相思细的那头,粗细相同的正红色终成眷属。”
  盼晴拉拉他的袍子,“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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