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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呵护的话，不尽温柔。

　　　　“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锦锦摇头，很乖巧。脸上慢慢溢上笑容，还有点羞涩。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锦锦慢慢收了笑容，朝菩提看了一眼。

　　　　他开口：“走吧，我们去后山岩。”

　　　　“可是，这个，你还没吃呢”那是她亲手做的，不吃，浪费她一番好意。

　　　　“傻丫头，可以提着去嘛。”

　　　　“哦哦”锦锦反应过来，露出甜甜的笑，和他并排走去。两个人有说有笑，锦锦发出一阵天烂漫的笑，清脆好听像是银铃。

　　　　“你没事吧？”温如锦走过来，有些担忧问她。

　　　　菩提看的失魂落魄，随即笑的像朵太阳花，有点晃眼睛，温如锦深深皱眉。朝那边看过去，锦锦正好抓住旁边人的手，叽叽喳喳很兴奋。

　　　　温如锦眉皱的更深，望着菩提魂不守舍的模样，忧心忡忡。

　　　　“我看你气色不大好，还是让师叔给你看看？”

　　　　菩提收了神道：“温掌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见你那么晚都没有过来用早饭，过来瞧瞧。”

　　　　“今早起晚了，实在不好意思温掌门，让你们一直等着我。”这种大门派因为人多，饭时都是固定的，方便管理。扶桑更是如此，这些规矩对于内部的人，都是特别严格。为她一人破例，菩提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上一次还要单独给她一个人开锅来着，是她竭力阻止，这是才这样作罢。

　　　　入乡随俗，扶桑几万人，连掌门都是与大家一起吃，她哪里好意思搞特殊。

　　　　温如锦笑：“你是扶桑的贵客，与别人不一样，留个饭菜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还有，以后别再叫我温掌门了，我只是师父的首徒，侥幸选为继任掌门，其实远远不够资格，况且未来多变，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我这样叫习惯了。”都叫了那么多年，确实改不过来了。继任掌门将来是一定要继承掌门之位的，这毋庸置疑。菩提看到他的脸色，似乎有些沉痛和挣扎。

　　　　“温掌门。你……有心事？”

　　　　温如锦摇头，若有所思。

　　　　扶桑每个人对菩提都特别好，到饭室的时候，管事的热情得很，从锅灶上取下东西来递给菩提。

　　　　“这是特意给你留的，一直放灶上温热着，趁热赶紧吃，冷了就变味了。”

　　　　菩提道了谢，伸手接过，管事慈祥的面上笑咪咪的，转身忙自己的去了。感受到手上的温暖，菩提心里一阵感动，寻了个位置坐下来，仔细吃着。

　　　　山药粥，粥煮的很烂，爽口温滑，还有一叠白糖糕，一盘清炒的小菜，菩提夸着掌事的手艺。掌事的在那边忙着什么，听菩提这样说，笑咪咪的，转身问菩提：“好吃吧？”

　　　　菩提点头。

　　　　掌事眉开眼笑：“我也这样觉得。”

　　　　“不过可不敢居功。今天这早饭是锦锦姑娘一个人做的。整个扶桑几万人，都吃过了，都说好吃。想不到她一个姑娘，长的可爱好看不说，还能有这个本事！”掌事竖了竖大拇指：“真是不简单！不简单！”他呵呵一笑，意味深长感叹：“有些人要享福咯！”

　　　　菩提继续喝着碗里的山药粥，爽滑软糯，下着清炒的碧绿小菜，确实是开胃的，白糖糕上好看的图案，各不相同，袅袅香甜扑鼻，都一一吃进口里，是真的很好吃。鼻子有点酸，吃着吃着眼睛就热了。她匆匆吃完，同管事的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跑出去了。

　　　　看着桌子上吃的一滴不剩的碗盘，管事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有些人有福咯！”

　　　　站在殿楼高台上的看着扶桑几万弟子练剑的场景，吹着浅浅凉风，菩提心头平静的有点哀凉。山顶的地方，绿树覆盖，恍惚听到银铃脆响的笑声。那里，有一直想要守候的人，她只能站在这儿，远远望着，想象他们相处甚欢的场景，连脚都不敢挪动一下。

　　　　她想守着的人，或许从来都不需要她的守候。

　　　　没关系，她远远看着就好，如此就好！

　　　　之后几天，菩提都能遇见锦锦和他。锦锦很心细，看上去小小像个孩子的人，其实也很会照顾别人，每天早上都会提着食盒来找阿凰，从来没有落过一天。她挽着他的胳膊，又蹦又跳，像只欢快的兔子。菩提透过自己屋子的窗看着这一幕幕，刺的眼睛有点热。

　　　　每天他们都会去后山岩，一待就是一整天。回来的时候，锦锦总是兴高采烈的，她的热情和欢乐，好像永远都用不完。

　　　　菩提很羡慕，羡慕她能守在他身边，一刻也不离，自己连上山去看他们的勇气都没有，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这样想着，心里更是疼。早出晚归，同去同归，真是让她羡慕，又有点嫉妒。那些场景，仅是想着就已经让她的心滴血，亲眼去看，她会死掉。

　　　　听到他们回来的声音，菩提跌跌撞撞，紧忙去关了门，心里疼的厉害。尽管紧闭着门，他们的声音也能飘进来。有多欢乐，自不用去看都晓得。

　　　　“锦锦”隔着门，听出是温如锦的声音。

　　　　“温师兄？”锦锦有点惊讶，随即笑嫣如花。

　　　　“温师兄有什么事情吗？”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锦锦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对温如锦为难道：“锦锦待会儿要去给阿凰哥哥准备宵夜，温师兄有什么话就这儿说吧，锦锦听的见。”

　　　　温如锦站在那里，有一会儿没有说话，看着他们两个人好一会儿，压低了声音，感觉有点不大好。

　　　　“阿凰是有功课在身的，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这样天天跟在他身边，他不能一心放在修行上，会耽误大事，你知道吗？”

　　　　锦锦咯咯笑。

　　　　“不能一心放在修行上，那才好呢，这说明他心里有我，那我就更应该加把劲儿才是。”

　　　　温如锦脸更黑。锦锦拉着阿凰红色的袖子，黏黏糯糯像块糖。被拉着的人看着她在身上使劲儿糯，似笑非笑，眼里像有春水，宠溺得很。

　　　　菩提看着这一幕幕，心搅的汗水落个不停。

　　　　“你……”

　　　　温如锦脸黑，欲言又止。

　　　　“我什么？”锦锦看着温如锦，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的询问道。

　　　　温如锦不去直视那两个人，说出的话全是责备和无奈，仿佛在训一个做错事不行话的孩子。

　　　　“……你一个女孩子，成天粘着一男子，扶桑众目睽睽，难免惹人闲言碎语！”

　　　　锦锦咯咯笑的更甜，眼睛眯弯掉。她一把抓住阿凰，理直气壮：“我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就闲言碎语了，我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是我喜欢的，就要在他身边，谁也管不到我，谁也别想把我赶走。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离开扶桑的，离开扶桑就看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打什么主意，我是不会上当的，哼！”她将脸埋在他怀里，糯得很。

　　　　温如锦：“……”脸色实在不好看，可以说算得难看。

　　　　看着她小猫似得挂在自己身上，阿凰扯扯嘴角与她道：“你就听话回去吧，天不早了，你若是想我，明天一早来也是一样的。”

　　　　锦锦很听他的话，默默从怀里挪起来：“哦”了一声。慢慢退出去，乖巧粘人得很，很舍不得。临走前瞟了温如锦一眼，哼了一声。温如锦脸色不好，也回去了。

　　　　菩提再也支撑不住身子，慢慢滑在地上，身子蜷成一团。心口哪里，扯的四肢百骸疼的呼吸都透不过来，心被人活生生抽离出来，一片一片剥开，魂魄都要碎了。汗水不停地从额落下来，遮住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一片红色雾进眼里……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发现他的秘密

　　　　菩提醒来时依旧躺在地上，四周静悄悄的。

　　　　衣服早被汗水湿透，很冰凉。摸索着慢慢爬起来，打开门，外面黑漆漆的，天上星子特别明晰。

　　　　她昏迷很久了。

　　　　旁边屋子一点亮光都没有，酣沉寂静得很。

　　　　光脚踏在青石板上，向院子里走去。潮潮的衣服贴在身上，风一吹，更觉透凉。夜静谧安详得让人觉得寂寞。

　　　　师父说的没错，执着是罪孽，会带来这世上最深的惩罚。这些罪，她都受得，受得心甘情愿。

　　　　她还是她，那个人已作前世，那些前尘往事，早随着一碗忘魂引忘的干干净净。

　　　　明明他已经投胎转世，再不是原先那个人。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放不下。总是一遍又一遍想起他，从来都没敢忘记过。

　　　　那是她的阿凰，他们在一起一万多年，保护她，为她挡下刑法，下琉璃地狱，最后不得不转世投胎。那些她都不敢敢忘记！

　　　　血煞入体那三年，为她下地狱一百年，投胎之后的七年，再相见又是十八年后。

　　　　他们似乎总是在分别。

　　　　转世后，他不再记得自己，更不知道，那个他一直冷眼相待的女子其实就是他前世用命护下来的人。

　　　　也许上一世把他的好全部都用光了，所以，今生剩下的就都全是苦。苦涩到心里面去，还是忘记不了。

　　　　他有了心上的人。原先对她好的那些，也能对别人。

　　　　沧海轮回，生离死别，所有的痛苦都抵不过我不再活在你心尖上。所有脸皮厚的理由，都是那样差强人意。抵不过自己不再是他所爱！

　　　　可是，阿凰，你把我忘记了，我还记得你啊，要我忘记你，等同要我的命。

　　　　我的心好痛！

　　　　菩提趴在院子的石桌上，那些事情，想的泪流满面，房间里面，是她放在心上的人，他们，缘分浅薄！

　　　　眼泪落在石桌上，结起一层霜寒。

　　　　踏着枯碎的枝叶，赤着脚，一步一步踏上后山山顶，想要寻找一点点他的气息。

　　　　风有点大，四周树木被吹的左摇右摆。她穿的单薄，只身走在黑夜丛林里，又可怜，又辛酸。

　　　　白天这里葱郁浓浓，夜晚，连月亮都没有，灌木丛林显得十分孤独寂寞，像一个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夜风里摆晃着身子，诉说哀肠。

　　　　她和这些孤魂野鬼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是没有归所，天涯沦落之人，同病相怜。

　　　　后山岩有一出空旷的地势，这里是他练功的地方了。七岁那一年，他们第一次见，就是在这里。他骂她疯子。这兴许是一句无心的话。只是，至今想起来，还心口锥的痛。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温柔的话。他的温柔，都给了另外一个人。

　　　　菩提能想象他和锦锦在一起的场景。锦锦那么可爱，他又那么宠她，他们在一起，其实很好。

　　　　他会对她很宠溺，把所有的爱都给锦锦。锦锦会接受他的爱，过成自己最羡慕的样子。又或者。他会教她修仙，两个人双双飞升，神仙眷侣……

　　　　那时候，自己应该也不在这个世上了吧。

　　　　我在的时候，我来照顾你。我不在了，那么，找个人来帮我照顾你好不好，阿凰。

　　　　那些事，忘了就忘了，我终究都是要走的，只愿你永远都不要再想起我。

　　　　不远处传来一阵红色光芒，菩提纳闷，一步一步向那里挪进去。那是一个山洞，菩提踏进去，刚刚看清一团红色，整个身子迅速向前移动，脖子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

　　　　看清眼前的人，菩提又惊又愣。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吗？

　　　　她被掐的呼吸不过来，眼睛恨不得要凸出来。

　　　　菩提用手掰着脖子上的手，对上那张妖冶恐怖的脸不停摇头。

　　　　“阿凰……是我……咳咳，阿凰……”

　　　　“阿凰……”

　　　　她拼命挣扎着，对方手上的力不减反增。菩提感觉胸口处闷的快要炸开掉。

　　　　“阿……”她眼睛泛白……

　　　　掐住她脖子的手突然一松，她被人狠狠摔在地上。

　　　　得到呼吸，菩提咳起来，胸腔那里要炸的四分五裂。生不如死是这样难受，咳的肺都要出来。

　　　　那人站在原地，愣愣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抖的不停。

　　　　菩提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她的阿凰吗？一身绯红的衣袍妖里邪气，连眼睛都是红色的，冰冷没有温度，此刻正定定看着倒在地上的她。菩提看到，他眼里的红色光芒越来越浓，尤其是额头上那朵黑色的莲花，黑的要滴下毒汁来。

　　　　她天灵一冷，睁大了眼睛。“不……不……”她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个人愣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冰冷残忍的笑。

　　　　“你说什么？”

　　　　“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可怕是吗？告诉你，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他眼里有红色蔓延，染红了整个眼睛，看上去吓人得很。看他额头上的黑色莲迹，菩提突然就哭了，她颤抖着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那人愣了一下，眼里有什么闪过，随即隐没。

　　　　菩提细细着那个黑色印记，手抖得不停，眼泪抖落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拉着他的衣袖，像抓住漂浮的稻草，抓的粉身碎骨。

　　　　为什么，他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她的眼泪刺痛他的眼睛，心口处被谁狠狠刺了一刀，难受中夹杂着心酸和烦躁。

　　　　他压下心里的复杂，不愿意被这种情绪左右。

　　　　菩提突然靠在他怀里，他脸色一变，狠狠将她推开。

　　　　“为什么，你刚刚不都看到了么”

　　　　“你发现了我最大的秘密，你说我该如何做？”

　　　　他慢慢走近她，要把她逼的退无可退。菩提不在乎他言语里面的威胁。他若要她的命，给他就是了，她何时是个怕死的人。可是，他走这条路，会回不了头的啊。

　　　　“阿凰。你回头好不好？”

　　　　“我做错了什么吗，需要回头？”他笑的毛骨悚然。菩提摇头：“你天生邪骨，如今你这个样子，天界是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不会放过我？我需要他们放过我吗？”他死死盯住她，眼里全是毒芒，张狂邪气得无以复加。

　　　　“他们不是最喜欢掌控别人的生死么，我就让他们一个一个都尝尝被别人玩弄于手掌的滋味，最后，一个一个全部杀了他们！”

　　　　他竟然有这么可怕的想法！他曾经的善良都到哪里去了？

　　　　他眼神太过有穿透力，能一眼望进人的灵魂，对她嘲弄道：“善良，那是个什么东西，我还不放在眼里！”

　　　　“你现在看到我这个样子了，害怕的话，就赶紧滚！”

　　　　“我不走，我不相信你不能回头，我不相信你心里没有我。阿凰，为了我，你回头好不好，我不想再与你分开了，你为了我回来好不好！”

　　　　她再忍不住心里的悲伤，把那个一直压抑的想法说出来。

　　　　之前想着，总有一天自己是要走的，他有个心上的人陪伴也是好事一件。守在他身边那么久，看到他们对彼此那么好，这些折磨，都可以受。如今，他这个样子，她哪里还放的下。逆天而为，修炼邪骨，是会减寿的！她会死不瞑目。

　　　　“为你？让我为了你回头，未免太好笑。我为何要为了你放弃一统三界？啧啧，你怎么能和三界比！况且，我已有喜欢的人，你难道不知道么？”

　第二百一十五章　你想保护谁？

　　　　他嘴角噙着笑，嘲弄的看着她。菩提无地自容。

　　　　他有多在乎锦锦。对锦锦的好，都是亲眼目睹的，毫无疑问，他是爱锦锦的。可是，自己就是放心不下他，怎么办？

　　　　菩提松开拉着他的手，勉强一笑，用他心里的人来劝他：“那么，为了她，我求你回头好不好？”这个她，是锦锦。

　　　　他红色的瞳眸一缩突然发了怒，咬牙冷笑：“你凭什么用她来劝我，你以为你是谁？”

　　　　菩提摇头，继续勉强笑着：“你爱她，她也爱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菩提哽咽着，说不出那个戳破真相的话。逼自己去面对那个事实，她有多心痛。

　　　　“……锦锦她是凡人……”凡人寿命太短，福气又薄，是不可能与魔在一起的。也许只有锦锦，他心里的所爱，才会让他有一点顾及。

　　　　说出这些话，菩提喉咙烧的厉害。一直都知道他心中所爱锦锦，亲口说出来，心里就像流血。她其实很想自欺欺人，他只不过转世投胎，忘记了自己罢，如果他有前世的记忆，必定是爱自己的。可是，如今的他，确确实实就是爱着锦锦啊，自己于他，不过一个陌生人！那些事情，哪里与他还有干系，自己与他，又哪里还有干系！他们早就陌路了，是她纠缠着，不肯放手！

　　　　“正是因为我爱她，才要无所不用其极，谁都没有资格伤害她。谁要是敢伤害她，我就要谁死！”

　　　　他眼睛变成血红，额头生的莲花黑得发亮，那张紧珉的唇也从红色慢慢变成黑色。

　　　　她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