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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菩提惊愕的看着玉牌，唰一下跪在地上：“师父，这掌门玉牌，菩提不能接。”

　　　　“为何接不得？”

　　　　“因为……因为……”

　　　　伊巫神君看着她，等着她把话说完。

　　　　“因为……菩提有放不下的东西……”

　　　　她可以牺牲一切，付出生命去保护苍生，化解那个劫难。可是，她也有小小的心思，狭隘的愿望，想要陪在那个人的身边。

　　　　如今已不能做到前世那般无牵无挂，她明白自己难以负任。守候在那清冷的位置上接受人间香火，已不够资格，亦没有这样的意愿。只愿天下太平，以这最后为数不多是时日守着心上的那个人。请不要剥夺小小的心愿。

　　　　伊巫神君重重叹了一口气。“你该晓得，人一旦有了执着，便会进入无休止的轮回，想要再跳出来，必定遭百千万个大劫。你悟的那么透彻怎么就是放不下，偏偏要抓着，不放手？”

　　　　“菩提也知道这是深陷尘世囫囵的根源，执着不得。浮生劫也注定要用菩提的命去祭，这是我的宿命。只想在灰飞烟灭前守着他，只这一个愿望。师父，菩提真的放不下他！”

　　　　轮回沉沉浮浮，从来都没有一个尽头，她何尝不知道这些。身为渡女，看了那么多人情世事，她比任何人都看的深刻，悟的透彻，可是。放不下，圆满不了。人心一动，山河皆变，运格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何况心染凡尘，生出执着苦念，这形同作茧自缚，她都明白。那又如何，那人，她已经放不下了。

　　　　宿命注定要灰飞煙灭，为天下付出生命。这之前，不要让她割掉心里面的那个人，她不愿意，也割不掉，她本俗人。

　　　　“罢了，罢了，你既然这样想，那就去做吧。”伊巫神君重重叹了口气，无可奈何。有些事情，阻挡不了，总会来的

　　　　菩提连忙磕头。

　　　　“谢谢师父！”起身，带着眼泪和笑朝外飞身去。

　　　　伊巫神君有些感慨。她注定是要魂飞魄散的，却这样用情至深，除了徒添悲伤，又有何意义！

　　　　罢了罢了，她若执着，便如此吧，她为六界付出生命，苍生又何不能满足她这一个小小的愿望呢。

　　　　菩提绕道去了一趟元母峰，取了些菩提蜜饯。记得当初孤风西潋给自己这个东西，她给阿凰留了一些。他很爱吃的。

　　　　这最后的时间，要把他记得清清楚楚，从此了无牵挂。

　　　　飞身落在阿凰的院子里，菩提捧了东西欢欢喜喜去敲门，人没在，也寻不到，便只能坐在石凳上等他。

　　　　望着手里面碧绿碧绿的荷花叶子，菩提又开心又满足。即便知道最后的结局不能与他守在一起，也是平静的。她已心满意足。

　　　　老天很厚道，既让她能达成夙愿，又让她用最后的时间守着所爱人，真的已经已别无所求！

　　　　从天明坐到黄昏，再从黄昏坐到天黑，阿凰都没有回来。

　　　　菩提等得困了，不知不觉趴在门口的石桌上睡过去，她是被一阵冷风吹醒的。虽然是炎夏，半夜还是很凉，手脚都是冰冷的。只怕再过一两个时辰就天明了，阿凰还没有回来吗？心里一阵失落。

　　　　风有点大，她准备起身去他的屋子门口等，那里避风一些。转过身子，看到树影下站着的人影，菩提一惊，随即换上惊喜。

　　　　“阿凰”

　　　　她跑过去一把抱住他。他被她推的往后一呛。

　　　　终于等他回来了。

　　　　黑暗里看不仔细他什么表情。她什么都管不了，不管他讨厌见不得她，这些都是不重要的了，能陪着他，就是最后灰飞烟灭，也是值得的。

　　　　“你还敢回来？”

　　　　他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上飘下来，虽看不到他的表情，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菩提厚着脸皮抱紧他，死都不松手。

　　　　“不是你让我回来的么？”她说的有点委屈，听的人身子一僵，眸在黑夜里一阵收缩。看来那日与流煞的话，她确实听到了。

　　　　盯着怀里的黏皮糖，阿凰有点烦躁。

　　　　“我说你最好不要回扶桑，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

　　　　“可是，在魔界的时候，明明是你说让我回来的，那些话，我都是听到的。我很听你的话，现在回来了。”她说的有点委屈，想要讨他心软，也是真的委屈。抱着他的手更紧，恨不得一直都不放开。

　　　　她就是不放开，即便赶她走也是要厚脸皮到底。

　　　　阿凰愣，迅速恢复常色。实际上黑暗里，菩提也看不见。

　　　　夜静的厉害。菩提得意的直笑，看来人就是得没脸没皮，这招真是好用。

　　　　他脸慢慢有些放软，没刚才那么强势了，语气依旧不是很好。厉着声音提醒她：“起来。”

　　　　察觉他有些生气了，菩提见好就收，没再继续无赖下去，从他怀里退出来，立在哪里，他不动，她也不动，乖巧得很。

　　　　“你喜欢站这儿就站着吧。”冷冷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黑暗之下的面色和他的声音一样，好不到哪里去。菩提赶紧跟上去，在他开门空隙一溜烟溜进他殿里面，装作没有看到他黑如碳的脸。

　　　　走到桌子边，自己倒水喝，他冷黑脸走过来，定定看着她。菩提被他看的有点心虚。

　　　　“我……我坐会儿喝杯水就走。”

　　　　他站在桌子旁边，硬是盯着她喝完一杯水。

　　　　菩提呵呵两声：“我再喝一杯。”端起茶壶添满，死磨硬磨。一次性喝一小口，一杯茶硬是喝了半柱香。她手伸向茶壶准备续上，一只大手伸过来把茶壶提起往她怀里塞：“你若是喜欢喝，抱回你房间，一个人喝到天亮，没人打搅你。”赶人的意思明显得很。

　　　　菩提：“哦”了一声，有些失落。默默把茶壶放下，磨磨蹭蹭的，恨不得要磨出蛆来。对面的人脸黑的恨不得要滴下水来。

　　　　菩提磨磨蹭蹭磨出桌边边，打了一个哈欠道：“那我先去睡了。”脚下生了风，往屋子里间跑去了。抖被子，躺下占床，行云流水。阿凰当场脸更黑。菩提刚刚躺下，眼面前就出现一个红色，赶紧把眼睛闭上。反正今晚她是不走了，脸皮厚就是脸皮厚，她就是不想离开他，谁都赶不走，包括他自己。

　　　　“起来”

　　　　菩提：“……”

　　　　“我再说一遍，起来。”

　　　　菩提装聋作哑，继续闭着眼睛，厚着脸耍脸皮厚。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屋子里静的诡异。但她知道，有人一直站在床边，像个黑面阎罗。

　　　　许久传来一声冷笑。

　　　　“看来我真的没有理解错，你是真的很喜欢这样。”

　　　　菩提一个激灵，这个笑太具暗示性，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脸，近在咫尺。

　第二百一十二章　妒火攻心

　　　　他好笑：“很惊讶么？你应该早有心里准备才是。”那张脸压下来。菩提眼睛睁的更大，脑袋有一点空白。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伸手推他，被轻易压下。他对着她又咬又啃，一点都不温柔。侧脸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闪过幽沉的冷光，本来只是吓吓她的想法变成恶魔。照着原先的痕迹，一口咬下去。菩提不备，拼命挣扎，那里要被他咬下一块肉。牙齿磨着她的伤口，眼里全是狠辣，要把她撕的稀巴烂，。

　　　　菩提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自己，这样突然的姿态和动作让她害怕得不得了。蜷了身子，想要缩小一点，躲开他的折磨。

　　　　他一把捞起她，在她耳边狠狠道：“你既然听到了那天我跟他说的话，就该知道我说了什么。我说过，不要把什么东西丢在魔界，你是不是当做耳边风了。我本来想对你好一点，为什么你要惹我生气，嗯？”他咬着她的伤口，就像有深仇大恨，要撕烂她。她被他压下整个人平平躺在床上。动不得一下。

　　　　听他这样说，菩提反应过来，他咬的地方就是落花溪那日羞辱自己留下的痕迹，她用头发挡住，现在他看到了。他口中的那个他，说的是流煞，事情不是这样的，急忙开口：“不，不是这样的。”她开口，要解释，惹得他怒极。下口更狠。

　　　　“不是这样？不是怎样？”她掐住她纤羸脆弱的腰，要把她掐断。眼中狠的跟落花溪当日没有什么区别，让她害怕。

　　　　他逼迫她转过头看自己，咬牙切齿，咄咄逼人：“不是怎么样？嗯？他是不是也这样对你，就像我现在这样……”他压在她单薄的身骨上，要把她拆的四分五裂。嘴到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要脱掉一层皮。

　　　　菩提哭出声来，他怎么能这样说，这和落花溪的侮辱有什么区别。对于落花溪她可以做出同归于尽的强烈。可是他不同，他是她心上的人，这样说，是在拿刀割她的心！

　　　　他死死堵住她的嘴，口里全是腥味。菩提额头上爆出经脉，脸上全是湿的。他眼神一滞，有些心疼，颈上那个伤疤虽已被他咬得稀巴烂，想到那人对她所做的一切，怒火又烧起来。又嫉妒又愤怒，要燃烧他自己，也要把她焚的尸骨无存。

　　　　他们，要同归于尽！

　　　　扯下身上一撇红色，死死遮住她的眼睛。

　　　　他见不得她眼里的伤心，会心疼，不看，就行了。

　　　　“你不该跟他去，既然去了，就应该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让他得到你？更不该不听我的话。我说过，只要你丢了什么东西在魔界，我便会要你生不如死，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和你闹着玩？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多狠，能不能碎了你，要了你的命！”他在她耳边咬碎了牙，说着这些心狠手辣的话。菩提听的胆战心惊，眼睛看不见，那种没安全感，越加强烈。拼命摇着头，眼泪哗啦。他却不愿意去看，见了也是视而不见。

　　　　她突然停住挣扎，一把抱住他，哭出声音来。

　　　　“阿凰，我的心好痛啊。”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闻言，他眼里闪过痛苦神色，一把悟住胸口的地方，疼的喘不过气来。

　　　　她眼睛上的红锦被眼泪浸成暗红色，脸上，全是眼泪水，可怜脆弱的让他割心。

　　　　她痛，他比她更痛！

　　　　他垂了眸，里面全是挣扎。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不听自己的话。他不仅一次看到她跟那个人在一次，忍了又忍。到现在，那人终于得到她了吗？她对那个人温柔维护的样子，想到自己现在对她做的那个人也对她做过就觉得又心痛又嫉妒。为什么你要跟他去，为什么不把自己保护好！

　　　　他被嫉妒烧的晕头转向，一心想的都是那个人温柔以待的样子。他们两个极尽缠绵，水乳交融的景象不自觉浮在脑子里。她必定乖巧顺从，心甘情愿，那个人必定温柔小心，疼爱至极，这些画面挥之不去，让他妒火攻心，生出一些可怕残忍的念头。

　　　　他很爱你是吗？与你这样交颈缠绵的时候是不是很疼你？既然你那么柔软，他那么温柔，我就让你痛彻心扉，体会到什么叫做人间地狱！他越是对你温柔以待，我就越让你痛，让你跪地求饶，喊着放过你！

　　　　他眼睛要滴出血来，握住她衣颈襟，一使劲，她雪白的衣服松落下来。菩提身子一凉，手绝望从他腰上滑落下来。

　　　　他真的，舍得这样对自己？胸口袭上疼痛，她疼的头冒冷汗，身子蜷成一团，可怜的瑟瑟发抖。

　　　　“不要装可怜，你把自己给他的时候有想过我的心会痛吗？我早该对你如此的，省的你把我的心放在地上碾，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嗯？它被你碾的四分五裂渣都不剩，你可想过我的感受？你犯得最大的错就是不该来招惹我，更大的错是让他得到你。他如何疼爱你，今天，我就要让你如何痛，痛的你即便轮回，喝了忘魂引也忘不掉我！”

　　　　他忍着心痛，狠心把她掰直，手撕下她最后一点遮羞的里衣。

　　　　她僵直了身子，风吹了凉到心里面去。心口疼的滴血，羸羸弱弱的哼叫声，隐忍痛苦至极。一丝不挂的身上，全是汗水。

　　　　他不可置信，突然拉起她的手，整个人都在发抖。

　　　　看到她手上的焦成一片的伤口，他眼眸收缩。意识到自己正在对她做的事情，一口热流上涌，喷在她耳边。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她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来？他是鬼迷心窍了吗？她那么可怜，哭得那样伤心都没有看到？为什么还要羞辱折磨她！

　　　　闻到耳边的腥味，菩提忍住心口的痛，一把将他抱住：“阿凰，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她费力翻过身子，想要扯下眼睛上的东西，他一把止住她的动作。

　　　　“不要动。”

　　　　他抚着她的脸，很温柔，和刚才形同两个人。

　　　　“你怎么了？”

　　　　眼睛被遮住，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可以确定的是，他一定在看着自己。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心一阵凉，哽咽道：“你不要说那些伤心的话让我难过，阿凰，我的心真的好痛。”她捂住心口，痛的流下眼泪。

　　　　他伸手给她揩泪水，温热的眼泪擦在他粗砺的指腹上，灼的人打颤。他苦笑：“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哭，我帮你穿衣服。”

　　　　地上捡起她的衣服，一点一点给她穿上，动作温柔至极，整个过程，她眼泪一直没有停，小小的泣啜声凌迟着他的心。嘴角又慢慢流出红色的东西，被他吞下去，抬手若无其事抬袖擦干净。

　　　　当看到她手上那颗红色朱砂时，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被压下去的那股热流冲上天庭，一个回旋，温热从眼睛里淌出来，血腥满面。

　　　　他赶紧给她穿好衣服，走出门去。

　　　　菩提把绑在眼睛上的红锦取下来，屋里已经没有人了，门大大开着。

　　　　“阿凰？”

　　　　没有人应她。

　　　　菩提走出门外，看到他站在院子里面，孤独落拓。

　　　　“阿凰……”

　　　　“你不要过来”被他一声斥住，菩提被吓的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

　　　　“你怎么了？”他的性子，忽冷忽热，时而凶残，时而温柔，让她伤心的琢磨不透，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她没听话，跑过去抱住他，哽咽道：“你想要得到什么，我不哭就是了，只是，你真的不要说那些伤心的话，我听了很难受。”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刚刚说了多伤她心的话，现在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加倍的痛。

　　　　“你怎么那么不知羞耻，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冷着声音呵斥她，说出训斥的话，全然忘记了刚刚是他恨不得把人撕来吃掉。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无奈。

　　　　菩提身子一抖。紧紧捏住他的衣裳。许久，她放开他，擦擦眼泪。平静一本正经：“既然你不高兴，我不说就是了。那我们说点吃的吧，我给你带了吃的”

　　　　他面一僵，脸色恢复正常，嘴角微微有些弯。

　　　　菩提念念口诀，一包绿色的东西托在手上。她递给他：“喏，给你”

　　　　他伸手接过，人却没有转身。

　　　　“东西给了，你可以走了。大半夜的，赶紧进你的房间去休息，孤男寡女在这里，成何体统！”

　　　　菩提：“……”她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哦”了一声，磨磨蹭蹭磨回自己屋里。关门时又朝院子里看了看，他还站在那里没有动。菩提失望的关上门。

　　　　确定她离开后，他才慢慢挪动身子，摸索着朝屋里进去。昏暗的亮光映着他的面，两股血流从眼睛一直流到地上，触目惊心。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同去同归不是她

　　　　第二天菩提起的很早，照例早早等在他门口。门开的时候，菩提迎上去：“阿凰……”

　　　　他将脸转朝声音的方向，似乎这才看见她的存在。随即皱起眉：“你有事吗？”

　　　　菩提盯着他冷漠的脸，摇摇头，没做声。他像没看见她的局促，保持那个冷漠的表情从她面前走过，带起一阵风。菩提紧跟在他身后。

　　　　“阿凰哥哥……”

　　　　锦锦从对面过来，脸上洋溢着笑，手里面提着一个食盒子，身边跟着温如锦。

　　　　阿凰脸一黑。

　　　　“站住！”

　　　　他突然一声呵斥，吓的锦锦愣在原地，睁着大眼睛怔怔看着这边，又可怜又委屈，不知所措。菩提也被他斥的愣了一下。

　　　　“阿凰哥哥……”锦锦愣愣，脸被吓的有点白。

　　　　“锦锦给你带了吃的，都是锦锦亲自做的，你要不要尝一点，他们……他们都说好吃，我才带过来给你的。”她举举手上的食盒，小心道。

　　　　“锦锦。你过来。”他暖了面色，换上柔软的声音，对她招招手，然后转对身后的人冷若寒冰：“不许再跟过来。”

　　　　菩提手脚渐渐凉透掉，直直站在原地。是啊，他对锦锦一向温柔维护得很，哪里说过一句重话，怎么可能吼她。

　　　　锦锦提着食盒走到他身边，怯怯问：“你怎么了？”

　　　　他呵护的话，不尽温柔。

　　　　“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锦锦摇头，很乖巧。脸上慢慢溢上笑容，还有点羞涩。在她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