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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现在才情不自禁的幻想。”
　　“如果我的小王子；　从他小的时候就跟我生活在一起，那么对于我，他，还有暖暖；　会是怎样一番感受？”
　　“他会在二十年前，就先叫我papa吗？”
　　“……”
　　私人影院里陷入了寂静。
　　偶尔传出几声录像里的交谈声。
　　伯特伦说：“那位萧少爷在录制节目的时候；　相对来讲，还是十分照顾小主人的。”
　　听到萧少爷两个单词的路易顿时冷下了脸。
　　男人冷哼一声，把酒杯递给伯特伦。
　　“萧少爷？啧。”
　　伯特伦拿不定主意，他并没有在前些天看到萧少爷，只是听从主人的吩咐，在录制节目的时候给了那位年轻的男人一些‘警告’。
　　路易非常不满，掀着眼皮瞅着画面里的易铂和萧和。
　　他们在一起骑马，喝茶，品酒，跳舞……
　　画面相当和谐。
　　只是某个人的手，在跳舞的时候十分不老实地搂住了易小铂的腰。
　　虽然是正常的舞姿，但在公爵大人的眼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照顾？”
　　路易冷冷地指着那只手，按了暂停键。
　　“这就是照顾？”
　　伯特伦：“……华尔兹的舞步重倾斜，确实是……”
　　确实是那么跳。
　　虽然事实应该是如此。
　　但路易就是不满意。
　　“凭什么我的小王子是公主身份？”
　　“那节目是华国什么公司做的？”
　　“给我找来，我和他负责人谈谈？”
　　“不像话。”
　　伯特伦默然，道：“在下也没有搞清楚，但是……在节目最后，戴上王冠的那一刻，导演说小主人是王子身份。”
　　路易和伯特伦的中文都不是特别好。
　　勉强能够用几个日常词汇交流。
　　嗯，但是听特别长说话特别快的游戏规则还差点意思。
　　路易懒得再看那只兔崽子和自家小王子站在一起，说：“伯特伦，关掉影像。”
　　“好的主人。”
　　伯特伦服从命令，“请问主人需要一些红酒吗？”
　　“没兴趣。”
　　路易懒懒地靠着垫子，凝神看着手里的一本相册。
　　那是暖暖从华国来法时，带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
　　里面是他的小王子从小长大的照片。
　　伯特伦知道，公爵大人近期每天晚上都会翻看。
　　“小主人这些年也很努力。”
　　伯特伦轻声说。
　　“即便是在皇家艺术学院读书的时候，他也没有任何贵族失格。”
　　路易点了点头。
　　他自然知道。
　　他的小王子即使十八岁才回归法国，回到墨洛温家。
　　相当于小王子与同龄人，晚了十多年才进入贵族生活。
　　那些繁复的礼仪规范，从小生活在这环境中的孩子们都不一定做得好。
　　尤其是有些人……甚至是路易自己，在十八岁叛逆的年纪，都会做出许多让父母，长辈，和家族头疼不已，深感丢人的举动。
　　贵族子女从来不需要为未来的生活而烦恼，所以许多孩子从小就在吃喝玩乐，稍微长大一点便是酒精大麻不离手。
　　可自己的小王子从来都没有。
　　他学知识飞快，刚刚出现的时候，无论是身型，坐姿，仪态，几乎都已经完美的无可挑剔了。
　　经过家庭教师短暂的指导，易铂只过了几个月便可以出入重大场合，毫不怯场，能撑得住场面并且引人赞美。
　　大学成绩也非常优秀，GPA4。0，全A毕业。
　　他是瑰宝，来之不易。
　　所以，即便是古板的老墨洛温——路易的父亲——也在两年之后，对这位意外的来的混血后辈有了些许认可。
　　别人都说他路易·德·墨洛温放浪不羁，不顾家族，不顾血统，不是一位合格的墨洛温继承人……
　　可是也不得不承认，铂·德·墨洛温是一个没有同龄人比得上的好孩子。
　　路易叹了口气。
　　“但我也想让他天真一些。”
　　“什么时候他才能不板着脸，不收敛情绪？”
　　“十八岁到二十二岁的年纪，他竟然过的那么乖顺……”
　　过于克制。
　　路易看向伯特伦。
　　“那天在花园外面，只有我看到了，那个萧和对铂露出了什么表情。”
　　路易冷冷的笑。
　　“而我的小王子竟然会怕他。”
　　伯特伦有点疑惑，“有这件事情吗？在节目里的时候，我看他们感情很好。”
　　录影中自然体现的是和和睦睦。
　　路易小幅度地摇头蹙眉，“只是你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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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易：“小王子的性格固然有他自己执着，淡然的一面。一方面是因为暖暖的病情，他想照顾她，想陪着她，想让她开心所以才时刻约束自己，表现的成熟且优秀。但……。”
　　男人指尖点点存放着录影的U盘，说：“这个萧和，有问题。”
　　说完，伯特伦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我毕竟看他们感情很好，小主人还叫萧少爷‘哥哥’。”
　　“啧。”
　　路易懒懒站起身，“宁可信世上有鬼，也不能信姓萧的一张嘴。”
　　伯特伦上前帮助公爵大人整理好有些散掉的睡袍和绑带。
　　同时有人敲响了影视厅的房门。
　　伯特伦打开房门，见到来人是今天守夜的门卫。
　　门卫说：“抱歉公爵大人，有客人来访……”
　　“什么客人，”伯特伦拧着眉头，“忘记了规矩吗？没有预约的人，主人不会见。”
　　门卫有点为难，还是说：“我知道，但是那两个人说他们和夫人认识……还给了这张照片，强烈要求现在见主人。”
　　伯特伦：“什么？”
　　门卫递上来了一张照片。
　　上面是……四个大人和一个小孩的合影。
　　路易扫了一眼，冷冷一笑。
　　“让他们到接待室等我。”
　　刚说到姓萧的，姓萧的就来了。
　　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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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待室。
　　伯特伦上前帮忙推开房间门。
　　路易没什么表情，慢条斯理地走进去。
　　舒适的座椅上没有坐着人，那两位客人里一位气质沉稳的男性靠着书架，手中捧着本书低头看。
　　另一位女士抱着胳膊，静静立在窗台旁。
　　她虽然面色从容。
　　但是那手指一直在胳膊上点来点去，毫无疑问地暴露出了她心中的紧张和焦躁。
　　是萧正和宁依玉。
　　路易缓步走进房间，嘴角勾着一种得体，却并不真诚，甚至有些讥讽的微笑。
　　“看啊，远方来的贵客，大驾光临……”
　　他动了动眼皮，“如果你们能礼貌一些，提前打招呼预约的话，我会给一些稍微好点的接待规格？”
　　话里话外意有所指。
　　说的是他们不经预约就登门拜访。
　　还有一些其他的不礼貌行为。
　　而萧正听到这话连眼皮都没抬，默不作声地继续看书。
　　宁依玉却沉不住气了。
　　她上前一步，蹙着眉头。
　　“伊西斯？”
　　优雅的女性眼里是难以置信。
　　她上下打量着这位陌生的法国人……那陌生的面容中，只有眼神有着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你是伊西斯·波顿？？？”
　　路易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傲慢地吐出几个字。
　　“路易·德·墨洛温。”
　　宁依玉：……
　　萧正缓缓放下书，他好像是刚刚用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翻完了那厚厚的法文原籍，抬眼看向门口的男人。
　　萧正说：“怪不得总觉得当年你的英语那么差。”
　　路易慢悠悠地抬眼：“你有什么事？”
　　萧正：“原来是法国人，怪不得。”
　　……路易眼皮跳了跳。
　　要知道在欧洲，最不屑于说英语的就是法国人。
　　同时，英国人便会以‘法国人不会说英语’这个段子来嘲笑他们。
　　“我需要说英语？”路易毫不在乎，“英国佬要学法语才能配与我对话。”
　　萧正冷笑一声，“好像当年在俱乐部里靠卖唱讨好英国人为生的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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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说两句话，两个男人对上了目光，同时危险地眯起了眼。
　　呵。
　　似乎是这么一会功夫就回到了二十年前。
　　路易嗤笑一声，挥挥手，“伯特伦，你先出去。”
　　伯特伦：“……可以吗主人？”
　　“出去。”
　　路易好像还蛮有耐心，“老朋友叙旧。”
　　伯特伦依言退下。
　　屋里只留下了三位成年人。
　　岁月流逝，二十年弹指一瞬，
　　他们的气度雍容，衣冠楚楚……
　　然而。
　　此刻旁人消失，他们突然同时卸下了虚伪的面具！
　　回到了彼此年轻气盛的时代——
　　他们互相看不顺眼。
　　路易懒得再和他虚与委蛇，道：“少废话，以前我靠自己赚钱，你只会靠家里人给钱养女人养小孩，二十多岁整个一个没长大的奶娃娃，丢人现眼！”
　　萧正在华国地位极高，平时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自己气场也强。
　　而今天……画风突变。
　　萧正也嗤笑一声：“我丢人现眼？当年，剑桥的学生会主席是我，兄弟会主席是我，福布斯杰出青年榜首也是我……那时候你在哪儿呢？”
　　他停顿一瞬，字字珠玑，“离家出走，改名换姓，连自己的名字是什么都不敢说，谁丢人现眼！”
　　萧正指着刚刚放下的超级厚的书。
　　赫然是《墨洛温家族史》
　　“你居然还在族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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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两个表面正经，却在没外人的小屋里进行小学生吵架的幼稚鬼一直嚷嚷得停不下来，宁依玉忍了一阵，最后终于忍无可忍。
　　“闭嘴。你们男人的事情以后再说。”
　　萧正噤声。
　　宁依玉蹙眉望向路易。
　　“所以暖暖这些年是在这里？那，她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小剧场~
　　巴巴（冷漠）：那个萧和。
　　巴巴（嫌弃）：这个萧和。
　　巴巴（面无表情）：姓萧的，啧。
　　小奶狗：papa~
　　巴巴（亲切）：亲爱的~


第102章　我说
　　女士发言；　男士自然要礼貌应对。
　　但路易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他反而说：“是那个小鬼告诉你们，我在这里？”
　　萧正微微挑眉，“是我儿子说在法国看到了易暖的儿子；　还有他的父亲——所以，我们就来看看。”
　　“看看；　哈。”
　　这两个词明显让路易不太愉快。
　　他望向宁依玉；　“多么带着怜悯和施舍的一个词语；　看？看什么。”
　　空气中的气氛慢慢变得拔剑怒张。
　　一方和平挑起了一个话题；　可惜另一方一直在冷嘲热讽。
　　宁依玉说：“伊西斯——路易？你在说什么话；　我当然是来看暖暖的啊！”
　　她上前一步道；　“你话里话外怎么一直在避开这个话题？二十年前你是怎么认识暖暖；　还和她交往的；　我和她什么关系；　你都忘了吗？”
　　路易表情转瞬变换。
　　他原本还勾着弧度的唇角慢慢地抹平；　道：“宁女士，你是来找暖暖的。”
　　路易的表情毫无诚意。
　　甚至有些薄凉。
　　宁依玉陷入了片刻的迟疑；　重复一遍，“我当然是来找暖暖的；　她几年前和我说要带小铂出来读书；　一开始还有联系；　不过后面就慢慢联系少了；　沟通也不方便，直到……”
　　直到断掉了联系。
　　气氛莫名微妙。
　　路易沉着表情望着她。
　　“……”
　　他嗓音低沉，“直到她和你断了联系，你也不再主动找她为止。”
　　这静默的空气好像越来越沉重。
　　宁依玉被一顿暗讽；　颇为不解：“你什么意思？”
　　顿时，路易的表情沉了下去。
　　他的蓝色双眸顿时变得深邃；　语气微妙，“……听上去，你好像对暖暖的事情一无所知。”
　　宁依玉神色莫名，“什么事情？”
　　萧正看路易言辞讥讽，不虞地出声，“你不能好好说话？”
　　“我好好说话？”
　　路易笑了，然而笑意却未达眼底，“你可真是个大小姐啊，从小出身高贵，暖暖用一辈子来陪着你，照顾你。”
　　“可是直到她离开你——你都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公爵嗓音低沉。
　　说着话像是敲击在宁依玉的心底。
　　宁依玉果然心感不妙，有些迷茫地说：“她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路易语气平淡。
　　说出的话却令人失神。
　　“五月的时候，暖暖去世了。”
　　“现在已经九月。美丽的宁女士，需要我告诉你她在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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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如一道惊天巨雷从天上劈下。
　　宁依玉头脑霎时变的一片空白，她的瞳孔瞬间骤缩，又无限放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极度惊恐，惧怕，不能接受的场景。
　　她声音颤抖，嘴唇也发着白。
　　“……谁？”
　　谁去世了？
　　暖暖……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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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宁女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二十年前在伦敦，我看到你与暖暖姐妹相称，同进同出，她——噢，我当然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她是你的家族帮你找的玩伴。”
　　宁依玉还没完全从那爆炸性的消息中回过身来，她勉强道：“……我自然当她是家人。”
　　路易不置可否，“既然如此，那我就想问问你。如果你当暖暖是家人，为什么她身患疾病多年，你却对此事一无所知？”
　　宁依玉：“……”
　　路易似笑非笑，“暖暖处处照顾你，感谢你。她知道，她拥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宁家给她的，所以在任何选择中她一切都以你的感受为主。”
　　宁依玉：“……”
　　路易：“可如果你当她是家人的话，为什么她的病情你都不知道？”
　　他说话说的慢条斯理。
　　可是话语像是一把刀，句句扎在宁依玉的心上。
　　刚刚得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已经去世，天人两相隔这消息的宁依玉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此刻路易步步紧逼的话，更是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萧正看不下去了。
　　他上前一步，挡在了宁依玉和路易之间。
　　“你说易暖去世了？怎么回事？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你能不能说清楚。”
　　路易懒洋洋掀起眼皮看了萧正。
　　“去世了就是去世了，还想怎么说清楚。”
　　萧正噎了一口气。
　　“什么病？就不能治吗？”
　　路易看傻子似的看萧正，“能治会去世么。”
　　萧正：“……我的意思是让你说清楚。依玉和易暖从小一起长大，三十年的感情，不是你这样冷嘲热讽能够说明白问题的。”
　　他顿住话音，搂住了呆立在原地的宁依玉，贴着她的耳朵安慰说：“别……别难过，我在。”
　　路易沉默了一瞬，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看来你是真的不清楚。”
　　“没经历过困苦的人怎么会知道他人仰望你时那卑微的心。即使你与暖暖感情再好，她也从未逾矩，一直小心翼翼，就连最后都要照顾你的感觉，不让你知情。”
　　“不愧是高高在上的萧家，那份看似亲切而实际上却是冷漠的傲慢，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孩子——啧。都一样。”
　　路易停顿片刻，淡然地开始讲起这些年，从易暖口中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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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年以前。
　　易铂是在十四岁的时候，决定要进入娱乐圈的。
　　他当时说服易暖用了两个理由。
　　第一个是他在学校成绩拔尖，不用花费多少时间就可以拿年级第一，因此时间充裕，想要做一些别的事情。
　　第二个……是他在易暖的书房，发现了一张诊断书。
　　当然小易铂还有别的原因，但易暖并不知道。
　　聪明如他，没用几天便跑遍了B市各大医院。
　　然后少年无助地了解到，妈妈得了一种极度罕见的疾病。
　　肌萎缩侧索硬化。
　　又名渐冻症。
　　这个病症很好理解，随着病情的发展，患者会慢慢成为‘渐冻人’。
　　症状由最初期的无力，容易疲劳开始，然后逐渐发展到肌肉萎缩，行动不便，丧失对身体的部分控制感。
　　最后会发展到肌肉全面退化，吞咽困难，呼吸衰竭。
　　祸患这种疾病的概率极低。
　　也没有任何能够完全治愈的方法。
　　早期护理、用药即时的话可以延缓病情，可是对于绝大多数患者来说，最终都逃不过要面临的死亡命运。
　　易暖自己发现得很早。
　　起初的异样是自己经常莫名地感到很累。
　　同时总是觉得肌肉在跳，还有说不上来的疲乏。
　　她独自去检查，诊断书下来的时候，她就相当于已经被判了死刑。
　　通常能有三到五年，幸运儿或许会坚持超过十年。
　　早期护理的费用也特别高。
　　即使是有着不错积蓄的易暖，面对重疾也无法掏出那么多钱来。
　　她也很无助。
　　如果想要治疗，那就需要许多钱。
　　钱从哪里来？
　　……又要找宁依玉吗？
　　她从小在宁依玉家长大，吃穿用度，私立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