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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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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一些,顾惟星豆大的泪珠往下掉,终于眨着眼将铁锈眨了出来。
  顾惟星自觉没那么难受了,又想伸手揉,戚菏一把按住,问:“再眨眨,还难受我们就去医院。”
  顾惟星已经缓过来了,只是眼睛还泛着红,他松开戚菏的手,觉得刚才的一举一动都难为情,别过脸去不再理会戚菏。
  戚菏从桌子上跳下来,顾惟星已经跑着拐出教室门,他心里莫名烦躁,把书包背在肩上,又拽上顾惟星的书包,边往教室外跑边喊:“于清眠,窗户擦好了,我和顾惟星先走了。”
  顾惟星蹲在学校的花坛边,他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他和戚菏一起长大,小时候连洗浴盆都能共用一个,怎么对方帮他吹吹眼睛,他就觉得紧张和别扭呢?
  花坛里的月季凋零了大半,顾惟星捏着有些枯萎的花瓣,心里七上八下,他想起戚菏送给他的那朵月季,他把花瓣夹在字典里,想要做成书签标本。远远望见戚菏朝他走来,在夕阳下笑得那般真切:“星星,别生气了,请你吃抹茶蛋糕。”
  顾惟星想,他好像有点明白女孩子们见到戚菏便脸红的心情了。
  第二天正式考试,顾惟星和戚菏都留在本班考,只不过中间隔着其他几个同学。戚菏前一天晚上突击背语文课文,凌晨才躺下,早晨顾惟星叫他,废了好大劲儿才把人从床上拉起来。
  不过还算有成效,顾惟星上学路上抽背的内容,戚菏答得一字不差。这次俩人都在进校门前别好了校牌,面带凶相的教导主任没再拦他们,俩人去小卖部买了冰酸奶,吸溜着进教室。
  谭想坐在戚菏前面,大爷似的撑着腿,捧一本语文书愁眉苦脸,见戚菏走过来忙道:“你背课文了吗?”
  戚菏点点头,笑得有些得意,他现在每句古诗词都烂熟于心,就是黑眼圈都点儿深重。谭想更愁了:“怎么连你也好好学习了呀!”
  戚菏一拍他脑袋,这小子可会冤枉人,他最近别提多热爱学习了:“因为不想和你同流合污呗。”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差点打起来,还好监考老师进来得及时,才避免一场战火。
  因为要写作文,语文考试的时间是最长的,占据整个上午。作文内容是“十年后的你”,戚菏看着墙上的挂钟直挠头,他饿着肚子想作文,在草稿纸上瞎划拉,不知如何下笔。
  十年,是一字开头向二字开头的分水岭,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十年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十年前的戚菏、顾惟星一起咬着棒棒糖数天上的星星,十年后的他们坐在同一考场边喝酸奶边想作文题。
  戚菏抬头望见顾惟星的背影,顾惟星低着头,手里的笔没有半分停顿,不知他笔下的十年后,是怎样一番光景。
  戚菏幻想起自己的十年后,他应该蓄起了胡子,大学毕业后找一份普通的工作,每天穿着皮鞋在一堆工作里周旋。他搬出了父母家,住在窄小的单身公寓,晚上坐在床前对着信用卡详单发愁。顾惟星住在他隔壁,每天下班俩人一起喝啤酒打游戏,偶尔去一次夜店,被酒吧里的音乐吵得头疼,再互相搀扶着回家。
  他也许会恋爱结婚,可是对方会是谁呢,如果能一辈子和顾惟星一起生活,他还是不要结婚了。顾惟星会结婚吗,他那样的性子,肯定是搞不定女孩子的,可顾惟星和于清眠聊天时,他竟然都插不上话。
  戚菏再次抬头,顾惟星的背影瘦小单薄,宽大的校服衬得人更加清瘦,跟在他身后的小屁孩儿,一点点长大了。顾惟星喜欢小动物,以后他们可以一起养猫,舞着逗猫棒看小猫咪在猫爬架上上蹿下跳,周末的空闲时间,亲手给猫咪做营养餐。他脑子里正计算鱼肉和米饭的配比,监考老师无情地报时,离交卷只剩最后半小时。
  戚菏奋笔疾书,终于在考试的最后一刻打上句号,他天马行空胡扯一通,好歹是没跑题。
第十一章 
  月考进行得还算顺利,考完便是周末,顾惟星与戚菏约好一起去省博看画展。
  省博物馆最近在举行中西文化交流画展,这周是展览的最后几天。本以为周末人山人海,没想到才排十分钟队便能入场。
  一楼的画展需要购买门票,所以大部分人其实是冲着二楼原本就有的免费展馆去的。顾惟星和戚菏拿出学生证,买了两张学生票,在幽静的展厅里看各色名画。
  这些画大多出自文艺复兴时期,许多都是后世人所作的复本,偶有几张原版。戚菏曾经跟他哥一起学过一阵儿美术,后来没多大兴趣便放弃了,不过多少知道一些。戚谨行以前带他去过很多画展,认真地给他叙述每一幅画背后的故事,戚菏虽做不到那般专业,但糊弄顾惟星绰绰有余。
  他们在一幅木板油画前站定,画上的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正在哺乳。顾惟星久久没有出声,在他的印象里,陈薇永远忙碌,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排个优先级,顾惟星猜测在陈薇心里,他是不是排在最后。
  陈薇或许也曾这样抱着他,享受作为母亲的快乐时光,可自打他记事起,陈薇从未将他拥在怀中。画板上的母亲温柔恬静,和他记忆里的母亲不太一样。
  戚菏扬手在顾惟星眼前晃了晃,将他拉到另一边,斟酌着开口:“他们那个时代就爱表现母性温情,瞎看看得了。你看这幅落日图,改天我们也一起去看落日吧。”
  顾惟星“嗯”了一声,突然有些想笑,戚菏转移话题的水平真差劲,不过他心里好受很多,落日映在海面上,与蓝色的大海融为一体,有一种天地合一的美。
  展览的后半部分大多是国画,画里有奔腾的骏马,有自由自在的鱼虾,有古人钟爱的梅兰竹菊,也有小桥流水的江南人家。
  展览的最后,画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站在桥上的背影,她撑着一把油纸伞,不知是否在等她心尖的如意郎君。桥下渔船穿梭,两岸车水马龙,有背着竹篓的小贩大声吆喝,旁边的阁楼里一群人靠在栅栏上开怀大饮。
  明明身处闹市,女子的背影里却透出一丝落寞,她穿着青色的长衫,衣摆随风扬起,一头乌黑的长发,在风里肆意飘荡。女子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气跃然纸上,带着一丝洒脱,又伴着一往深情。
  顾惟星快步走过展览的出口,戚菏从后面追上来,有些不明所以。
  顾惟星回头看向笑着跑向他的少年,突然觉得,自己比画里的女子要幸运许多。至少,他这一刻并不孤独。他忍不住想,如果戚菏可以永远只属于他,该有多好。
  伴着微微秋风,俩人打道回府。顾惟星刚踏进家门,便闻到阵阵饭香。家里阿姨做了他爱吃的糖醋排骨,灶上还闷着一锅乌鸡汤。孙姨做完饭便要走,顾惟星出声挽留:“孙姨,坐下一起吃吧。”
  孙姨摇摇头,道:“我儿子今天从学校回来,我得赶回去给那臭小子做饭。”
  顾惟星不再强求,盛出一半乌鸡汤准备给戚菏家送去,乌鸡是孙姨老家人送来的,闻着味儿都觉得鲜,况且他一个人喝不完。
  他打开最新一集的动漫,又想起陈薇曾经的训斥,按下暂停键后思考片刻,轻点屏幕的播放键,伴着吵闹的对话声解决完午餐,拿上保温盒敲响戚家的大门。
  何茜莲与戚友琛还待在欧洲没回来,开门的是戚谨行,他中午得空陪戚菏吃个饭,顺便看看自家弟弟玩疯球了没。
  顾惟星递上保温盒,笑着问好。戚菏正坐在餐桌前啃炸排骨,嘴唇上沾一圈油渍,还没来得及擦干净。戚谨行去橱柜里再拿一套碗筷,招呼顾惟星一起吃。
  顾惟星刚喝下两碗汤,实在是吃不下,便拒绝了坐在沙发上等。茶几上摆着拼了一半的乐高模型,散落的零件占据半张桌子,顾惟星无聊地摆弄着花花绿绿的模块,没敢动已经拼好的部分,他怕拼错了没法找补。
  戚菏端过来一块炸排骨,递给顾惟星一只手套,道:“我哥从上次去过的那家酒楼买的,我记得你说好吃来着。”
  顾惟星想出声拒绝,又不想辜负一番好意,便接过来,排骨表面裹着一层面粉,炸得酥脆,咸淡也控制得恰到好处。
  俩人中午都吃得有点多,饭后在小区里散步消食,戚谨行还得回公司,叮嘱他们记得做作业便走了。戚菏点头哈腰把他送走,心想考完试还做什么作业,总得劳逸结合,他前一阵太拼命用多了脑子,现在感觉快不好使了。
  初秋的风吹起衣角,顾惟星拽住戚菏的衣摆往前走,道旁的桂花落了一地,浓郁的桂香蹿进鼻子,夏天就这样悄悄溜走了。
  周末的午后,小区的游乐场里全是半大点儿的小屁孩,戚菏本想抢个秋千玩,被旁边的老大爷盯得不好意思,讪讪地走开了。
  池塘里的锦鲤鱼聚成一团,在抢一块干瘪的面包片,戚菏闲得无聊,从旁边的老奶奶那儿讨了些鱼食,分给顾惟星一半,俩人蹲在池塘边喂鱼。
  撒一把鱼食下去,鱼儿们赶趟似的游过来,全往中间拱。戚菏看得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没好气地开始鱼身攻击:“星星,你看它们这傻样儿,怎么还叫锦鲤,许愿肯定不灵。”
  顾惟星白他一眼,心说我看你就挺傻,只答:“你许一个不就知道了。”
  戚菏撒下手里的最后一点鱼食,他才不干这么幼稚的事情,锦鲤们光顾着吃饱喝足,哪有功夫听他的愿望。
  没有了鱼食,鱼儿们四散游开,戚菏突然想起要教顾惟星骑自行车,拉着他往家里跑。顾惟星站在戚菏家的花园里发愣,花园里的月季全数谢尽,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干,他企图悄悄溜走,被戚菏逮了个正着。
  戚菏把何茜莲那辆落灰的小自行车推出来,说:“星星,你先骑这个辆,稳当。”他转身去找抹布,把车座上的灰尘掸了掸,自己坐上去试了试。顾惟星心说他不骑更稳当,说好给自己安的车坐垫,还没过新鲜劲儿就催着他自力更生了。
  顾惟星不乐意碰这辆“儿童车”,这个年纪的男孩儿大多要面子,他骑这么一辆迷你车,一点都不酷,脸往哪儿搁。
  戚菏以为他闹脾气厌学,正想霸王硬上弓,顾惟星指着戚菏的那辆山地车,说:“我想骑这个。”
  上次他就是在这辆车上摔个四仰八叉,从哪里跌倒就得从哪里爬起来。
  戚菏心理阴影比他还大,欲要搬出循序渐进那一套,说一半时又怕顾惟星翻脸不肯学,只好推着山地车往外走。他还幻想着俩人一起骑着自行车游走四方呢,这第一步相当关键。
  小区后面有一条道不常用,地方偏僻没什么人经过,是学车的绝佳地点。
  两个人迅速进入教学模式,顾惟星跨上车座,戚菏在后面小心扶着。顾惟星一开始不得要领,心里又紧张,骑出一条蛇形,晃晃悠悠的。戚菏生怕他再摔着,死命扶住坐垫跟着跑,额头上热出一层汗。
  等到顾惟星熟练了些,胆子大着放得更开,也越骑越快。戚菏胆战心惊地,在后面喊:“星星,你慢一点儿。”他快要抓不住了。
  顾惟星找到其中乐趣,脚下生风一般,也不管戚菏抓不抓得住,只想要往前面冲,回他:“戚老师,你抓紧啊!”
  戚老师心里有苦说不出,奈何还是他死乞白赖要教对方骑车,眼下的境况又不敢真的松手,万一再把顾惟星摔疼了,他们俩友谊的小船直沉海底。
  顾惟星学得还算快,这会儿也不蛇形走位了,也学会了自己控制方向和速度,戚菏心想差不多能松手,他跟着跑出一身汗,想要喘口气。
  他出声询问顾惟星的意见,没料身前的人道:“你还扶着?松呗,可累不死你。”
  戚菏气得松手想要狠推一把,个小没良心的,他功劳苦劳占尽,到头来还要被嫌弃。
  顾惟星沿着路再骑上两圈,已经相当顺畅了,那种迎着风自由自在的感觉,让他一颗心仿佛飘在云端。
  戚菏擦掉脸上的汗珠,拿出一直振动的手机,班群消息的聊天框一直往外蹦,他刚没顾上看。顾惟星笑着喊他,他敷衍地应一声,打字回消息。
  突然,顾惟星大叫着声音变了调,戚菏感觉到眼前的一阵风,顾惟星的声音顺着风传入他的耳朵:“戚菏!刹车在哪儿!”
  戚菏停下打字的手,顾惟星直直地朝他撞过来,他欲要上前扶住,顾惟星吓得魂飞魄散,双脚勉强点地。自行车把往前一歪,他撞入戚菏温暖的怀抱里。
  戚菏久久没有回神,怀里的人动了动,他一抬胳膊,拍着顾惟星的背企图安慰对方。顾惟星挣开他的怀抱,见戚菏愣神的样子突然嘴角上扬,露出好看的梨涡。
  戚菏沉浸在那惊心动魄的一瞬,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顾惟星肆意的笑容映现在他的眼前,他想要抬手碰一碰,动动手指又放弃。
  顾惟星这一跤,栽他心上了。
  作者有话说:
  油画参考德列亚?索拉里《绿垫圣母子》,国画瞎编的。 基本上是更七天休两天。
第十二章 
  周一再回学校,月考成绩已经出来,老师们个个儿爱岗敬业无私奉献,利用周末的休息时间改好了试卷。
  早自习的氛围变得格外浮躁,戚菏担心语文飘红线,此刻想起那一池锦鲤,后悔没偷偷许个愿。教室里的同学全都坐不住,闲聊的声音越来越大,班长拎着黑板刷在讲台上拍得啪啪响,台下的吵闹声一浪过一浪。
  巡查的年级组长闻声而来,板着一张脸训斥,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等年级组长走远了,也没谁再闹腾。陈又铭推门进来,明显感受到教室里的低气压,他好奇同学们怎么突然转性,手里的成绩单都不忍心念。
  其实二班这次考得不错,前十里有一多半是他们班的,虽说学校明面上没有分实验班和平行班,但大家对一班和二班是重点培养对象这一点心知肚明。
  这两个班的里学生大多是年级里的佼佼者,也有一小部分是通过各种关系花钱往里塞的。顾惟星属于前者,戚菏属于后者。
  当时很多家长知道是像陈又铭这样的年轻老师当班主任,还来学校闹过。不过陈又铭不在乎,他向来拿实力说话,之前带过的班级英语成绩从来都是年级第一,学生们提起陈老师,没谁说不喜欢,省里举行的各项课题比赛,他总是能让师大附中跟着沾光。
  当他翻出大学时顺便考的教师证,决心成为一名人民教师开始,便做好了承担所有责任和质疑的准备。
  陈又铭打开文件夹放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道:“这次……大家考得……”台下几十双眼睛望着他,戚菏心想班主任什么时候变结巴了,陈又铭跟卖关子似的,“一般。”
  老师口中的一般通常等于不错,如果真的很差或者一般,都不会是这样的口吻。同学们大多松了一口气,戚菏把从顾惟星那儿讨来的漫画书翻了个边,趴下想眯一会儿。
  陈又铭扔的粉笔头精准地砸他脑门上,戚菏差点跳起来。
  “有些同学呢,怎么现在还睡得着?”陈又铭话里有话,明着讽刺,“俗话说近朱者赤,要多向好朋友学习。”
  戚菏听出来了,这是挖苦他顺带着表扬顾惟星呢,可他这种厚脸皮,除了为顾惟星感到骄傲,半点儿没觉得不好意思。
  只是陈又铭随即宣布周五进行第一次家长会,台下一片哀嚎,戚菏瞬间没了神气。这周五的家长会,不知道何茜莲能不能在此之前回来,如果让戚谨行来,他都能想到回家的惨状,肉疼。
  陈又铭没再废话,吩咐班长发成绩单,叮嘱同学们好好早读,便出去了。
  班里再次炸开锅,哪还有心情早读,全在围着讨论成绩单。
  成绩单上不仅印着班里每个同学的各科成绩和班级排名,最后一栏还写着年级排名。顾惟星不出所料地排在最上面,戚菏看了一眼他的年级排名跳起来,忍不住骂脏话:“卧槽,你年级第二!”
  顾惟星淡淡地瞥一眼,把成绩单塞进桌兜里,倒没多大反应。班上的其他同学都在往这边看,他有些局促,脸红红的。拉了一下戚菏,示意他坐好。
  戚菏反应过来,挠挠头坐下,大声道:“都别看了,今天要听写英语单词。”
  班里一片哀嚎,大家想起还有听写这回事,都拿出英语课本记单词。顾惟星始终没说话,看不出来高兴不高兴,他这周坐靠墙的单人座,跟戚菏隔着一条走道,捂着耳朵记单词的模样,仿佛与世隔绝。
  戚菏捧着漫画书苦思冥想,最后冲出了教室门。带着风一路跑到小卖部,货架上的巧克力只有常见的那两种,也是顾惟星最讨厌吃的两种,戚菏挑来挑去,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一包抹茶硬糖,他付完钱跑回教室,赶在上课铃前将糖扔给顾惟星,额角上跑出一层汗珠。
  伴着并不讨喜的上课铃,顾惟星拆开一颗糖塞进嘴里,眼角终于有了笑意。
  一直到中午放学,顾惟星手里的抹茶糖只剩下最后一颗,他把那颗糖递给戚菏,俩人才说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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