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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昨天在大厅里看见的那个满手满脸血的傻逼是楚野？
　　　　　　　程缓震惊了，孽缘啊！
　　　　　　　他一下子又走得更快了，省的等会儿回去路上还能看见这傻逼。他生怕自己再看见楚野，一个憋不住上去再捶他一顿。
　　　　　　　“程爷你回来这么晚？你值日要做这么久？”
　　　　　　　程缓一边脱鞋，从鞋柜底下勾了一双粉红猪小妹的棉拖鞋，估计是赵琦他妈的鞋：“什么值日？”
　　　　　　　“你不是说收拾东西嘛，不是去做值日？黑板上值日表不是写的你名儿？”
　　　　　　　程缓突然想起自己开了就跑的窗户，含了半口的水全咽了回去。
　　　　　　　人一不顺起来是根本拦不住的。
　　　　　　　算了管他的，这么多年也没顺过几回，现在才来伤春悲秋有点晚。先吃饭，吃饱了想一下搬出去住的事儿。
　　　　　　　这个提议程缓很久之前就想过了，苦于穷，还有穷。
　　　　　　　程缓吃得不走心，一边吃一边划拉手机，差点没憋住把朋友圈里以刘春红女士为首的那些看不顺眼的人全给拉黑。赵琦看不下去了：“诶程爷，我好不容易贤妻良母一回，按理说我手艺也不差啊，咋个听不见你夸我两句就算了，还连吃都不认真吃了这！”
　　　　　　　“不，非常难吃，”程缓想了想还能怎么怼他，“勉强入口还能不吐出来是你程爷我功力深厚。”
　　　　　　　赵琦还想再呛他两句，结果程缓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两下，开始放初始来电铃声。
　　　　　　　“你咋连来电铃声都……”
　　　　　　　“我去接个电话。”程缓看着来电显示，变了变脸色，提着手机去了阳台，还把门关上了。
　　　　　　　刘女士。
　　　　　　　“喂？”
　　　　　　　“你这周末回来不？到了几件家具，我跟你爸不会弄，你回来看一下。”
　　　　　　　程缓还想回答“不回”的，结果话还没说完，对面已经挂掉了。
　　　　　　　程缓沉默着“嗯”了一声，关掉了手机。
　　　　　　　坐回去，吃饭。
　　　　　　　“你……谁给你打的……算了我就习惯性问问，你要不想说也别说了。就是你……脸色很难看啊。”
　　　　　　　程缓没说话。
　　　　　　　“你别再犯病了，那些药吃着不好。看开点看开点，找点什么高兴的事儿嘛。”赵琦笑了笑，越过桌子拍拍程缓的肩，然后又坐回去埋头吃，平时屁话那么多，现在也不讲了。
　　　　　　　虽然鸡哥这话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但是毕竟是一番好意，凶他这不合道理。
　　　　　　　程缓很是难看地冲赵琦笑了出来。
　　　　　　　明明从来都是自己的错，却把气撒在别人身上，有点恶劣。那就尽量控制好了，不能发泄，否则只会增加新的负担。
　　　　　　　“我……我明天就回去了，这两天谢谢了。”





第7章　第七章
　　　　　　　躺在床上，身后赵琦睡得贼香，还打呼，程缓一点都睡不着。
　　　　　　　程缓感冒还没好，今天这一番折腾，想的破事儿又多，这会儿可能有点低烧。
　　　　　　　啊……头好痛……
　　　　　　　程缓琢磨了半天，干脆不睡了，悄咪咪起床摸到客厅，在自己的校服外套里碰运气一样找了找，总算有点顺心的事儿，早上那小半包烟还在。
　　　　　　　他搬了把椅子去阳台坐着。大晚上的风大，还不是一般的冷，点烟都点了半天。可当他长长地呼出那口白烟的时候，周身那种寒冷全都消失了。
　　　　　　　那种立在地面上却无处可去的茫然感变成了一种飘起来的轻快。
　　　　　　　看来并不是脚踏实地就能让人安心的。
　　　　　　　程缓盯着对面楼唯一一点还没有暗下去的灯光盯了半天，又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楚野……
　　　　　　　莫名其妙想起这么个人。　
　　　　　　　他老觉得像楚野这种一天到晚嚷嚷着自己手底下多少个小弟，认识多少人，每天晚上去哪儿蹦迪，昨天晚上又吹了几瓶的社会人跟闹着玩似的。仗着自己酒肉朋友多社交圈子大就成天蹬鼻子上脸的，其实肤浅得很。说着是帮朋友撑场子，一听有人可堵有架可打就全赶着热闹来了，怕是真要出了事儿人影也不见得找得到一个。
　　　　　　　程缓除了瞧不起自己，还瞧不起这堆脑子不清醒的社会人。
　　　　　　　就……莫名其妙的。
　　　　　　　跟自己差不多的莫名其妙。
　　　　　　　哎呦烦死了。
　　　　　　　刘春红啊。。。。。。算了这人更烦，不想说。
　　　　　　　人在外头流浪的时候完全想不到这么个人还活着，需要人搭把手，不，使唤的时候，就马上想起来了，哦原来自己还有个儿子。
　　　　　　　她和她男人是这样的父母。
　　　　　　　程缓这十七年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跟做梦一样地以为别人家也是这样的，但其实其他人的父母可能比他俩更懂得怎么为人父母。
　　　　　　　随便吧，忘了就忘了，想起来就想起来了，反正自己也没拿他俩当回事儿，搞得多愁善感的，其实还不一定那么在乎他们管不管自己呢。反正开了口就是吵，骨子里带出来的融不到一块儿去。
　　　　　　　他忽然想想，万一自己还真不是他们亲生的。。。。。。领养来的也好，跟别人家抱错了也好，反正就是融不到一块儿去，那程缓也真的不强求了。
　　　　　　　程缓打了个喷嚏。
　　　　　　　“程爷你搁这儿坐着干嘛？脑子烧坏了在这儿吹风？进屋睡觉去啊！”完全不知道赵琦这货什么时候从屋里头蹦跶出来的，本来还睡眼惺忪的口气一吹冷风就成了要提刀去跟人干架的一声“操”。
　　　　　　　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点冷。
　　　　　　　“诶哟喂这么冷啊！”赵琦一边跳脚一边把手背搭程缓额头上，程缓心头忽然一暖。
　　　　　　　“咋感觉你烧得更厉害了。”赵琦说了什么他没听见，想想算了，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大不了上鸡哥这儿来找温暖。。。。。。
　　　　　　　不还是算了，听上去好像自己对赵琦有什么意思一样的。。。。。。
　　　　　　　“算了你自己进去，我有事儿没关系，省的到时候给你也吹成个傻逼。”程缓一边起身往回走一边把赵琦推了回去，发表的言论被赵琦堵了回来：“不，程爷你烧傻了就没人给我抄作业了。”
　　　　　　　程缓：。。。。。。
　　　　　　　妈的白感动半天。
　　　　　　　算了至少自己还有点用。
　　　　　　　程缓准备回收刚才那句说鸡哥温暖的话。
　　　　　　　赵琦给他找了感冒药，随便混着凉掉的开水吃了，好像是有什么安眠的效果，程缓终于渐渐有了睡意。早上闹钟都差点没叫起来。
　　　　　　　程缓照例没有喊赵琦起床，反正喊了他也起不来。程缓一边等地铁一边在那儿盘算了时间准备去学校食堂买早饭，饭卡里应该还有个七八块的……
　　　　　　　他一偏头看见跟自己差不多隔了两个门的位置站了个人。
　　　　　　　诶哟喝，不良社会人还大清早起床坐地铁上学啊？稀奇稀奇。
　　　　　　　程缓看见楚野的时候都快拍手称赞了，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世界奇观。
　　　　　　　不过奇观归奇观，又不是自家的，他跟楚野也没那么熟到上去打招呼的程度，昨天见面还打了一架。
　　　　　　　不，果然还是很好奇为什么这种人会早早爬起来去上学，虽然看起来满脸不情愿。
　　　　　　　等地铁来了，他也没再想那么多就上了车。楚野在另一个车厢，更不用着担心挤在一个车厢里互相看见会尴尬。
　　　　　　　程缓低头玩了一路的手机，旁边什么时候多坐了个人不知道，直到那人捅捅他胳膊，程缓烦了，冲隔壁的吼“挤什么挤”是时候，这才发现隔壁是楚野。
　　　　　　　楚野对他的反应表示平静，就是挑了下眉头。
　　　　　　　“早上好。”程缓低头看手机，然后开始在口袋里找耳机。
　　　　　　　楚野还是那副表情没有变化。
　　　　　　　“昨天的帐算一下。”
　　　　　　　“什么帐？数学不好你自己算吧。”程缓把耳机掏出来开始解耳机线。
　　　　　　　卧槽怎么这么难解？
　　　　　　　“直接说吧，你在中间插了一脚，现在搞得我跟狗哥那边很难做。”
　　　　　　　程缓搞不懂他们什么狗哥猪哥的反正听着很难听就是了，他现在只想问自己的耳机线为什么感觉越缠越紧。
　　　　　　　“诶我操……”
　　　　　　　楚野：？？？
　　　　　　　“好了……”程缓一个人不知道在那儿念叨个啥，把手上那堆破线解开就挂到了耳朵上，“你继续。”
　　　　　　　“程缓！”楚野忽然过来揪了他的衣领子，再顺手把耳机线从他耳朵里扯了出来，“我这两天姑且对你好言相劝，你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替我去把你该解决的部分解决了，我们两清。”
　　　　　　　“哟，还会用这么长的成语啊。”程缓耳朵有点疼，耳机被扯下来的时候挂的，心里头那点儿火苗苗又熊熊燃烧起来了。
　　　　　　　放火烧山，你楚野怕是要给老子牢底坐坐穿了。
　　　　　　　“滚。”程缓一脸平静地说。他还不想在这种公共场合跟人打起来，他还要脸。
　　　　　　　他感觉到抓着自己衣领子的手在抖。
　　　　　　　程缓深呼吸了一口，低头调出音乐播放器开始放歌。
　　　　　　　The　clock　stop　ticking　forever　ago。
　　　　　　　“我就要你跟我去见一个人，把该讲的讲清楚了。”楚野也是沉着气，这人怎么这么难缠。
　　　　　　　How　long　ha｜ve　I　been　up
　　　　　　　“你害得我现在命要没了，别给我在这儿装聋子！”
　　　　　　　I　don't　know。
　　　　　　　楚野几乎都要对着他耳边吼出来了，转过去忽然看见这人的脸，闭着个眼睛，人随着车厢的运动而晃动，怎么看都是睡着了。
　　　　　　　楚野顿时没了脾气，浑身都是一副无力感。
　　　　　　　“操。”
　　　　　　　……
　　　　　　　I　don't　know　How　to　fight。

作者有话要说：
歌名《ECHO》，我听的大可的版本√【呱唧呱唧】
给大可和GUMI打call！！！

【请问我写啥见不得光的了呜呜呜呜呜（┯_┯）】





第8章　第八章
　　　　　　　程缓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差不多快下车了。旁边换了个胖大叔，楚野不知道去哪儿了。
　　　　　　　程缓抹了一把脸，拎着包站到门口，等着到了站开门下车。
　　　　　　　他在教室一边吃食堂早饭一边补作业的时候赵琦就来了。程缓抬头把那只吃了小半个的饭团塞进赵琦手里头：“鸡哥，帮我扔一下，我不该对学校食堂抱这么大的希望的。”
　　　　　　　手还抖一抖，跟被人下毒了还说一声凶手是谁一样。
　　　　　　　“程爷作业交出来啊！”赵琦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再三叮嘱，收到程缓白眼：“我哪回没给你抄过……”
　　　　　　　作业补完就趴，一日两次一次三片的感冒药吃了之后后劲贼足，地铁上睡一路不够还又睡了一天。程缓以前根本不受这些副作用的影响，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吃那些药吃的。
　　　　　　　“程缓！你都睡一天了还搁哪儿趴着！现在是不是还要再打两声呼噜跟我吵啊？”程缓好像听见有人冲自己吼，好像是梦里，又好像不是。
　　　　　　　“程缓！”讲台下面一片人跟着声波传递方向回头，嗤嗤笑成傻子。也就赵琦还够意思，回头来推了他两下。
　　　　　　　程缓烦，哼哼两声，脸翻了个面继续睡。
　　　　　　　完了完了，程爷都有起床气了。
　　　　　　　程缓现在脑子是糊成一锅子浆糊的。半梦半醒有点分不大清楚，他今天就醒醒睡睡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老崔有点火了，这人不醒也不知道这通气往哪儿撒，憋了足有一分钟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儿来：“放学喊他去办公室找我。”
　　　　　　　程缓下课被尿憋醒，结果刚要去厕所就被赵琦逮了：“程爷，老崔喊你放学去她办公室。”
　　　　　　　看着赵琦脸上那莫名其妙的酸楚，程缓鸡皮疙瘩要掉下来了。
　　　　　　　老崔一通屁话又能拖很晚。程缓看看窗外头天早黑了，估摸着时间不早了。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去哪儿，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会儿很晚了应该走了。
　　　　　　　堵得慌想出去透透气。
　　　　　　　“程缓你说说你，你这成绩也不算差，脑子也聪明的，就是学习态度不端正！”老崔一通气撒完了冷静了，开始切合实际跟他讲大道理了。
　　　　　　　“我早上吃的药，嗜睡。”
　　　　　　　“嗯？什么？”老崔突然一下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秀眉一挑，顿时看上去没那么凶了。
　　　　　　　“我说我早上睡到下午的原因。”程缓刚才擦黑板的时候看了眼今天的课表，早上和下午各一节老崔的语文课，看来早上她还是包容了自己的。
　　　　　　　算了。
　　　　　　　程缓已经很努力保持自己语调平稳了。
　　　　　　　　“那我下次不睡了。”
　　　　　　　　有了他这句承诺，老崔也不追究什么了，就叹了口气跟他苦口婆心：“你看看你，生个病，多影响学习？今天的课都没上吧。不过你也是个聪明孩子，自己多看看书，不懂的到老师这儿来问。”
　　　　　　　程缓有听没听听听，满脑子都是“你是个聪明孩子”。这话她念叨两遍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自己照顾好自己，你这么聪明你一定知道怎么做是吧？”老崔握着他的手，在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程缓一身的鸡皮疙瘩马上就起来了，好不容易忍住没把她手甩下来，“这天儿也不早了，回去吧，路上小心。周末两天多看看书，把没听的补回来，啊！”
　　　　　　　好了我知道我很聪明，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程缓一出办公室就打了个喷嚏。
　　　　　　　不行这药还得吃，周末吃不好上课还是要睡。
　　　　　　　不过就他现在这种风餐露宿的状态，没有更加恶化都已经是很好的了。
　　　　　　　他站在教学楼下头的小操场上，掏手机给刘春红女士打了个电话。
　　　　　　　还在振铃，程缓发着呆，缓缓在空无一人黑成一片的操场上蹲了下来。
　　　　　　　缩成一团之后衣服几乎能把自己裹起来，老北风也吹不着这高度，确实舒服，他似乎是能理解那群社会人天天蹲着是干嘛。
　　　　　　　五楼走廊映出的灯光投到程缓这边来的时候已经没那么亮了，但好歹是一种心理安慰。
　　　　　　　铃声还在响，响声断了，他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是超时了对面还没接。
　　　　　　　每回接刘春红女士的电话慢了，都会被劈头盖脸一通骂，一边质疑他一天到晚拿个手机就知道打游戏屁用没有，一边又斥责他为什么手机不拿在手上随时等着来电话，然后每次都以没收手机作为演讲总结，十分完美。
　　　　　　　神经病，谁一天到晚就等她电话，又不是她小情人。而且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真不想听。
　　　　　　　而且自己跟她打电话的时候也没见她接得积极过。比如现在。
　　　　　　　程缓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劲儿，蹲在感觉起来小了不少的老北风里又给刘春红打了个电话。他紧了紧衣服，口袋里还有几张纸，他拿出来在手里捏着，省的鼻涕就这么流下来还来不及反应。
　　　　　　　刘春红说的是周末，现在还不是，现在才周五。
　　　　　　　说不定刘春红会把自己给轰门外去。
　　　　　　　程缓后悔了昨天跟鸡哥说这么早，自己要回去了。
　　　　　　　已经第三遍振铃。
　　　　　　　程缓已经有点不耐烦了。爱接不接随你便，反正大不了在外头晃着死了算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走廊上的灯光。
　　　　　　　有个人被砸在了走廊窗户上。
　　　　　　　老远就看见玻璃上映出来的灯管形状扭曲了。
　　　　　　　是……楚野？
　　　　　　　“喂？”
　　　　　　　“我今天过去？”
　　　　　　　对面沉默了半天，空了五六秒才说：“随你便，早点过来，我跟你爸要去遛狗。”
　　　　　　　程缓手上没钥匙。
　　　　　　　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电话又挂断了。
　　　　　　　那个傻逼什么情况？
　　　　　　　是不是他早上说的什么……狗哥的人？
　　　　　　　哇这个学校真的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真的只拦得住想提早进校门的好学生吧！
　　　　　　　程缓第一反应又是去救人。老崔还在楼上，他还不想把动静闹大到把她个女人给扯进来。自己要是不去拉开他们，动静一大老崔肯定出来了。
　　　　　　　程缓一个箭步冲上五楼，还在喘气就看见那边几个人对着一个人打，旁边站了个高大壮的胖子……不，不是胖子，就是个子高，穿得多，跟个球一样地立在那儿抽烟，感觉随时都会倒下了滚两圈的感觉，有点危险。
　　　　　　　看这个阵仗，这虚胖不是狗哥，就是狗哥手下头一个地位还不低的人。
　　　　　　　楚野看见程缓了。两人隔了条走廊对望了一眼。程缓看不出他眼神里是什么。
　　　　　　　程缓过去了。
　　　　　　　他不想担这种事儿，就纯粹是不想让自己班主任被楚野这傻逼卷进来。这傻逼肯定要把自己抖出去，再硬生生给自己扣个罪名，麻烦。
　　　　　　　楚野靠在墙上喘着气儿，脸上挂着伤，有昨天被程缓打的，还有现在被那个野鸡头打手打的。
　　　　　　　野鸡头一脚踹在楚野腰上。
　　　　　　　“狗哥，我没还手，”他倒了口气，“跟那回扯平了吧？”
　　　　　　　野鸡头下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