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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长毛想吐血，结果那口血从鼻子里乌拉拉流出来。
　　　　　　　程缓眼睛一眯，都还没玩够，这几个就趴下了，踢了一脚之后淡淡地骂了一句“辣鸡”。
　　　　　　　等他低着头走出去好远，他才反应过来操场上已经没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的课，他没表看不了时间，铃响没听到。
　　　　　　　程缓干脆就不回去了，反正回去了要挨一顿批｜斗，为了不浪费同学们宝贵的学习和睡觉时间，也为了自己耳边清净，翘掉吧。
　　　　　　　结果自己耳边没法清净。
　　　　　　　假美人追了上来，从快跑变成了慢走，一直到跟程缓并驾齐驱，走了老远，一句话没说。
　　　　　　　多出一个人的脚步声让程缓心里头烦，他没办法好好想事情顺便伤春悲秋。
　　　　　　　“你干嘛？我又不是去救你的，不接受感谢。”
　　　　　　　假美人手揣裤袋，白了他一眼。
　　　　　　　“谁要你多管这闲事。”
　　　　　　　说得好像我要去管一样的？
　　　　　　　一个两个的怎么就这么自作多情？？？
　　　　　　　程缓偏头，拎住假美人的校服领子，手里头捏着那个拉链头，膈得他手心肉疼。假美人跟他一般高，稍稍有些陷入了类似于小个子一般尴尬的境地里。
　　　　　　　好嘛，反正没打够，这儿又来一条送人头狗，一块儿打了。
　　　　　　　程缓这几天浑身是刺。他不再像以前一样绷着装老好人了，谁碰了自己逆鳞，那就打嘛，反正也不是自己人，伤了就伤了。
　　　　　　　这种状态，美其名曰“黑化”。
　　　　　　　“放开。”假美人表情瞬间黑了几个度，讲话言简意赅，镜片后的那双眼睛眯了眯，用一种相当危险地眼神盯着程缓的眼睛。
　　　　　　　程缓怕他啊！当然是瞪回去啊。
　　　　　　　“我刚才救了你，不介意再捶你一顿。”
　　　　　　　“你小子觉得你很拽是吧。。。。。。”假美人一句话还没说完，当头迎了一拳，鼻梁上的眼镜飞了。
　　　　　　　假美人退了两步，看着不远处掉在地上的眼镜，像是不相信这个中二病会真的动手似的愣了半天，这才回头看一眼满脸丧气的程缓：“老子操｜你妈！”
　　　　　　　他楚野啥时候受过这种气哦！刚被人抡墙上就算了，现在还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中二病给打脸，有病啊！
　　　　　　　程缓完完全全就是泄愤撒气一样地乱打，看着一下比一下狠，却是毫无章法。他下一拳被假美人儿一接，还要往背后扣过去，结果程缓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操场上。
　　　　　　　把楚野打懵了，程缓清醒了。
　　　　　　　卧槽，扇巴掌，好娘啊！
　　　　　　　可是手心发麻的疼和美人脸上淡淡的巴掌印告诉他，他真的这么干了。
　　　　　　　丢人得一匹……
　　　　　　　程缓脑子不知道哪根筋儿又没搭对，看了看手又看了看假美人儿，一脸淡然地手插裤袋转身走人。
　　　　　　　楚野心说我能不能哭啊，就没有人敢这么对我啊……两下！打脸！
　　　　　　　“你奶奶的！”楚野冲上去照着程缓后脑勺就一拳。程缓就听那一声听着怕人的怒吼，回头回了一半，结果自己人就倒地上了。
　　　　　　　等程缓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在教导处喝茶。
　　　　　　　林老头坐着，他跟那个假美人站着，还真的一人手上一纸杯绿茶。
　　　　　　　烫手。
　　　　　　　“……你俩逃课，打架，还想干嘛？等会儿翻墙逃出去黑网吧上上网啊？！”
　　　　　　　“翻墙刚才已经翻过了。”
　　　　　　　“楚野！你名字叫个野你还真的野得没边儿了是吧！程缓你小子去哪儿？！”
　　　　　　　程缓被点名，缓缓回头，一脸匪夷所思的不屑：“啊？”
　　　　　　　“我问你去哪儿！”
　　　　　　　“我茶喝完了，要上课了，走了。”程缓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那个塑料蓝白条花纹的贼丑的钟。
　　　　　　　“你给我回来！你俩打架斗殴，事儿没解决还想回去上课？”林老头看上去很生气，吼声波及旁边几个没课的老师，吓得改卷子的声音都轻下去几度。
　　　　　　　“老师我高二啦，学习hin重要的……”
　　　　　　　“学校不光教你读书！还他妈要教你做人！上课出去单挑约架很帅是吧！今天你俩不把这事儿给我解决了谁都别想跑！书也别读了！人家大学不缺你两个败类！”林老头说话增强气势方法一，每句话后面敲一下桌子，顺便表明一下这里有个感叹号。
　　　　　　　程缓只等着他把句子里的脏话先去掉再来跟自己探讨学做人的事儿。
　　　　　　　“你把杯子给我端着站回来！”
　　　　　　　程缓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反正是烦够了他冲着自己喊，懒得跟他在这儿把办公室吼成非洲大草原。
　　　　　　　“你俩现在这个情况很严重，学校要给你们开处分的。”
　　　　　　　这俩人同时丧得不行地“嗯”了一声。
　　　　　　　林老头就不满意了：“你俩这啥态度？要叫你们家长来学校一趟了！”
　　　　　　　“我没爹妈。”
　　　　　　　“娘死了爹跟小老婆跑了你让我叫谁？”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卖个萌不会锁我文……
卖萌了！两块钱一斤，五块钱三斤！每日限供三十斤，先到先得！





第5章　第五章
　　　　　　　那喊你爸那个小老婆来啊！
　　　　　　　林东风差点就冲着楚野这么喊出来了。
　　　　　　　他看着程缓和楚野两个人一脸惊愕地面面相觑，气得差点咽气。
　　　　　　　林东风身兼教导主任和一班二班的生物老师之职，平时觉得程缓这学生就态度恶劣了点，但成绩看看，还算得上是个好学生，啥时候就跟楚野这种社会学生混在一块儿了就！
　　　　　　　林东风头要炸了。
　　　　　　　“你俩回去给我把家长带过来！别跟我耍嘴皮子！”
　　　　　　　程缓看看楚野又看看林老头，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啊。毛病。
　　　　　　　被从教导处轰出来，程缓站在穿过走廊的风里，冷得要命。旁边并排走的楚野倒是一脸不痛不痒，脸上青一块儿肿一块儿的，是刚才被程缓打的，假美人儿彻底不美了。
　　　　　　　两个人就这么干走路然后一句话都不说。这会儿还是上课时间，走廊上就他们两个人，尴尬得要死。
　　　　　　　程缓也没话好跟他说。要自己还能跟刚跟自己打过一架的人闲侃，那自己这脸皮是厚得没边儿了。他仅剩的力气都打完了，现在一点气儿都没了，就剩迷茫了。对于眼下尴尬局面该如何应对的迷茫，还有今天晚上去哪儿的迷茫。
　　　　　　　对哦，今天晚上住哪儿去？
　　　　　　　赵琦家是住不下去了，老在人家家里蹭吃蹭睡不好。他也不可能跟他妈打电话，看见这女人就尴尬。
　　　　　　　程缓觉得自己好垃圾啊，怎么跟谁都尴尬。
　　　　　　　哦对了，还有今天刚打了一架一身灰，他想洗澡。
　　　　　　　前面一个岔路，往左拐是一班到五班，右边是六班到十班。程缓就希望这家伙识趣点，一左一右，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结果这么长的走廊好不容易熬过去了，一转弯，俩人还是顺路。
　　　　　　　卧槽？
　　　　　　　这种越来越尴尬的感觉又持续了很久，直到楚野拐进了二班的教室。程缓往前又走了几步，走进自己教室门前的地砖缝划出的范围，这才安心下来。
　　　　　　　他听见从二班教室里传出老巫婆的怒吼。程缓有点心疼她，隔一节课吼一个，嗓子不晓得撑不撑得住。
　　　　　　　程缓就担心等会儿她像拉着赵琦出来谈人生一样拉着那个什么楚野出来谈人生，他不想在24小时之内再看见楚野第二次。
　　　　　　　程缓就把自己搭在走廊的栏杆上看操场，站的这个位置按理来说老师是看不见的视觉死角。程缓这种时候想起自己口袋里的烟了，伸手进裤兜里一模，还好刚才打架的时候没有压坏。
　　　　　　　刚从教导处出来他就明目张胆地在走廊上抽起烟来了。对面楼是食堂，程缓冲着二楼的一扇窗户吐了口烟，开始盘算着饭卡里剩下的15块够自己去吃点什么。
　　　　　　　今天晚上去哪儿住？
　　　　　　　明天呢？
　　　　　　　要是刘春红女士又“忘了”，那自己以后去哪儿呢？
　　　　　　　很多时候，程缓都觉得自己这个程爷活得可有可无。亲爹亲妈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在干什么，别人的目光永远会越过自己，就连自己都无比轻视自己了——这一米九二的个子跟白长的一样。
　　　　　　　叫什么家长啊，他看见刘春红和她老公两个人都尴尬。
　　　　　　　程缓手一抖，烟灰顺着地心引力的方向从四楼掉了下去。
　　　　　　　程缓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为了不正面撞上从教室出来的老师，直接溜进厕所，下课一会儿了再回去。赵琦一眼瞧见他回来，位置还没回，自己先把头转过去了。
　　　　　　　“程爷，刚才哪儿去了？”
　　　　　　　“你跟老师说我去哪儿了？”
　　　　　　　“拉肚子，厕所。”
　　　　　　　“默契。”
　　　　　　　程缓皮笑肉不笑地夸了他两句，然后就趴下了。
　　　　　　　赵琦：……
　　　　　　　还能不能给鸡哥的八卦心一点面子了！
　　　　　　　赵琦还没死心，就是想搭个话嘛，说什么不行：“程爷，下半月分班啊，你去文科还是理科啊？老崔刚才说了把这表给填了，今天放学前交。”
　　　　　　　程缓听见什么能引起他注意的东西，起来了。
　　　　　　　“谁的课刚才？”
　　　　　　　“老崔啊！”赵琦一边说一边从桌肚里掏他自己那张分班志愿表，“诶我跟你讲……”
　　　　　　　程缓那张就摊在那堆书山上，他摸了只铅笔，一边在那儿按笔芯一边儿骂：“神经病学校果然辣鸡，高二了都，这学期快过完了都，还分班？鸡哥你的给我看一下咋填。”
　　　　　　　赵琦看着程缓伸过来的手，还想跟他分析一下自己的选择顺便再安利一波理科班的赵琦乖乖选择了让程爷自己看。
　　　　　　　“程爷你选什么啊？我跟你讲理科班好啊……”
　　　　　　　“闭嘴！碎嘴子！”程缓嗔他，“我疯了放着大好的古典诗词之美不学去学什么后移发际线的数学？”
　　　　　　　“……”
　　　　　　　程缓也不是说理科那些东西不会，就纯是算得脑子疼，不喜欢，还不如文科背背记记理解理解就好了，方便。
　　　　　　　懒。
　　　　　　　程缓照着赵琦填好的格式，三两下给填好了，一并都给了赵琦让他帮自己交掉。刚要重新趴回去，他忽然又想起个什么人，拍了拍赵琦的肩。
　　　　　　　赵琦回头：“咋啦程爷？”
　　　　　　　“鸡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楚野的傻逼？”

　　　　　　　楚野这憋气憋的，跟狗哥那帮人说好了，今天打一顿算两清，结果被个傻逼给搅和了！现在狗哥的人被打成这样，面子上哪儿去还？
　　　　　　　那个弱智还跟个中二病小朋友一样的，一脸“我救了你你要感激我我是大英雄啦啦啦”的弱智表情，看着那身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校服，他都在质疑他父母为什么不把他送阳光学校。
　　　　　　　重点是自己还被这弱智还打自己脸！两次！
　　　　　　　楚野觉得自己现在跟狗哥一样没面子，要不要去跟狗哥商量一下，既然都这么没面子，干脆一块儿来几个人把他找个地儿堵了算了。
　　　　　　　虽然楚野觉得自己有必要认真思考一下怎么解决狗哥那边的问题，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瞎鸡儿乱吐槽的脑子。
　　　　　　　楚野想起回去还要面对那俩变态偏执狂他就头疼。疼着疼着他忽然想起来昨天在楼下看见的那个人，他脸还记着，好像就是那个中二病弱智……
　　　　　　　操。
　　　　　　　冤家路窄。
　　　　　　　这个不堵不行了。
　　　　　　　程缓走的最晚。赵琦虽然说了让他今天晚上继续去那边，但是程缓还是在纠结。让赵琦先回去了，自己先收拾点东西。
　　　　　　　今天作业有点多，程缓写了两节自习课结果还有两张英语卷子。他把英语卷子揉了揉塞进书包，刚把拉链拉上，突然发现笔袋没装，他又耐着性子拉开书包塞笔袋。第二次拉上书包拉链，结果发现修正带还在外头。
　　　　　　　“操。”程缓心里头那点儿无名火又冒了，干脆不装了，爱写错写错，涂涂掉好了。好不容易冷静一下，拎着书包就走。回头看见门口站了一排人。
　　　　　　　傻逼……楚野，后面跟了几个不那么五颜六色的社会非主流。
　　　　　　　一群小弟，男男女女都一水儿的黑色紧身破洞裤，整齐划一得宛如社会人标配制服。
　　　　　　　这阵仗，来干嘛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给姐姐们拜年了呜呜呜（┯_┯）】





第6章　第六章
　　　　　　　对面来意不明，敌不动，我不动。程缓说。
　　　　　　　楚野从后门扫了一圈教室，确定没人了，一脚相当夸张地迈进来，仿佛是在宣布主权一样，然后挑衅地看一眼程缓：“说吧，你想怎么解决？”
　　　　　　　楚野挑了张桌子，因为个儿高腿儿长的关系，坐在桌子上跟坐在凳子上一样轻松。他往上缩了缩，又把腿放了上去，卖萌一样的抱着腿，头搁在了膝盖上。
　　　　　　　眼神可是一点都不萌。
　　　　　　　楚野当然不会蠢到真的去找狗哥的人来解决这个问题。自己就算被打，脸还是要要的。楚野就叫了几个人过来，不管狗哥那边怎么解决，先把这坏事儿的弱智给打一顿出出气儿。
　　　　　　　“干嘛？”程缓放下刚拎起来的书包，手插裤袋，极其装逼地靠在桌子边儿上跟楚野面对面，“我们俩又不熟，还专门接我放学？”
　　　　　　　程缓很不喜欢说“干嘛”两字。他还是很友好的，一般让他说这两个字的人，都让他感觉不友好和摸不透，怪难受的。
　　　　　　　程缓不想跟一个莫名其妙看上去很社会的人有点什么交集或者结个仇什么的，这种人不管是怎么样，相处起来都很麻烦。程缓承认自己平日里拽得一匹，但是还没有能力去跟社会大佬公然对峙。
　　　　　　　这个叫楚野的，他就不是很想再跟他打交道。
　　　　　　　楚野说：“你说我来干嘛？你多管闲事管到我头上来了，那我有必要来管你一下。”
　　　　　　　程缓跟楚野坐的那张桌子中间还隔了一排，这么近程缓能看见他脸上的那副……倨傲。
　　　　　　　他看见楚野带来的人不光堵了后门，还慢悠悠地堵了前门，一群人脚后跟不离地地蹲在门口，脸上写满了“我是社会人”。
　　　　　　　这群社会游民在某种程度上是相当有组织有纪律了。
　　　　　　　前后门都被堵，这儿还是四楼。程缓看见面朝走廊的窗户因为值日生的疏忽而没有上锁，等会儿要是聊得不开心就从那儿跑吧。
　　　　　　　扣分就扣分，反正不是扣自己的。
　　　　　　　“我本来也不是去救你的，我也没那么英雄主义，你会不会被那群五颜六色的黑打死又不关我事儿，少自作多情了。”程缓在这种情况下还在装逼，看也不看楚野，随手拎起桌子上一本物理书翻翻，其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楚野奇迹般地没有吐槽那个什么“五颜六色的黑”是个啥玩意儿，就是眯了眯眼睛，痞痞地笑得贼灿烂：“就是来提醒你一下，不懂规矩，下次要懂。”
　　　　　　　“懂个狗屁规矩！”程缓一把把本子拍在桌子上冲他吼，“我跟你们又不是一路子的江湖人。你们挡了我抽烟的地儿我还不能动两下手赶你们走了？”
　　　　　　　“我要当着你们面儿抽烟那我还怕你去告老师呢。”
　　　　　　　楚野看他一脸不要脸却又理所当然的样子就很想打他。想归想，身体已经自己动了。从原先坐着的桌子上站了起来，往前一步迈踩在旁边儿那排的位置，蹲成门口那群牛鬼蛇神的模样。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程缓那张看着就让人很想打的脸：“你小孩子么？还告老师？”
　　　　　　　“小朋友，想想明天你是喊你爸来还是喊你爸的小老婆去见老师吧。”程缓看了看他离自己就仨指头距离的脸，忽然想干点什么符合自己对外宣称的同性恋人设的事儿。
　　　　　　　“么么哒，漂亮的小朋友，程爷走啦！”
　　　　　　　看着程缓拎着包走得悠然自得，楚野摸着脸还没反应过来，看他都走到门口了才记得喊人拦。程缓也不是吃素的，他……他一看那堆牛鬼蛇神动了，马上调转方向掀开窗户就翻到了走廊上，还没跑两步就听见身后的那群家伙喊着“腿儿麻了”，然后倒了一片。
　　　　　　　傻逼的手下果然脑子也不好使。
　　　　　　　程缓出了校门，不光没看见赵琦，别的人也没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挺晚了，天都黑得差不多了快。他干脆直接去赵琦家，再凑活一晚上，随便了。
　　　　　　　他现在没心情想什么自己的归属问题。早上跟赵琦聊天，问起楚野这么个人，就说不好惹，少去招惹。
　　　　　　　现在看来确实是的。
　　　　　　　程缓受够了自己情绪的不稳定性，看谁烦又匹配得上能打的标准，上去就打，脑子都不过了，惹麻烦就是活该。
　　　　　　　还说什么了来着？说……住赵琦家楼上的？
　　　　　　　这么说昨天在大厅里看见的那个满手满脸血的傻逼是楚野？
　　　　　　　程缓震惊了，孽缘啊！
　　　　　　　他一下子又走得更快了，省的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