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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弟北-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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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没说话，想想，揣了手机就要往外走。
“干嘛去？”文轩喊住他。
“回家。”
“这个点？公交都快没了吧？”庄小强震惊的瞪着他，“家里真有要奶的孩子啊。”
“放屁呢你。”叶晨瞪了他一眼，也是莫名的看着江北，“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喂狗。”江北说。
“你还养狗了？”叶晨说，“那你把狗放家里一天？没别人看着？”
“有。”江北说。
“哦，我差点忘了，昨天和你一块来的你哥吧。”叶晨说，“你哥既然给看着，就不知道给喂一喂，还要你半夜跑回去喂？”
江北也不知怎么说了，确实有人看着，说喂狗也就是顺口，其实要喂的是看狗的人，狗都吃上了，人还饿着呢。
“你哥不在家？”文轩问。
“······在。”
三人都震惊了，半天没说话。
“你哥······”文轩说了一半又把话咽了回去。
庄小强很快把话接了过去，“有你哥呢，肯定会给喂了，都这么大人了还能不知道喂狗吗。学校大门都关了，你就别折腾了，赶紧睡吧，我都累的不想说话了，你还有精力往外跑。”
江北犹豫了一会儿，放下手，转身又走了回去。
算了，刚说了这几天不回了，马上巴巴的跑回去，算个什么事，秦天本来不多想也要多想了。
而且，他也没想好怎么坦然的面对秦天。
这么大人了还能真饿死吗，之前这一年没他不也活的好好的。
第 70 章
老天大概是听到了秦天的心声，向来睡眠质量很好的江北，这一晚睡得非常艰难，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小白饿的嗷嗷乱叫，不停的围着他打转儿，他也是寸了，左右找不到狗粮愣是没想起出去买，就跟狗一块在屋子里打转儿。
最后转累了，一头栽到沙发里就不想动了，对爬到他肚子上的小白有气无力的说，“你干脆吃了我吧。”
说着还用手撩起T恤，把肚皮露了出来。
“好啊！”小白有求必应，张开雪白的尖牙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肚皮上。
靠！小白张嘴说人话了！
成精了吗！
不对，小白哪儿去了？咬在他肚皮上的小白怎么眨眼变成了秦天？
秦天没有小白的尖牙，但牙口非常整齐锋利，平时啃骨头都带响儿的，这一口正咬在了他的肚脐上，疼，非常疼，感觉肠子都打卷了。
可是疼痛之余江北却感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瞬间袭遍了全身，尤其看到秦天抬起小白一般湿漉的眼儿从肚皮上看他时，汗毛都仿佛要飞出体外，那股子难言的兴奋遭遇反射板一样抵达脑神经之后又化作一股汹涌的热流猛地窜回小腹。
江北大叫一声，从床上弹了起来。
“咋了咋了？”庄小强举着牙刷从卫生间探出凌乱的脑门。
江北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没有出声。
“做噩梦了吧。”叶晨说。
“你没事儿吧？”文轩走到他床边抬头问。
“没、没事，做梦了。”江北拉了拉被子，没敢抬眼跟宿舍的人对视。
不是他不想动，是动不了。
如果是刚刚睁开眼还有些无法从那个不知所谓的梦里回过神来，这一刻某处湿漉黏腻的感觉顿时便令他灵台一片清明了。
仿佛喝了十瓶风油精。
吓······尿了？
小腹依然挥之不去的异样仍在，江北又躺了回去，宿舍里的人喊他去餐厅吃饭，他也没动，直到人走光了，才跳下床冲进了卫生间。
他从秦天家里出来时没带换洗的衣服，还好每天都要穿军训服，内裤则是去门口商店花了二十块钱临时买了一包换着穿。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时，江北正蹲地上搓着内裤，庄小强吓了一跳，又扶着门探头看了一眼。“我以为你不在呢，差点给我把尿吓回去······”
江北也吓了一跳，刚才搓着搓着思绪就飘远了，居然没听见有人回来。还沾着白色浆子的内裤顿时烫的手都无处安放了。
“你行啊江北，精力够旺盛的啊，军训这么累都没影响到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昨晚梦见哪个系的大美女，一时没把持住给抖落了出来？”庄小强意味深长的瞥着他手里的内裤笑。
江北瞪着他没说话，想把内裤塞他嘴里。
文轩经过门口探头往里一看，与江北直愣愣的眼光对了个正着，立马一把拎着庄小强的后领子给拽了出去。“隔壁没人，赶紧去尿。”
“咱屋就有，为什么去隔壁啊，我又不怕江北看······”
文轩没给他挣扎的机会，一路就把他拎出了宿舍。
如果说之前只是隐隐约约的惶惑，这个梦就是点燃炸dan的火信子，再加上庄小强的话，砰！就把江北最后残存的侥幸给炸的荡然无存。
秦天没有再打电话来，军训也依然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除了头天下午，新生慢慢的适应了节奏之后，倒没那么累了，解散之后还能有心情勾肩搭背的上街溜达。
江北发现大学很好，不像初高中，青春叛逆期的孩子没事就琢磨着称王称霸，给自个儿划地盘立威信，也没人闲的蛋疼从茫茫人海中翻捡出不关己的八卦来打发时间，能进这所学校的都是各地顶尖的优异生，个个走路都带风，宿舍，教室，图书馆三点一线，连庄小强这么不着调的都老拉着宿舍的人往图书馆跑。美其名曰，可以边看书边静静的欣赏安静的美女纸。
江北跟着去了几次，很喜欢图书馆那种安静祥和的气氛，但今天江北没去。石宇给他发了信息过来，说是今天会有一个新成员过来，让他一块听听。
原来的键盘是小六，因为工作调动要搬到临市去，不能继续留在乐队了，刚好有人介绍了一个新的键盘过来，顶替了小六的位置。
最近没什么场子要去，正好给新成员熟悉配合的时间。
自从辞去了奶茶店的工作，江北基本上就没什么收入了，手里那点钱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而且他还有未竟的“包养”大业等待完成，要努力赚钱才行。
江北决定今天先去转转看找个零工，然后再去乐队晃一圈。
文轩也正准备出去，换好衣服后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江北出门，问，“你今天要回去了？”
“不。”江北说，“打工。”
“哦。”文轩拿了钱包和手机，走到他身后，“我也要出去，你去哪儿，顺路的话一块？”
江北打算再去商业街看看，离乐队练习室还近。“市中心商业街。”
“那正好，我也去那块儿，一块吧。”
两人出了学校，在站牌前研究了一下路线，坐上了去市中心的车。
晚饭时间是商业街最繁华的时段，还没靠近商业街上车的人就多了，江北抓着杆子被挤得跟文轩贴到了一块，气儿都喘不顺了。
“下站我们下车吧，走路都比挤着强。”文轩皱眉说。
车到下一站停下后，文轩拉着江北的胳膊从后门挤了下去，一下车就长长的呼了口气。江北觉得身高都被挤长了一截，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转头看文轩，“我就在这片儿转转，你是不是还要走一截？”
“也不算太远，走走就到了。”文轩四下看了看，“正好一直没机会逛街，当溜腿了。”
“那······我先走了。”江北说。
“嗯，回见。”文轩笑了笑，挥手转身沿着站牌往前走了。
江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去咖啡奶茶店看看招不招人，主要是其他的他也不会，人也不一准招小时工。
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江北在离乐队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家门口贴着招聘信息的咖啡店，在一处拐角上，名叫“转角咖啡店”，这店名，啧，还真是敷衍随意，再懒点直接叫咖啡店得了。
店面不大，但装修的很温馨，店里坐了七八个喝咖啡的人，前台后面站了一个老板模样的男人，不过很年轻，瞧着没有三十，还有一名穿着制服的小姑娘来回跑着。
“喝什么？”江北刚在前台站下，老板就抬起头问了一句，手里没停下正在做的活，动作十分优美娴熟。
“你们这儿还招人吗？”江北问。
老板认真看了他一眼，“长期的还是临时的？”
“我就下午六点之后和周末有时间，可以吗？”江北有点紧张。
“有经验吗？”
“以前就在奶茶店干过，咖啡没做过。”江北选择了说实话。
老板想了想，“那应该问题不大，都差不多。我们这儿也就晚上逛街的人多，你六点到店里就行，晚上十点关门，周末的话早上九点营业。”
这就是成了。江北郑重的点了下头，又想起说，“我明天过来可以吗？今天还有点事儿。”
“行，那就明天过来。”老板把做好的两杯咖啡交给服务员小姑娘给客人端过去，又看着江北说，“我姓王，王顼，你叫我顼哥就行了。你还是学生吧？上大几了？叫什么名字？”
“大一，江北。”江北说。
“挺好的。”王顼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始忙活，“你要有事就先去忙，没事儿随便找个地儿坐坐喝点东西也行，我就不招呼你了。”
“不用。”江北笑了笑，“我明天再过来。”
王顼没再说话，看起来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江北却觉得很好，以前奶茶店的老板人也很好，但是话非常多，他经常不知道该回什么，这个老板应该相处起来能自在些。
出了咖啡店，江北就去了乐队的练习室。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琴声，很好听。江北是半路出家，能看懂乐谱还是因为姐姐从小耳濡目染，加上基因里遗传了老妈的音乐天分，但要正经的品评一个人的技术水平还是有点勉强，也就能保证自己不掉链子把架子鼓打好就不错了。
但江北还是听得出这个新键盘弹得很好，当然没有秦天好，跟小六还是有点可比性的，应该也是个打小就练琴的高手。
想到秦天，江北又叹了口气。
他很想秦天能像以前一样，自在舒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偶尔弹弹琴放松，但是秦天似乎决定不再弹琴了。
这让他很难受，替秦天感到可惜。
秦天不弹琴的话，他打架子鼓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赚钱吗？
“小北来了！”石宇从身后走了过来，驻足听了两耳朵，笑说，“新键盘还不错吧？走，进去看看。”
江北跟了进去。
进门就看见凌峰和张蒙站在那里，一架合成器前还站了一个人，正低头专注而流畅的弹着。
江北愣了住。
“文······轩？”
文轩猛地抬起头，手指按错了一个键，连忙收了手，音乐戛然而止。
“你们认识？”石宇挑了挑眉，想到什么突然笑了，“我倒是忘了，文轩和你在一个学校吧，是同学？”
“一个宿舍。”江北说，“还是老乡。”
“那真是缘分！”石宇说。
凌峰也很惊讶，“原来都是熟人啊，那更好了，你们以前合作过吧，配合起来应该没问题了。”
江北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没，我不知道文轩弹琴。”
文轩从合成器后面走出来，笑说，“我很早之前就听说你架子鼓打的很好，一直想跟你合奏一次却没机会，没想到来面个试能碰上你。”
江北震惊的看着他。
“干嘛这么看我？”文轩问。
第 71 章
“你······”
“高三下学期我老去大学城那边玩，总要劳逸结合嘛，那会儿就听人说你偶尔会过去打鼓，但是我去了很多次一次都没碰到你，还以为你复习不再去了。”文轩说。“挺遗憾的，所以发现咱俩居然一个宿舍时，我特高兴。”
“哦。”江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没想打文轩那时候就已经在注意他了，还好只是因为他打鼓，而不是别的什么。
高三下学期江北确实偶尔跟着吴越去大学城那边打鼓，吴越也说是劳逸结合，但跟文轩的劳逸结合不是一码事，吴越怕他老在搏击馆有一天会被打死，给他留个喘气恢复的时间。
吴越不会乐器，口哨都不会吹，但很喜欢听音乐，这也是为什么半死不活的开着一家音像店，还能在K市把他推荐给宇哥他们的原因。
文轩该不会也是吴越介绍来的吧？
应该不会，不然不会跟吴越一年多都没见过文轩一面。
江北没有追问，这是别人的私事，他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
几个人互相介绍认识之后，就开始熟悉合奏的过程。文轩确实挺厉害，基本第一遍过了，接下来配合的就非常轻松流畅了。连习惯爱叫板的凌峰都发自肺腑的夸了文轩好几次。
江北也想跟着大流夸几句，就像秦天说的融入圈子的第一步，但搜肠刮肚也没想出怎么夸比较真诚自然。他确实不适应和人舒服相处，也就秦天能忍他了。
“今天还是回宿舍？”从练习室出来，文轩挨着他一边走，问了一句。
“啊。”江北应了一声。
文轩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那天送你来学校的······不是你哥哥吧？”
江北猛地转过头。
文轩被他吓了一跳，表情有点尴尬，“我就随口一问······”
江北没说话，实际上不知道怎么说。秦天确实不是他哥，要确切的按个身份，就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但比朋友还要亲上一层。
可在他自己都没理清楚自己对秦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当下，当着坦然承认喜欢男人的文轩面这么说，江北又莫名的慌张。
文轩是个敏感细致的人，会察觉到什么也不奇怪。
路上两个人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沉默的坐着车回了学校。文轩真挺好的，很多时候不多话，且莫名的有一种能让人放松的气质，即使无话可聊也不会气氛尴尬。有时候走了一路，江北抬起头才猛地发现原来不是一个人在走。
比他还具隐身的技能呢。
也许是同窗之外又成为了共事的伙伴，加上这种放松的感觉，江北已经没了初见时的紧张和防备，有些事憋在心里无人倾诉，就迫切的想找个出口，找到一丝头绪缓解心里的疑虑。
文轩也许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文轩。”走进宿舍楼前，江北突然喊住了走在前头左顾右盼的文轩。
“嗯？”文轩回过头。
“你······”江北咬了咬嘴唇，“就······你有喜欢的人吗？”
文轩愣了一下，停住脚看着他好长时间没说话。
“我就随便问问，你不用回答。”江北连忙说，有些尴尬的越过文轩进楼。
“有。”文轩突然在后面说。
江北猛地停住。
文轩看着他，很轻的笑了笑，“喜欢很久了，也不算太久，一年？两年？或者······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玩乐队吗？”
江北不知道，文轩对待这种事一向很坦然，但他还是做不到像文轩一样坦然，甚至在问出那个问题后就后悔了。文轩自己愿意说他就听听，不愿说他也不会追问，这是文轩的隐私。
他很了解那种隐私被人强迫撕开的痛苦和惶惑。
既然决定要把文轩当朋友试一试，就不该让朋友为难。
“没事。”文轩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你不问我也不会一直藏着。其实，我从小就开始弹琴了，但我并不喜欢弹琴，只是爸妈希望我弹琴，大概是想我能有个拉风的一技之长将来好给他们找个漂亮的媳妇吧，不过让我爸妈失望了，媳妇大概是不可能了······”
文轩苦笑了一下，看着江北说，“我并不后悔，甚至庆幸当初爸妈逼着我学琴。因为后来我弹琴是因为我知道他也玩乐队，这可能是我唯一可以靠近他的机会。老天还是待我不薄的。”
“那······你靠近了吗？”江北有点生硬的问。
文轩勾了下嘴角。
那就是靠近了。
江北松了口气，他差点要担心文轩接下来会讲述一段电视里才有的苦情桥段，不能终成眷属的两个人，历尽各种挫折和巧合依然擦肩而过，那就尴尬了。
“但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文轩看着他再次出声，“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我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所以，我还是很紧张的，不敢轻易开口，怕吓跑了他，连最普通的朋友都做不成。”
是啊，什么都不知道呢，若是开口之后连最普通的朋友都做不成，还不如就这样下去，至少还能看见对方。
江北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
他会觉得和文轩在一起很舒服，会不会就是因为太同病相怜感同身受了？
哎······
“那你问过他吗？”江北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文轩看了他能有十秒钟，突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江北莫名其妙。
文轩摆了摆手，直起腰说，“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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