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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遇没兴趣理会他得瑟的表情，停在一扇棕红色防盗门前，伸手敲了敲，两人等了片刻，里面没有传出一点声音。叶间问道：“会不会还没有下班？”
　　“她向公司请了一周的假，最近都没有去上班。”肖遇再次叩门，嗒嗒声清晰回响在楼道里，却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那有可能去找乔安安了，你是没见到乔安安早上那样子，跟活见鬼似的。”叶间手舞足蹈的描述着，“她看见那件衣服，整个人都被吓得躲在椅子后面，还”话才说了一半，他就忽然停住，怔怔看着地面。肖遇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发现门前那光洁的瓷砖上赫然掉着几片红色花瓣。
　　“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这里？”叶间惊讶的说。
　　肖遇身上没有带工具，他只能用纸巾将花瓣拿起来，叶间说道：“会不会是她的追求者？”
　　“我会联系物业让他们送监控录像过来。”肖遇皱紧眉头说。
　　“蔷薇这种花挺常见的，也有可能就是巧合。”叶间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安慰道。肖遇最后看了一眼防盗门，说道：“我们先走吧，接下来的事我会想办法处理。”
　　叶间跟在他后面走向电梯，想着还是当警察方便，特权真多，想登门就登门，想查监控就查监控，要是他打着私家侦探的名义去干，保管让人家给打骨折。叶间叹了口气，下意识回头看向仍然紧闭的防盗门，突然发现猫眼后面一亮，似乎有人刚刚从那里离开。
　　屋子里面有人？
　　叶间愣在那里，看花眼了吗，还是那人刚才一直在透过猫眼观察他们？是吴茉吗，或者另有其人？叶间心里没来由冒起一股寒意，正准备把这件事告诉肖遇，却听到肖遇在打电话给警局的人，让他们联络秋语台的物业，把七号楼的监控录像准备好。
　　电梯徐徐下行，肖遇的心思都在蔷薇花瓣上，想尽快查清楚这个人的身份，没有注意到叶间神情里的异样，他说道：“警局里还有事，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妹妹就住在后面那栋楼，一会我给她打个电话，估计也快下班了。”叶间无法确定自己所看见的就是真的，不想耽误肖遇的时间。
　　肖遇点点头：“我先回局里了，有事你再跟我联络。”
　　叶间目送他的车子开出小区，抬头望向这栋高楼，已经快到下午五点了，阳光依旧很烈，照得墙体白花花的晃眼，他老觉得这心里不得劲，肖遇都走了，现在想告诉他也来不及了，况且万一是错觉，不白白耽误了人家的正事。叶间犹豫片刻，把心一横，反正人都来了，大不了就杵这里观察一会，要真确定里面有人，再给肖遇打电话也不迟！
　　他们不会知道，就在那间屋子里，吴茉靠着门背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把头埋在里面，拉紧的窗帘显得屋内光线昏暗，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过了许久才抬起头，充满恐惧的目光望向前方。那里放着一张椅子，非常普通的白色餐椅，现在却摆着一大束鲜艳的红蔷薇。
　　第二次了，有人走进她的屋子，放上这一束花。
　　或者，并不是人。


第19章　夜半惊吓
　　叶间觉得自己肯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在楼底下杵到大半夜，被蚊子咬得满胳膊是包不说，还什么都没发现。十三层楼只有一户亮着灯光，其余都是漆黑的，要是吴茉在家，总不能一晚上不开灯吧。叶间回到家里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张浩凡要钱，张浩凡连声抱歉，说回头就给他转络帐户上。
　　叶间佯装漫不经心的问他乔安安后来的事，张浩凡说他也不清楚，本来还有几场内景拍摄，都在对方助理的要求下临时取消了，还得另外安排时间，老板为此摆了一天的脸，明确表示下次他不会再担任乔安安的摄影师。
　　这当老板的脾气还真是大啊，都敢给大明星甩脸色，将来余元元嫁进他们家，估计也没什么好态度。不过叶间倒觉得这个陈泰并不讨厌，至少比陈哲看着真实，陈哲那家伙，每天西装革履，领带打得笔直，笑起来就跟画报上似的生疏，真不知道余元元看中他什么。
　　叶间闲了好几天，偶尔在络上看到一些关于命案的讨论，友还真是神通广大，真把袁思和乔安安之间的恩怨纠葛给人肉出来了，还说得头头是道。虽然这些话对乔安安的名誉造成影响，但也让她的热度蹭蹭蹭往上升。叶间特意搜索了一下三年前那次选秀活动，上基本找不到什么资料，只说宝光传媒从参赛者里面挑选了最具潜力的两名选手，进入公司内部进行培训，将在合适的时机让她们出道，但之后就渺无音讯，再也没有新闻媒体报道过这件事。
　　按肖遇所说的，其中一个人就是唐洁珊，那另一个人是谁？
　　叶间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人的资料，不过倒也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有个女孩通过聊天工具跟他联络，想让他帮忙寻找走失的宠物，虽然给钱不多，但总比闲着要好。
　　这几天宝光传媒门口特别不太平，总有媒体记者出现，不是要采访乔安安，就是躲在暗处偷拍。乔安安受到舆论不小的冲击，甚至有袁思的粉丝公开表示要让她血债血偿，令她大弧度减少通告，进进出出都坐在保姆车里，不接受任何媒体访问。
　　这天晚上乔安安受邀参加某络平台直播，观看人数达到史无前例的顶峰，一开始还是很正常的粉丝互动，当一位友问到袁思的死时，乔安安刻意回避，反而激起更多人的好奇，甚至有人直接问她是否就是凶手。乔安安忍无可忍，不顾身边工作人员的劝说直接离开。
　　江暮宇开保姆车送她回家，从后视镜里他们还看见身后那辆紧追不舍的采访车，乔安安摔了手里的包，怒道：“不过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模特，活着的时候就是我的手下败将，死了还想和我争吗！”
　　江暮宇劝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只能尽量忍耐，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公司正在想办法炒作这次的络热度，顺利的话，舆论很快就会改变。”
　　“你这话什么意思？”乔安安眉头一拧，神情里充满不悦，“难道我还要靠一个死人来博眼球吗？”
　　“你也知道这次的事有多严重，如果不尽快改变，对你的名誉会造成严重影响。安安，你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不能老是任性闹脾气。”江暮宇透过后视镜看见她的脸色，也没有停住话头。
　　“江暮宇，不要以为你是公司派过来的人，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乔安安勃然大怒。
　　“我是就事论事，不止是为了公司，也是为了你。”江暮宇耐心说道，“现在新人辈出，如果我们不想点办法，很快就会被取代的。”
　　“那你去带那些新人啊，还留在我这里干嘛。”乔安安扭头说道。
　　“别说赌气的话了，现在确实是一个好机会，有骂名总比寂寂无名要好。安安，凡事都有两面性，你要学会自我调节才可以。”江暮宇说道。
　　“当初是你们要求我装乖乖女的，现在都已经定型了，你却要我改变，改变有那么容易吗？”乔安安一股脑儿开始抱怨，“公司每天都有新人进来，我能怎么办，难不成还把她们都赶走？你要是觉得跟着我没前途，就尽管走吧，反正我也拦不了你。”
　　“是你主动要求我来当你的助理，现在想要撇开我，可没那么容易。”江暮宇透过后视镜对她一笑。乔安安瞥见他的表情，眼神变得很不自在，嘟哝道：“这是最后一次了，行不行都没有下回。”
　　“饿了没，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江暮宇转移话题。
　　“算了，都这么晚了，万一又遇见记者更麻烦。”乔安安回头望了一眼，那辆采访车已经被甩掉了。江暮宇径直开进她居住的小区，一座座独幢小别墅安静耸立在夜色中，路灯明亮，随处都可以见到闪着红光的摄像头，车灯打出去，赫然照出一道雪白的人影。
　　江暮宇被吓了一跳，急忙踩住刹车，在轮胎刺耳的摩擦声中，那道白影仍旧一动不动。
　　“她她是人是鬼”乔安安哆哆嗦嗦的问。
　　江暮宇不敢轻易下车，按了两下喇叭提醒对方让开，那影子却在这时候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乔安安一直都非常害怕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她看见对方蹒跚的身影缓缓挪近，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住江暮宇的胳膊催促道：“快走，快开过去！”
　　“她就在我们车前面，很容易出事故的。”江暮宇说道。
　　“那就撞过去啊！”乔安安尖声说道，“你没发现吗，她不是人她肯定不是人！”
　　“安安，你别胡闹了，这样吧，我下去看看，你在车里等我。”江暮宇作势准备打开车门。
　　乔安安一把拉住他，剧烈摇头道：“别下去，她会杀了你的，别下去别下去”
　　说完全不怕那也是骗人的，但现在车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又没有保安室的电话，没办法找他们帮忙，江暮宇只得安慰她道：“别担心，可能是喝醉酒了吧，没事的，我去看”话音还没有落下，就被那道白影用力拍打车头的声音打断，她站在车子正前方，双手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拍打着引擎盖。
　　乔安安害怕地望了她一眼，隐约觉得这身影有点眼熟，忍不住凑到前面仔细察看，神情一怔，迅速打开车门走下去。
　　“安安！”江暮宇来不及阻止她，只得跟着下车。乔安安来到车前，怒瞪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半夜三更在这里装神弄鬼，你嫌最近的麻烦事还不够多吗？”
　　那个女人停下动作，缓缓抬起头，路灯照出她那张惨白的脸，让江暮宇大吃一惊：“吴茉？怎么是你？”


第20章　死去的人回来了
　　乔安安刚才被吓得够呛，这会看清楚是吴茉，马上又恢复趾高气昂的表情：“你这几天没去公司上班也就算了，怎么还跑到我家口来装神弄鬼？看你穿得这什么，也不怕丢人！”
　　吴茉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睡裙，长及拖地，裙摆很脏，沾了不少泥土，看起来就像是从睡梦中突然爬起来跑出门一样。江暮宇觉得她的神情很古怪，放柔声音问道：“吴茉，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吴茉把视线投在他身上，路灯照出她无比恐惧的眼神，她嚅动嘴唇，断断续续说道：“我家里我家里有人”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她的力气，她紧紧抓着江暮宇的胳膊，眼珠子转来转去，显得极为不安。
　　“你不是一个人住吗，怎么会有人？”乔安安显得很不耐烦。
　　“是不是进小偷了？”江暮宇关切的问。
　　“不是小偷”吴茉剧烈摇头，“是她回来了，她回来找我了”
　　“你晚上是嗑药了还是喝酒了，在这里发什么疯呢！”乔安安一把拉过她，喝斥道，“明天就回公司去，别成天杵在家里神神叨叨的，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吴茉眼神涣散，不停向四周张望，路灯在绿化带上，留下无数暗影，风吹着枝叶摇动，发出沙沙声响，似乎随时都会冲出来什么东西。吴茉往乔安安身边缩去：“真的是她她回来了，袁思就是她杀的我们都会死，我们都会死的！”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乔安安大声斥责她，但声音明显在发颤。
　　“她给我送来了花，是她最喜欢的蔷薇呵呵呵呵”吴茉发出阴惨惨的笑声，“她回来报仇了，我们都会死的，所有人都逃不掉”
　　话音还未落下，乔安安就抬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这清脆的声响中，吴茉呆呆愣在原地，乔安安极力掩饰脸上的恐惧，怒道：“别在这里发神经了，赶紧给我回家去！”
　　“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吴茉激动的喊道，“她就在屋子里，我不回去，不回去！”
　　她作势想要逃走，江暮宇急忙抱住她：“吴茉，你冷静一点！”
　　“放开我！她要来了她来了！放开我！”吴茉拼命挣扎，歇斯底里喊道。乔安安怕她引来周围住户的注意，到时候自己又得招一身骂，她迫不及待说道：“快把这个疯子带走，别让她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吗？”江暮宇不放心的问。
　　虽然离住处还有几步路，不过乔安安宁愿自己走过去，也不愿意再看见吴茉在这里发疯，她挥手催促道：“这点路我自己能走，你赶紧带她离开这里，省得叫别人看见，那些记者又该有话说了。”
　　“那你自己小心点。”江暮宇说完，就把吴茉往车子里推。
　　“暮宇”乔安安忽然唤了他一声，犹犹豫豫说道，“吴茉她今天有点不正常，路上她如果说了什么，你可不是相信，更不能告诉其他人。”
　　“她可能受了什么刺激，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江暮宇回头望了她一眼，坐进车里踩响油门。车灯亮起，在乔安安的注视下远处，她终于松了口气，四周静悄悄的，忽然传来一声猫叫，她吓了一跳，急忙往住宅方向走去。
　　都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小区里看不见一个人影，白天绿油油的树木都成了在黑暗中摇晃的影子，乔安安心惊胆战地走着，猫叫声从暗处传来，似乎就在她旁边。她越听越烦躁，捡起路边一枚石子就朝那个方向砸过去，一道影子猛得窜出来，从她脚边跑过。乔安安被吓了一大跳，高跟鞋踩空，摔到地上，那只黑猫站在远处望着她，瞳孔在路灯下发着绿光。
　　乔安安连连后退，把手里的包整个都砸了过去，价值万元的香奈儿手包掉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猫纵身一窜，跳进树丛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乔安安大口大口喘着气，捡起包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家门前，手忙脚乱掏出钥匙打开门，直到房门重重关上，她才松了口气。
　　舒服的环境总能令人感觉到心安，乔安安坐在沙发上缓了缓神，起身想给自己倒杯水，她经过客厅的落地窗，猛得看见那只黑猫就站在玻璃外面，冒着绿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发出阵阵嘶鸣声。
　　“给我滚！别跟着我！”乔安安失控般大叫一声，把窗帘重重拉合起来，整个人都瘫坐到地板上。
　　屋子里很安静，灯光照得周围明亮通透，她的视线缓缓在周围扫过，脑海里想起一件事，让她的瞳孔陡然收缩，变得充满恐惧。
　　她记得，“她”曾经养过一只猫，一只黑猫。
　　江暮宇把吴茉送回家，一路上她蜷缩在后座自言自语，一会笑一会哭，精神尤其不正常，连到了家门口都不肯开门。江暮宇没办法，只得从她身上搜出钥匙打开门，吴茉躲到墙角，不停说道：“她在里面，我不进去我不进去”
　　江暮宇把灯打开，里面显然没有任何人，更没有她所说的蔷薇花束，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检查了一番，才对吴茉说道：“别怕，里面什么都没有，我都检查过来了。”
　　吴茉半信半疑地探头张望，灯光很亮，家居摆设还是她熟悉的样子，她像被抽空了力气般险些瘫倒在地上，江暮宇扶她在沙发坐下，去厨房给她倒了杯热水，说道：“你先好好休息，要是明天还觉得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至于公司那里你不用急，我会帮你解释的。”
　　“暮宇，我没有骗人，真的有人来过，她还放了好大一束蔷薇在这里。”吴茉伸出手，指着不远处的餐桌说，“就在那里，花就放在那个地方！”
　　陡然增大的声音让江暮宇心头一凉，他回头望去，除了围绕着餐桌的四把椅子外，那里什么都没有。
　　“别想这么多了，好好睡一觉，等明天醒过来后就没事了。”江暮宇坐在她身边，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吴茉眼眶泛红，望着他喃喃问道：“暮宇，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公司里的人都排挤我，安安也只会指使我去做我不愿意的事，只有你肯对我笑，肯好好跟我说话暮宇，你不觉得我很讨厌，很惹人嫌吗？”
　　“怎么会呢，你一直很努力，只是不喜欢和别人争而已，安安的性格确实有点强势，你别放在心上，我相信她是把你当成朋友的。”江暮宇温柔的说道。
　　“暮宇，你是不是喜欢安安？”吴茉鼓气勇气问道，这时的她似乎已经忘了刚才的事，所能看见的就只有眼前这个带着温和笑容的男人。
　　“我和她就是同事的关系，照顾她是我的工作，你别胡思乱想。”江暮宇把水杯放进她手里，“时间不早了，你喝完水后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吴茉依依不舍的起身送她，临走时江暮宇又不放心的叮嘱道：“记得把门关好，明天要是还觉得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吴茉点点头，一直目送他走进电梯，才将房门掩上，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杯子，深深吸了口气，心情轻松了不少。
　　可能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吧，加上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才会让自己产生那种错觉，都死了那么久的人，怎么还会出现，袁思和唐洁珊的事肯定是巧合，别在这里自己吓自己了。
　　吴茉自我安慰一番，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先去洗澡，冲刷下来的热水似乎也洗清了她心里的恐惧，她用毛巾包裹着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