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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事啊，打听陆医生的电话？”保安大哥接过来点上，语气都熟络了许多。
　　“那位地产公司的大老板万道奇你认识吗？”叶间尽量让自己保持一幅吃瓜群众的好奇态度。
　　“我就是一个看门的，哪能认识他呀！”保安奇怪的瞟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自己是万老板手下的员工吗，怎么还问起他来了？”
　　叶间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先前为了溜进来扯了这个谎，没想到这个保安居然记得这么清楚，他嘿嘿笑了两声，打圆场道：“我刚到公司，就是一个跑腿的，平常跟在邢哥后头打打杂，哪有机会见到大老板。俗话说得好，做人得有拼劲，我总不能一辈子就当个跑腿吧，要是能摸清楚老板的喜好，说不定我哪天我就能连升三级！”
　　“看你年纪轻轻的，心思倒是挺大啊。”保安没有恶意的笑了一声，“不过万老板我还真是不太了解，他隔段时间就会到咱们院里来，院长待他客气的很，本来嘛，人家常常给福利院捐款，可以说是咱们半个衣食父母。至于脾气爱好，还真是说不好，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我们邵主任，每次万老板过来都是他接待的，他们俩特熟。”
　　“是不是那个矮矮胖胖喜欢穿西装的大叔？”叶间问道。
　　“对，他就是邵主任，除院长外，这里头就属他说话最管用。”保安说道，“邵主任这人不太好相处，老是绷着一张脸，可不像院长那么和蔼，福利院的孩子都很怕他。”
　　“我刚才经过的时候看见后头有一栋很旧的楼，得有些年头了吧，墙上全是杂草，里头还有人吗，怎么也不修整一下？”叶间故作奇怪地问。
　　“你说那栋楼啊，那里面住的都是一些患病厉害的孩子，有的精神失常特别暴躁，有的会传染，那地方就等于福利院的隔离所，雇了专人在那照看，我们平常都不会过去。”保安吸了口烟说道，“对了，前两天跳楼死的那个孩子本来也在那栋楼里，是陆医生说他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才搬到前边去住。”
　　“他生的什么病呀，这么严重。”叶间心头一惊，装出好奇的样子问。
　　“具体我也不清楚，听人说那孩子精神不对头，经常自残。”保安摇摇头，惋惜的说，“这里头这么多娃，哪个不可怜，真是造孽啊！”
　　叶间皱眉沉思着，没有答话，保安见他神情古怪，大约也感觉到自己说得太多了，紧张地问：“你不是记者吧？”
　　“哪能呀，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叶间连忙说道。
　　“刚才那些话你可别告诉其他人啊，要不然我准得卷铺盖走人。”保安郑重其事的说。
　　“放心吧，我就是个跑腿的，来听个热闹，能跟谁说去。”叶间又递给他一支烟宽慰他。正好有辆出租车路过，他赶紧拦下，向保安挥了挥手离去。
　　大门内，那堵罩在树荫下的墙壁后面，一道人影注视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目光停留在保安身上，眉头一皱，转身离去。
　　回家到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叶间把今天收集到的照片拷贝进电脑里，一张张翻看。他拍了万道奇跟邢宾两个人在楼道里交谈的情形，也拍了福利院老楼周围的环境，还有邢宾跟邵台坤站在房间前古怪的对话，叶间后悔没有带录音工具，要不然还能当成一份证据。
　　他一张张仔细查看，希望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至少不能白忙活一天，开门声在这时响起，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刚过六点。
　　“今天你这么早下班？”叶间连忙把界面关掉，站起来若无其事的问道。
　　“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一趟。”肖遇已经看见他刚才慌慌张张的动作，但也没有追问。
　　“那我去做饭吧。”哪怕现在关系不同了，叶间也还记得自己这份差事。
　　“不用了，一会我们出去吃，我先去换件衣服。”肖遇说道。


第117章　我只要你
　　这里是市中心，旁边多的是各具特色的餐馆，肖遇选了一间意大利餐厅，环境安静淡雅，外面是一个种满绿植的天台，可以看见远处水光潋滟的滨江。菜色丰富多样，且摆盘精致的像艺术品，不过对叶间这种讲求经济实惠的人来说，那一盘盘份量稀少的菜还真不够塞牙缝的，而且就差在上面直接插上“很贵”这个标签。
　　通往天台的门敞开着，肖遇倚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江面上正驶过一艘客轮，灯将它装饰的五光十色，华丽绚烂，夜风轻拂，凉凉的吹在脸上。他举起高脚杯一口饮完红酒，轻轻叹了一声，叶间看得出来他心事重重，问道：“福利院的案子很复杂吗？”
　　“或许会出乎所有人意料。”肖遇拿起桌上的红酒又重新倒了一杯。
　　“我今天也去了那里，听到一些很奇怪的事。”叶间把来龙去脉都跟肖遇说了一遍，包括他从保安那里得知的消息。说完之后，他又道：“善志跳楼的那天，万道奇也正好在福利院里，他让邢宾去处理的事，会不会就跟这个有关？”
　　善志是自杀的，这点毋庸置疑，但并不代表这桩案子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肖遇说道：“你为什么觉得那栋旧楼有古怪？”
　　“按保安的说法，这里面住的都是一些精神失控或患有传染疾病的人，照理说应该会很吵闹才对，但是我进去两次都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叶间费力描述着，“你或许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但那栋楼给人的感觉就很冷清，满院子都是树木跟杂草，好像荒废了很久，没有人居住似的，万道奇还特意吩咐手下把东西清理干净，他一个大企业家，能有什么重要东西留在福利院？”
　　“你要跟踪调查的人就是他？”肖遇问道。
　　“我没说啊，这是你自己猜出来的，不能算我毁约。”叶间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如果他真的跟案子有关，你最好离他远一点。”肖遇皱眉说道。万道奇这个人身份不简单，能把事业做的这么大，除了跟何家联姻之外，其背后的关系也不容小觑，而且这人很较真，要是让他发现叶间在调查他，恐怕没那么容易善后。
　　“其实我觉得他已经发现我了。”叶间纠结的说道，“我都撞见邢宾两次了，而且在办公楼那会还听见他让邢宾去调查一个人，十有**指得就是我。”
　　“你收了何淑芸多少订金？”肖遇的脸色沉下来。
　　“两两万。”叶间伸出两根手指心虚的说。
　　“明天我会退给她，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要再继续了。”肖遇说道。
　　“等等等等，咱们先不管它危不危险啊，钱在我手里，为什么你要去退给她？你认识她啊？”叶间瞪大眼睛问。
　　“人与人之间就是一张关系，谁认识谁都不奇怪。”肖遇喝了口杯里的红酒说道，他本来不想插手叶间的生活，他希望他能去做任何想做的事，但如果这件事会对他造成危险的话，肖遇不会袖手旁观。
　　“你一个警察队长怎么好像谁都认识，你到底是干嘛的？”叶间满脑门子都是问号。肖遇没回答他，径直说道：“回家后你把拍到的照片打包一份发到我邮箱，万道奇的事就到今天为止。”
　　“那我就眼看着到手的几万块钱飞了？”叶间的表情就跟割他肉似的。
　　“我想你现在并没有急用钱的地方。”肖遇说。
　　“谁会嫌钱多啊！再说我不再加油挣点，猴年马月才能搬出去”最后几个字越来越轻，直接在肖遇迫人的眼神中消失，叶间哈哈干笑声，指着远处的滨江想要转移话题，“你看那艘游轮多漂亮啊，等挣到这笔钱后，我请你坐船旅游啊！”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为你买一艘。”肖遇扫了一眼说。
　　“开什么玩笑呢，这东西多贵你知道吗，喝多了吧？”叶间一想觉得不对劲，“你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真在跟人黑吃黑？”
　　“如果是你打算怎么办？”肖遇饶有兴趣地问道。叶间纠结的不行，原地兜了好几个圈，抓起桌上的红酒瓶就往嘴里倒，肖遇拦住他胳膊：“你干什么？”
　　叶间不能喝酒，那几口下肚已经让他脸色绯红，边咳边抬眼问道：“警察犯法，是不是要罪加一等呀？”
　　他这灌得不少，瓶里的酒都少了一大截，肖遇看他认真的样子，叹气说道：“你身为侦探的智商呢？清零了？”
　　红酒后劲大，叶间打了个饱嗝，眼神迷离起来：“你要是真黑吃黑，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肖遇想知道他究竟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我就帮你数钱，”叶间在那点起自己的手指头，“一张，二张不对，一张，二张，三张奇怪，我怎么有这么多手指头？这是多少个呀，我数不清了，你快帮我数数”
　　他把手掌伸在肖遇面前晃来晃去，肖遇抓住他手，无奈地说：“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吧。”他扶住叶间的肩膀走向电梯，服务生见状想过来帮忙，他摆手谢绝。叶间迷迷糊糊的靠在他怀中，揪着他的衣领子说：“谁说我喝醉了，我没有桌上的菜我要打包，好贵的都打包打包”
　　“抠门是你的本能吗，这个时候都没有忘记。”肖遇好笑的说。
　　“我也没忘记你呀，你是肖遇”叶间抬头冲他笑，“你说过只属于我，不能反悔的。”
　　“好了好了，不反悔，永远都不反悔。”肖遇像安抚小动物似的拍拍他。他把他搀扶进车子坐好，系上安全带，从另一边上了驾驶室，发动车子。地下停车场的灯光很暗，刚够看见地面，叶间转头看着肖遇，醉意朦胧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着光：“肖遇，咱们不干黑吃黑的事好不好？”
　　醉得舌头都快打结了，这件事倒还记得很清楚，肖遇听得出他语气里的不安，伸手摸摸他的头说：“没有黑吃黑，我骗你的。”
　　叶间抓住他的手，喃喃说道：“我不要船，也不要钱，我只要你”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连眼神都失去焦距，恍恍惚惚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睡去，但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结结实实打在肖遇心头，他轻轻叹息一声：“我一直在这里。”
　　叶间心满意足的笑了笑，靠在椅背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到家的时候他还没有醒来，肖遇把他放在床上，房间里光线暗暗的，正是恰到好处的亮度，肖遇给他盖好被子，看了看时间准备下楼去买解酒药。当他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叶间却忽然伸手抓住他，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睡这里睡”
　　肖遇动了动胳膊，想要抽出来，叶间却越抓越紧，一点都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肖遇无奈，只得在他身边躺下，叶间跟自动感应似的依偎进他怀里，这才安心睡去。
　　酒精让他完全变了一个人，那些埋藏在心底的不安与不确定，都在卸去伪装后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他从来都是不够自信的，所以才什么都不敢去拥有，但是在内心最深处，他也仍有无论怎么样都不想放手的人。肖遇一直都知道，所以才没有强迫过他做任何事，他想要保护的，就是他的脆弱和小心翼翼，只要叶间愿意上前一步，那么他就永远都会放开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叶间只觉得头痛欲裂，昨晚上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全给忘光了，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水和一板解酒药，肖遇已经出门了，他压了张字条在水杯下面，提醒叶间醒了之后记得吃药。
　　意识还是模糊的，叶间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想起来，昨晚上肖遇好像说要替他去找何淑芸归还定金，该不会已经去了吧？他一骨碌翻下床，找到手机拨出之前何淑芸留给他的号码，电话那头响了两声后很快就被挂断了，不一会儿就有信息过来，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定金已收到，交易结束，以后勿扰。
　　窝操！他还真去退了啊！
　　叶间看了眼时间，这才早上十点而已，未免也太迅速了点吧，连应付的时间都不给，这当警察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还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叶间想到那两万块钱定金，心头就哗哗的往下淌血，心疼，真心疼！白白损失这么多钱，哪个能不心疼！
　　欸？这钱好像是肖遇出的
　　有区别吗？谁出的都一样啊，还不都得还上！
　　钱呀，金灿灿的钱呀，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它打了水漂，这感觉哎呦妈呀，太疼了！
　　叶间捂着胸口好半天没缓过劲来，手机在这时响了，他还以为是何淑芸打来的，兴奋的拿起来，结果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却是张浩凡。他这一颗心瞬间跌进谷底，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干嘛，你还没睡醒呀？”张浩凡问道。
　　“我这几天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已经看透红尘，快对人生绝望了。”叶间一脸四大皆空的表情。
　　“行了，跟我在这装什么深沉呢！”张浩凡挤兑他，“你要真看透红尘，把银行卡密码告诉我，我连你那份一块在红尘中潇潇洒洒了啊！”
　　“再见吧朋友，有缘再见。”叶间连跟他斗嘴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玩真的呀？我说你该不会被哪个女孩子踹了吧？”张浩凡语气里的落井下石更多于关心，“肯定是你太抠了，换谁都受不了啊！告诉你，现在的女孩虽然不一定都物质，但你要对她抠抠索索的，她铁定认为你不爱她！”
　　“我怎么听着你很高兴啊？”叶间说道。
　　“哪能呀，咱俩是好兄弟，还不得有福同享，有用难当呀！今天周末，我在望江路等你，赶紧出来，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张浩凡热情地说道。
　　“什么地方，有钱赚吗？”叶间没好气的问。
　　“比钱可有趣多了，来了就知道，我在这等你，赶紧的啊！”说完这句话，张浩凡咣啷一声就挂断电话。


第118章　失控的孩子
　　今天虽然没有太阳，但温度还是很高，叶间扫了辆小黄车一路吭哧吭哧骑得满头大汗，老远就看见张浩凡站那里冲他挥手。一个完美的飘移后，叶间在他跟前稳稳停下，张浩凡看他汗如雨下的样子，无奈道：“我说哥们，这么热的天，你就不能打个车来吗？”
　　“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每天负收入，能省一块是一块。”叶间焉巴巴的说。
　　“上回你不是还跟我炫耀接了何太太那笔大单子吗，怎么回事，被人给炒鱿鱼了？”张浩凡问道。
　　“别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连定金都退给人家了。”叶间这心里瓦凉瓦凉的，再高的温度都不能暖回来，“上次说得那顿饭先欠着啊，等我找到活再请你。”
　　“先别管这事了，一会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张浩凡神秘兮兮的说。
　　“什么地方，能赚钱不？”叶间眼晴一亮。
　　“大周未的别老想着赚钱，你跟说，前边商场里正在举办联谊活动，美女可多了，咱们也去凑凑热闹，没准还能抱得美人归呢！”张浩凡兴奋地说。
　　“今天是周末呀”叶间这个无业游民对星期概念都是模糊的，他没仔细听张浩凡的话，心里还在想着肖遇怎么周末也要起这么早上班，那案子真这么棘手？
　　“行了，别想了，我帮你把名字报了，走，我们现在就过去！”张浩凡拽上他就走。
　　高志尚敲了敲门，把一份资料放在肖遇桌上：“队长，这是技侦科刚刚送过来的物品检验报告。”
　　死者善志日常所使用的物品都被送到技侦科检测，以排查有没有他人作案的可能性。肖遇一页一页翻开，目光停留在一张关于杯子的检测报告上，图片上是个很普通的马克杯，内壁结着泛黄的水垢，像是很久没有清洗过，检测结果显示上面有药物反应，还需要查一步排查。
　　“事发前死者是否还有服药？”肖遇问道。
　　“按福利院所说的，死者有自闭症，一直在服用抗抑郁药物，可能跟这个有关。”高志尚回答道。
　　“药瓶及样带回来了吗？”肖遇接着问。
　　“有，下面也有一份关于这个的检测报告，药的成份没有问题，这种药如果长期服用有可能会产生幻觉，不过概率很低。”高志尚想了想说道，“按口供所说的，死者很喜欢画画，但奇怪的是我们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画本的东西。”
　　肖遇翻看着，过了片刻才说道：“你一会跟我去一趟福利院。”
　　敲门声响起，一名同事走进来说道：“队长，刚刚方法医来电话，死者善志的遗体已经让福利院的人领回去了。”
　　“怎么回事，队长不是没签字同意吗？”高志尚先着急起来。
　　“方法医说是局长亲自签批的。”同事应道。
　　“局长以前从来不会管咱们科室的事呀，况且这桩案子是我们负责的，怎么连说都没有说一声？”高志尚满脸疑惑，“这不合程序吧？”
　　肖遇已经猜到是因为什么，他满含嘲讽的冷笑一声，只说了两个字：“走吧。”
　　高志尚快步追上他：“队长，我们还要去福利院？但我看局长的意思是想让我们”
　　“他的意思，不会成为我做事的标准。”肖遇冷冷说道，他要亲自去看一看叶间所说的那栋旧楼有没有古怪。
　　今天是周未，福利院里多了许多来帮忙的义工，他们有的在跟孩子做游戏，有的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