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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现在你脸上写着什么字儿吗？”李方言突然开了口。
“嗯？”时故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冒热气儿。
李方言笑着看他说：“写着——吻我。”
“我没有！”时故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被激怒了还是被看破了，终于抬起手，糊在了李方言脸上。
李方言笑着握住他的手，自己往后退了退。
“行了，不闹你了，我睡地上，你好好睡觉吧。”李方言放开了时故，扯过床上的一条毯子，躺在了床边的地毯上。
时故目瞪口呆，很想问问李方言动不动什么叫“欲拒还迎”。
“怎么？你好像有点儿失落？”李方言又支起身子看时故，“要不我还是上去睡你？我都行，这事儿看你。”
“你快闭嘴吧！”时故丢了个枕头给他，自己钻进了被窝。
被枕头砸了的李方言满脸都写着美滋滋，看着时故背对着他缩成一团的模样，强忍着才没笑出声。
“对了，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清楚。”
李方言刚躺下，听见时故的话，又坐了起来：“什么？”
时故没回头，抱着被子，哼哼唧唧地说：“刚才你摸了我脚腕，又摸了我手，一共是999乘以2，多少钱你自己算，到时候结账，记得给我扣出去！”



第二十章　20

一晚上，时故没睡好。
不是担心李方言突然化身为狼对他欲行不轨，而是开始非常认真地思考人生。
他发现“碰一下999”，这是一条可以发家致富的道路。
尤其是用来对付李方言。
前半宿他琢磨这个事儿，后半宿翻了个身，看着躺在床边似乎睡得不太舒服的财迷李方言。
帅是真帅，睡觉的时候T恤下摆被卷起来，露出了腹肌。
看起来，勇猛也是真勇猛。
时故看着看着就开始心猿意马，满脑子黄色废料。
想完了，再自我反省一下，告诉自己不能这样，要做思想纯洁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天一亮，时故挂着黑眼圈起了床。
李方言本来没醒，被下床的时故一脚踩了肚子，哀嚎着吓醒了。
时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方言攥着他的脚踝，一脸苦相：“大哥，您能别一早就折腾我吗？”
时故不乐意了：“你管谁叫大哥呢？”
李方言：“……那，大爷？”
时故瞪了他一眼：“叫我小哥哥。”
李方言被他逗笑了，还挠了挠他的脚心。
时故被这么一挠，疯了，倒在床上咯咯笑。
笑累了，指着李方言攥着他脚踝的手说：“又是999x2。”
“怎么的呢？”李方言问，“我不就碰一下你脚踝？”
时故：“挠脚心被你吃了啊？”
他甩了甩，把李方言甩开，从桌子上拿了个小本子，记账。
时故：“999x4了，走的时候记得结账，延期付款的话，是有利息的。”
李方言一笑：“没想到你还挺有经济头脑的。”
时故：“本来是没有的，但后来被一个财迷逼得没办法了，人总要给自己杀出一条活路来。”
李方言站起来，笑着揉了揉时故的头发：“挺好，这也是一种成长。”
时故：“又是一个999，谢谢您这么照顾我生意。”

一家三口加一个李方言，坐在餐桌边吃早饭。
时妈妈：“方言昨晚睡得好不好？”
她琢磨，孤男寡男，总该发生点什么，也不知道时故这个笨孩子能不能拴住这个金龟婿。
时故：“我一宿没睡。”
时妈妈跟时爸爸对视一眼，了然地笑了。
时故：“干嘛？你们笑什么？”
李方言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懂了，于是特意没说话。
时故：“什么情况？怎么了？”
时妈妈：“对了宝贝儿，爸爸妈妈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儿，得提前回去了，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没时间再过来看你。”
时故不高兴了，他不想让他爸妈走。
时妈妈继续说：“等你放假，带着方言过去，你俩不是都求完婚了么？我听说隔壁你王阿姨家儿子跟他男朋友在国外捅捅咕咕的都结婚了，好像也没那么难办，你们俩什么时候也搞一搞呗，看着你俩成了，爸爸妈妈也就放心了。”
时故正在吃鸡蛋，直接噎到了。
李方言赶紧给他递水，差点儿噎死的时故终于缓了过来，看着他妈说：“妈，什么叫捅捅咕咕？还有啊，我还年轻，结婚这事儿，不急吧……”
然而，李方言却说：“阿姨，实不相瞒，虽然之前求婚故故答应我了，但最近，他好像有后悔的意思。”
李方言说完，委屈巴巴地看向时故：“故故，叔叔阿姨都在，你能不能给我个准话，我真的想照顾你一辈子。”
时故：“？？？啊咧？”

李方言这个演员，果然很专业。



第二十一章　21

时故跟李方言送时家爸妈离开的时候，那对儿父母的脸上写满了快乐。
因为在家里，李方言再次突然“求婚”，放出话来要照顾时故一辈子。
时故虽然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但表面上还得配合李方言的演出。
他点头：“行吧行吧，赶紧吃饭。”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李方言又握住了他的手。
很好，又是一个999，如果经常这样，搞不好自己能赚钱。
时故仿佛看到了一条致富路金光灿灿地铺在了自己的眼前。
时家爸妈开心了，心满意足地准备上飞机。
告别的时候时妈妈还说：“方言啊，改天一定要跟故故来阿姨这边玩，阿姨还有礼物要送给你呢！”
李方言：“阿姨，您放心吧，我肯定去，礼物什么都不要紧，重要的是去看您。”
“哎呦你看，这孩子多会说话！”时妈妈掐了时故一把，“你学着点儿！”
时故呵呵一笑，觉得他妈戏也很多。
等到时家爸妈登机了，李方言逗时故：“阿姨是真喜欢我啊，还要送我礼物。”
时故斜眼看看他：“你知道她要送你什么吗？”
“嗯？什么？”
“我家只传儿媳妇的金戒指，等你迎娶我的时候，必须得戴着。”
李方言笑了：“那就戴着呗，值钱的东西啊！”
“不，这不是重点。”时故说，“重点是，一，戒指很丑，二，你才没机会迎娶我这个绝世可人儿！”

李方言送时故回去，到了时故家楼下，拿出手机，打开了计算器功能。
时故虎躯一震，心说：完蛋，忘了掐着点儿时间了。
他看了眼时间，从昨天，到今天，这回好了，估计真要倾家荡产了，而导致他彻底宣告破产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妈。
毕竟，是他妈叫来的李方言。
李方言说：“这个数字有点儿惊人啊。”
时故不敢看，不敢问，也不敢自己算。
李方言又说：“我觉得你可能不太想知道。”
时故确实不想知道，如果不用他支付就更好了。
李方言还说：“其实我觉得你昨天晚上答应肉♂偿是正确的选择。”
时故想想，竟然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
李方言放下了手机，微微一笑，帮时故解开了安全带，又打开了车门。
“嗯？什么意思？”这是要放我走吗？时故心想。
他琢磨着难不成李方言良心发现了？决定这次不收钱了？
然而李方言却说：“这个数字直接说出来会有点儿伤咱们感情，等会儿我会把账单以信息的形式发给你，记得付款哟。”
“你不怕我跑单了吗？”时故不是那种会跑单的人，但如果逼急了，丧尽天良的事儿也不是做不出来。
李方言笑了，抬手宠溺地捏了捏时故的小脸蛋儿：“小傻子，你要是跑单，我就告你啊。”



第二十二章　22

李方言笑眯眯地看着时故哀嚎着逃回了家。
他从车上下来，站在那儿，仰着头等着抓捕跑去窗户边偷看他的时故。
果然，没一会儿，往事重演，时故从窗户后面探出了小脑袋。
李方言笑着冲他挥挥手，时故“咻”地又闪人了。

当天晚上，时故没有收到李方言的账单。
这让时故觉得非常奇怪，整个晚上心神不宁，什么都没做，在心里骂李方言是财迷骂了一整晚，到后来，做梦都是李方言索债。
早上起来，时故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收到李方言任何消息。
他在心里暗暗吐槽：账单不发也就算了，怎么连个屁都没有？
时故竟然在期待李方言至少跟他说一句“晚安”。
时故：“我脑子真是坏掉了。”

去上班，时故提前出门，到了公司楼下还逗留了好久，迎接了N多个同事，但自从上次偶遇李方言之后，他再没在公司楼下碰见过那人。
“哎呦喂！这是谁啊！”
时故一听这声音，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他的小姐妹扭着细细的小腰儿跑过来，一拍他：“干嘛呢你！”
时故：“散步。”
小姐妹：“得了吧，你还能骗得过我啊？”
时故翻了个白眼，拉着他往楼里走。
小姐妹：“故故宝贝儿，你失恋了啊？”
小姐妹的语气突然充满了疼惜：“瞅瞅这黑眼圈，哪个臭男人欺负你了？我去收拾他！”
时故没等说话，小姐妹一拍他后背：“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包养你的人？”
后半句话他压低了声音趴在时故耳边说的，小姐妹非常懂事儿，知道这种猥琐的交易不能被别人知道。
时故：“什么包养啊！我包养他还差不多！”
小姐妹：“你包养他？可是别跟我闹了，你要是有那个钱，我把脑袋揪给你！”
时故冷笑着上下打量他：“等着掉头吧。”

一天过去了，李方言依旧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时故始终惦记账单或者说惦记着李方言这个人，一天下来，手头的活儿一点儿都没干。
等到下班，小姐妹叫他一起走。
时故：“我加班，你先走吧。”
时故磨磨蹭蹭，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背着自己的小包，走到了电梯前面。
他没有按向下的键子，而是按了上楼。
上次李方言说自己在24楼上班，时故在心里对自己说：我才不是想找他，我只是不想欠他钱。
时故上了楼，24楼，根本不是什么律师事务所，而是一家广告公司。
时故觉得有点儿奇怪，不明白李方言为什么骗自己。
他随手抓了个人，乖巧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李方言在吗？”
对方皱着眉想了想，回头问身边的同事：“咱们公司有这个人吗？”
最后他们给时故的答案是：我们公司根本没有这个人。



第二十三章　23

如果不是自己卡上的余额确实少了，如果不是现在网上还流传着时故在前男友婚礼上被求婚的视频，如果不是家里还有李方言穿过还不小心弄上了菜汤的睡衣，时故甚至觉得这个人可能根本就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李方言当时说自己去24楼。
但人家24楼的员工说了，根本就没有李方言这个人。
时故愣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开瓶酒解千愁还是应该开瓶酒庆祝一下。
李方言要是假的，就这么消失了，那他的账就可以不了了之，钱保住了就是命保住了，这很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个人骗了自己，很可能连名字都是假的，时故就觉得心里难受。
他耷拉着脑袋，心情复杂地回家了。

时故在沙发上躺尸，满脑子都是李方言。
到现在时故自己都懵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惦记李方言究竟是因为自己太有道德感觉得欠钱不还心里不安还是因为他想搞清楚那个神秘的家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时故翻了个身，拿着手机又看了一遍自己被求婚的视频。
看完，时故趴在那里瞎琢磨，琢磨琢磨就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巨型春梦，梦里面他跟帅且勇猛的李方言度过了非常非常不能描述的一个夜晚，湿哒哒的，黏糊糊的，粉红色的，让人脸红心跳的。
时故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等睁了眼发现只是个梦的时候，委屈得恨不得按着自己的头让自己再钻回梦里去。

接下来的三天，时故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到了周末，时故的小姐妹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他叫出来一起吃饭。
小姐妹：“宝贝儿，你没事儿吧？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保命要紧啊！”
时故：“哦。”
小姐妹给他拿了一包红枣：“补一补，乖。”
时故：“……我没失恋，我也不需要红枣。”
他很想吐槽，这家伙把他当什么了？
小姐妹扭着小腰靠在时故身边说：“别嘴硬了，你现在这样儿跟我刚失恋那会儿一模一样，是不是觉得生无可恋？是不是觉得这些臭男人都是大骗子？是不是觉得……”
“李方言！”
小姐妹被吓得一个激灵，顺着时故的视线看过去，竟然看见了那个之前包养时故的男人。
还是那么帅，大周末的，商场的餐馆人很多，但那人往那儿一站别人就立马都成了将就。
小姐妹其实挺能理解时故为什么失个恋这么要死要活的，找个攻已经很不容易了，找个帅且勇猛的攻更不容易。
就这么分了，肯定是难受的。
时故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小姐妹觉得事情不好，赶紧跟了上去。
李方言刚进来，一看见时故也是一愣。
然而，时故还没等走到李方言面前就站住了脚步。
小姐妹差点儿撞上他，疑惑地问：“宝贝儿，你咋说停就停呢！”
他抱怨了一句，又看向那个帅且勇猛的男人，突然就懂了时故为什么站住。
因为那个帅且勇猛的男人身边站了另一个帅可能也挺勇猛的男人。
小姐妹：“啊哦，宝贝儿，他有新欢了。”



第二十四章　24

时故不怀疑人生了，也不怀疑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事故了。
他看着李方言，还有李方言身边的男人，转身就走。
小姐妹：“哎？你走啥？去抢人啊！没在怕的！”
时故不管，拿着自己的东西就往外冲，小姐妹无奈，只能留下结账。
时故跑路的时候脑子里想：走吧走吧，给自己的心找一个新家，李方言这个人我不要了，现在溜了起码还能保住我的钱包。
毕竟男人如衣服，没了还可以换，但钱就不一样了，钱就是命。
但刚那么想完，时故又吐槽自己：我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李方言这个人了？我脑子坏了吧？
短短十几秒，时故的内心戏丰富到犹如八点档的电视剧。
他刚跑到门口，突然被抓住了。
一回头，是李方言。

李方言：“你跑什么？”
时故：“你谁啊？”
李方言：“……你债主啊。”
时故：“别胡说八道，我可没什么债主。”
时故使劲儿想要甩开李方言，俩人拉拉扯扯，开始有人围观看热闹。
李方言觉得这样不行，得赶紧制服这个小家伙。
他直接把时故拉过来抱在怀里，大喊一声：“你要分手就先杀了我！”
时故安静了，不挣扎了，因为懵逼了。
他忘了，演戏，李方言是专业的。

时故被抓进了餐厅的包厢。
李方言：“今天我请客，随便吃。”
小姐妹：“呀！真的吗？早知道我们俩就晚点儿来了！”
小姐妹悔得肠子都青了。
李方言的朋友看看呆坐在那里的时故，问李方言：“这什么情况？”
李方言在时故眼前打了个响指：“嘿！回魂儿了！”
时故瞪了他一眼，一脸忧愁地怒喝了一杯茶。
李方言：“介绍一下。”
他指了指时故，对自己朋友说：“我的……未婚夫，假的那种。”
时故的脸色更难看了，李方言的朋友却笑了。
李方言又指了指自己的朋友，对时故说：“这个是我……”
李方言的朋友自己开了口：“我跟方言从小一起长大，我叫李鹤林。”
小姐妹：“哎呀，你名字好好听啊！”
李鹤林：“还行吧。”
时故撇撇嘴：“李方言，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我时间宝贵，一小时888，等会儿记得把账结一下。”
李方言笑了，把菜单放到时故面前，温柔得像个哄孩子睡觉的妈一样，对时故说：“一小时888？可以，那等会儿吃完饭，咱们俩算算总账，今天把所有事儿就都给解决了。”

小姐妹突然靠在了李鹤林怀里：“天呐！我害怕！”
李鹤林：“你怕什么？”
小姐妹：“我怕他俩打架误伤我！”
李鹤林呵呵一笑：“你想太多了。”



第二十五章　25

所谓算总账，当然不能只算钱。
但是，得一样一样来。
李方言坐在时故旁边，打开手机，发了个Excel表格给他：“每一项都写得非常清楚，包括我……”
“等一下！”时故突然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小姐妹。
此时，他的小姐妹正笑眯眯地看着李鹤林，而李鹤林正悠然自得地喝着水，等着上菜。
时故：“这算商业机密吧？还有没有包厢？我们单独聊。”
李方言笑了，单独聊好啊，聊完了还能干点儿别的。
他们两个起身，小姐妹仰着脑袋问：“你们干嘛去？”
李鹤林：“别管他们了，等会儿咱们俩吃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小姐妹羞涩一笑，点了点头，心里想：人家只想跟你回家嘛！

李方言跟时故又开了个包厢，李方言说：“得点点儿什么，不能白占人家包厢，不道德。”
时故心说：不道德的事儿你还少干了？
李方言又说：“你张罗的开新包厢，隔壁那桌我请，这桌你请。”
于是时故就点了盘凉菜。
李方言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时故逗死，但死之前，账还是要算。
他说：“好好看看那个账单，已经扣除了你的几个999，你也可以再扣个今天的888，有什么问题再问我。”
李方言说完，拿起筷子开始吃凉菜。
时故丧着脸看手机，李方言时不时就偷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