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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的衣服堆里，响起一阵音乐声，可惜里面水声夹杂着别的声音太吵，两个人谁也没听见，手机坚持不懈地响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屏幕上闪着“爸爸”两个字，转瞬又暗了下去。

老齐一脸严肃地听着电话，他已经打了六遍了。

自从老陈跟他说了，两个孩子的事，他这几天辗转反侧。

从一个演员的父亲，变成一个出柜演员的父亲。

思前想后，老齐决定还是得跟儿子谈谈，这怎么也算人生大事，他作为一个父亲，一定要知道他们两个究竟是不是认真的。

齐妈妈在一边也很紧张，看到他一脸严肃，“怎么样啊？打通了吗？”

老齐摇摇头，“没人接。”

齐妈妈忧心忡忡，“你说是不是他们怕我们知道，所以不敢接电话啊？”

老齐哼了声，“跟父母有什么好怕的，连我们都信不着，他还能信着谁啊！”

等了半个小时，老齐又打了过去，这次终于打通了。

齐斯的声音有点奇怪，像是在努力控制什么，“爸……”

老齐清了清嗓子，“杀青了？”

齐斯在电话那边嗯了声，就是听上去有点鼻音。

老齐道，“杀青了就回家住几天吧，你妈都想你了。”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老齐的表情有些奇怪。

等到挂断电话，齐妈妈赶紧问他，“怎么样？儿子有没有怀疑？”

老齐一脸怀疑，“我怎么觉得儿子在哭呢？”

齐妈妈有些担心，“不会吧，你是不是凶他了？”

老齐很无辜，“我哪有凶他，你不是一直都在吗，我的语气很和蔼啊。”

54　真不紧张
酒店里。

陈曜把衣服送去干洗，然后一脸讨好地去给床上的“蚕蛹”按摩，“小七，我错了，我下次绝不这样了！”

“不要裹着被子了，一会捂坏了，还没上药呢，快来我给你擦点药。”齐斯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耳朵臊得通红，刚才老齐来电话，结果陈曜这个流氓……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发小这么、这么变态呢！

“我发誓！下次绝不这样了！”陈曜扒着被子试图把人挖出来，“小七别害羞了，要不打我两下？我看看受伤没有？嗯？我就看看，保证不动手。”

他的保证毫无信誉可言，每次说只是看看，齐斯硬是又往被里钻了钻，那种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信你才怪。

陈曜刚挤进一只手，手机就响了，只好遗憾地抽出来，去床头拿手机，“今晚这是怎么了，一直来电话……诶，我爸？”

自从老陈帮他俩出柜之后，在家十分忐忑，老齐那天的表情先是震惊，然后强笑着问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最后变得一脸严肃，一声不吭。

老齐这几天也没消息，不知道有没有想通，老陈为这两个小崽子简直操碎了心，万一老齐想不通，一定要棒打鸳鸯啊呸，棒打鸳鸳怎么办！

电话那边老陈不知道说了什么，陈曜目瞪口呆地拿着手机往阳台走，边走边问，“爸，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齐斯从被窝里钻出来，看着阳台的方向，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拿起手机，看着未接电话里有一串“老齐”，为什么他爸会突然给他打这么多电话？

就为了说一句妈妈想他了？

过了会陈曜就进来一屁股坐在床边，表情十分复杂。

“怎么了？”齐斯揉了揉酸痛的腰，“陈叔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陈曜转过身，伸手把他搂进怀里，顺便接替他的手帮忙按摩，“小七，我爸和你爸，都知道咱俩的事了。”

“什么事啊……”齐斯疑惑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我们、我们在一起的事？”

看到陈曜点点头，他又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拍戏的时候？”

陈曜想起刚才老陈的话，仿佛想象得到老陈竖着眉毛吼道，“你俩当我看不见吗！那印子那么明显！拍戏都不知道控制一下！”

接着又列举了他在家里的种种迹象，怎么看都不像喜欢女的。

“那我们先回家一趟？”齐斯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老齐会怎么看待他们两个，电话里倒是没发威，会不会都记在账上，等到他们回去一起发落。

陈曜反而很镇定，“都听你的。”

怎么说他们两家认识了那么久，老齐再绝情也不会动手吧？

何况他们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谈一谈。齐斯道，“我们后天回去吧。”

陈曜订了两张回家的机票，顺便把出国的票退掉，他对于出柜这事倒不是很担心，齐斯父母都是开明的人，相信能讲通道理的。

这乐观的心情就持续到上飞机，陈曜正酝酿着说什么能打动老齐，结果脑子里蹦出来的都是老陈的话——

“爸爸是支持你们俩的，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但是你齐叔就不知道了，那天我一提，他当时脸色就变了。”

“还有你个臭小子，上学时怎么还敢去撩妹，情书都送到齐斯那去了，这事你齐叔都知道！”

陈曜咽了咽口水，想打开手机问问十年，有没有经验，结果想起来这是在飞机上。

齐斯也是离家越近越担心，老齐从小也没打过他，只有演戏没演好时，会板着脸教育他几句，这次电话里也没说什么重话，但他还是担心老齐会不会憋了什么后招。

虽然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也不用怕老齐会搞什么软禁在家，经济上也独立了，但是托多年演戏的福，齐斯满脑子都是电视剧里的常用套路——断绝父子关系。

陈曜悄悄握住他的手，尽管他自己的手心里也全是汗，“没事，不管怎么样，咱俩都要在一起，闯过这关就差公开了。”

齐斯回握住他，“嗯。”

落地后，陈曜直接跟着齐斯一起回家，手里拎着给几位长辈带的礼物。

一进屋，就看到老齐沉着脸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同样脸色不好的齐妈妈，气氛凝重地要压死人。

齐斯拎着礼物走过来几步，强笑道，“爸，妈，我回来了。”

老齐没接话，冒着寒光的眼睛又转向跟在后面的陈曜。

陈曜被他一盯，满脑子都是怎么跟齐叔解释才会同意，结果嘴巴比脑子快，直接道，“爸，我也回来了。”

齐斯：“……”

老齐：“……”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青梅竹马出柜应该都挺顺利的。

55　虚张声势
陈曜喊完就后悔了，恨不得糊自己两下，他这个嘴巴怎么这么欠，如果老齐更生气了可怎么办？

齐妈妈悄悄瞥了眼老齐，见他一张脸还严肃着，自己也只好陪他演到底。

其实老齐心里在打鼓，这声爸该不该答应？该不该答应？这俩小崽子不是应该委婉点吗？我连红包都没准备好！

在场的四个人都陷入了沉默，陈曜生怕老齐不能接受，像电视里演的一样跟齐斯断绝父子关系，在老齐开口之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在两位长辈惊讶的眼神中，陈曜开口道，“齐叔，苏姨，请你们千万不要怪齐斯，是我先追的他，我喜欢他很久了，我们俩从小就在一起玩，原本是朋友，但是渐渐的我就对他有了别的心思，也许对于你们来说，儿子有一个同性的爱人并不容易接收。”

“但是喜欢这种事，哪里是性别就能控制住的，而且，我也很清楚自己不是一时冲动，不是贪图好玩，是真真切切的喜欢他，想跟他携手一起走过接下来这段人生路的喜欢。”

齐斯还是第一次见到发小这么正经的说话，也一起跪到了地上，诚恳地跟老齐说，“爸，我也是真心喜欢阿曜，这么多年您也看在眼里，我们俩个在这圈子里从没跟人搞出过绯闻，眼里都只有彼此。爸，妈，看在我从小都乖乖听话的份上，能不能让我叛逆这一次。”

他说完安静地看着他们两位长辈，目光里充满了恳求。

齐妈妈悄悄转过身拭了下眼角，倒是老齐依旧不动如山，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故作冷漠地问他们两个，“说完了？”

齐斯垂在两侧的双手忍不住握紧，“嗯。”

老齐忽然拿起茶几上的一份报纸，然后翘起二郎腿看起来，不痛不痒地丢出来一句话，“我什么时候不同意你俩了？”

剧情实在急转直下，陈曜和齐斯都措手不及，还没从刚才苦情表白中缓过神来。

陈曜愣愣地开口，“齐叔，您同意我俩了？”

老齐冷哼一声，“刚才还喊爸呢，这么一会就改齐叔了。”

陈曜瞬间改口，“爸——”

老齐的脸色这才和缓些，“嗯”了一声。

齐妈妈站起身，“阿曜今天留下吃晚饭吧。”

陈曜喜滋滋地站起来，顺便把齐斯也从地上拉起来，“都听您的，妈！”

齐妈妈微笑着进了厨房，趁着没人偷偷拍了拍身上的鸡皮疙瘩。

老齐仿佛沉浸在报纸中，丝毫没有理他们俩的意思。

齐斯偷笑一下，拉着陈曜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俩上楼了？”齐妈妈看客厅里只剩下老齐自己，又悄悄跑回来。

老齐点点头，眼睛一直不离开报纸，“现在的年轻人不都喜欢腻歪吗。”

齐妈妈坐到他旁边，一把将他手里的报纸抽走，“行了，人都走了就别装了。”

卧室里。

陈曜一进屋就扑到床上，“好怀念啊，好久没在你家里睡了。”

齐斯好笑地坐在床边，提醒道，“我妈只说留你吃晚饭，没说留你住下啊。”

陈曜坐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人猛地压在/床上，凑过去亲了他一口，“那我的小七要不要留我住下啊？”

齐斯抬起手搂过他的脖颈，跟他四目相对，“看你表现了。”

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只是陈曜冥冥中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什么事呢？

算了，不想了。

老陈待在家里一直盯着手机，陈妈妈瞥了他一眼，“你这是等什么呢？”

“这个小兔崽子，怎么到现在还没个消息。”老陈忧心忡忡，“也不知道老齐能不能同意啊。”

作者有话说：
沙雕无脑文，所以出柜很顺利，不要纠结哈！啾咪！

56　明天约会
晚饭时，陈曜将花言巧语技能发挥到了极点，一口一个妈做的饭真好吃，哎呀这个菜真香，我的天这个糕点真软。

齐妈妈给他夹块肉，“行了，小时候就经常来我家吃饭，夸两句就可以了。”

陈曜嘿嘿一笑，趁着老齐和齐妈妈低头吃饭时，冲齐斯眨了眨眼。

老齐也就选择性眼瞎，挑个别的话题，“你们新拍的戏怎么样啊？导演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上映？”

“这个事……”陈曜端着饭碗，刚跟父母出柜，没多久就要公开出柜，老齐会不会一气之下棒打鸳鸯。

倒是齐斯冷静地夹着菜，边夹边道，“导演说这个剧可能上映不了。”

老齐端起水杯，随口一问，“为什么啊？”

齐斯给他夹一筷子青菜，“容易出柜。”

“咳咳咳……”老齐差点没呛着，齐斯在旁边伸手帮他拍拍后背，“出柜？”

见到他俩点点头，老齐心想，他这个爹当的是不是有点失败，怎么谁都知道他俩在一起了，就他不知道，连老陈都比他先收到消息。

晚饭后，陈曜殷勤地跟着齐妈妈进了厨房想帮忙刷碗，然后理所当然地被撵了出来，光明正大地去了齐斯卧室。

“早知道这么轻松，我就不退机票了……”静下来陈曜就开始叹气，没想到齐叔他们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齐斯笑了笑，抬手捏捏他的耳朵，“要不就在国内溜达几天好了，也算休息。”

“嗯……不过能用两张机票就换来他们同意，也很划算。”陈曜摸出手机想看看其他航班，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小七，我们明天去约个会吧？”

“好啊——去哪里？”

“等等啊！”陈曜点开一个软件，“我先去问一下，其实我想介绍给你认识一位朋友，准确来说是两位。”

齐斯瞬间有点不好的预感，慌忙站起身，“啊，是吗？那你先联系着，我去趟洗手间。”

陈曜正在低头打字，听到他的话点点头，“你先去吧，等你出来再告诉你。”

齐斯捏着手机赶紧躲到洗手间里，刚关上门手机就响了。

【某个软件】

【九年：马桶兄，在不？】

【十年：嗯，有什么事吗】

【九年：哈哈，我们火车站放假了，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啊？】

【九年：叫上你男朋友一起出来约个会啊？】

【十年：……】

【九年：怎么样？】

【九年：我靠，你俩不会分手了吧！？】

【十年：没有……我们俩挺好】

【九年：哈哈，那就出来吧，认识认识嘛】

【九年：怎么说，咱俩也算一块并肩作战的盟友，我还帮你出过那么多主意那呢！】

【九年：来吧，我还想给你介绍下我男朋友，特别帅！】

【九年：你也把你男朋友带来！】

齐斯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同意了。

【十年：好吧，什么时候？】

【九年：那就明天吧！在XX餐厅！等我们四个人见了面再商量商量去哪玩哈哈】

【九年：明天看到我和我男朋友，你可千万不要惊讶啊】

【十年：……】

【十年：我才是……希望你不要惊讶】

陈曜顺便订好餐厅，刚好齐斯也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小七——”他抬手晃了晃手机，“明天一早我们出发，跟他们约了吃午饭。”

“嗯。”齐斯机械地点点头，眼看着陈曜打开行李箱，开始琢磨明天出去约会穿什么。

晚上睡觉前，他又忍不住跟陈曜确认了一下。

“我要是有一件事骗了你，你会不会很生气……”

老齐和齐妈妈都同意他们了，陈曜也不用担心齐斯会反悔，“当然不会，我最怕的事都顺利解决了，还有什么事好担心啊，再说，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怎么舍得跟你生气呢，疼你还来不及呢。”

齐斯嗯了声，往上拉了拉被子，就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57　最后一章
早上一起来，陈曜就拿着护肤品左擦右擦，换好衣服后还在镜子面前搔首弄姿了一会，从洗手间出来不忘跟齐斯解释一下，“我这是为了让他们一看就知道，我和你是天生一对，咳！小七，我看着怎么样？”

齐斯抬头看了眼他敷衍道，“挺帅的。”

陈曜也没在意，脑子里想的都是跟这位马桶兄见面后，以后该不该跟粉丝公开一下，他想起香灰论坛里面那些秦齐CP还有all齐的文，嗑点真人不好吗？

两人戴上口罩墨镜一起出了门，为了低调齐斯开着车跟陈曜一起去了那家餐厅，路上陈曜给马桶兄发了好几条消息，奈何对方一直没回复，“奇怪，怎么没回信呢？”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齐斯假装没感觉到，半真半假道，“也许是在路上，不方便回复。”

“哈哈，也是。”陈曜放下手机，手指在车窗上敲了几下，“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我们吓到。”

齐斯没接话，只是默默地踩了两脚油门。

到了餐厅以后，服务生带他们去了订好的位置，陈曜刚要招呼齐斯坐到自己身边，就看到他直接坐到了对面，一坐下就掏出手机开始摁。

“小七，你怎么不……”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陈曜打开一看，是马桶兄发来的。

【十年：我到了】

【九年：这么巧，我们也刚到】

【九年：我让服务生带你们过来】

【十年：不用，已经到了】

陈曜扫视一圈，因为他们来的时间不早不晚，所以餐厅里没什么人，除了他们只有一桌客人，但是人家是一男一女，根本不像马桶兄。

【九年：我怎么没看到你们？？】

【十年：你抬头。】

陈曜抬起头，还是没看到有别人，他正要低头继续问时，齐斯忽然伸出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

“怎么了，小七？”

齐斯定定地看着他，“人已经到了。”

陈曜还往他身后看了看，“我怎么没看到有人来啊？”

齐斯冷静道，“就在你眼前。”

陈曜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眼前只有你啊。”

齐斯没说话，陈曜的笑意忽然僵在嘴角，他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马桶兄一直没回他消息，当时齐斯一直在开车；齐斯坐下来掏出手机以后，马桶兄就发来消息了，再结合齐斯这奇怪的话和举动。

他是不是可以大胆的假设一下。

假设个几把。

陈曜愣愣地伸出手拿过齐斯的手机，屏幕上是和他一样的聊天界面，就是最上面的昵称不一样。

【九年义务教育我补过课】

他用齐斯的手机，发出一个“1”。

然后自己的手机就震动了。

【十年寒窗苦读没冻死我：1】

陈曜沉默了。

齐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阿曜？”

陈曜没说话。

齐斯碰了碰他的手，“对不起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是故意骗你的。”

陈曜还是没说话，而且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他这样，齐斯倒有些慌了，他发小一直都是嬉皮笑脸，突然这么严肃，他真的担心对方生气了。

“你听我解释，我也是偶然间才发现的，就在我和你去温泉山庄的时候……”

陈曜忽然抬起手，示意他停下。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