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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法违章-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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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母亲的事情,和父亲疏离敌对那么多年,甚至愿意躲到部队去,每天不要命地训练……
  他那些隐藏着的、执拗暗黑的脾气,也是这时候开始争先恐后地疯涨。
  他明白,部队需要他,但这里宽阔的马路更需要他。
  他想起他风里来雨里去的这些日子,想起那一个个行驶在路上的“小家庭”,感觉担上责任又重了几分。
  他失去了完整的家庭,失去了自由放飞的童年,所以更想去帮助别人守护这些对于他来说来之不易的宝贵。
  封万刚看他也动了怒,说:“你也知道这种岗位不能做太久。所以,明年第四支队又会换人,到时候你一样要调离……”
  “但是,第四支队队长的位置,没有人比我更适合。”
  “第四支队为什么大换血?上一任队长,程西烽!你知道他是怎么因公殉职的吗?!”
  封路凛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去年程队在市内,被肇事轿车冲撞拖死……”
  “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危险!你前段时间还想调到高速交警去?我告诉你,他们的休息时间是比你们市区交警要多,但危险指数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见父亲已气得发抖,封路凛扶住了他。
  这久违的“接触”,险些让封万刚浑身瘫软下来。
  “高危职业,总得有人要做。为什么不能是我?”
  封路凛一字一句地咬。
  “你还不够成熟,”封万刚已有些无力,“你根本不明白……”
  封路凛摇头,极为冷静:“在您面前,我是不成熟,但也不幼稚。”
  “爸,我在部队待了那么多年,几乎与世隔绝。我们拉练、走山路、一年只回一次家。有时候山上没信号,完全与外界断联。有一年您生病,直到痊愈了我才知道。那种心情……”
  太难以言说。
  喉咙发紧,封路凛不想继续再说下去了。
  而封万刚正发愣于儿子居然还记得。
  “回归了社会后,我才明白……”封路凛郑重道:“我想,堂堂正正地做一名交警。还想大大方方地,做您的儿子。”
  他没办法去跟封万刚说,他太向往那种“生活”的感觉了。
  他那么地贪恋风堂,那么地舍不得城市带给他的烟火气息。
  那是无数次情潮上涌,欲望来袭也无法描摹得清的触感。
  总有几盏灯为他亮,几道菜为他做,偶尔路上听见几声鸣笛催促,几次与陌生人正面交锋,都能让他觉得自己在真正地活着。
  真正地、有意义地,被这个社会需要着。
  这一晚的谈论并没有结果,封万刚与他争论到最后,终究是累了。
  他只是又把儿子数落一通,气得直接摔了报纸,转身上楼休息。
  封路凛把客厅的灯尽数关掉,也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照旧从那个抽屉里掏出纸笔记了什么,再坐到躺椅上发愣。
  除夕夜那晚的“诱”鱼上钩,的确不是巧合。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他承认。
  他当时对风堂的态度,不过是无聊之余想找点乐子……
  谁知道一接触,就愈发不可收拾。
  他们互相了解、过招千百,又逐渐步步沦陷。
  一想起风堂毫无保留的眼神,封路凛就心里压得难受。
  这一想,就是一个小时。
  没多会儿,已接近午夜凌晨,封路凛揣在兜里的电话响了。是风堂的来电。
  电话接通,风堂在那一头神秘道:“我妈终于睡了……她回市里给我带了个白鲸运输机的模型,她还当我是小孩儿呢?不过我还挺喜欢的。”
  封路凛说:“你本来就是小孩儿啊,宝贝。”
  “什么啊,我二十四了。”风堂纠正他:“你不要用这种粘腻的称呼来误导我的判断。”
  “白鲸运输机,长什么样?”封路凛问。
  “机背很大,驾驶舱造型是尖鼻的……像胖头鱼。”风堂边说边摆弄,“不过,我想把它送给你,摆在你的床头,让你一醒来就想起我,然后开始噩梦般的一天。”
  “看着胖头鱼想起你?”封路凛说,“你该弄两条吻鲈放进鱼缸里,再搁到我的床头。每天醒了,我一看见它们,就想亲你。”
  “好!我马上网购一百零八条让它们上梁山……不对,是上小封警官的床。”
  风堂一边叨叨,一边开网购软件。
  回过神来,风堂骂他:“行,你开始学会转移注意力了?跟我扯东扯西的。这个胖头鱼运输机,你爱要要,不要拉倒。”
  封路凛说:“要要要,你的就是我的。”
  “你的还是你的?”
  这句完事儿,风堂气鼓鼓地,又隔着电话线说,“那我可以再把我的吻通过这个电波给你吗?”
  “不行。”
  封路凛果断拒绝他,又说:“把窗户打开。”
  他那边传来翻身换鞋的声音。
  风堂握紧手机,听里面渡过来一句:“糖糖,你等着我。”


第38章 谢幕。
  护城河河岸,夜色千般好。
  酒馆里各个人影交错,好吃好喝,都畅饮了个醉不生梦不休。门口偶有猫狗蹿过,用尾巴扫掠过行人裸露的脚踝,空气中意外地充斥着花露水的清冽气息。
  城市的酒吧总是个神奇的地方。
  这里无数人活着或是死着,进入舞池就纷纷急着卖力演出,展现与平时不一样的面孔。人人都说此处可发泄压力、缓解寂寞,但酒吧有时就是一桶药汤,而人为糖浆。
  猛地栽进去,也不过是半苦掺甜,反会生出另类味道。
  “风堂又喝醉了。”
  贺情一边说,一边往酒吧门口休息的沙发旁走去。他伸手摸上风堂被晚风拂得发凉的额头,对着话筒说:“我们在’peel’,你要来接他吗?”
  没过二十分钟,贺情就看到一部黑色轿车开到了街道上。
  这车大概几万块的样子,磨损严重,车门被打开着,里面司机戴有口罩和帽子。他手指不断地往屏幕乱点,眼神略有躲闪,贺情猜测应该是网约车。
  封路凛从后座下车,接过醉得闭眼的风堂,朝贺情道了谢。两个人目光一撞上,各自沉默,也算冰释前嫌。
  “明明是我的事情,他却一直帮我挡酒。他喝得太多了,但没吐,应该睡一觉就好。”贺情把外套披在风堂身上,“他喝多了不能回家,不然柳姨会难受。你带他去开个房间,到了酒店,也给我回个电话。”
  “好。”封路凛应得快,正要走,又问:“你呢?你男朋友来接吗?”
  贺情点点头,还挺清醒:“嗯,他快到了。”
  上了车,封路凛开口吩咐司机,说先不急着回家,直接绕城开一圈。
  驾驶座上的司机答应后,回过头来看一眼,没吭声。
  风堂正靠在封路凛肩膀上,双眼紧闭。他呼吸浅浅,又携了酒气,濡湿的唇异常柔软。
  那两片薄唇随着车动,一下下黏在封路凛脖颈上,呼出片片痒意缠情。
  封路凛盯住他,再深呼吸——
  驾驶座上的人,正是夏一跳。
  只要风堂现在醒过来,他就知道封路凛到底是谁了。但是他没有。
  他睡得好熟,面颊通红,甚至没过几分钟,还伸出手臂把封路凛抱得极紧,难得示弱,软软地喊了声“凛哥”。
  封路凛手一抖。
  他想起中午手机上收到的一条app推送,就一句话。
  “说谎最糟糕的部分,就是你爱的人相信了你的谎言。——《百年酒馆》”
  风堂醉了,没感觉到他的紧张,又调换姿势,斜躺在他怀里。
  半阗着眼,风堂彻底看清楚了是他,放心了。于是,他捏住封路凛的下巴,强迫男人低下头来,手动地给了自己一个吻。
  封路凛冷着脸,心却跳得极快。
  如果风堂醒了,要怎么说?所谓“解释”的方法有千百种,他们的故事却只能有这一次。
  被风堂用手指掐住下巴,封路凛看见了他手指根部有字样,暂时被转移开了注意力。
  风堂的纹身在手指根部,是左手。从小指到大拇指,依次就五个字母,分别是:enFg2。
  “疼么,”他冒着风堂随时醒酒的风险,终究是开了口:“怎么跑去纹身了?”
  “关你什么事。”风堂嘴上不耐,手臂却把男人的腰环得死紧。
  封路凛捉他的手指,吻过微凸的纹路,低声问他:“怎么还把’F’纹到中指上?”
  风堂:“因为是在……中指上嘛。”
  封路凛在这方面有点直男,愣道:“已婚的意思?”
  “已订婚,”风堂突然笑起来,眉眼弯弯,话锋一转:“不过结不结婚,看你表现。”
  封路凛心头猛地一颤。他看风堂眼神雾蒙蒙的,忍不住伸出手掌,遮盖住了那双眼。
  “睡觉,等会儿就到酒店了。”他听见自己说,“快睡。”
  风堂哼唧几声,像被自己身上的酒味臭到,眉头一皱,乖乖地躺着睡了。封路凛想摸他的耳垂,又生生止住了手。
  风堂穿了件纯棉短袖,面料熨帖,揉出软绵似的在他身上极为合衬。他的领口拉得略开,只需要一眼,能看见锁骨上成团拧开的紫红吻痕。
  原本只是副男子睡相,却平白无故地被“看”出股时浓时淡的甜香,这让封路凛想起老家的青瓷白釉。那些宝贝物件被细雨冲刷过,也总是亮得干净通透,一看就是无价的好物。
  像是感觉到了正在被注视着,风堂摸摸脸蛋,调了个姿势,把脸藏进男人宽敞的外套衣摆里。
  封路凛忍不住唇角带笑。
  大概是因为他们在谈恋爱吧,还是初恋。
  那晚封路凛抱着他回房间收拾过睡下,风堂醉得深,也再没醒过。
  半夜,封路凛实在辗转难眠,盯着风堂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胸口抽痛。从真心喜欢上开始,他几乎每天都在想要如何开这个口。
  他也明白这事儿越拖,两个人未来越不好过。只要这一盏“空杯”仍在,那它就有被液体填满的一天。
  说出真相不难,最难的是,他不知道如何向风堂证明父亲的清白。
  在伪装面前,他的真心也显得如此如此不合时宜。
  过后几天,风堂的纹身能沾水了,就跑到贺情家里去坐着。两个人零食水果摆一桌,游戏机投影仪大打开,你一句我一句,互开批斗大会。
  风堂把这纹身给贺情炫耀,后者不屑道:“你也太甜了吧?不过你这是抄袭我的创意。我还是觉得我男朋友最甜。”
  风堂故意气他:“哦,他把你名字纹的后脖颈是吧?你看看,人都不想看见你。”
  贺情不吭声,举着中指朝风堂怒比一下,换来一个暴头打。
  他捂着脸装哭,见风堂低头玩游戏,压根不理他,又开始没话找话:“嗳!关于纹身嘛,我爸妈倒懒得管我了……但是柳姨不管你?”
  “我的身体想要个性,是我生来的权利吧?我妈应该也懒得说我。”风堂拍裤子站起身:“等再过几天,我往屁股上纹个’明天我做1’,封路凛估计看到就萎了。”
  贺情狂笑:“哈哈哈……”
  “别他妈就知道笑笑笑,你也去搞一个。”风堂鞭策他。
  贺情一眨眼:“可我不想做1啊。”
  风堂:“……”
  为安抚好友的愤怒,贺情塞一块薯片给风堂,哄道:“算了,我们不要鸡同鸭讲。”
  “你说谁是鸭?”
  风堂掐他软乎乎的脸,“你说清楚!”
  “疼疼疼……”贺情被掐得呲牙裂嘴:“我用词不当嘛。算了,我们换个有共鸣的话题吧。”
  风堂:“那说老男人吧。”
  贺情:“不,你这是让我想打鸣的话题。”
  风堂懒得理他,自顾自地说,“再过几年,我又纹个’祝封路凛30岁生日快乐’,他得背过气去。”
  “男人三十一枝花,你懂都不懂。”贺情把正要给风堂吃的薯片自己嚼了,“但是再过几年,你们还在一起吗?”
  “当然啊……”风堂愣了下,咬咬牙,确定似的:“肯定会。”
  贺情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尴尬,想剖腹自尽。他咳嗽几声糊弄过去,又说:“你还真惦记搞他一顿?”
  风堂说:“大海航行靠舵手,该出手时就出手!”
  “你看看你现在被养得细皮嫩肉的样子,还想当1?还怕被操?”贺情拆一包山楂片,笑嘻嘻地说:“我看你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风堂把山楂片全部抢过来,冷冷道:“那我初二到十四不还能挣扎吗?”
  贺情又开一包芒果片,长叹一声:“哎,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0。”
  风堂:“……”
  他正想把贺情摁在沙发上表演一套白鹤亮翅拳,手机就在桌子上没命地震动起来。风堂还以为这客厅安了监控,电话是应与将打来的午夜凶铃。
  风堂指着贺情说:“别动,再动我让你感受什么叫1的肌肉力量。”
  结果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封路凛发过来的微信消息。
  又是链接分享。
  Maple Sugar :【其实,男人最喜欢这样的感情。(深度好文)】
  玩:???
  Maple Sugar:【男人30岁:必做的功课。】
  玩:我才24
  Maple Sugar:【男人越老越坏?原因是……】
  玩:你这个老王八蛋
  Maple Sugar:【520各地抓小三视频,太吓人了!】
  玩:你什么意思啊????
  风堂盯着手机傻乐了会儿,决定绝地反击。
  玩:'图片'
  玩:我用纯蓝色的头像,你用这个。
  玩:我们是情侣,所以要用情侣的。
  非常有理有据,封路凛被说得不能拒绝。
  Maple Sugar:再商量商量?
  风堂大笑,利索回复:不能商量。用其他的,就不是一对儿了!
  Maple Sugar:有没有低调点的?
  玩:你等一下
  封路凛以为他要发新头像过来,结果——
  玩:【为什么男友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_百度知道】
  风堂这条一发过去,封路凛那边就把头像换了。
  第二天执勤,白仰月休息时间刷微信,发现封路凛头像变成大红色,傻了:“凛队,你这干啥呢?回光返照啊?”
  “风堂让我换的,”封路凛面不改色地答,“他说这个适合我。”
  一红一蓝,跟警车上那两处灯似的,特别扎眼。
  因为在一起了,封路凛换掉了“泡泡堂”的微信名称,风堂顺手,也换了个微信名:警花背后的男人。
  为此,好几个哥们儿惊恐万分,以为他直了。风堂说没有,顺便发了封路凛的“站街照”过去,特别得瑟。
  帅吗?帅帅帅。
  牛气吗?牛牛牛。
  我风堂有人罩了,知道吗?知道知道。
  其实吧,他其实是警草,能在全省参加颜值竞选的那种!“警花”这个称呼只有我能叫他,明白吗?
  明白明白。
  风堂笑开花了,觉得全城的幸福指数都跟着自己蹦上好几个百分点。
  最近岑家大难,资金链一度崩溃。圈内风堂等人高挂起灯笼,站在旁边就要看着到底如何翻盘。迟刃青本就跟岑七无多交集,算是趁虚而入,抢先投资,与人合作,占了市内糖酒业半壁江山。
  风堂偶尔路过之前那处会所,发现都已关门大吉。都过了那么久,他还记得在里面被烟雾包裹得窒息的感觉,再不想经历第二次。
  今天他开着车往中航大厦走,恰好遇到那处熟悉的岗亭。故意靠边停了会儿,他没见着封路凛人,心底有些失落。
  他取过文件,正开车准备返程,结果等红绿灯,还真碰上封路凛换班。
  这个十字路口近日车流量虽然不大,但好歹站了五六个交警。明明都穿着一样的制服,风堂却第一眼就瞧到了他。
  封路凛也觉得奇怪,那么多车,怎么又一眼就把风堂从里面挑了出来?
  风堂正等红绿灯,慢慢地松开刹车往前溜了一截,把车怼到封路凛跟前。封路凛站在路中间,面无表情,站挺笔直,抬起一只手臂,掌心向前与身体平行。
  这是停止信号,示意不准前方车辆通行。
  风堂虽然科一科四考得一塌糊涂,但好歹上路多年,还是能看懂这个手势,略有些慌乱地踩下了刹车。
  左转红信号灯没变,但直行绿灯亮了起来。风堂盯封路凛去了,完全没注意到。封路凛退开一步,左臂向左平伸,掌心向下,又摆动手臂,侧过脸看他。
  风堂完全忘了这个动作什么意思,交警在现场也不用看信号灯,他还以为封路凛让他再开过去点儿,刹车一松,车辆怠速向前,又进了一米,差点怼上封路凛的腿。
  场边正在喝水的交警队队员一呛,跳着就要冲过来,我靠凛队又遇到报复社会的了吗!
  封路凛往后退一步,朝风堂使眼色做口型:笨蛋!左转车辆进入待转区啊。
  风堂这才反应过来,一张脸臊红了,一油门就开到转弯区上去。太傻逼了。
  他偏头看了眼副驾驶位上摆着的《如何预防交通事故》大全书,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会儿去接封路凛下班的时候,得把这本书藏起来,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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