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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吉祥-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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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粥就给你端来。”
  “不是有只白切鸡吗?”
  “伤好了再吃。”
  宝祥看到顾章只是白米饭配着小菜吃,“我不吃,你吃嘛。”
  “想到弄疼了你吃不下咯。”
  宝祥脸皮一红,“再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
  晚饭过后,几片药片下肚,顾章就端来盆热水给宝祥洗刷一下。要是能忽略裤子里的疼,还是挺惬意的,顾章力度得当,擦洗过脚后,就拿捏几把,活像一趴在床上被挠得心满意足的猫,随便顾章摆弄。等到裤子被扒下时,宝祥后知后觉地惊呼,下意识要挣脱,却被顾章禁锢得死死,下身连动也动不了。宝祥徒劳地挥动双手拍打着床板。
  “混蛋,你……嗯啊~!”下身被药膏刺激得清凉,更受不了的是顾章的手指,轻轻探入拌动,不疼却痒痒的。
  上完药后,顾章细细地为他系好裤子,看到宝祥一开始就扯过枕头裹住脑袋,到现在还是这样,裹住脑袋,像只藏在龟壳的小王八。顾章也趴在床上,用臂力支撑,轻轻伏在宝祥身上,柔声道:“宝哥。”
  见没反应,便把脑袋也塞进枕头下。宝祥握得更紧,顾章锲而不舍地要钻进来,终于脸贴着脸地藏在枕头下,便在宝祥脸上夸张地“啵”了几下。宝祥被他这种幼稚行为深深震撼到,“你有完没完了。”
  “你不理我就没完了。”
  宝祥无奈叹气,正要坐起来,就被顾章拉住身子,“刚上完药,别乱动了。”
  顾章换了个姿势,让宝祥趴在自己身上,“宝哥,对不住了,昨晚……”
  “再提我就不理你了。”其实一早起来,宝祥心里就闹起了别扭,疼是一回事,但更多是心里,说不清道不明。
  顾章吻吻他的发顶。

  第五十四章

  休养几天后,宝祥行动自如,可分离的日子也该到了。
  又是人头涌动的码头上,珠江边上,宽阔的江面被风吹得水波粼粼,南方地区独有的潮湿水汽扑面而来,吹得不干裂,但冷飕飕的,不禁打了个寒战。顾章为宝祥裹紧了围巾,牵着他的手放进自己的衣袋里不停地揉搓保暖。
  宝祥鼻尖通红,不断催促着顾章回去。顾章笑笑,“我不忙,陪你等会船呗,等你上船了再回去。”
  离别总是伤感的,时间慢得似要凝固,但不经意间,又似雨水滴落,快得看不清轨迹,抓不住一点半滴。不是不想再陪在顾章身边,只是怕船开的那一刻,回头会看见顾章站在人裙中,他不走,自己却渐渐远去,最最伤感总是在快要消失的那一面。
  拥挤的码头上,宝祥紧抱着顾章的腰,温暖,来自顾章的温暖紧紧将他包围,气息,顾章汗味不重,体味也没有,但一靠近总会让人沉醉。
  船鸣的呜咽声,尖锐无比,似是一把匕首插在个个要即将分离的人。宝祥抬头凝望顾章,眼眶红红的。顾章轻柔地掐着他的鼻尖,用轻快的腔调,“回到天津要多穿衣服,那里早就大雪纷飞了,记得不要喝冷水了,仔细肚子疼,箱子里有馅饼,饿了就拿出来吃……”
  顾章婆婆妈妈地说了一大堆,也没听到宝祥回应,低头一看,见他伏在自己肩上,似是在默默流泪了。人群涌动,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要上船了,顾章站着没动,用后背挡住碰撞而来的人,直到不得不上船时,揉揉宝祥的发顶,“宝哥,要上船了。”
  宝祥吸吸鼻子,拿过顾章手中的行李,“我走了。”顾章回以一个热烈的拥抱。他也走进了人群中,慢吞吞的上船,挤开船栏上的人群,往下看,见到顾章也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不言更胜千言万语。
  船终归要开走。
  回来时,顾章感到无比寂寞,原来一潭死水的生活,被宝祥捣鼓后,已经难以平复了。
  灯红酒绿,烟雾缭绕中,王义就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坐在皮椅上,阿谀奉承,但眼底下毫无笑意,冷冷看着所谓高官者的丑态,舞女衣衫半解,白花花涨鼓鼓的胸脯呼之欲出,个个肥头大耳,满腹肥油的官员左拥右抱,手部运动从没停下,笑得一口黄牙尽露。
  海上漂泊十数日,在一个阳光明媚,照得白雪皑皑的正午,宝祥回到了杨府。
  府上还是离开时的模样,连家中的摆设都没曾改变,当年杨老爷用过的紫砂壶还放在茶几上,伸手一摸,暖和和的,有人冲好了茶,宝祥会心一笑,怎么我回来也有人知道?是砌好茶在等我吗?
  但是怎么没人?
  宝祥倒出一杯茶,放在嘴边吹吹,“我回来了,姨娘,小刘小六,”
  “翠翠,红叶,”
  “莞娘……”
  宝祥连厨房的梁师傅都喊了遍,也没见着人。便端着茶杯跑回大门找看门的小厮,“恭喜!”此位小厮,性恭名喜,据说加辈穷三代,十九年前,一个电闪雷鸣的晚上,还没到预产期的妈,毫无预兆地生下他,他爷爷满脸沧桑的脸堆笑,一时老脑瞎哄,在这种怪寒渗的时刻出生,硬是老泪流绵绵,道一声,我恭家的苦日子到头了,天下喜兆呐!于是就取一个单名喜字。
  他乃是当年被宝祥和仙姑在门口忽悠得找不大北的小圆柱小胖墩,几年过去了,柱还是柱,墩还是墩,只是变大得多了。
  人还是那样,不说将来如何承载喜兆,也许傻人有傻福吧。
  “恭喜!”
  圆头圆脸的脑袋从门后半伸出来,若不是天头的阳光正猛,宝祥差点摔下茶杯,他惊魂未定的喊:“混球,敢吓唬我。”
  圆脸上哈哈大笑,脸上的肥肉笑得一颤一颤的,“没有,没有,宝祥你还是很笨呐!”没心没肺地笑着间,瞥见宝祥手中的茶杯,脸色变了变,“茶杯快放回原位去!”便用手将他往里推去。
  宝祥疑惑道:“咋了?”
  “杨夫人不许人碰的!快放回去!”恭喜着急得说话都快结巴了。
  “行了行了,姨娘呢?”
  “别磨蹭了,放回去!”
  宝祥倒是被他锲而不舍的大声而急的催促吓了一条,以为仙姑摆了个什么风水镇,毕竟她很迷信这类东西的。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还想着怎样去请罪,风水这种东西不是放回原位就能解决的。
  宝祥再次跑出来找恭喜时,正好看见仙姑回来了,五年不见,她变化了很多,发型变了烫了个大卷浪,衣服变了,换换成了干练的男性化十足的中式马褂。
  他光顾着仙姑,没留意一旁变得战战兢兢,连站着都怕占地方的恭喜,恭喜一直做口型,可惜他没看到。
  “姨娘,我回来了。”
  仙姑道:“回来就好,吃过饭了吗?”
  “我不饿,哦,对了,不小心碰了茶几上的杯子……”话没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刮在脸上,宝祥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仙姑。
  “翠红!”
  翠红从侧门偏房中,颤巍巍地挪出来,颤声道:“对,对不住,我刚才上了茅房,不,不知道。”
  “跪下!”
  翠红毫不犹豫地开始扇自己的耳光,求喊道:“对不住,求您开恩了!……”
  宝祥抓住她不住自扇耳光的手,看向仙姑,“姨娘,好了,是我碰到的,不关她的事。”
  仙姑的脸皮在微微抽搐,似在压下怒气,又似在酝酿着爆发,来回几个回合后,一甩衣袖,什么也没说就进屋了。宝祥跟在她身后,看见她拿起被自己碰过挪了位置的茶杯,细细抚摸,好久也不说话。
  一个激灵间,仙姑抬起头,惊奇地道:“小宝,你回来了!”
  便抓住宝祥的衣襟,伸手掐掐刚被摔耳光的脸颊,心疼地道:“你瘦了,在日本过得好吗?”
  判若两人,宝祥心头一沉,脑袋嗡嗡作响,听着自己的嗓音,觉得十分不真切,“还好,姨娘,你呢,这五年过得还好吗?”
  “还不是老样子,陪着老爷说说话,一天过一天,就想等你和坪儿回家。”
  “家里怎样了,怎么人少了那么多。”
  “唉,各自有各自的出路了,大的那辈就回家,小的那辈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咯。”仙姑笑笑道。
  宝祥直觉得仙姑的笑十分冷,他不禁抬头看看,站得远远的翠红,看到她一张刷白的脸,连脸皮上都微微颤抖。

  第五十五章

  经过连日的摸底,顾章他们大致清楚了当前的形势。
  直系军阀的头目是冯国璋等人,占据黄河、长江中下流域及直隶,以美国、英国为靠山。
  皖系军阀的头目是段祺瑞等人,占据安徽、浙江、山东、福建、陕西,以日本为靠山。
  奉系军阀的头目是张作霖,占据奉天、黑龙江、吉林,以日本为靠山。
  还有桂系的陆荣廷,和自家的领导唐继晓。
  而粵系的陈炯明率从广西回粤,打败盘踞广东的桂系军阀,被任命为广东省省长兼粤军总司令。
  顾章正在吃午饭时,一个小兵报告说,王义来信。
  他暂且放下已经饭碗,接过信件,看到内容后,沉声道:“找黎川。”
  黎川来了,匆匆扫了遍信纸,顾章便道:“我打算去。”
  “放心,交给我吧,会好好看着军营的。”
  黎川和顾章在战场上配合得最好,多年形成的默契知道顾章做了决定后,心里已经推演过不下十遍,各种利弊关系必定想好,再来分析也是多余,好好帮他守住后方才是最大的帮助。
  鸦片战争一仗后,广州被逼开放通商口岸,自此短短几年间,由一个小地方摇身一变,成了大都市,街上繁华三千,各国商人会聚一堂,但是富人很富,而穷人很穷。为求生计远走他乡者,不记其数,被逼残害者,也是不可数。
  时年,麻疯病在广东地区肆虐横行,医院束手无策,宣传称只能通过隔离预防。麻风病自古存在三千多年,人门对它的认知依旧十分匮乏,视为洪水猛兽,天降惩罚。被染上之人惨同失节妇人,不是一人受难,而是一个家族被受到牵连。
  传教士开辟收留所,当一些当地民众知道后,极力反对,认为染病之人不详,而会传染害死人。可怕的不是病,而是人心。在这个不知者无畏,不知者不罪的年代里。被病死的有几多,被害死的又有几多!
  传闻富商行的老板流连花丛后,行船千次总有一天翻了船,不幸地被传染了,那□□在他确病后,就人间蒸发,多半是富商泄愤杀害了。富商不敢告诉任何人,便偷偷地用民间土方法治病。后来,纸包不住火,还是被人告发了。现在当地镇府也无能为力,只能见一个强制性的隔离。
  当巡捕冲进去抓人时,富商满脸脓包,身上的衣服也穿不了,寒冬腊月□□着上身看见烂肉一块一块挂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掉下来,手指脚趾变形扭曲,掉剩只有几根。
  富商正在吃着一碗黑漆漆的浓汤,嘴里啃着分明是幼童的手臂。胆大的巡捕探头往汤煲一看,见惯血淋淋的案发现场的老警也不禁大跳一惊,煮熟的幼童人头!脑袋被敲碎,头皮外翻,五官已经看不出了,只见一双煮得发白的眼球在沸腾的汤水中上下翻滚,油腻的汤面上飘着白花花凝固的脑浆。
  当要拖着富商走时,画出了一路红黄交错的脓血,他仍念念不忘的汤煲,撕声力竭地哭喊:“让我吃完!求你们了!吃够七个人头就会好的,这是最后一个了,我有钱!都给你们!给你们了,求求你了!”
  顾章开着车走在街道上,绕过一段偏僻的路径,停车在破旧的院房前。王义敛起往昔的油荡气,不言苟笑时,十分严肃正经。
  “想清楚了吗?”王义道。
  顾章道:“我只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
  大门侧边的小房里,柴火正旺,但宝祥全身像掉进了冰窟里,冻得牙关不住啰嗦。他发冷得看不到血色的手,紧紧抓住恭喜的衣领,不断重复着:不会的,不会的!
  “我也不知道,翠红说,杨夫人拖着小玉儿进了房就没出来过,府上的人慢慢失踪了,胖老牛去了报案,巡警理也没理就毒打一身,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小六小刘两兄弟很害怕,就撺掇几个小厮丫环跑了。整个大院没几个人了,翠红也想跑,可她是家生子,父母都被安置在旧院里头,跑也不能丢下父母,就留下来了。”
  恭喜一张胖脸都愁出褶子了,哭丧着道:“宝祥,她是你姨娘按理不会对你什么,可……唉,算了。”
  宝祥颤声道:“那奥付医生呢。”
  “早就辞退了。”
  “那,那……”宝祥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恭喜便难得贴心一回,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茶塞到他手里,自顾自地说,“还好杨夫人只是祸害自家人,唉,这府上人越来越少,也没去再请人,说什么来了人也不是原来的人了,这话还这是的,当然不会是原来的人啦,哎!你说……”
  恭喜扭头看看宝祥,结果发现他倒在了地上,不由得惊呼:“你要晕怎么不吭声!”便啪啪地扇着他耳光,“哎哟喂!你别吓唬我啊,快醒呐!”
  半响,宝祥在恭喜的十分不温柔的又掐又扇下,硬生生地痛醒,许久都会不过神,喃喃地说,似在自言自语:“姨娘其实很胆小的,真的,以前我们俩四处搬家,有一次过年,雇主送了一只鸡,她老就饿馋了,可拿着把刀却不敢下手,硬是多养了两天等我回去宰掉了。”
  宝祥勉强牵起嘴角笑笑,“你说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便径自摇晃站起,“唉,不说了,我好久没回来,去逛逛。”
  就算恭喜的脑花变成豆腐花,也看出了宝祥的不妥,用力拍拍他的后背,“兄弟,想开点吧!”
  细雪纷飞,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快要饿晕的宝祥被仙姑捡了回去,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仙姑跑了几十里路偷了一些大米,全熬粥喂了自己。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骂声中笑声中哭声中,磕磕碰碰的走过来了。
  怎样能接受得了,倘若她是疯了傻了,自己就养她一辈子,但现在她杀了人,曾经一起在屋檐下生活的人,该拿她怎么办?还有杨家坪,曾经答应他,好好守着杨府,等他回来,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神情恍惚间,竟然来到了张春茗处,一别五年,不知她过得还好吗?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来到不如一叙,当年因为出租给了宝祥,后来在抄家中,便免过一劫,后来官府渐渐淡忘了,张春茗便一直住下至今。
  “咄咄咄”张春茗老远应了一声,打开门,看见了宝祥。
  曾经的烟花女子见老了,柴米油盐的气息浓重了,朴素的衣服,朴素的发饰,连脸上也不施粉黛。
  “你回来啦!还好吗?”张春茗道。
  “嗯,前两天就回来了。”
  “哎,你说我,真是糊涂了,也忘了带你进来坐坐。”

  第五十六章

  家常便饭的谈话中,宝祥得知,原来张春茗也嫁人了。每天做点针线活,缝缝补补,过着粗茶淡饭。
  快要离开时,张春茗的丈夫回来了,还没进口就听到他骂骂咧咧。张春茗不好意思讪笑,“他可能又喝酒了。我去看看。”
  “臭□□,滚!”
  “你喝醉了,家里来客人了,求你注意点吧!”
  醉酒的男人一把推开她,反手就是一巴掌,“又是你侍候过的恩客来找你了。你是床上功夫很了得对吧,伺候老子不见你尽心尽力,是欠/了吧……”
  张春茗喝声窒住他,“孟庭苇!你有什么想说待会再说,可以吗!”
  宝祥闻声出来一看,看到孟庭苇将张春茗按倒在地上,不住地抽她耳光,嘴里不干不净的谩骂。宝祥赶紧拉开孟庭苇,孟庭苇喝得亲娘都不认,反肘就撞在宝祥胸口。
  宝祥倒在地上,被撞得疼到直抽气。和一个喝醉的人讲理,是不行不通的,还是一个发起酒疯当威风的酒鬼,更是不可能的!
  张春茗看到孟庭苇将枪口指向了宝祥,又是动起了拳脚,忍着一身疼痛赶紧拉住孟庭苇,“宝祥,你先回去吧!没事的,回去,快回去!”
  宝祥动动嘴唇,夫妻间的事,一个外人也理不清,但只是担心张春茗,最后带着一肚子的郁结气离开了。
  离开了只是几年,怎么都变了?宝祥郁闷死了!原来一潭平静的生活,投了一颗石子开始,惊动了水底的暗涌,暗涌纠结成暗流,酝酿着,伺机着,在宝祥不知不觉间,掀起骇浪,将一切搞绊得翻天覆地,真的回不去了吗?宝祥仰头看着天,天很蓝,云很白,阳光很明朗,但遍体生寒。
  事后,宝祥从周围的三姑六婆,左邻右舍的妇女老头中了解到原来孟庭苇是一名没落的商家子弟,子承父业嗜赌,将赌钱视为人生终极目标,终于一副身家经不起父子俩的折腾,败得负债累累,败得咸鱼翻不了生,老头子两脚一身,死前还掂挂着要胡了清一色,结果白眼一翻就去了。留下个种去还债,可惜种也不是好种,追债的混混还没见到,直接从东北逃到了天津。
  “那个孟龟孙呐,天天打他媳妇,我都看不下眼了,就帮忙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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