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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吧!男神-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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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知道。她遭遇了什么?”赫尔曼问。
    “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十八到四十小时前,致命伤是胸口的枪伤,那颗子弹贯穿了她的小心脏。然而在此之前,她被囚禁过一段时间,至少有半个月,手腕脚踝绑着绳索,留下重复的瘀青和摩擦伤。她有些营养不良,对方肯定没有给她吃足够的食物,胃里几乎是空的。她的眼睛也出了问题,因为之前长时间处在黑暗中,突然见到强烈的自然光,导致视网膜烧伤水肿,有失明的可能——但这可能性对她已经不重要了。”尽管见惯了生死,女医生的声音依然变得十分低落。
    另外两个男人共同沉默了片刻。赫尔曼说:“是的,我会报警,但鉴于警方的效率,我不会放弃自己追查。”
    卫瑟旗帜鲜明地站在了他那边,说:“而且在这起谋杀案后面,还牵扯到另一桩失踪案,失踪的是我的爱人。”
    “以及我的妹妹。”赫尔曼补充。
    西维利亚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们,缓缓地叹了口气:“说吧,你们还需要我做什么?”
    “寻找更多的线索,关于凶手,关于囚禁地,诸如此类。”
    西维利亚走到操作台旁,拿起两个密封的塑料袋,里面是一些碎屑样的东西,分量很少。
    “这是我在她指甲缝里挑出来的,一部分是绳索上的断线,还有一部分像是某种植物纤维,但这方面不是我的专业,需要拿到专门的物证实验室去化验,而这个袋子里的,是从她的发间找到的——”她把袋子放在赫尔曼手掌上,后者看清袋里有两个透明颗粒物,麦粒大小,像玻璃,又像钻石,在白炽灯下闪着两点凄清的彩光,“这个也需要化验一下成分,判断到底是什么的碎粒。”
    “我们该去哪里找可以化验物证的实验室?”赫尔曼拈起塑料袋,迎着灯看去。灯光将他的靛蓝色眼睛照成了令人惊叹的清澈海水的颜色,而挺直的鼻梁与完美的下颌,又像海边坚定不移的礁石。
    西维利亚几乎是宠溺地看着他说:“我可以帮你联系,你们把物证送过去,只要等待化验结果就行了。”
    卫瑟冷眼看着这对男女间似有似无的情愫暗流,再次想起他的詹妮弗。
    “谢谢。”赫尔曼真诚地对她说,“你帮了我的大忙。”
    “总是这样。”女医生微笑着问答。
    她走出验尸房,打了一会儿电话,回来后把写着地址与人名的便笺条连同物证袋子一起放进赫尔曼的手中,然后说:“我已经跟对方说好了,他是我的老同学,挺好说话的一个人,会愿意帮这个忙的。你们按这个地址开车过去,不用半小时就到了。小姑娘的尸体我先帮你们收在冰柜里,记得通知警方。”
    赫尔曼再次感激地道谢,然后和卫瑟一起走出房间。
    卫瑟说:“她挺不错,要抓紧。”
    “什么?”赫尔曼莫名其妙地转头问。
    卫瑟盯着他的脸几秒钟,确定西维利亚看上了块不开窍的顽石,白瞎了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
    “没什么。”他答,然后仁至义尽地坐进车子里。
    他们开车去了那所医科大学里的实验室,找到了法医物证学副讲师路易斯。他果然如西维利亚所言,是个挺好说话——或者说不太会说话、有点人际交往障碍,满怀对女神说不出口的暗恋之情的——书呆子,拿着物证袋就钻进了实验室。
    没人告诉赫尔曼和卫瑟要等多久,幸好他们双方留了手机号码,方便联系。
    卫瑟这才觉得,胃都要饿穿了。但这也证明了,他还活着。
    他以为詹妮弗死了以后,他就像没了可供呼吸的氧气,一分钟都活不了。实际上,他已经活了超过八小时,并且还会继续活着。
    无论他们最终找到的是死而复生的詹妮弗,还是另一具冰凉的尸体,事实都无情地告诉他: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只有不断继续下去的人生。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微弱的阳光地洒在街道上,法国梧桐的枝叶在萧瑟秋风中摇曳。
    赫尔曼在街角的快餐店里买了很大的一块荤素什锦披萨,还有一堆鸡翅、芝士条之类的零食,和卫瑟一起坐在车里狼吞虎咽。
    警笛声在他们周围尖锐地响起来。卫瑟把头探出车窗一看,一大伙儿警察挨着停下来的警车,如临大敌地持枪指着他们的车子。他用力咽下嘴里的披萨,骂了一声。
    “怎么回事?”赫尔曼坐在驾驶座上,问,“你刚才报警了?”
    卫瑟忙着打火扳手刹,顺道把一条腿插进赫尔曼双腿间,踩下离合器。“油门!油门!”他叫着,然后发动越野车飞快地冲了出去。
    “我们干吗要逃?下车跟他们说明情况就行了。”退役大兵被他弄得手脚没地方放。”不不不,我很熟悉这一套!”前黑帮分子眉梢凌厉地扬起,“他们开着呜啦呜啦的警笛堵住路,然后说‘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如果你拿着枪多迟疑几秒,他们就会开枪。运气好的话子弹没射中你,你被他们压在地面上手铐,运气不好你就中弹挂了,死了也白死。”
    “我们干吗要拒捕!”赫尔曼恼火地叫,“我们——至少我,是个没有任何不良记录的合法公民!”
    “因为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们不是!我十二岁开始混黑帮,刚才那些警察的眼神我熟悉极了,他们根本就是在怒视着强奸犯,杀人犯和银行劫匪,而不是要传讯的证人!”卫瑟大声反驳,像在法庭上驳斥指控他的检方,眼中燃烧着激烈的火光。这一刻,仿佛有种藏在他骨子里的危险的东西开始苏醒。“过来!我们交换位置,让我来开车!”
    赫尔曼几乎是被他硬拽过去的,虽然他无论力气还是搏斗技巧都远胜对方,但车子正在高速行驶,如果他们继续拉拉扯扯,保不齐会连车带人一头撞在大楼的外墙上。
    卫瑟紧贴着赫尔曼,像条游鱼一样滑过去,汗味和须后水残留的香味掠过后者的鼻尖。赫尔曼从没意识到,对方的身手竟会如此敏捷,像只惯于夜行的肉食动物,猞猁,或者豹子什么的。
    现在方向盘落在卫瑟手里,他瞥了一眼后视镜,好几辆警车正紧追不舍。“来吧,谁在乎。”他轻声说,将油门踩到了底。
    越野车在车流中快速穿梭漂移,横跨一个又一个街区,最后甩掉一大堆警车的围追堵截,逃之夭夭。
    4
    手机铃声响起时,他们正把车停在近郊的一处小树林里,准备好好喘口气。赫尔曼看了看来电显示,说:“是路易斯。”然后接通对话,打开免提功能。
    副讲师在电波另一头罗里吧嗦地扯了很多专业术语,赫尔曼皱了皱眉,尽量客气地提醒他:“麻烦尽量通俗易懂些可以吗?毕竟我们不是医科大的学生,没那么高的文化素养。”
    路易斯愣了半晌,顺道回忆了一遍读小学时班老师的说话方式,然后开始讲述:“你看,有两个塑料袋子,对不对?标注着,提取自指甲缝,的那个袋子里,除了有尼龙绳索的纤维,还有些花粉以及一种叫‘贝类宁’树的植物纤维,那种树在本州比较罕见,因为气候太冷嘛,它不大好过冬……”
    卫瑟朝天翻了个白眼。“他以为我们两个是弱智儿童。〃他小声嘀咕。
    赫尔曼戳了他一指头,提醒他扬声器还开着呢。
    “比较罕见的意思,是还有少部分区域会生长,对吧?”
    “没错,你真聪明(卫瑟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在市区南部郊外的林子里,有少量植株生长,哦,我电脑上的卫星地图显示,那里毗邻着一个正在运营的伐木场。”路易斯三停两顿地说。
    “另一个袋子呢?”
    “我马上就说到了,另一个袋子里的是锆石。颗粒很小,镀彩加工过,表面有箍抱与摩擦的痕迹,说明原本是固定在什么物件上,然后因为外力脱落下来的。”
    “还有其他线索吗?”赫尔曼问。
    “目前为止,没有了,除非你们再送什么物证过来。”路易斯说。
    赫尔曼很正式地感谢过他,然后挂断了通话。
    “聪明的大兵,你有什么想法?”卫瑟调侃道。
    赫尔曼报复似的往他胸口轻捶一拳,说:“植物纤维混合在绳索纤维里,说明凶手很可能凑巧将她绑在了贝类宁树干上,她挣扎着磨绳索,让那些纤维扎得更深。但西维利亚又说,她曾长期处于黑暗环境中,以至于眼睛因为突然接触强光而出问题,应该是凶手又转移了囚禁地,把她关进了地下室或者暗房之类的地方。”
    “或者二合一,凶手把她关在有贝类宁树干的暗房里。”卫瑟用指尖敲了敲手机屏幕,“书呆子不是说,那里毗邻着伐木场,也许是关在某个堆放木料的仓库。但跟那两粒锆石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清楚,但至少我们有了些线索。如果我要绑架谁,不是囚禁在废弃无人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地盘上。我想凶手跟那座正在运营的伐木场可能有关系,我们开车过去找找。”
    他们沿小路往正南方向开了一个多小时,进入那片伐木区所在的林子边缘,把车藏好,徒步摸进了伐木场。
    场中广阔的空地上堆放着许多原木,还有几台起重机和木材运输车,七八名工人正在搬运木料。周围几栋低矮简易的建筑物,大多是铁皮顶的移动房,偏远的角落里有座不起眼的小木屋。场外用铁丝网拉了一圈围墙,门口附近挂着“英格力木业有限公司——伐木工程分公司”的牌子。
    卫瑟看到牌子时,深深拧起了眉头。“我知道这家公司。”他像怕惊动什么似的,小声对赫尔曼说,“是瑞森拥有的好几个产业中,规模最小的一个。”
    “瑞森是谁?”赫尔曼问。
    “本州的黑帮头子、吸人血的伪实业家、冷酷无情的刽子手、披着人皮的恶魔。警局里跟他有关的案件档案堆起来得有3米尺高,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狡猾得要死,条子找不到可以给他定罪的实际证据。他已经上了三次州法庭啦,可每次都在巧舌如簧的律师团的辩护下全身而退。”卫瑟一口气说完,脸色阴沉得像要滴水成冰。
    “你好像对他挺熟悉?”赫尔曼说。
    卫瑟不甘愿地吐出一句:”我以前是他的手下……但不是管这些产业,而是在街区。”
    赫尔曼大概知道他的潜台词:他给瑞森当过打手保镖,或者更高级一些,帮派的小头目、某些人事领域的管理者之类。
    如果那样的日子是一片沼泽,他曾陷得很深,淤泥没到了胸口,要不是詹妮弗用自己全部的爱与热情,赌上未来的人生甚至是性命将他拉出来,他早已在里面窒急而亡。
    他看着面色苍白的卫瑟,很想再揍他一顿,可又更想对他说一句:你已经逃了出来,现在没事了。
    “走吧,我们去那座小木屋看看。其他几个移动房都太显眼了,不是关押人质的好地方。”卫瑟说着,拉着赫尔曼绕开场内工人的耳目,摸进了那座几乎淹没在树丛间的木屋。
    木屋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一些木料已经开始发霉长菌,地板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桌椅上也都是灰,似乎已久无人烟。他们在屋里兜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觉得这栋屋子有点眼熟,好像曾经见过……”卫森皱眉苦思,云遮雾罩的大脑中依稀闪过碎片般的掠影:积灰覆盖的暗门、生锈的铁梯、幽暗逼仄的空间、地面上的斑斑血迹……”
    大脑深处开始隐隐作痛,他用力甩了甩头,忽然大步走向其中一间卧室,掀开脏兮兮的地毯,地板上一道暗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暗门拉开后,浑浊腐朽的臭气扑鼻而来。
    卫瑟用袖子捂住口鼻,呛咳不止,赫尔曼拉着他后退几步,等待新鲜空气灌进这个陈腐的地窖。
    尘埃落定后,他们准备下去一探究竟。木屋里有灯有电器,估计地窖里也有可以从外面控制的照明设备,但电已经断了——即使没断电,他们也不敢冒着被伐木工发现的风险开灯。幸好手机自带手电筒,赫尔曼抢先卫瑟一步,沿着铁棍焊成的梯子爬下去。
    地窖不算太大,但足够堆放不少杂物,还有破床架、小桌椅,角落里甚至还有个马桶,看起来是间简陋的囚室。但所有的东西都蒙覆着时间流逝的影子,像个被虫豸蛀空、岌岌可危的怪物的残躯。
    这里,包括上面的屋子,至少已经一年没有人走动过了。
    然而那个小女孩才死了不到两天。
    赫尔曼问卫瑟:“你觉得她之前可能被关在这里吗?”
    卫瑟不吭声,举着手机照来照去。不太明亮的光线,在地窖深处支撑空间的木柱下面,隐约照出了一团奇怪的阴影。
    那是一具人类的骸骨——他知道,即使眼下看不清楚,但他就是知道,如同反复的梦境,或是回归的记忆。
    他神情恍惚地走过去。
    骸骨很小,蜷缩在几片烂糟糟的布料里面,颅骨上方还残留着蓬乱的短发,呈现出脏兮兮的棕色。
    那是一个孩子早已腐化的尸体。
    卫瑟觉得喉咙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呼吸困难。他蹲下身,仔细打量着骸骨,忽然伸手,拨开满是污渍,但依稀还能看清原本图案的布料,找到一个在微弱光线中微微发亮的东西。
    他吹去上面的浮尘,又用袖子抹了抹,看清掌心中的东西,是一枚小小的、兔子形状的发夹,上面镶嵌着许多细碎的水晶,或者是玻璃。兔子眼睛的地方,是两个麦粒大小的空洞。
    卫瑟猛地向赫尔曼伸出手:“锆石,给我,快!”
    赫尔曼也蹲下身,倒出塑料袋里的那两颗镀彩锆石。卫瑟拈起锆石摁进兔子的眼窝,严丝合缝。
    一枚有着彩色眼睛的兔子发夹,也许是父亲送给小女儿的礼物——曾经戴在一个喜欢兔子、连衣服上都印着兔子图案的小姑娘的头发上。
    卫瑟握着这枚发夹,转头看赫尔曼,微光中他的眼神幽深峭厉,像个重返人间的亡灵,“你觉得,她们是同一个人吗?”他用极轻的声音问。
    赫尔曼没法回答。
    如果是,那么眼前的骸骨,和棺材内的尸体,哪个才是真实的存在?
    “我们……可以匿名报警,让警察来判断。”赫尔曼说。
    这回卫瑟没有反对。
    他们顺着铁梯子爬上去,回到木屋,打了报警电话。
    “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两人行动时一直处于主导地位的赫尔曼开始征询卫瑟的意见。
    “在警察到来之前,离开这里。以及……”卫瑟纠结起来,似乎在继续追查詹妮弗的下落,与极度不愿接近某个人之间矛盾挣扎。片刻后他在两者中做出了选择,“事情发生在瑞森旗下的产业,而且又是他惯用的绑架、囚禁、灭口的手段,我想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我们得调查他,也许就是他带走了詹妮弗,为了……”
    他苦涩地不想再说下去。
    “报复你。因为你身为他曾经的爪牙,却挣脱了他的控制。”赫尔曼沉声说。
    卫瑟默认了。
    “走吧,去斩敌首。”赫尔曼用强劲有力的胳膊,揽住了他的肩膀,“还有我在呢。”
    “好的。”卫瑟下定决心般回答,和他并肩离开了林中木屋。
    5
    他们开着一辆偷来的车,进入城市东南部的某个街区。
    瑞森在很多地方都有房产,别墅、酒店、办公大楼,但他对这个街区里一栋亲手设计的两层建筑物情有独钟——尽管它外形难看得要死,而且建筑师费了好一番力气,才让它基本按照老板想要的形状立在地基上而不垮塌。
    这栋可以入评全国最丑前十的建筑物,下层是个灯红酒绿的高级酒吧,上层是个藏污纳垢的养生会所。卫瑟知道瑞森时不时会来酒吧的独享包厢喝几杯,然后去楼上挑个新来的妞儿过夜。
    “如果我们运气够好,今晚就能见到他。”坐在附近小咖啡店的角落里,卫瑟对赫尔曼说。
    他们喝光了整整一大壶咖啡,直到夜里快十一点,才等到瑞森的专车,依然是前呼后拥,保镖无数。看来警方对伐木场里那具骸骨的调查,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有的是钱和替罪羊。
    有人殷勤地开了车门,从车里下来一个西装革履、梳着背头的中年男人。他年约四十,貌不出众却保养得很好,习惯性下撇的嘴角带着久居高位的傲慢与强硬,而从那漫不经心的眼神更深处,又浸透出一股挥之不去的森寒暴虐的气息。
    赫尔曼注意到,卫瑟拿咖啡杯的手指轻颤了一下,然后握得更紧,几乎要将它捏碎。
    他似乎本能地想转头躲避,可又强迫自己把视线投放在瑞森身上,直到对方在保镖的簇拥下进入店门。
    “我们得想个法子,和他单独见面,才能逼问出真相。”赫尔曼说。
    “我原本……也有这栋楼的钥匙,后来他们应该把锁重新换过了。但我知道现在谁是这里的‘管理员’。“卫瑟松手,把咖啡杯放回桌面,声音里有股微不可察的颤抖,“我们……上吧。”
    “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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