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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胥桦业走了，和他来的时候一样潇洒。
　　谢轶楠无力的窝在墙角，脸埋在腿上，把自己紧紧抱住。电话响了许久，他才抬起头，擦了擦眼泪，接了起来。
　　“生病了吗？怎么没来上班？”封熵看看手表，已经上班一个小时了，谢轶楠从来不迟到，今天很反常。
　　“我想请假。”
　　“你嗓子怎么了？”
　　谢轶楠咳嗽了声，嗓子很难受，针扎一般。“没事，感冒了。”
　　“你声音不太对，是不是……”哭了？封熵忽然想到这个字，他哭了？为什么要哭？
　　“我真的没事，我请假，要请几天，我……”
　　“可以！”封熵应道，谢轶楠的情绪不对，安慰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又打电话问了阿震几句，才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浓黑的眉毛紧紧拧着，阴沉着脸，修长的手指重重的敲打着桌面。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小瞧了谢轶楠。


第79章　077病情
　　谢轶楠扶着墙慢慢站起身，一点一点挪到洗手间里。脚麻的难受，一走路像针扎一样。
　　站在门口，穿上衣服，眼睛却怔怔的看着胥桦业的衣服出神。他们的“情侣装”，他没有穿走，现在两件衣服都在这里。一件大一点，成熟一点，一件小一点，背后有个卡通人偶。谢轶楠下意识的把衣服脱下来，穿上胥桦业的衣服，有被他拥抱的感觉，很温暖。
　　开车去接了宗明阳做检查时，两个人出现一点分歧。谢轶楠主张去最好的医院，药费由他出。宗明阳则坚持要去一直看病的医院，手里拿着皱巴巴的存折，一直低着头。“我没有那么多钱去好医院，而且，我这个是晚期的，就算去好医院也一样……”
　　“钱的事你不要担心，我有些积蓄。”
　　宗明阳看他一眼，脸色微红。“我也是男人的，不能花你钱，给我留一点尊严吧。”
　　“……好吧，听你的。”谢轶楠不忍心逼他，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老婆知道他生病，就和他离婚了，他还有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上次吃霸王餐，是他刚刚把钱给孩子汇去，口袋里连一个硬币都没有。他因为治病，也没有稳定的工作，只能打打零工，或者做家教过活。当谢轶楠听见他的诉说之后，心里压抑的难受。
　　一套例行检查之后，谢轶楠找到他的主治医，沙明召，询问宗明阳的病情。
　　沙明召上下看了一眼谢轶楠，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病人都么严重了，你做家属的怎么才来啊？到底把不把人命当回事。”
　　谢轶楠讪笑，心疼宗明阳的处境。“对不起，沙医生，我也是才知道的，他现在到什么阶段了？”
　　“你之前都不知道？”
　　“是的。”
　　沙明召脸色缓和了一些，拿着片子指给谢轶楠。“你看，这里的癌细胞还在扩散。病人十分不配合治疗，就靠着国产药支持。你要知道，在这方面，进口药治疗效果比较显著。”
　　谢轶楠忙点头称是。
　　“还有，他的肿瘤要做手术，不然……”
　　“会什么样？”
　　“活不过一年。”
　　谢轶楠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眼前一黑。他没想到宗明阳的病会这么重，他和自己说笑的样子，不禁浮现出来，他到底瞒着自己多少。
　　“你要有心里准备。”沙明召安慰道，突然叹了口气。“宗明阳是我挺佩服的人，他很乐观，虽然没钱治病，却是我所有病人中最坚强的一个。”
　　“多少钱？特效药？”
　　沙明召把片子收起来，悠悠说道：“我想他是不会用的。”
　　“不要告诉他，多少钱我出。”
　　“这？”沙明召犹豫了。
　　谢轶楠拿出一个纸袋，放在桌子上。“不管是手术，还是进口药，都给他安排吧。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不让病人知道？”
　　“对，他会有心理负担。”谢轶楠敛下睫毛，掩藏快要滑落的泪水。
　　沙明召笑笑，不禁感叹道：“他能有你这样的亲人是福气啊。既然你不想让他知道，我再给他建个档案吧，这样他也查不到。”
　　“沙医生，谢谢你。”
　　“我是医生，不想看着自己的病人放弃生命。”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不大一会打出几张单子，交给谢轶楠。
　　“这张是药物的清单，我给他开了一个月的，一共是三十六万多。这一张是保金，他的情况需要做肝移植，单单拆除手术治标不治本，肝源我这里会尽快帮你找到的，保金是六十万。”
　　谢轶楠茫然的看着手中的单子，现在手里没有这么多钱，加上奖金也不到六十万。
　　“病人的病情不能再耽搁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加上手术费，大概多少钱？”
　　“这个不能确定，要看病人的情况，保守估计是两百万吧。”
　　谢轶楠心里翻江倒海的，一面是宗明阳的生命，一面是自己这些年打拼的一切。他拎不清到底哪个更重一些。
　　“我回去考虑一下，先把药开了，明天给你答复。”
　　“可以，我和你一起去，交代一下。”
　　“谢谢。”
　　付过钱，沙明召把银行卡交给他，又嘱咐道：“你之前说他要自杀的事，你还是要注意一些，他现在情绪不稳定，尽量不要刺激他。”
　　“我知道，我会陪着他。”
　　“马上就过年了，让他在家好好过个年吧，年后就要住院了。”
　　谢轶楠脸白了一些，宗明阳的生命和自己连在一起，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沙医生，谢谢你，我会尽快把钱凑过来。”
　　“我也想替病人谢谢你，要知道，有很多人因为金钱不得不放弃生命。”沙明召说的诚恳，一张平凡的脸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
　　“谢谢。”
　　宗明阳和谢轶楠从医院出来，就不断询问药的事。谢轶楠只能骗他说，新药和原来的价位差不多。
　　宗明阳狐疑道：“那是多少钱，我把钱给你。”说着把存折塞进谢轶楠外衣口袋里。
　　“行啊，你把钱放我这，我给管着。”
　　“我没有多少钱。”
　　谢轶楠见他满脸落寞，心里也一阵难过。安慰道：“我的就是你的，能和你共度难关，我很高兴。”
　　宗明阳握住他的手，紧紧的，两只冰冷的手互相慰藉。
　　胥桦业病了，一直健壮如牛的人，此时只能躺在床上，手背上插着针头。
　　百威端着托盘推开门，轻手轻脚的放在桌子上。小声对着耳机说道：“桥巧姐，业子还在睡觉呢，你晚上再给他打。”
　　“那好吧，拜托小威照顾他了。等你们回来，姐姐请你吃好吃的。”
　　百威扯开一个笑容，柔声应道：“好，我想你吃你做的蛋糕。”
　　“蛋糕？”胥桥巧歪着头，她明明记得百威不喜欢吃甜食的。
　　“恩，你做的蛋糕最好吃了。”
　　“哈哈，我只会做蛋糕啊，那好吧，我等你们回来，一定要把胥桦业弄回来。”
　　听到胥桥巧同意了，百威立刻眉开眼笑的，打着包票。“保证完成任务！”
　　挂了电话，才发现胥桦业挑着眉看着他，立刻又心虚起来。“我哄桥巧姐的，回不回我都听你的。”
　　“我睡了多久？”


第80章　078以后别和我提他
　　“有十二个小时了。”
　　胥桦业看了吊瓶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点小病，用不着打吊瓶吧？”
　　见他嘴硬，百威偷偷白了他一眼。一大早晨，他起床下楼，便看见业子躺在客厅沙发上，头热的烫手，嘴里说着胡话。医生检查、打针都没能吵醒他，已经烧糊涂了，神智不清的。也就是业子身体好，换作百威自己，现在还不能退烧呢。
　　“你可别拔啊，我可会告状的。”
　　胥桦业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嗤笑道：“你能告诉谁？我爸，我妈？总不能是胥桥巧吧？”
　　“我就是告诉桥巧姐。”
　　“行！你就是她的狗腿子！”胥桦业对胥桥巧的缠人大法一直很无奈。幸好一直有百威在身边，他才能多次躲过一劫。
　　“切，你想做还做不了呢！”
　　“你做，你做，都是你的。”
　　卓一峻一进来就听见胥桦业的话，立刻问道：“什么你的，我的？快和小爷我说说。”
　　“边儿去！”百威一摆手，轰苍蝇一样哄着他。
　　“你们什么时候回北京，我下午走，你们走不走？”
　　胥桦业突然问道，百威和卓一峻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疑问。
　　“那个，业子，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北京？”
　　“对。”
　　“谢轶楠的事……”
　　胥桦业冷冷看了百威一眼，才幽幽回道：“以后别和我提他。”
　　见他这样说，两个人心中了然，胥桦业是真的被谢轶楠伤了。卓一峻忙说道：“行，咱们明天就回去，我都想桥巧了。”
　　“什么桥巧？是桥巧姐，好不好？”
　　卓一峻笑嘻嘻的，也不和百威争辩，拉着他出来了。业子的心思没在他们身上，两个人也不好在房间里打扰他休息。
　　“谢轶楠怎么回事啊？流弊啊，敢甩我哥们！”
　　“哥哥，你这话里有话啊！”
　　卓一峻拉着百威一直到楼下客厅，才接着说道：“我咽不下这口气，他特么以为自己是谁啊？业子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的。他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百威见他眼神阴鹜，表情不太对，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你可别自作主张，业子要是知道了准生气。”
　　“当初他们在一起，我就提醒过业子。谢轶楠在圈子里侵染多年，不可能纯情的和朵白莲花似的。可特么的现在成了潘金莲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百威和谢轶楠接触的久一些，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他虽然有时候古怪了一些，可业子和他在一起是真心的，谢轶楠也不是图业子的钱，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还挺般配的。听卓一峻说的难听，不免辩驳几句。
　　“这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还是别掺和了。业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的东西再不好，也不让别人说不好的，护犊子的很。”
　　卓一峻被他逗笑了，胥桦业还真是这样的。小的时候不懂事，他和业子没少打架。但是就算他们打出血了，外面的人要是动他一根手指，胥桦业都是不容的。
　　“他那个倔脾气啊！”
　　“对啊，二十多年了，也改不掉了。你别掺和了！”
　　卓一峻低头笑笑，没有搭话。
　　谢轶楠在医院附近给宗明阳租了一套房子，方便他去检查、复诊。都收拾妥当了才拿起衣服要离开。
　　正在穿外套的时候，宗明阳的胸口贴了上来，强烈的心跳声从后背传到耳朵里。身后粗硬的凸起不断摩擦着，手也不规矩起来，沿着毛衣的边缘伸了进去。
　　谢轶楠脊背僵直，笑着转过身，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公司还有事情，我不能在这了。”
　　“晚一会再去吧，我不想让你走。”
　　“那怎么行，你乖乖在家，我去去就回。”
　　宗明阳见他坚持，落寞的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回到卧室。
　　谢轶楠担心的跟了进去，蹲在他身边。“你怎么了？”
　　“我是不是成了你的累赘了？”
　　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怎么会呢，公司真的有事，早上老板还给我打了电话，我必须去一趟。”
　　“那你去吧。”宗明阳苦笑一声，拉开被子盖在自己下身上。
　　谢轶楠立刻明白了，敛下睫毛，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无奈颇为多一些。把手伸进被子里，抓住那里。
　　宗明阳立刻舒服的呻吟出声，大手挑起他的脸，激动的吻着。
　　谢轶楠手指柔软，极有技巧的揉搓，没多大一会，他宗明阳舒服了，整个人无力的躺在床上。
　　慢慢退出来，洗干净手，谢轶楠直到上了车，才回过神。他身下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里也没有悸动的感觉，只有被宗明阳咬破的嘴唇能证明他之前做了什么。
　　或许是太累了，压力太大了。他安慰着自己。
　　车子直接开回家里，谢轶楠拿出房产证，心里空洞洞的，呆呆的看了半天。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之前，任何人问他目前最重要的是什么，他都会说是房子，钱吧。
　　这个房子是他一分钱一分钱攒出来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他投入的心血，每一件摆设都是精挑细选的。
　　从离开家被送进孤儿院的那天起，有一个自己的家就成了他的梦想。他拼尽了全力，吃了那么多苦，刚过上了好日子，却要把它舍弃了。
　　现在，它将不在属于自己了。
　　和相熟的房产经纪人谈好价格后，谢轶楠整个人都虚脱了。无力的躺在沙发上，眼泪无声的流着。
　　一滴一滴，慢慢汇集，打湿了沙发上的碎花套子。
　　第二日一大早，房产经纪人便来了。谢轶楠家的位置不错，朝向也好，房子的隔断都很规整。最主要的是，谢轶楠只要了两百万。
　　转手一买，他能足足挣上五十万。
　　一个上午，房产经纪人办妥了所有的手续。谢轶楠装着一车的行李，漫无目的的开在街上。
　　他很沮丧，却又感觉很欣慰。钱还能挣，宗明阳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和沙明召联系完，去医院交完保金。
　　沙明召把他送到医院门口，和他嘱咐很多养病期间需要注意的饮食，谢轶楠拿着本子都一一记下了
　　“肝源我会尽快找到的，你放心吧。”


第81章　079要债的鬼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直找不到怎么办？”谢轶楠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担心，听说肝源很难找的，他怕宗明阳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沙明召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这里，才凑近他，说道：“我不只联系了器官库，还联系了国外的机构。”
　　谢轶楠一愣，“国外？有合适的配型么？”
　　沙明召眉梢带喜，“今天早上刚刚给我发了邮件，有一个肝脏可以，现在在做配型。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不一定合适的，几率很小的。”
　　谢轶楠激动的握住沙明召的手，“真的？真是太好了！”这是他这些天听到过最开心的事，激动的心情像洪水一样，抑制不住的上扬。
　　“都说了，还要看配型能不能成功的。”
　　“沙医生，真的太感谢你了。”
　　沙明召抽回手，背在身后。“好了，回去好好照顾他，他身体要养好，否则也做不了手术的。”
　　谢轶楠忙点点头，千恩万谢的出了医院。去出租房附近的超市买了很多蔬菜，水果。他要好好调理下宗明阳的身体，好好补养下，那么瘦弱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应付接下来的手术。
　　哼着歌，脚步轻快的上了楼，却没看见宗明阳的身影。谢轶楠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怕他再有轻生的想法。
　　电话打了半天，依然没人接听。
　　谢轶楠呆呆的站在阳台上，向下张望，寻找宗明阳的影子。
　　脑袋里忽然想到胥桦业，自己和宗明阳滚床单的那一晚，他也这样无助吧。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不知道应该去找谁能知道自己的下落。上海那么大，能联系彼此的只有单薄的十一位数字而已。
　　还掐断了。
　　默默的做好一桌子菜，谢轶楠独自坐在餐桌前，灯火通明的房间没有一丝人气。
　　晚上十一点，宗明阳推开了房门，看见谢轶楠很惊讶。
　　“你怎么来了？怎么没告诉我？”
　　接过他的衣服，撑上衣挂挂起来。“来了有一会了，你去哪里了？”
　　“去，去补课了。”宗明阳随口应道，看见一桌子菜，忍不住吻住谢轶楠。“干嘛这么辛苦啊，对付一下就行了。”
　　“我想搬过来和你一起住。”谢轶楠慢慢坐下，声音很小。
　　宗明阳一愣，半天才说道：“你不是有家的么？怎么想起和我一起住的？”
　　“方便照顾你，你不想我来陪你？”谢轶楠没法说出口，房子被卖掉的事，不想宗明阳担心。
　　“欢，欢迎啊！”
　　谢轶楠抬头看了他一眼，总感觉他答应的有些勉强。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来？”
　　宗明阳夹了一口菜，吃完了，才笑道：“没有，我怕你来了，不让我去补课。”
　　“你是不应该去，还是身体要紧。”
　　“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再说这样的话，我就生气了！”谢轶楠冷下脸，口气重了些。
　　宗明阳立刻慌了手脚，拉着谢轶楠的手。“我不说了，你别生气。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么，不过我补课也不累的，学生还很喜欢我。”
　　谢轶楠拗不过他，况且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才松了口。“行吧，不过不能这么长时间。”
　　“好。”
　　“晚上吃饭了吗？多吃点，我去热热菜。”
　　宗明阳见他去厨房了，才松了一口气，端起两碟菜跟了进去。
　　第二天，谢轶楠嘱咐又嘱咐的，希望宗明阳能在家静养。他也打了包票，谢轶楠才出了门。
　　到了风熵集团，公司一片喜气洋洋的，贴着红红火火的彩条。连谢轶楠也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封熵见他来了，很高兴，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他。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