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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倒数之左右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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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冲愣了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忽然回过神来,大步奔出了房门。电梯已经在飞快地下降,他哆嗦着用手指按着按纽,脑海里有无数个画面、数不清的人脸,交替着、旋转着,像一堆找不到头绪的乱麻。
电梯上来又下去,等他追到云开酒店的大门外,正看到姐夫李宏图的车从不远处开到酒店的门口,雅娜拉开车门上了车,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傅冲看到姐夫朝自己这边望了一眼,车子飞快地驶了出去。
雅娜……姐夫……下派……提拔……
那脑海里乱成一团的人脸、不断更替的画面似乎都渐渐平静了下来,一点点地拼凑、重叠,慢慢地,重叠成一个人的脸、一个男人的脸。
那张脸很帅、很有型,可是那脸上一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却似乎带着说不出的阴狠和冷酷。
那是林原的脸。
傅冲回到房间的时候,意外地看见林原正在洗自己刚才没有洗完的那些空心菜。
他慢慢走到他的身后,身体靠在餐桌的边缘,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
“你知道她会来?”傅冲问得平静而又淡然。
林原的身体僵直了一下,又继续洗手上的菜,“是,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房间里的中央空调一定是坏了,傅冲下意识地抖了几下,身上一阵阵的冷。
“我让你姐夫把咱们俩的关系告诉她了,我想她一定会来问问你吧。”林原把洗好的菜放到空盘子里,抖了抖手上的水,好像要把一些不顺心的事也一并抖了开去。
果然如此。
傅冲感觉在自己心里面有一个原本便不是很稳固的东西轰然崩塌了。
“你还特意给她留了门吧……”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好像失去了中气,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没错!她不是想看见,想知道咱俩是昨回事吗,那就让她看个够!”听到傅冲好像丢了魂一样的声音,林原的语气就像他多变的脸色一样忽然变得凶狠起来,好像带上了一股勃发的怨气。
这股怨气像是可怕的“非典”,像是会传染一样,转瞬间便充胀到了傅冲的身体。他支在餐桌上的双手颤栗着,上下牙床也紧紧的咬磨着,似乎想要在空气中啃啮什么。
是的,他现在就想扑上去,在面前这张帅气冷峻却又阴险狠辣的脸上狠狠地啃咬,看看他英俊的面皮下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丑恶嘴脸。
这个男人,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和自己夜夜交*欢恩爱无边的男人,原来还是那个为了满足自己私欲,就能用台灯砸昏自己、强*暴自己的畜牲!在他的心目中,依然只有他自己,只爱他自己!他从来不会去顾及其他人的感受,哪怕那个人就是他的至爱,他也根本不在乎会不会伤害到自己的尊严和苦苦挣扎守护的那份卑微的灵魂!
“她现在知道你是啥样人了,肯定不会坚持和你结婚了,你放心,她心里舍不得你,不能把你和我的事说出……”林原的话刚说了一半,他还想告诉他自己用权力和仕途威胁了他的姐夫,那个一心想往上爬的男人更加不会把小舅子的事和家里人说出来。
傅冲在听到他说出“她现在知道你是啥样人了”的时候,怒火便烧红了他的眼睛。没错,他那个向来乖巧伶俐、温柔睿智的女朋友已经告诉了自己在她心目中是个什么东西。
“她知道我是啥样人?对!她知道我是个不要脸的变态了,看见我让你玩j*b了,这回你满意了是吧?你如愿了是吧?”他双眼通红地朝林原冲了过去,身体里那股冲天的怒火让他想把这个男人按在地上狠狠地打。
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嘴里还在恶狠狠地咒骂着,一双有力的拳头在林原的脸上、身上狂暴地击打着,好像自己揍的对象是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不是那个同床共枕的爱人。
当有一丝残存的理智重新回到身体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骑在林原身上,两只拳头火辣辣的,手背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
他仿佛忽然记起了刚刚过去的一幕,那个男人从他势若疯虎一样冲过来起,便一直一动不动,任自己把他扑倒在地,任自己在他的脸上、身上痛击着,既没有闪避,更没有还手。
他英俊的脸庞被自己的拳头打破了好几处,嘴唇和眼角都乌青着肿了起来,一只耳朵也被刮破了,还在汩汩地往外流着殷红的血。他常常眯起的眼睛此时被肿胀的伤口衬托得更加狭长,可是傅冲却在里面看到了那个男人有些奇怪的……坦诚的目光。
是的,即便他在自己背后做了这样阴狠卑鄙的事,他却并没有用谎言去伪装和欺骗自己,这个男人,即使卑鄙,也卑鄙得如此坦荡。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是真的放不开你……”
他的声音从肿胀的嘴唇中穿透出来,有一丝沙哑,有一点无力。
“你为什么不还手?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装什么伪君子?姓林的,你不用装,我比谁都认得你!你他妈就是个最阴损的混蛋……”傅冲从他身上站起来,嘴里还在不依不饶地骂着,可是为什么,看着那个男人一身的血迹,莫名的平静,他的心竟然疼得像是要喊出来一样。
它到底为什么疼啊?傅冲感觉自己的脑袋和心一样疼了起来,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的话,自己一定会变成一个疯子,一定会!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平静却紧盯着自己的男人,抓起电话,穿上鞋跑了出去。
地上的林原咬着牙支起浑身酸痛的身子,他用手背蹭了蹭嘴角的血迹,嘴里发出“嘶”的一声。这小子犯起浑起来下手真狠啊!“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是心甘情愿让你揍的……”
因为在那个落山风呜咽、月光凄冷的夜晚,当傅冲因为疲累在床上慢慢入眠的时候,站在窗前的林原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这决心的后面将会有人背上巨大的痛苦,包括我深爱的你,可是我已经带着你走上了绝路,向前,或许是粉身碎骨;向后,我和你却注定是咫尺天涯!
我……宁愿做那个对不起你的人,也绝不做那个放弃你的人!
傅冲打车来到枫情雅岸的新房,他想知道体弱多病的父母现在是不是还享受着那份平静。他在路上给李宏图打了电话,对方的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这让傅冲悬着的心越发不安起来。
当妈妈打开房门,看到穿着运动衣裤的傅冲有些紧张的站在门口时,愣住了。
“儿子你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就穿这套衣服出来了?有啥事儿昨地?你这边这脸昨这么红呢?”老太太一边把儿子拉进供暧还不错的房间,一边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没事儿,我在外面跑步来着,可能冻的吧,我也不知道为啥就特别想来看看你和爸,我爸呢?”傅冲看见老太太没有什么异常,一颗心慢慢放松了下来。
“你爸先睡觉了,他动完那个手术后听大夫的建议,天天睡得可早了。”老太太见儿子的样子似乎确实没有啥事儿,眼睛又转回到了电视上面。
“妈……我今晚不回去了,想在这儿睡一宿,省得回去还得折腾……我领导,”他一边说一边推开预留给自己和雅娜的卧室。
“那你一会儿洗洗就睡你俩那屋吧,我和你爸都没碰过那屋里的东西,还是雅娜收拾的原样儿。”老太太爱怜的看着儿子高大的背影,见他关上卧室的门才又把目光转回到电视上。
傅冲没有开灯,合衣躺在隐隐带着一股香气的大床上,眼睛盯着对面的墙。
屋子里没有拉上窗帘,如水的月光透过飘窗的玻璃洒进这间雅致的新房,照得房间里的一切都有些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傅冲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对面墙壁的婚纱照上,那是一幅在清水河畔取景拍下的、一身学生装束的亲吻照。在这昏暗的夜里,银白的月光下,那像框中亲吻的男女似乎被渲染上一层无边的落寞,仿佛这夜色有多深,那吻就有多沉重。
傅冲交替着摸了摸两只手的手背,骨节的突起上还有一丝明显的疼痛。自己当时下手没有轻重,那个男人受了不少的伤……应该很疼吧?他似乎有些着恼自己还在挂念那个无情的男人,嘴里低声骂了自己一句,却发现一旦那张阴狠冷酷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脑海,自己的思绪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脑海里都是……他的脸、他的脸、还是他的脸!傅冲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几乎把自己的身体扑到了那幅婚纱照上,他想看清楚中照片中自己和雅娜的亲吻有多甜蜜,好让自己能彻底把那个男人的脸从脑海中剔出去。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油画质地的照片,照片中的两个人占据了大半部分的背景,只留下一处清水河的波光和天空的留白。
朦胧的月光下,傅冲似乎盯着那幅照片出了神。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眼中看到的,是自己偷偷夹在公文包那本书里的另外一张照片。那照片和面前这幅大同小异,只是在那留白处多了一个男人充满绝望眼神的……半张脸。
傅冲打算去洗个脸,让自己始终处于混乱的思绪清醒清醒。手机忽然响了,他以为是李宏图打了回来,屏幕显示的却是雅娜母亲的号码,他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半空中。
“傅冲吗?你这会儿有空吗?我和你姨父刚把雅娜送到市医院急诊这儿,她晚上回家不大功夫就开始发高烧,到这会儿还烧得人事不知的,你姨夫腿脚不利索,你能……”
“我马上过去阿姨!你们也先别太着急,我马上就到……”他挂了电话,感觉心里面扑通扑通地一阵乱跳,便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尽可能的平稳下来。
他急匆匆地和妈妈说了一下雅娜生病的事儿,表示自己要过去看看,他没有把病情说的那么严重,没有必要让老太太跟自己操那使不上劲儿的心。
他在路上给在市医院工作的一个高中同学打了电话,同学刚巧在值夜班,马上便帮他忙活起来。等傅冲打车到了医院,雅娜已经在一间单人的小病房里打上了点滴。
雅娜妈妈对傅冲安排同学帮忙表示十分满意,不仅是挤出一个小单间方便照顾,她觉得有这种关系医生也能给看得尽心一点。医生表示雅娜是扁桃体急性发炎导致高烧,虽不是什么大病,但她这炎症来得又快又猛,高烧也迟迟不退,倒也有几分凶险,让家属注意观察,大事儿倒是没有什么。
三个人在病房里坐到快十点,傅冲让他们老俩口回家去住,自己留在这儿照看雅娜。小病房里就一张床和一个长条沙发,老两口看女儿打了两瓶滴流后渐渐稳定下来,温度没那么高了,又知道傅冲为人精细稳妥,便嘱咐了几句,让他等雅娜打完吊瓶后也适当休息,明早过来换他。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雅娜两个人了。一个在病床上,一个在沙发上,很近,又似乎很远。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傅冲依旧没有一丝倦意,此时此刻的他,眼睛里只有那细细的针管中不断滴落的药水,一滴又一滴,无穷无尽,好像将面前这个被痛苦折磨得日渐削瘦的男生催了眠。
“不!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一直昏睡的雅娜忽然激烈地惊叫了两声,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一些话,像是刚刚做了一个……恶梦。
傅冲急忙站起身,担心她把手上的针头弄掉,便轻轻坐在床边,一只手按在她扎着针的手上。那手似乎比平常的温度要热一些,当感觉傅冲略带凉意的手指触碰到自己时,手的主人微微颤抖了一下,傅冲抬起头,发现雅娜睁开了眼睛,正有些怔怔地望着自己。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的刹那,傅冲感觉到了深冬午夜渐渐变浓的寒气。
雅娜慢慢从傅冲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她眼前像是有无数个细碎的莹光在一闪一闪,不知道是自己还处在梦境,还是高烧烧出了幻觉。她觉得自己和傅冲似乎已经无话可说,又好像有成百上千个问题想要问他,想要听他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她最想知道的问题,只是没想到当自己开口发声的时候,那个沙哑的声音差点让她以为有第三个人在房间里说话。
“你告诉我……你是主动……主动和他好上的吗?是贪了他的权势吗?”
这是在李宏图告诉她傅冲与林原有私情并被她亲眼撞破后,雅娜心中除了惊慌、绝望、愤恨和悲伤外,一直死死缠绕着她的一个结。在她心中,那个为了利益和妥协而主动傍上男人的人,绝对不会是傅冲,她看中的男人。
可是当她亲眼看到那两个英俊帅气的男人搂在一起甜蜜的……亲吻,看到自己男友目光里迸发的浓烈如酒的柔情,她却比谁都知道,这样如痴如醉的亲吻在他与自己相爱的三年间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次。在那一刻,她对他最后的那点相信,动摇了。
所以,她想知道,她一定要知道,她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原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变成那个在男人手中享受欢愉,貌似疯狂的模样!
傅冲静静地看着雅娜期待的眼睛,慢慢地,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没有主动,更不会贪图他的权势……”
傅冲感觉到雅娜轻轻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么……你和他现在……是真感情吗?”这也是她迫切想知道的,尽管在她的内心深处……她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
窗外有风吹过,吹在玻璃上,沙沙的响。
病房里的两个人似乎陷入了无声的沉默。好久,雅娜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傅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在这个凄清寒冷的午夜,在这小小的病房之中,在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孩面前,他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冬天的时候,有风过处,总是特别的冷。
傅冲在医院大门外的粥铺买了一些清淡的东西,又给雅娜父母打了个电话,知道他们已经吃了早饭,正要出门,他便只买了一个人的份儿。
他自己没有一丁点儿的胃口。
他出来时雅娜睡得正熟,他特意委托了一个护士帮他盯着点。回到病房的楼层,那个小护士已经从病房里出来了,看到他打了个招呼,“你女朋友醒了,我就出来了,哎,你女朋友真漂亮啊,生着病都像个病西施!”傅冲朝她勉强地笑了笑,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
他轻轻走到病房门口,顺着门上的小窗他看到了病床上的雅娜。她似乎正想用手上的一根皮筋把一头零乱的长发扎起来,可能是弄了几下都没有弄好,她手里的皮筋似乎缠住了脑后的一缕头发,她皱着眉头,不耐烦地使劲在头上拽了两下,皮筋从头发上拽了下来,上面夹卷着不少长长的头发,她呆呆地看了看,忽然把皮筋扔到了一边,用手捂住了脸。
有泪,从女孩雪白的指缝中慢慢渗了出来。
门外的傅冲感觉有一股凉气从脚底往上突突的窜了上来,一直窜到自己的心口。是的,那穿透心脏和灵魂的感觉不是痛,而是凉,一股彻骨的凉。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推门进了病房,雅娜似乎知道是他回来了,她没有放开手,反而把头埋在了被子中支起的腿上。
“你走吧……也别再来了……我……会找个理由和家里说咱们为什么分手,你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和别人说的……”
“雅娜……”他喊出了她的名字,却不知道在那名字后面接上什么话。
“傅冲,就这样吧……我看到了我不该看到的东西,我怕那会是我这一辈子的恶梦,我不可能……让自己接受那样的你了……你……走吧。”
“对不起……”
昨天晚上,那个被自己揍得满脸伤口的男人说了同样的三个字,对不起!可是,面对着眼前这个纯洁无辜并且深爱着自己的女孩,傅冲狠狠地质问着自己的良心,也质问着那个男人的良心,就这么一句对不起,够吗?
“傅冲,我想……我说不出没关系,因为,我……恨你!”
她还是说出了恨他,是的,她恨他!恨他活生生把一条幸福而平坦的人生之路拦腰斩断,让原本在这条道路上正在幸福狂奔的自己在一瞬间便跌下了万丈悬崖。那下落的过程是如此的迅速,甚至都没有机会去喊一声救命,便已经被死死地钉在了绝望的谷底。
可是,为什么面前这个曾经无比亲切、无比熟悉的面孔似乎也和自己一样坠入了深渊,一样在绝望中苦苦挣扎。可惜,即便两个人都在痛苦的深谷中等待救赎,他和自己之间却好像隔着一座世界上最高的山峰,我们都像是失足跌入深谷的孩子,那么救我们的人,会是谁?
傅冲在雅娜父母到来之前悄悄离开了医院。
他给单位打了个电话,让同事帮他请一天假。接电话的小伙笑着逗他,“冲哥真是和市长大人双宿双*飞啊,刚才刘科长说林市长今天有事不来了,哟吼,今天轻松喽!”
那个男人一脸的伤口要处理,估计几天之内都不会去上班了。傅冲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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