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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曲歌更懵了，云里雾里地看着高其远，“听着怪怪的，不和别人谈恋爱？你的意思是……”

高其远心跳加速。

小绵“喵”了一声，陈曲歌摸摸它的小脑袋，笑了一声：“我不懂你为什么这样说。但我确实没有谈恋爱的打算，除非我能遇上喜欢的人，当然要那人喜欢我，两情相悦才行。我觉得几率还蛮低的，而且我这个人挺冷情的，不会照顾人，不会说话，不适合谈恋爱。”

“哪有？”高其远脱口而出，“你一点都不冷情，很会照顾人，会说话，你现在跟我说话都很温和的。”

陈曲歌看了看他，眼中似有有不一样的光芒。

高其远抿嘴笑，“不说这个了，日后缘分日后聊。走吧，吃饭去，我又做了一批好吃的，还有你之前喜欢的。”

小绵趴在餐桌底下，一声不吭地啃着食盒里的鱼。

陈曲歌给小绵夹了一大块鱼肉，瞥见高其远气鼓鼓的模样，不由笑道：“小绵这么乖，你怎么又气？”

高其远瞬间就怂了。

“你明天开学吧，什么时候我送你回去？”

“啊？我都要开学了啊。”高其远苦着张脸，“那我岂不是就要回寝室住了？我还不想走呢。”

陈曲歌问：“寝室不好吗？”

“也不是，就是……我想和你一块嘛。我要是走了，你就又不是吃外卖就是吃饭馆了。”高其远吞吞吐吐。

陈曲歌夹菜的手指顿了会，这满桌子的菜点好看极了，也可口极了。他将那块红烧肉夹给高其远，温声道：“陈桑跟我说过，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你好像特别喜欢我？”

高其远眼巴巴地看着他，疯狂点头。

陈曲歌心中蔓延着暖意，没忍住，笑道：“可是为什么呀？我们不过是今年六月份才认识的，半年时间都不到。我没有别的意思，平心而论，你是个很好的朋友，有时候特别让我感动。你对很多朋友都是这样吗？”

“才不是！我一没有很多朋友，二对他们也没有那么上心……”

三，我们岂止才认识半年。

“我之所以对你好，是因为特别喜欢你啊，之所以特别喜欢你，因为……”

陈曲歌在等他的下文。

高其远注视他那不染一丝尘埃的剪水双瞳，投降认输，摇摇头轻笑道：“因为觉得投缘，就特别喜欢你嘛。”

他知道，陈曲歌口中说的“喜欢”不过是朋友之间的那种感情，与爱情无关，他还不至于自欺欺人。

“说来也是挺奇妙的，我见你也觉得投缘。”陈曲歌眉眼弯弯，气质温润，打趣自己，“我这个人平时话少，他们都说我高冷，可是到你面前反而变了。也许我们可以当一辈子的朋友呢。”

“一辈子啊，可以一辈子的。”高其远笑了，给他夹了些菜，“小曲哥多吃些，再不吃就凉了。”

他才不想。一辈子，看他结婚生子，然后自己只是朋友吗？他要一辈子，一辈子白首到老。

“嗯。”
陈曲歌吃饭，竟尝出些幸福滋味来。

高其远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他看着陈曲歌温柔的脸庞，头一次复杂矛盾在猛烈膨胀。陈曲歌当他是朋友才跟他交心，说心里话的。可是如果陈曲歌知道自己还藏着别的心思呢，要是知道自己喜欢他，爱他，想跟他当恋人呢？

那时候……

两情相悦多好啊。

“叹什么气？要回寝室不开心？”陈曲歌问。

高其远扬起笑容，坚强道：“大不了我每周末都来找小曲哥，行不行呀？”

“想来就发信息给我。”

“小曲哥这么好，真让人舍不得。”高其远看他，感慨道。

“你有时候说话我会起鸡皮疙瘩知道吗？”陈曲歌喝了口水，一脸平和。

“不知道哎。”高其远虚心求教，“小曲哥为什么啊？”

陈曲歌放下筷子，慢慢道来：“其一，小曲是我的小名，你比我小，加一个‘哥’没什么，可我大名叫陈曲歌，音重合了，我就会搞不清你在叫哪个，是小曲哥，还是你直接在我的名字前面加了个‘小’；其二，或许是我错觉啊，我有时候觉得你在调戏我，从声音、语气、话或者眼神来看。”

高其远捂嘴憋笑，“其一，我说的是前者，但这两者区别不大啦；其二嘛，这个，小曲哥说了好多话呢……”

陈曲歌哑然失笑，“我就知道，好玩吗？”

高其远眨眨眼装无辜。

洗碗的时候，高其远也要来厨房，他整理碗橱，嘴里碎碎念，“小曲哥你想不想我走？只要你说你不想我走，我就不走！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陈曲歌甩甩水，漫答道：“该回学校还是回学校去，你还有学业没完成，哪能这么任性啊。”

高其远撇嘴，小声嘀咕：“我就想留这嘛。”

厨房收拾完，陈曲歌就去屋里睡一会了，高其远抱着小绵去阳台晒太阳。阳台那边有个不大不小的藤椅，搁那正好，人躺着也舒服。

“哎，小绵你说啊，小曲哥啥时候能对我怦然心动，芳心暗许，然后我俩喜结良缘呢？吉祥物快给我祈祷，他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深深地爱上了我……”

小绵拱了拱脑袋，无精打采地“喵喵”。

看了会多肉，幻想了会美好。高其远实在坐不住了，心里又蠢蠢欲动，他果断放下小绵，蹑手蹑脚地进了陈曲歌的屋子里。高其远挪到床边，倾身看着陈曲歌。他睡得正熟，平躺着，睡相安稳。

高其远倾身，细致地看着他的容貌。英俊不凡，温文尔雅，玉树临风，还有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冰冷。人清瘦却不干瘪。皮肤白，黑眼圈有些重，睫毛很长，他睁开眼的那一瞬一定很让人心动。唇色也很好看，红得不浓不淡刚刚好。

真想亲一下啊。

高其远仿佛被蛊惑了一般，迷了心智，情不自禁地俯身。陈曲歌动了一下，往被子里缩了缩。
高其远脸颊和耳根都红透了，连忙避开，心虚极了。他在心里暗骂自己，却还是顶着会被发现的风险小心翼翼地给陈曲歌盖好被子，然后关窗。

做完这一切，才恋恋不舍地出去，吁了一口长气。

“小绵啊，你说怎么办小曲哥才会喜欢我呢，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讨厌我啊……”

他又喜又愁。





第13章　珍惜
校园里银杏金黄，落叶纷纷，诗情画意了一秋。

“小曲哥，我要回寝室了。”高其远抱着书包，扒着车门看陈曲歌，虽然口上说要走，却一动不动。

看他那故意求安慰的模样，陈曲歌忍不住开了玩笑，“怎么，你还越来越舍不得了？”

高其远嘿嘿一笑，“我当然是舍不得小曲哥的，你那么好是吧？哎小曲哥不如你今天下午留下来吧，我们去校园里玩玩，就当是你回忆校园青春嘛。”

“不了，我现在回学校都有点难为情。”陈曲歌看了看窗外，哂笑。

高其远知道他所言何意，笑了笑，“这有什么的，反正错的是那冯意又不是你，而且她已经被劝退了。”

陈曲歌纠结道：“还是我太冲动了，做出那样的事，我其实还挺后悔的，到现在都是……”

高其远笑道：“没事，都过去了。说起来，小曲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那么冷冰冰无情的样子，特高冷，比以前高冷多了。不过你应该是被冯意气坏了吧，不然你也不会直接来学校当众给她颜色看。”

陈曲歌顿了顿，讶异：“第一次？那应该是我们的初次见面吧？”

“呃，是啊，对啊，第一次。我这个意思是，从我们相识的以后岁月来往前推，那是我第一次看你生气发火。”高其远挠挠头，瞎说一通，“就是这个意思啦。”

陈曲歌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是这个意思。你的口吻好像我们从前就认识一样。”

“……”高其远微笑以对，“你不知道你是毕业了两年仍风靡全校、粉丝无数的校草吗？我听说过你很多次了……”

“是吗？”陈曲歌注视着高其远，皱了皱眉。

高其远大惊失色，冲动地握着陈曲歌的手，可怜兮兮道：“干嘛跟我皱眉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陈曲歌愣愣地看着他的手，还有眼前那张孩子气十足且帅气俊朗的脸庞，忽然感觉心跳好像有些快。

“没，没有。你放开手。”陈曲歌垂眸道。

高其远固执道：“那你说，你没有不喜欢我。”

“我没有不喜欢你。”

高其远扬唇，得意洋洋，“双重否定等于肯定，你喜欢我。”

陈曲歌失笑，借此遮掩不安分且叛逆的心跳，然而无济于事。

“好了，你可以松手了吗？”

“哦。”

松开之前，高其远偷偷又摸了一把。

陈曲歌别开视线，不管心跳如何，他下车打开后备箱，提出行李箱，递给不得以终于出来的高其远。

“那我走啦，小曲哥我周末再去找你。我给你发微信你可千万要记着回，不然我会心里不安的，总是惦记着你，什么都做不了。”高其远抱着书包，一脸真诚。

“好。”陈曲歌眼睫微动，声音轻如落叶纷飞，“你是不是……又在调戏我？”

高其远笑出声来，“你猜我没有调戏你啰。”

陈曲歌哼笑：“不猜，你回寝室吧，我走了。”

高其远遗憾地挥挥手，“路上小心，小曲哥到公司给我发个信息。”

陈曲歌坐上车，开车转了个方向，忽然从后视镜中看见高其远还在原地看着，不由愣了一下，他摇下车窗，探出头朝他挥了挥手。高其远立马喜笑颜开，冲了上去。

“小曲哥想我啦？”

“不是。”

高其远扁扁嘴。

陈曲歌认真道：“我想说的是，我记性不好。要是我们之前认识过，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为什么说这个呀？”高其远以为他想起什么了，惊讶道。

陈曲歌想了想，摇摇头，笑道：“我只是忽然觉得你可能认识我很久了，所以有些话才能说得很深，根本不像是认识不到半年之久的人说出来的，投缘也没有这么投吧？”

高其远有些迟疑，半晌后，幽幽道：“小曲哥的记性确实不太好。”

陈曲歌有些难以置信：“这么说，你是真的之前就认识我了？”

高其远无可奈何地笑笑，“小曲哥聪明，我果然瞒不过你。”

陈曲歌歪了歪脑袋，“也许你并不想瞒？那我还觉得挺惊喜的，我的朋友以前认识我，这是不是说明缘分拉长了距离？”

“是，老长距离了。”高其远挑眉道。

陈曲歌看了看手表，“时间不够了，这个故事你今晚告诉我？”

“周末，我想当面跟你说。是一个……基调为喜的故事。”

陈曲歌笑道：“好，谢谢你的定心丸。”

他的猜测正确，心情轻快，虽然这样心跳声还处于失控状态，肆无忌惮地完全不把主人放在眼
里。

陈曲歌走了之后，回寝室路上，高其远笑容不止。他的小曲哥哥可不就是又聪明又冷静吗？告诉他曾经他们的故事后，也许关系会更进一步呢。

“喂，大佬你要不要春心荡漾成这样啊？求你照照镜子，春情外漏，我们都快要被酸死了。”阎灼鄙视他。

高其远推着行李箱，笑嘻嘻：“大家好啊，假期过得还开心吧。”

阎灼抱臂盯他：“不要岔开话题。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你了，一直跟你挥手可惜你完全看不见啊！里面那人好像是陈曲歌哎，你啥时候跟他勾搭上的而且看起来关系相当不错！”

高其远哼着小曲，“陈曲歌，是陈曲歌。”

徐商：“是冯意学姐小三插足别人家庭那事吧，原配夫人好像叫什么陈桑，在餐厅里被推倒了，老高在场呢，陈桑好像就是陈曲歌的姐姐。”

“嗯，就是啊。”

阎灼眯眼道：“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我听说那陈曲歌可高冷了，一般不跟人说话的。”

不管他们如何旁敲侧击，高其远统一回答，“就是那事认识的，关系很不错的朋友。”

因为他暂时还不想让室友知道。

他暗恋陈曲歌的事，谁都没有告诉，只有他一个人独自尝着甜与苦。

晚上直播，一连两三天没有直播的陈曲歌终于上线了。

“对不起了各位，前几天有客人暂借住在我家，不方便直播，为了表示补偿，大家想怎么办？”

鹅鹅鹅：啥都不用！哥哥来，我们就看，哥哥不来，我们就希望哥哥万事顺利！

格子绿：……可以的大白鹅。

衣带蓝：服气。

陈曲歌笑了声，“大白鹅同学真会说话啊。”

鹅鹅鹅：都是在哥哥面前啦！

陈曲歌一晃神，竟觉得这个“鹅鹅鹅”说话语气和高其远格外相似……莫不是他最近直觉用多了导致失灵

宝石湖：大白鹅油嘴滑舌的，一定特别会讨好女孩子吧。

鹅鹅鹅：没有啦。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恋爱过呢。哥哥呢！哥哥谈过恋爱吗？

浣溪沙：……

“我也没有。”

格子绿：歌歌为什么不谈恋爱呀？是因为太忙了吗？

“原因之一吧，主要原因还是不想谈。”

浣溪沙：为什么？也许可以试一试的。

鹅鹅鹅：不想谈就不谈啦，哥哥相信缘分，感□□强求不来的。

“同意。大白鹅同学也是应该这个原因不谈恋爱吗？”

鹅鹅鹅：唔，我情况特殊啦。

格子绿：哎哟哎哟，怎么个特殊法？

鹅鹅鹅：就不说！

衣带蓝：心上人啊，白月光？单相思吧，求而不得？

鹅鹅鹅：……不说。

陈曲歌点开游戏盘，笑道：“大白鹅不说就不说了，总之祝你心想事成。我们今晚玩游戏吧，今晚推迟半小时好吗？”

鹅鹅鹅：好好好！

格子绿：听歌歌声音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虽然我看不懂游戏……

浣溪沙：工作上还好吗？

陈曲歌看到这条与众不同的弹幕，忽然意识到“浣溪沙”好像经常问他工作上的事，他输入账号和密码登录游戏，回了一句，“工作挺好的。”

浣溪沙：嗯。

陈曲歌觉得她似乎还有话要说，不过好几条弹幕过去了，浣溪沙都没有再开口，他索性不多问了。

高其远也暗戳戳地怀疑这个浣溪沙，这人好像别有用心。

格子绿：我可能从下个月开始就不能看歌歌直播了，老妈要收我手机了，高三党真难受。

衣带蓝：哇！那岂不是太惨了？

“高三要努力啊，还是少玩手机好。”

格子绿：好，我会加油的……

小绵趴在陈曲歌腿上睡觉，陈曲歌摸摸它的小爪子，小绵换了个姿势，慵懒地“喵”了几声。

鹅鹅鹅：我听见猫声了！

衣带蓝：真的有哎，我也听到了。

宝石湖：歌歌养猫了吗？

“是啊，那个小朋友送的，一只非常可爱温顺的猫咪，真的很乖巧，不乱跑不乱咬，所以就收下了。”

陈曲歌声音中含着笑意。高其远听了心动不已。

格子绿：又见小朋友！自从歌歌认识了小朋友以后，小朋友在直播间出现的几率高了许多呢！

鹅鹅鹅：哥哥肯定特别喜欢小朋友！

衣带蓝：既然这样的话……好像期待歌歌和小朋友一起出现在直播间啊。

格子绿：嗯嗯嗯。

“我没告诉他我在直播，他应该也不看直播吧，而且我直播间那么无聊，所以……”

宝石湖：其实还挺想见识一下歌歌特别喜欢的那个小朋友的！能得到歌歌的青睐，应该很厉害吧？

鹅鹅鹅：切，我也想见识。

“告诉现实中的人我在直播，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啊。还是算了，等以后有机会吧？”

浣溪沙：和那个人很好？你真交到朋友了啊。

陈曲歌一怔，温柔道：“是朋友，挺好的，很难得，所以也想好好珍惜。”

高其远轻笑。

鹅鹅鹅：好好珍惜。






第14章　坦白
风起，秋微寒。

阳台窗户开着，风带动风铃叮当作响，落下声声如珠玉碰撞般的声音滋养着小植物。青绿秀人养眼，粉红可爱，深红美得移不开眼。

陈曲歌抱着小绵，将小绵放在椅子上，给花浇水，且自言自语。

“小高一会就来了，我还有些紧张呢……原来我们之前真的认识，可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想了好久都没有想起他是谁，是我的记性太差了还是他长变了？”陈曲歌笑了一声，摸摸它的小脑袋，“你主人看着是个不能藏事的，有什么说什么，我没想到竟能把这事藏住，这让我对那些故事更好奇了。”

小绵乖巧地“喵”了一声，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在阳光下，似光芒铺照海洋。

陈曲歌心想，高其远对他倒也真是大方，这么漂亮温顺的猫说给就给了。还有那些话……有关喜欢与抛弃。陈曲歌手一抖，水浇盆外面去了。

下一秒，门铃声响。

陈曲歌低头笑了笑，放下水壶，去开门。

“小曲哥！”高其远张开双臂，笑盈盈地看着他。

陈曲歌微笑道：“你来了？”

“来了来了，我不在的日子里你有没有想我啊？想我做的饭也是包括在内的哦。”高其远轻车熟路地进门换鞋。

“想啊，一直在回忆。”

高其远一顿，眨了眨眼，“那想到了没？”

陈曲歌费劲地摇摇头。

高其远撇撇嘴，故意做出一副怨妇的样子，语气酸极了，“不说你记性不好，我只说是你不放在心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