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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九坐在台下，掩着嘴打哈欠，并偷偷摸摸地从口袋里拿出辛晴刚刚塞给他的水果糖，借着沉思捂嘴的高深姿势，啊呜一口吃到嘴里。
　　西瓜味儿的！甜滋滋！
　　乐九幸福地眯起眼，又假正经地盯着台上领导讲话。
　　他自以为的神不知鬼不觉，其实都被一双一直注视他的眼睛看在眼里。
　　当第n位领导上台时，乐九已经含着第n颗糖昏昏欲睡了，突然左手边被人碰了下，他立刻端起标准微笑看过去。
　　坐在乐九左边的是男一号，名叫刘轩宇，43岁，是一位香港知名演员，获奖无数，已封影帝，他听着台上讲话，在台下不耐烦地玩了三个小时的手机了。
　　影帝突然跟自己搭话，乐九一紧张，小学生坐姿重出江湖，身板挺得笔直笔直的，认真专注地听影帝大哥说话。
　　刘轩宇的普通话不是特别好，他微笑地、悄悄问乐九：“雷好，请问你有奶吗吗？”
　　“咳！！！”乐九瞪大双眼，猛地一咳，惊天动地的一咳把水果糖咳到了男一号的脸上。
　　乐九：“……”
　　刘轩宇：“……”
　　暗中偷窥的某人：“……”
　　气急败坏的凯文：“……”
　　好在整个会场除了台上的灯光聚集处外，台下的灯光并不显眼，凯文赶忙拿了一张纸给男一号，再恭敬地请人下去处理补妆，转头拎小鸡崽似的把乐九提溜到后台，化身老母鸡开始咕咕咕。
　　“乐小九！我一早跟你千叮咛万嘱咐你都左耳进右耳出了是吧？啊？你哪里来的糖还吃着吃着喷到人影帝脸上？！你知道那是谁吗？”
　　凯文恨铁不成钢地，每说一句话就戳一下乐九脑袋，越说越气，乐九皮肤白，被戳到的地方特别显眼，小受气包似低着头，噘着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你还不服气了啊？”凯文一想到影帝脸上挂着的那颗糖，脑子就要爆炸了，正想再戳一下，手突然被人抓住，他转头一看，愣住了：“金总？您怎么……”
　　话音未落，金朝放开他的手，他皱着眉心疼地看着乐九额头，轻轻吹了吹，低声道：“没事了，等会儿我让助理买点药膏。”
　　金朝抓住乐九的爪子，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十分自然霸气的保护姿态，突然让乐九心里的委屈噗呲噗呲冒了出来。
　　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可能还不觉得委屈，还能忍，要是有人过来关心你，问你一两句，马上委屈劲就上来了。
　　金朝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眼神像刀子似的，冷冷地朝凯文撇去。
　　凯文张了张口，深吸一口气，说道：“金总，这您可不能惯着他，这孩子皮得很，三天不训上房揭瓦，您可知道他刚刚干了什么？”
　　金朝回道：“把糖喷在刘轩宇脸上？”
　　凯文：“……”您怎么这么清楚？！
　　凯文拍手：“对！很过分吧？”
　　金朝一脸冷峻地看着他，摆明了并不认同“过分”这个说法。
　　凯文：“……”
　　乐九双手叉腰，反驳道：“是他先骚扰我的！”
　　凯文狐疑，刘轩宇是直男啊，虽然40多岁了无妻无子，但花边新闻不少，确有其事的也是有那么一两个的，他之所以知道的那么清楚，是因为他曾经带过的老牌影后叶蓉蓉曾经和刘轩宇秘密交往过。
　　乐九强调：“真的！原本好好的，他突然碰了我一下，然后问我有奶吗？？？有奶吗！！！”
　　凯文一听，目瞪口呆。
　　乐九连说带动作地，双手摸上自己没有啥肌肉的小胸脯：“我是哺乳动物当然有奶，只是不产奶，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哪有人第一次见面会这样问的？我一惊吓，就咳了一声，没想到把糖咳出去了……”
　　乐九越说，声音越弱。
　　金朝一细想，眼里闪着一丝笑意，问他：“他具体是怎么说的，你完整跟我说一遍。”
　　乐九回想了一下，重复道：“他说‘雷好，请问你有奶吗？’”
　　金朝：“最后有没有再一个‘吗’？”
　　乐九想了想，点头：“有的。”
　　金朝饱含笑意的双眸认真地盯着他，看得乐九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半响，他才低低笑出了声，“刘轩宇是问你有没有带充电宝。”
　　“？？？”乐九一脸懵逼，头上的呆毛翘起。
　　金朝鼻梁一热，为免自己被可爱死，赶紧转移视线，抬高头颅，说道：“在香港，充电宝有自己昵称，像是‘奶妈’‘吊瓶’之类的，刘轩宇可能是说习惯了，不知道普通话的充电宝怎么念，所以就问你有奶妈吗。”
　　“！！！”得知真相的乐九如同五雷轰顶，脸在刹那之间爆红，动物相变成了一只粉红色的小扶狸。
　　金朝看他呆愣的样子，手心痒痒的，只想捏一捏他的脸蛋。
　　凯文找出了充电宝和插线，塞到乐九手里：“快，拿去给他，好好道歉。”
　　乐九窘迫得不行，偏偏在大庭广众之下，得演出翩翩公子的姿态，他红着脸，恭敬又歉意地躬身，把充电宝双手给刘轩宇送上。
　　老影帝心胸宽阔，也不明白自己的塑料普通发刚刚引发了什么惊天误会，乐九诚恳又礼貌的赔罪，还送上了他最最最需要的充电宝，看在充电宝的份上他也不会跟乐九计较，更何况是个这么礼貌漂亮的娃。


第14章　
　　乐九作为男二号，又是个没什么知名度的新面孔，受到的媒体关注没有男一女一多，偶尔有些媒体记者故意提问他和吴玮的试镜之争的事情，也都被他得体的应对过去。
　　尽管如此，一整个上午下来，乐九还是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
　　他站在台上，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会场，扫视了一圈也没发现那只大狮子，金朝作为投资商，被邀请过来是合理的，乐九只是疑惑怎么之前一直没有看到他，难道他刚刚就一直坐在自己身后吗？
　　刚刚乌龙事件发生得太过突然，他急着跟影帝大哥道歉，还没来得及跟大狮子说声谢谢呢。
　　乐九大白尾巴啪嗒啪嗒地拍在地面上，自己都没意识到什么时候这么关注那头大狮子了。
　　正当乐九神游时，突然全场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乐九的大白尾巴“叮”地一下绷紧！
　　辛晴笑靥如花，拿着话筒指着乐九道：“我觉得最有意思的角色还是乐乐的角色吧，在这部剧里，乐乐一人分饰两角，而且是性格反常特别强大的两个角色，跟我饰演的颜如玉，还有刘大哥饰演的谢骏丰都有挺多对手戏的。”
　　说着，她将话筒递给乐九，朝他眨了下眼睛。
　　乐九心知这是辛晴故意cue自己，帮自己提高媒体注意力，他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微笑，答道：“我在剧中饰演的角色苏白，是个人格分裂患者，他的两个人格有各自的多重身份，白天的苏白是平成戏院的二当家，同时也是一名光荣的党员，在戏院这个人多口杂、权贵众多的地方边唱戏边刺探情报，然而，入夜后的苏白沉睡过去，身体里的另一个人醒了过来……”
　　有记者忍不住问：“另一个人是什么身份呢？”
　　乐九神秘一笑，纤长的食指放在唇上：“嘘……这是个秘密，请继续关注《暗敌》，一切的谜底都会在电影中揭晓。”
　　影帝刘轩宇大哥非常的捧场，用塑料普通发笑着应和：“某妖错！想要几道，就抢继续关注《暗敌》！”
　　影帝大哥13岁出道，纵横两岸三地娱乐圈30年，在场没有人不给他面子的，全都捧场的鼓掌，也识趣地不追问剧透，同时对乐九饰演的角色身份更多了一层好奇。
　　金朝站在旋转走廊上往下看，正好看到乐九骤然放松的肩膀，小脑袋上被定型水压下去的呆毛又翘了起来，金朝像是发现了什么小秘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凯文得令到这里已经有一小会儿了，金朝没说走，他也不好直接走掉，正想开口说什么。
　　金朝突然道：“小孟。”他喊了一声没人应，皱着眉转头又喊了声：“小孟。”
　　“诶？”小孟连忙擦擦花痴口水，收回目不转睛盯着偶像的眼球，战战兢兢地立正站好：“到！金总。”
　　金朝摇摇头，有条不紊地吩咐道：“你去叫司机十分钟后开车到门口，还有，明天晚上的会议全部提前到下午，无法提前的择日再开，立刻执行！”
　　“是！金总！”小孟抬头挺胸就差点没敬礼了，方方正正地向左转，执行命令去了。
　　凯文：“……”
　　金朝转过来盯着凯文，金朝人高马大，身高188，虽说凯文也不矮，但在金总的平静的目光中，他总有一种被俯视的感觉，差点也喊了一声“到！”
　　金朝：“凯文，聚星为什么突然同意接手神娱，你作为神娱老板的至交好友，原因你应该清楚吧？”
　　凯文咽了口唾沫，说道：“清楚，是金煌集团的资金注入。”
　　“很好。”金朝掀了掀眼皮，平淡地投出一个炸·弹：“神娱内里一团糟，所有的组织架构在下个月开始要重新整理，我和聚星的陈总商量过，任命你为演艺经纪中心总监，负责艺人经纪部和艺人部。”
　　“……”凯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金朝低头理了下自己袖口：“当然，你的重心还是乐九，丁笑有陈总负责，你不需要担心，乐九现在身边的人太少，你尽快给他安排好，随行助理、生活助理……各种助理，其他明星有的，乐九也必须有，懂？”
　　凯文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中气十足地喊了声：“是！”
　　金朝皱了下眉，头疼地想，他身边遇到的人怎么都这么咋咋呼呼的，就不能像乐九一样安静乖巧吗。
　　此时，安静乖巧的乐九正一脸蒙圈地看着走上台来的特殊嘉宾，喃喃道：“师傅？”
　　一个看上去年纪大概六七十岁，留着两撇白色小胡子的老先生，腿脚利落地上台来，对着观众就是一个抱拳，颇有江湖大侠风范地说道：“老夫名叫徐步才，毕生将所有的心血都用在钻研国粹上，这次有幸受邀当《暗敌》的京剧指导，按流程上来露个脸，这就下了！”
　　金朝停下脚步，讶异地目光投向台上的老先生。
　　全场都被这个风风火火的老先生逗乐了，台下有几个上面的机关领导认识老先生，摇头笑着道：“徐老不管过了多少年，该这个性格还是这个性格，我爸可爱听他们的剧了，现在腿脚不太利索，还得专门情人给他搬过去找徐老听戏。”
　　“诶诶诶，这咋行呢，徐老！”廖导无奈地拉住欲下台的老先生，这一举动又引起一片笑声，廖导说：“您这自我介绍把话都给说完了，这不是跟人主持小姑娘抢饭碗啊！”
　　“你啊！”徐步才老先生无奈地指指廖导，他今天其实就是过来混个脸熟的，现在影视收缩，敏感题材的成片要过审不容易，除了保持正三观外，最好是能再多宣扬点中华文化，国粹之一的京剧就是很好的突破口，而且上面有领导就好京剧这口。
　　徐老先生接过话筒，摸了摸两撇小胡子，看向了乐九，“我要是没记错，我还曾经是这位小朋友的老师呢。”
　　台下一片哗然，徐步才这几年已经不收徒弟了，能让他自己说是谁老师，那这个乐九不简单啊。
　　廖导也讶异地看了过去，他这是捡到宝了？
　　乐九赶紧站出来90度大鞠躬，恭敬地喊了声：“师傅。”
　　徐老哈哈大笑：“果然果然，观众们有眼福了，这小子十多岁时的旦角唱得可好了，长得又水灵，把那小姑娘的娇俏调皮劲是演得栩栩如生，只可惜啊，来了两年暑假后就不再来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乐九神色有些异样，但很快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唉，那时候还小，声音尖，老是演花旦……班里还有同学一直把我当成女孩子呢！”
　　现场响起一阵笑声，徐步才摸摸两撇小胡子道：“正式拍的时候我可得验收一下你小子这几年有没有退步啊！”
　　……
　　热热闹闹一整个上午的开机发布会总算结束，所有主演回到后台休息室都瘫坐在椅子上。
　　今天一天的行程不过是完成了一半，原定今天拍的定妆照还得继续，早点定妆早点开机，一个剧组上百号人，每过一天都是一大笔钱啊。
　　一行人吃完饭，风风火火地赶往定妆照的拍摄场地，化妆的化妆，换服装的换服装。
　　乐九比其他人要惨一点，他得拍两套定妆照，苏白的花旦戏装一套，苏黯的军装一套，而且光是花旦的脸妆和头套发型就得费一番功夫。
　　等到男一女一都拍完了，乐九才堪堪完成造型，走进棚子里。
　　辛晴惊艳地瞪大双眼，绕着乐九转了一圈：“乐乐你是不是妖精啊？这也太美了吧！”
　　乐九的花旦妆容侧重在眼妆，桃粉色的眼影如梅花般在眼睑晕染开，京剧的黑色油彩用作眼线，在眼角微微延长挑起，眼波像是一汪秋水，平时正常的瞪眼看上去倒像是在娇嗔。
　　“姐，我这妆可是画了快两个小时啊，不美能行吗！”乐九微微抬起下巴，戏服像是蹁跹的蝶衣在身周飞舞。
　　拍摄过程中，乐九干脆直接表演了一段，边唱着小曲儿边摆动作，曼妙的身姿搭配着婉转的唱腔，摄影师一刻不停的拍照，每一帧都自成一幅画。
　　拍完一套，乐九马不停蹄地去洗浴间卸了满头油彩和妆容，顺带洗了个澡，火速换上一套军装，踏出门，他立刻就进入了苏黯的人物角色之中，一脸的苍白阴郁和淡漠。
　　化妆师故意只给他修了下眉，打了脸颊阴影显得他更削瘦，更符合人物气质。
　　他的军装领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腰带整齐地扣住腰部，长军靴把裤脚都裹了进去，瞬间把乐九的腿衬托得笔直修长，整个人往那一站，像是一棵迎风而立的白杨树。
　　趁着摄影师咔咔咔的拍照空档，廖导和辛晴满脸纠结地盯着电脑，“这张也好，那张也不错，用哪张比较好呢？”
　　辛晴也苦恼：“都好看。”她脑子里的灯泡一亮，“导演，要不多挑几组出来，每隔一段时间发一套所有主演的，寄给观众期待，也能在电影还没播的之前多多宣传。”
　　廖导击掌：“好主意，我们把照片跳出来，交给宣发组去做。”
　　廖导美滋滋地拿出手机，拍了几张高清□□的照片发过去一个备注叫“小胖不胖”的用户，该用户的头像是一块刻了个“九”字的方形物块。
　　才过了不到一分钟。
　　小胖不胖：还有吗？
　　二胖很胖：还有一套军装正在拍，我可真是捡到宝了！
　　小胖不胖：是我的宝。
　　二胖很胖：……
　　二胖很胖：我突然想起来，你说过的以前认识乐九，是不是就是在徐老那认识的？我记得金老太爷有段时间沉迷京剧，年年暑假都把你扔过去跟徐老学习。
　　小胖不胖：……
　　二胖很胖：是吧？你舅舅我可是火眼金睛的，你现在跟个瘦猴似的人家怎么认得出你来？
　　下一秒，电话就打过来了，廖导接起来，贱兮兮地说：“我是不是猜对了啊~小胖~”
　　电话那头沉默半响，传来一个低沉又包含威严的字：“舅。”
　　廖导打了个寒颤：“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跟他瞎说的。”
　　廖导吸吸鼻子，感叹道，小胖这孩子越长大越不好玩儿了。
　　·
　　乐九拍完所有定妆照回到保姆车上，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正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
　　“累吧？”服装助理安迪一看，拿出蒸汽眼罩和小型按摩锤给他，“来，躺车上睡一会儿。”
　　叮叮叮——乐九的手机提示音响。
　　他拿起来一看，微信有个新用户加他，昵称就一个字母“Z”。
　　他没有同意，发过去问：你谁？
　　那边很快回复：金朝
　　“！！！”原本窝在座位里的乐九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火速通过后，弱弱地说：您好。
　　此时，金朝鼻子里塞着两管纸巾，躲在会议室旁的卫生间隔间里跟乐九发消息。
　　Z：你明晚有空吗？我们去看电影？晚上六点我开车去你家接你，再送你回家好吗？
　　他发过去后，仰头看天花板，期待地等待回复。他有剧组的拍戏表，乐九的戏份要在大后天才开始，所以明天后天都是有空的。
　　刚刚收到乐九的定妆照时，他的鼻血就忍不住了，连忙暂停了会议跑到卫生间。
　　而这头的乐九盯着手机屏幕，脑子里警钟大响！
　　铛！铛！铛！铛！
　　明晚、有空吗、电影院、开车、你家！
　　这几个字在乐九脑海里汇聚成了马赛克限制级18R画面。
　　电影院play？电影院厕所play？地下停车场play？
　　乐九面色凝重，尾巴绷紧。
　　金总，那个男人，终于要对他下手了。
　　“乐乐？怎么了？”安迪见他突然精神，疑惑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乐九一拍他的腿，偷偷瞥了一眼前座正在打盹的凯文，悄声问：“安迪哥，你有没有……那个那个……”
　　安迪皱眉，突然了然，一脸暧昧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