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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压抑着剧烈的喘息，整个人都哆嗦得厉害。
　　方逸坤定神站住，不由分说拽住了他的手腕：“你都冷得发抖了，跟我回去。”
　　这一下拽得很用力，手腕都红了，但冯宁被雨水冻得发麻，一点都感觉不到。他垂下眼帘，水珠坠在他的眼睫上，亮晶晶的，像眼泪。
　　冯宁抹了抹脸上的水，哑着嗓子说：“我冷不冷，和方大少爷又有什么关系，留着你的关心给别人吧。”
　　“冯宁……”
　　眼看着方逸坤又要用他擅长的开场白开口，冯宁害怕自己心软，没等他说完就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
　　方逸坤不想把他弄疼，他甩开雨伞，干脆用两只手将冯宁禁锢在怀中：“冷静一点好不好，再乱动你会脱臼的知道吗？”
　　“脱臼就脱臼，大不了废掉一只胳膊。”冯宁被他牢牢抱住，仍在不死心的摇晃挣脱，“你说得对，我就是不冷静。我看到了脏东西，现在恶心的快要吐了，哪还有机会冷静。”
　　方逸坤知道他是因为看见了刚才那一幕产生了误会，连忙解释道：“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只是应酬的一部分，我们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我也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冯宁哂笑：“你跟我解释个什么？你和谁接吻，和谁上床，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你的谁，哪有资格对你的事情指手画脚。同样，你也不是我的谁，所以请你赶快放手。省得被人看见你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毁了你大少爷的名誉。”
　　方逸坤皱起眉头：“你知道，我不会放手的。绝对不会。”
　　这幅神情，让他想起了提出要包养的那一晚。那日方逸坤也是用这样鹰攫掠猎物一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他固执又心狠，毫不掩饰对冯宁的渴求，丝毫不给他逃离的余地，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
　　冯宁快要被他逼疯了，吼道：“姓方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就因为我喜欢你，就活该受罪吗？我现在依附你活着，连自己是谁都快要忘记了，我活得不像个完整的人，你他妈到底还想把我变成什么样才甘心？”
　　他急喘着说完这段话，每蹦出一个字就像是在心尖划上一刀。雨水将他们两个都彻底淋湿，狼狈不堪，不成样子。
　　方逸坤静静听他发泄完，一言不发，手上却将他搂得更紧。他黝黑的眸子凝视着冯宁的脸，从眼底流淌出一股莫名悲凉的神色，抿了抿嘴，颤抖着亲吻上了冯宁冰冷的唇。
　　那瞬间，冯宁情不自禁的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夹杂着悲痛和无奈的呜咽。
　　“疯了，我真的要疯了……”
　　“方逸坤，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只是刚刚触碰上的那一刻，滚烫的眼泪就同时滑落到了唇边，这滚烫的温度惹得两人都不自觉的开始颤栗。
　　咸涩的泪混杂着雨水的味道在舌尖打转，试探着由浅入深。他们紧紧拥抱着，如同末日来临一般，极尽全力的用力汲取着彼此的气息。
　　“对不起……”
　　方逸坤的声音似耳语低吟，久久回荡在这空旷的天地间。
　　冯宁听清这句话，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差点忘记了呼吸。
　　“原谅我……让你这么痛苦，但还是舍不得放开你……”
　　冯宁。冯宁。
　　他又开始呼唤这个名字，用最温柔最不可抗拒的声音。
　　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的温度，混合着雨水的味道笼罩着他。冯宁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开始土崩瓦解，他放弃抵抗，他停止挣扎，他昏昏沉沉的，彻底沉溺在了方逸坤精心编织的囚笼里。


第20章　
　　两个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吓坏了在前台负责接待的姑娘。
　　姑娘漂亮的脸上显露出惊慌的神色，方逸坤沉声稳住她，朝她伸手道：“麻烦给我们两条浴巾。”说完又从口袋里拿出房卡，“这个泡水了，麻烦也处理一下。”
　　他接过递来的浴巾，将两条都裹在了冯宁身上，又拿回处理好的房卡，就这么搂着他上了电梯。
　　冯宁一路无言，跟着他回到房间里，看他一进门就把暖气温度调到最高，然后走进浴室里给浴缸放水。
　　方逸坤放水到一半，见他还一动不动，无奈道：“把湿衣服脱了。”
　　冯宁神情恍惚，裹着浴巾湿哒哒的站在原地，还没消化过来他说的话。
　　方逸坤又重复了一遍：“让我帮你脱吗？”
　　冯宁回过神来，把浴巾随意扔在地上，动手一件件脱掉了衣服。
　　浴缸里的水放好，他也正好把鞋袜全部脱下。方逸坤走过来，把他的湿衣服揉成一团扔到一边，朝他伸出了手：“过来。”
　　触碰到他指间的瞬间，冯宁不自觉的颤了颤。
　　方逸坤紧握住他颤抖的手，没让他有退缩的机会，引着他坐进了浴缸里。
　　方才被雨水浸泡得浑身冰冷，现在忽而被温水环绕，冯宁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又恢复了流通，整个人都找回了活着的感觉。
　　他看方逸坤只站在浴缸边，并没有移动的意思，出声问道：“你不泡吗？”
　　浴缸够大，容纳两个成年人绰绰有余。更何况他们两人都在雨里淋了那么久，刚才方逸坤扶着他走了一路，手还是冰凉的。
　　但方逸坤只垂着脸又看了他一眼：“我不冷。”
　　冯宁心想着这个人又在装什么矜持，快冻僵了还说不冷，作势要从浴缸里出来：“你不泡，那我也不泡了。”
　　方逸坤拗不过他，背过身去把衣裤全脱了，这才和他面对面坐进了浴缸里。
　　两人虽然坦诚相见多次，但赤条条的坐在一起泡澡还是头一回。冯宁起了坏心，伸出脚蹭了蹭他的大腿。
　　方逸坤皱起眉头，没理会他的胡闹。
　　冯宁见状更得寸进尺，弓起脚背，轻轻覆上了他双腿间的那处软物。
　　还没玩弄几下，他就感觉到那个东西已经在自己的脚下变得精神起来。
　　他拨弄水面移动到了方逸坤面前，更肆无忌惮的用手将那处握住，朝着他粲然一笑：“你都这样了，想做吗？”
　　方逸坤摇头：“你太累了，算了吧。”
　　冯宁不依不饶，挑衅道：“你怎么总干这种事，明明想要还忍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行呢。”
　　方逸坤拿他没辙：“要做也可以，不过这里什么都没有，你恐怕会很疼。”
　　“不管，我就想现在马上做。”冯宁贴近了他的脸，徐徐说道，“再说了，你舍得让我疼吗？”
　　热水浸泡过的身体泛着粉色的红晕，每一处都诱人到了极致。方逸坤本以为自己是个足够理智的人，但一旦面对冯宁，他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甚至怀疑，就是冯宁当下说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
　　冯宁是他的毒，亦是他唯一的解药。
　　叹了口气，方逸坤低头吻住他红润的唇瓣，一边厮磨着，一边伸出手指，探向他身后的那处柔软。
　　热水浸泡的作用下，那里只是稍稍搅弄两下便变得又湿又软。冯宁在浮力影响下摇晃着，几次都由着指尖伸入又滑出，磨蹭太久都不得要领，方逸坤索性搂住他的腰肢握紧，一口气将整根手指贯穿进去。
　　被填满的感觉瞬间侵袭了冯宁的意识，他腰下一软，只能更无力地依靠在方逸坤怀里，任由他将自己翻过身来，手指在后穴中肆意的进出。
　　“唔……我可以了，进来吧……”冯宁跪趴在浴缸边缘，后背拱起难耐的弧度。为了让他更方便进入，他又伸出两根湿漉漉的手指，以一个很情色的姿势将后穴全然展现在方逸坤的眼前。
　　方逸坤没有立即过来，反而捂着脸有点不好意思：“你不必每次都这样的。”
　　冯宁愣了一会儿，回头看他：“什么？”
　　方逸坤抬手又把他搂进了怀里，以面对面拥抱着的姿势盯着他看：“我说你没必要每次只照顾我的感受，我和你做，是希望你也能觉得舒服。”
　　“你说这种话……”冯宁还未说出“太犯规了”几个字，就感觉到方逸坤双手托着他的屁股，缓缓地，让他顺着他滚烫的性器坐了下去。
　　水的润滑力惊人，扑哧一声，全根没入。
　　冯宁忍不住颤抖着溢出一声呻吟。
　　方逸坤撩起他的头发勾到耳后，凑过去咬了咬他的耳垂，继而深深吻上他的双唇，将接下来的喘息和呜咽都封堵在了吻中。
　　冯宁被动的跨坐在他腰间，双腿紧紧贴着他的腰侧。方逸坤每一次都动得克制而有节奏，自下而上狠狠撞击，总能碾过他最敏感的那一点，还没活动几下，就能感觉到他已经因为快感太过汹涌，不自觉的脚趾也蜷缩了起来。
　　方逸坤握着他的腰，认真问道：“为什么明明累了还非要做？太勉强了。”
　　冯宁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不要在关键时刻聊这么扫兴的话题。但嘴上还是诚实的回答：“我就想……就是想要确认，你是我一个人的，别人……谁也不许碰。”
　　方逸坤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他惊喜又意外，像是要回应他这句话似的，挺着腰，没命的往上顶。
　　冯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撞散了声音，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几声徒劳的喘气。
　　也许是适宜的温度加剧了感官上的刺激，在水里做的时候身体每一处都格外敏感，冯宁还没缓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不知羞耻的射了出来。
　　白色的浓浊液体漂浮在水中，他看也不敢看，连忙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嘟囔着：“不泡了不泡了。”又拉着方逸坤也赶紧站起来，“你还泡着，不嫌脏啊？”
　　方逸坤拿出浴巾将他身上的水擦干，无所谓道：“你的东西，我不嫌脏。”
　　冯宁红着脸，扯过浴巾自己给自己擦：“你怎么做到一脸严肃的说出这么变态的话的。”
　　方逸坤坦然看向他：“这就是变态吗？难道你也嫌我的东西脏？”
　　不但不嫌脏，还不知道吃过多少次，又被内射过多少次。冯宁想到这里，懊恼不已的捂住脑袋——好吧，要论变态程度，他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说谁。
　　话说到这里，方逸坤捉住他的手碰了碰自己尚未得到释放的性器：“还能继续吗？”
　　冯宁千里迢迢赶来，要是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那岂不是白来了。他莞尔道：“当然可以了，只要你乐意，多久都可以。”
　　于是衣服还没穿上，两人就直接滚到床上再来了一次。
　　尚未完全合拢的后穴又再次被破开。没有了水的润滑，这次进入得有些艰难，冯宁皱着眉缓缓呼气，弯着腰一寸寸的往下吞。
　　吞下一大半，他伸手碰了碰两人相连的地方，感叹道：“不用润滑居然也可以进到这种程度，到底是你技术变好了呢，还是我实在太厉害了？”
　　方逸坤按着他的胯，把剩下的一截也全数插入，夸奖道：“是你厉害。”
　　干涩的甬道挤压得他有些胀痛，但方逸坤顾不上太多，又往里顶了顶，就迫不及待的律动了起来。
　　他们配合默契，都十分有感觉，随着肠液的分泌，没多久交合处就传来了啧啧水声。
　　方逸坤今天对他的嘴唇格外执着，偏执狂似的，非要蹂躏那两片可怜兮兮的唇瓣。冯宁觉得嘴角都快要被他亲肿了，摇晃间迷迷糊糊抱怨道：“你是……唔嗯……是接吻狂魔吗？”
　　方逸坤没有否认，用又一个吻替代了回答。
　　他没有告诉冯宁，他在谈生意时因为孤立无援而感受到的惶恐不安，直到他出现的那刻才骤然消散。他无比感激，无比幸运，能够拥有他，亲吻他，是他这些天来做梦也想要做的事。
　　他的美梦成了真，他怎么能不多确认几次，好让美好的回忆别太快溜走。
　　又一轮激烈的抽插之下，方逸坤终于也在他体内释放了出来。
　　冯宁经历了一整天的旅途颠簸，早已困倦得睁不开眼睛。方逸坤也同样，他几天都没有睡好，一挨着冯宁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就莫名觉得困意来袭，只想不管不顾的睡上一场。
　　这天他们互相依偎着，一觉睡到天亮。


第21章　
　　冯宁很久都没有这么踏实的睡过了。准确的说，自从他懂事以来，知道了母亲的病，又知道了还有郑广宏这回事，他就一直是蜷缩睡着。像如今这样，双臂张开，将心脏放心交给另一个人的睡姿，他还从没有试过。
　　所以当他醒来，发现自己正以这样的姿势睡着，还一觉睡到大天亮，难免的觉得恍惚。
　　方逸坤就在身边平躺着，朗目疏眉，鼻梁高挺，薄薄的唇翘起一点弧度，正是冯宁最吃的那一款。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顺着鼻梁划过，停留在他的唇瓣上。
　　这就是他爱着的人，就连睡着的模样都帅气。他像个痴汉，越看越欢喜。
　　方逸坤这时抖动了一下睫毛，睁开了眼睛。
　　看见冯宁靠在身边，他淡淡的笑了：“早上好。”
　　冯宁逆光侧过脸来，也笑了：“早啊，少爷。”
　　早餐是方逸坤叫的客房服务，双人套餐，一份西式一份中式，准时送到了房间里。
　　冯宁拿勺搅和着自己碗里的皮蛋粥，觉得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眼巴巴看着方逸坤盘子里的欧姆蛋和煎培根，眼睛一动不动。
　　方逸坤被他盯得没辙，切下一块递给他：“你肠胃不好，早餐还是要少吃油腻的。”
　　冯宁毫不大意的一口吞下，嘟囔着：“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好久都没吐过了。”
　　方逸坤皱了皱眉：“你以前经常吐吗？”
　　冯宁点头：“有阵子天天喝凉水吃饼干，大概把胃刺激坏了。”说着又连忙打断话题，“吃着饭呢，说这些干嘛，不嫌恶心啊。”
　　他穿着酒店里宽大的浴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浑身上下没一点多余的肉，瘦得全靠骨架支撑。阳光一照变得透明，乍看上去，像是随时会消失的泡沫。
　　方逸坤低头不语，把好消化一些的欧姆蛋都切成小块，不动声色的放进了他的碗里。
　　吃饱了饭，冯宁觉得无聊，打开电视机看节目。正好调到早间财经新闻，上面在说方氏的新产品推迟生产时间的问题，他随口评价道：“我还以为方家无所不能，原来还有搞不定的时候啊。”
　　方逸坤看了一眼，拿过遥控器换了个台：“和林氏的恩怨，早晚是要解决的。”
　　冯宁抓过抱枕靠在沙发里：“林氏？就是那个掌握一堆专利的科技公司？听说他们家最宝贝那唯一的千金，嫁妆就是公司股份，谁要是能当上林家女婿，就算是一步登天了。”
　　“道听途说的事情，不能当真。”方逸坤看似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走过来把他的发圈轻轻扯下。
　　冯宁马上从沙发上跳起来：“干嘛又抢我的？”
　　“太乱，重新给你扎。”方逸坤按着他坐回去，手又自然的梳理起他的长发，“我早上九点的飞机回去，你呢？”
　　冯宁仰头享受着他的服务，摸出手机确认航班信息：“我的是十点半。”
　　方逸坤整理好碎发，拿起发圈把头发束起，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时间差不多，我该准备去机场了。你在这里也订了房间吧，晚一点和我错开走，我怕机场那边有人盯着，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冯宁茫然的眨眼：“这么快，现在就走？”
　　“不早了，怕路上堵车。”
　　冯宁“哦”了一声，坐回沙发角落，摆明了闷闷不乐的态度。
　　方逸坤把行李箱收拾好，又绕回来看他：“怎么了？”
　　冯宁低着头，脑袋埋在抱枕里拒绝交流。他虽然早就做好了不能在公众场合和他同进同出的准备，但是真的要这么做了，又觉得格外委屈。
　　这委屈他还不能跟任何人说，这么想着，觉得加倍委屈。
　　加上方逸坤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委屈，更膨胀了，变成三倍委屈。
　　心里酸酸的透不过气来，他赌气道：“我晚上不想回去了，要去赵昕那睡一晚。”
　　方逸坤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气，只好顺着说：“好吧，要我送你吗？”
　　看他既不反对也不多问，好像对他外宿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冯宁气不打一处来，连人带行李的往外推：“不要你管。”
　　房门又一次“砰”地一声在方大少爷面前关上了。
　　方逸坤无奈苦笑，别人包养情人都是挑乖巧听话的，唯恐照顾不周到。也就只有他们家的这只小野猫，不但总不按常理出牌，还得提防着他的火爆脾气，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爪子挠花了脸。
　　但是那又能怎么办呢，谁让他喜欢，就受着吧。
　　飞机准点落地，冯宁本来没和赵昕约好要去他那，现在大话都放出来了，也不能灰溜溜的直接回去，于是打了个车去了他家楼下。
　　赵昕家住的是80年代的国企大院，灰砖红瓦颇有年代感，整个小区就那几栋人家。他们家住七楼，没有电梯，爬楼全靠一双腿。冯宁颠簸一路，拿着行李实在走不动了，想着打个电话让他下来帮忙拿东西。
　　结果没想到这个人平时眼睛跟长在手机上似的，这下连拨了四五个电话都不接。
　　他叼了根烟站在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