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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远-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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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来看枫叶，却年年看不够。”亓官莳感慨道：“少年时在书中读到金陵，羡慕那六朝金粉，无尽风流。如今来到这里，才知道看过的书中，所言不虚。”
孙弋握着他的手，淡淡道：“你要是想看，我便年年陪你来看便是了。”
亓官莳转头看着他笑了，也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从栖霞山上回来之后的日子，两个人都徒然忙了起来，孙弋自然不必多说，作为一家公司的决策者，他不忙的时候很是稀少。而年底正是时尚圈最繁忙的时候，各种各样的秀，来年的新品发布会……亓官莳如今已经升任杂志社的部门总监，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和孙弋也就回来的时候能见到，吃完饭有时候还要继续对着电脑工作。而平常特别高冷的奶橘酱也许觉得自己被冷落了，有时候在他工作时都会走到书房里跳到他腿上，喵喵叫着蹭他。亓官莳揉了揉它的头，喊孙弋道：“阿弋，你陪着奶橘酱去玩一会儿。”
孙弋从门外进来，手里捧着一杯菊花枸杞山茶，递给了亓官莳：“它一向最黏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几次你回来的晚了，它都眼巴巴守在玄关哪那儿，怎么喊它都不动。”又把水杯递过去：“把这个喝了，可以提神明目的。”
亓官莳接过水杯，叹了口气：“我现在是越来越没时间陪它了，之前说过要养只小猫和它作伴，但要没空去找合适的。”他低头摸了摸奶橘酱：“爸爸没空陪你，等过一阵爸爸给你做大餐，给你煎你最喜欢的小羊排好不好？”
孙弋看着他们一大一小，眼中若有所思。
圣诞那天，到处都是节日的欢快气氛，亓官莳给了他们部门的人一个小小的假，让他们提前一个小时下班，顿时格子间里都是欢呼声：“总监万岁！”一群人快速收拾东西，热烈讨论着接下来去哪里约会，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亓官莳也被这气氛感染了，他看了一下时间，准备先去取他给孙弋准备的圣诞礼物。
从公司开着车出来，路上有点堵，等他取到包装好的礼品盒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正在等红灯时，孙弋打了电话过来。
“喂，小莳，”孙弋的声音依旧低沉舒缓：“下班了吗？今天约好了一起吃饭，我已经把位置发给你了，看到了吗？”
“看到了，我已经快到了。”
“嗯好，那你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正好就是绿灯，车流开始缓缓移动。
到了和孙弋约好的西餐厅，有门童接过车钥匙帮他去泊车，另一位则接过他的大衣，彬彬有礼地带他去了他们订的位置。餐厅一个角落里有一位金发碧眼的男生在谈钢琴，每张餐桌上都摆放着粉色的玫瑰，舒心宜人。
走到他们订的位置时，孙弋已经到了，侍应生帮他拉开椅子，递上菜单。孙弋看着亓官莳，温言道：“路上很堵吗？”
亓官莳坐下，道：“还好”又将手边的礼物递过去：“给你的，阿弋，拆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孙弋依言拆开，是一块Chane J12黑色陶瓷手表，亓官莳笑着对他扬了扬自己的手腕，上面是一块同款月相白的手表：“正好是一对。”
孙弋也忍不住笑了，为他这难得的孩子气：“谢谢，小莳，我很喜欢。”顿了顿又道：“我又给你准备了礼物，在家里，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亓官莳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孙弋笑了笑没有说话，等他再问时便岔开话题：“该点菜了，别让侍应生久等。”亓官莳只好作罢。
因为这件事，亓官莳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等最后一道甜点吃完，他便迫不及待和孙弋说要回家了。孙弋觉得有些无奈又好笑，喊侍应生买单完就一同离开了。
到了家，两个人在玄关处，亓官莳正要开灯，孙弋却制止了他：“别开灯，往里面走。”
客厅里有朦胧的橘色灯光，亓官莳开始没有在意，以为是平常留的夜灯，但他从玄关处转过去时，才发现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棵一人高个圣诞树，上面缠绕着的小灯泡一闪一闪，散发出活泼又温柔的灯光，上面还绑着各色缎带，以及许多漂亮的礼盒。亓官莳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他侧头看向孙弋，那个男人的笑容在明暗的光影里，一如初见。
“去看看吧。”孙弋道。
两个人走到圣诞树下，如同一个幻梦，世界在此刻安然静止，只余他们眼里流淌向对方的爱意，永不止息。
“听说在槲寄生下，不能拒绝每一个人的亲吻。”亓官莳笑着道：“所以孙先生，我可以吻你吗？”
孙弋勾唇：“求之不得。”
他们相视而笑，拥抱彼此，极温柔地接吻，像是在品尝最得之不易的珍肴。
一吻毕，两个人却依旧舍不得分开，额头抵着额头，鼻尖亲昵地蹭着彼此，就当两人都有些心猿意马的时候，亓官莳忽然听到一声弱声弱气的奶喵叫声。
“喵呜……”
他一下就回过神来：“什么声音？”
他开始以为是奶橘酱，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这声音明显就是属于没几个月的奶猫的。一旁的孙弋道：“差点忘了，小莳，看你的脚边上的盒子，那才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亓官莳有些狐疑地低下头，看到他的小腿边的确有一个立着的纸盒，他蹲下去，发现纸盒的两侧都有很大的通风孔，心里某个猜测更加确定了。可是当他打开盒子，一瞬间还是吃惊得张开了嘴。
里面是一只大约三月龄的英短蓝白，完美的正八开脸，毛色是灰加白，干净漂亮得不可思议。此刻它正仰着头，对着孙弋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眼睛和粉色的鼻子都是湿漉漉的，亓官莳一下就移不开眼睛了。
孙弋也蹲下来，看着亓官莳的眼睛，道：“圣诞快乐。喜欢吗？”
亓官莳只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这你是从哪里找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话还未说完，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确和孙弋说过自己喜欢英短蓝白，还说过自己喜欢的这个品相十分难得，只是不知道孙弋是怎么找到这么合自己眼缘的猫的？
孙弋道：“我有一个客户，他有一个朋友是专业的英短繁育人，差不多半年前我就拜托她寻找类似的小猫，开始她说并不确定多久能找到。但就是这么巧，圣诞节前她找到我，说和她有深度合作的猫舍有这样一只小猫，发了照片给我看。我一眼就觉得这应该是我们家的小猫，喜欢吗？”
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亓官莳正想问更多时，箱子里的小猫已经自己爬出来，顺着亓官莳的裤腿往他身上爬了。肥肥短短的身体看起来可爱又滑稽，亓官莳忙把它抱上来，仔细看了看，状态还是不错的，毛发顺滑，眼睛周围也很干净，就是有些无精打采。他于是问孙弋：“它今天吃了什么东西吗？”
孙弋一下就楞了：“今天中午那个繁育人把它送到我公司，那几个特助小姑娘喂了它点面包，它不吃，然后我把它待会家就去找你……”
亓官莳叹了口气，敢情它饿了大半天了，难怪这么没精神。他把小猫放下来，又去找了一个新的碗，热了一袋肉放在碗里，好在小家伙完全不怕生，低着头就狼吞虎咽起来，亓官莳一边拍着它的背，一边对孙弋道：“谢谢你……阿弋，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圣诞礼物。”
孙弋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们靠在一起，看着那只奶猫吃饭，静谧而温馨。
他在心里对着此刻欣喜无比的亓官莳道：你才是余生予我，最好的礼物。
第63章 归途
小奶猫快吃完了，亓官莳才突然想起来：“奶橘酱呢？”
孙弋面露尴尬：“今天来装圣诞树的工人说它一直往圣诞树上扑，没办法，我只好把他关到阳光房里去了，不过你放心，我把它的食盆水盆都放上去了。”
亓官莳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没和孙弋解释。转身就走了。
而孙弋看着他的背影，却也没来得及告诉他，圣诞树上的礼物没全部拆完。
他上了二楼进了阳光房里，果然见奶橘酱蜷缩在躺椅上班睡觉，听见他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来冲着他“喵”了一声，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用头蹭了蹭亓官莳的手。
亓官莳把它抱起来，顺毛摸了摸它，对它自言自语道：“奶橘，你有一个小弟弟了呀，你会高兴吗？”
奶橘酱一脸懵然无知地看着他，显然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亓官莳一边觉得自己做法有些好笑，一边也只能安慰自己，既然小猫已经带回来了，那就只能让奶橘慢慢适应了。
他抱了奶橘酱下楼，而孙弋已经拿了逗猫棒和那只小猫开始玩起来了。小猫很活泼，好动又贪玩，完全不怕生。而亓官莳抱着奶橘酱在离他们有一定距离的地方，观察它的反应。
没想到奶橘酱看到自己的领地里来了完全陌生的一只生物，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亓官莳身上跳了下来，扑到小猫面前，背高高地弓起，身上的毛都炸开来，目露凶光，连叫声都变了。
孙弋吓了一跳，忙把小猫和奶橘酱隔开，问亓官莳道：“这是怎么了？”
亓官莳在安抚炸毛的奶橘酱，闻言苦笑道：“猫都是领地意识很强的动物，贸然多了一只它完全不熟悉的动物，会炸毛很正常。”
孙弋闻言一脸愧色：“都是我不好，之前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
亓官莳道：“没关系，这都是正常的，把它们隔离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们说话间，一直安静的小猫忽然弓起肥肥软软的身体，尾巴竖得直直的，对着奶橘酱哈了几下，两个人看着这萌物做出完全不符合它气质的攻击动作，只看得两个人想笑。而奶橘酱见小猫还敢反击自己，更是气得不行，张开嘴就想去咬它。亓官莳忙把它抱起来，又对孙弋道：“你带着奶橘去玩吧，我去把小猫安置一下。”
孙弋于是把奶橘酱接过去，一边哄一边道：“乖，爸爸带你去吃鳕鱼冻干好不好？”
亓官莳抱着小猫到了阳光房，好在这里猫砂盆什么都是全的，亓官莳又给它在猫窝里铺上几条柔软的毛毯。他做这些事时，小猫一直安静地蹲坐在他的身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亓官莳看着喜欢极了，摸着它的头：“小宝贝你还没有名字呢，叫什么好呢？”
他看着小猫灰白的绒毛泛着绸缎一样的光泽，想了想，道：“要不你就叫蓝莓酱吧，一听就是我们家的小猫。”
蓝莓酱看着他，忽然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
亓官莳高兴极了“你同意了吗？你真乖我的宝贝儿。”他把小猫抱起来，头埋在它柔软的绒毛间蹭了蹭。
接下来的几天，奶橘酱一直对蓝莓酱充满了敌意，每次亓官莳或孙弋到阳光房去，它都要在阳光房的玻璃门外生气地大叫，还一直虎视眈眈地看着蓝莓酱。而蓝莓酱一直表现的很有大将之风，无论奶橘酱怎么恐吓它，它都是该吃吃该睡睡，而且迅速和家里的人类熟悉了起来；现在孙弋最喜欢的放松运动就是去阳光房撸蓝莓酱，抱着它躺在躺椅上，它能一直安安静静地陪着孙弋。而亓官莳则一直在努力缓和两只猫咪的关系，蓝莓酱来家里一个星期后，他照例带着冻干零食去喂它，正喂着时，见玻璃门外的奶橘酱正看着他手里的鸭肉冻干，想了想，便把玻璃门打开，让奶橘酱进来。两只猫时隔一个星期后再见面，都有些警惕，但还好没直接撕咬起来，只是隔着一段距离打量着对方。亓官莳摇了摇手里的冻干袋子，奶橘酱先跑过来，眼巴巴地等着投喂，而蓝莓酱踌躇了一会儿，见奶橘酱没有要咬它的意思，才慢慢踱步走了过来。
等一袋鸭肉冻干吃完，连亓官莳都觉得它们之间气氛不一样了，不过保险起见，亓官莳还是在喂完之后，把奶橘酱带了出去。等它们一起吃到第五袋冻干时，亓官莳已经能看着它们互相接触朦胧。猫认识对方的方式是互相嗅对方身上的气味，嗅着嗅着，奶橘酱忽然把蓝莓酱扑倒在地上，亓官莳一惊，站起来看时却发现奶橘酱正按着蓝莓酱一下一下给它舔毛，亓官莳有些哭笑不得，见蓝莓酱想挣扎，却又挣扎不来了，只好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亓官，亓官莳被它那眼神逗笑了，但见奶橘酱很固执的要给蓝莓酱舔毛，也就它去了。
晚上吃饭时他把这事说给孙弋听，孙弋也笑了，他看了一眼正和奶橘酱一起蹲坐在餐桌旁看他们吃饭的蓝莓酱：“所以自从奶橘酱给蓝莓酱添了毛，它就不排斥蓝莓酱了？”
亓官莳道：“我看到的是这样。”
孙弋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仪式。”
亓官莳偏还认认真真给他解释：“说不定这对他们而言非常重要，舔完毛就意味着：‘小子，你以后就是我小弟了，快来喊大哥。’”
话一说完，两个人都撑不住，笑了。
笑完了，亓官莳才想起一件事：“今天你跟我说你姐姐和你说什么来着？”
孙弋道：“哦，今天姐姐和我说，想接我爸妈去她夫家过春节，说几个老人在一块儿，妈妈也许会开心些。”
“那你怎么办？”
孙弋给他舀了一碗炖成奶白色的鲫鱼豆腐汤：“都还没定呢，我姐还没和爸妈说，先看他们怎么安排吧。”
接下来的日子，奶橘酱似乎忽然被点亮了“弟控”这一属性。对着蓝莓酱的态度简直是大变样，每天和蓝莓酱一起吃饭，蓝莓酱有时候要吃它碗里的，也默默退在一边等着。睡觉时先给蓝莓酱舔毛，像是在哄它睡一样。蓝莓酱太小不会跳上猫树，它就一次一次跳上去示范给它看。当然两只猫有时候也会打起来，奶橘酱却一直很容忍它。现在孙弋他们下班回家，要么就看见两只猫闹着玩儿，要么就看到两只猫蜷缩着身体睡成一团，亲腻得不得了。
春节越来越近，亓官莳和孙弋都开始看归途的机票。他们两人虽然都见过对方的父母，但春节还是各自回到久未见面的父母身边，今年自然不意外。但亓官莳这日接到了楚尘颜的电话，却让他有些意外。
“什么？您是说今年伯伯和姑姑们都会带着他们的子女回苏州祭祖？我们也要回去？”
楚尘颜叹了口气：“是啊，你大伯父年纪大了，说再不回去一趟，只怕这辈子都难了，你知道你爸爸和几个伯父都最敬重这个长兄，自然不会违逆他的意思。不仅我们会回去，你们这些小辈结婚成家的都要把家人带回去。你大伯父的意思是，一大家子人平常难得见一面，趁这个机会聚聚也是好的。”
亓官莳迟疑了一会儿，便道：“；我知道了，妈妈，那我直接回苏州好了，你们什么时候过去？”
商量完回去的日期，亓官莳正要去找孙弋说这事儿，却看见孙弋走了进来，也是一副有话对他说的模样。
“你先说。”“你先说。”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了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看着对方笑了。孙弋道：“还是你先说吧。”
亓官莳于是将刚才楚尘颜说的事告诉他，孙弋听完后，挑了挑眉毛：“巧了，我爸刚才告诉我说，他和我妈会去我姐姐家过春节，问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亓官莳道：“那你想去吗？”
孙弋有些无奈：“我自然不想去，平时春节时我应付那些亲戚都够烦了，又要想方设法从我身上算计些好处，又要见缝插针嘲讽我是个同性恋。这回我好不容易不要应付他们，只想找个没人的海岛跟你晒太阳就好。”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要是按亓官莳的心思，他是愿意跟着孙弋去到天涯海角的。
两个人正在发愁，亓官莳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回苏州吧？”
孙弋听了，有些迟疑：“这合适吗？你不是说你的伯父姑母们都会回来，我去……未免不合适。”
亓官莳知道孙弋担心的是什么，他平心静气，看着孙弋，道：“阿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既然带你回去见他们，自然就不会让你受委屈。我和我哥早已经和伯父他们出柜，他们也都表示接受，还说想看看我们男友，我带你回去，绝不会让你承受一点刁难。你相信我吗？”
他说得这样认真，孙弋自然动容，见孙弋有些动摇，亓官莳又道：“阿弋，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过春节吗？”
孙弋看着亓官莳的脸，心软得不像话：“好，我答应你，和你一起去就是了。”
第64章 屠苏
两个人决定一起回去之后，便开始各自做准备。亓官莳和父母说完带孙弋回去过春节，二老自然是没什么意见，还开玩笑说要告诉大伯父们要多准备一个红包才行，亓官莳被他们说得不好意思，挂电话时脸都有些红。而孙弋给孙卫靳打电话说这件事后，孙卫靳沉吟了一会儿，道：“既然小莳带你去见过他们家中长辈了，那等你们回来时，要不要也带他来见见我们这边的亲戚？”
孙弋回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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