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且共-第4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都在灯上一把火烧了。
  最可怕的不是纸短情长,是一片相思不能寄。
  人会写信,就是因为有些事不能当面说,兴许是南北相隔,兴许是注定不能开口。
  傅希如写过几次,也就逐渐学会了该怎么轻描淡写的言不由衷,写成一封,斟酌十分,末尾仍旧是闲笔。
  “来时陌上花谢矣。”
  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封信写就的时候,也就快要到了卫燎驻扎的大营,再没有必要送出去了,就随手往衣服里一塞,正垫在胸口。
  其实不送出去,傅希如反而松了一口气,早早叫人通报,趁着天色还没有暗下去就趁早交接。
  虽说此行未必没有他的私心,然而粮草送到还不算完,先要交付入库,大营靠的是军纪严明,卫燎既然要用哥舒瑜,也就在这些事上全听他的,倒是齐齐整整,肃穆沉静。傅希如看在眼中,放宽了心。
  卫燎那里得了消息,就叫人过来传唤,傅希如交接的差不多,辞过几个将校到中军帐里见驾。
  亲征和平常行军,还是有些区别。卫燎毕竟没有可能像大头兵一样,但该吃的苦倒也不少。饮食粗糙,气候干燥,天气越来越冷,供应上也逐渐少了时蔬。当年傅希如在这里的时候做的是刺史,都不得不吃起羊肉,何况卫燎眼下是在打仗。
  傅希如来之前,卫燎小胜过一仗,和回鹘人终于短兵相接。哥舒瑜很是紧张,唯恐陛下身陷险境,卫燎却得了机会,迫不及待试验一番指挥若定的感觉。
  他这里兵多将广,自然杀敌勇猛,禁军身边有皇帝,即使没有上过战场的也奋勇争先,越战越酣,大获全胜,鸣金收兵回营休养生息。
  卫燎倒是想过把这一仗写进信里,可是一来未免显得不够稳重,他难得能沉得住气,和傅希如三缄其口的态度保持一致,全靠默契交流,找到这平衡殊为不易,眼下自然不想轻易打破。二来他的信已经写了好几封,傅希如可是一封都没有回,热情难免遭到打击,无以为继。
  何况他要是写了进去,难免是沾沾自喜的,是不是显得太天真?战争本来不是这么简单的,他能取胜原因多数不在自己身上,虽然仍旧免不了高兴,杀羊宰牛庆功,然而自己心里毕竟还是清楚的。
  倘若傅希如因此把他当做好糊弄的孩子看,又该怎么扭转呢?
  思来想去,干脆算了。
  傅希如不回信的意思,他也多少猜得出来。
  君臣之分已定,许久没有说过真心话,更没有说过情话,要重新拾起来,固然不容易,也未必会愿意。
  他想说的话已经被听见了,傅希如愿不愿意说也就不用太在意,终究不是不说,他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的。
  卫燎想得通透,面对塞北秋日的天高云淡,居然难得的心境开阔。他多年来都只在宫里生活,到过最远的地方只是骊山行宫,虽说坐拥天下,其实不过困坐愁城,真正要看看自己治下的万里河山,如果没有这次机会,恐怕毕生都很难。
  百代帝王,莫不如是。
  不出来的时候也不觉得多么逼仄,然而真正到了天宽地阔的边塞,浩荡长风一吹,一望无际的营房远处是一望无际的金黄草原,就不得不叹息,宫墙之内的天地确实太窄。
  人倘若不是真的见过,连天下是什么都不一定知道。只说是多少里疆域,可那到底不是活的。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是听听这句话,和真正掌控天下的感觉自然不同,而真正知道这是多少人,这是多大的一块地方就更难了。卫燎知道这权力有多大,然而出京以来他才真正明白自己该看什么。
  先帝留给他的,就是这些了。
  他生在皇室,本以为自己早就熟知且习惯了这种身负众望,坐拥天下的感觉,却没有料到他其实并不清楚这到底是多厚重的东西。身在高位的人向来难以体察下情,长于富贵的人不知道饥馁,虽说是理所应当,然而等到发现世上还有这样的事情的时候,难免觉得沉重。
  卫燎早习惯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都对自己有所求,他们都是为了他的权力,而他正借由此掌控这些人,他是一个巨大的旋涡,人人都身不由己,然而在这漩涡之外,仍然有许多人对他有所期待。
  将士们期待他大胜,民人们期待他仁爱,虽然同样是各有所求,可这无疑赤诚的多。
  这种顿悟不能跟别人说,卫燎虽然憋得难受,可是想也知道并没有人会为他的感触替他高兴,反而个个都要受宠若惊,他想要的偏偏不是邀买人心。
  有心对傅希如说一说,却接到京里的奏章,说是天降大雨,阻断运送军粮的路途,没有办法,尚书省决议由傅希如押运粮草。
  ……看来能让他一吐为快的那个人是要来了。
  卫燎并不知道自己这种心情十分类似刚写出一篇得意文章急着给师长看的孩子,然而辕门传来消息说是傅希如已经到了的时候难免露出点纯然的喜悦叫人去宣了。
  军纪他全听的是哥舒瑜的,哥舒瑜有手段,又着意表现,各处都整肃严明,外头是很安静的,一阵脚步过来在帐中也听得清清楚楚。卫燎正批奏章批得百无聊赖,放下笔揉酸痛的手腕,外面响起通报声,傅希如求见。
  他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进来。”
  这到底算是久别重逢,还是处心积虑?卫燎猜测粮草一事不是非得傅希如亲自解决不可,然而要说这里面有多少是为了来看他,就不能肯定了。
  他倒是真的有很多事想对傅希如说,到底还是按捺住了不合时宜的欢欣雀跃,正好神色平淡的迎上了低头入帐来的傅希如。
  两人一照面,傅希如就是一愣,随后自然而然俯身下拜,卫燎也难得的走了神,本能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免礼。”
  两人猝不及防一接触,彼此动作都迟缓。卫燎也不记得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只觉得是很长一段时间,一抓住傅希如就不大想放手,好在帐中没有第三个人,黏黏糊糊的也不怕,缓缓松了手:“你一路而来辛苦了,这些虚礼就算了吧。”
  随手一指:“坐。”
  显然是有话要问。
  傅希如依言坐下,其实异常沉默,只是二人都思绪万千,反倒都没有发现彼此的反常。
  卫燎转身坐下,随手一推案头摆满了的奏章,一拿起黄麻纸,马上看见了底下的宣纸。那是他正写着的一封信。如今收信的人就在眼前,想起自己写信的时候转过的心思,难免觉得有些羞耻,信手一揉,往角落一扔,若无其事:“京中如何了?”
  一点不觉得傅希如神态有什么异常。

  =========
  作者有话说
  傅希如内心活动:真是……小孩长起来就是快啊。
  卫燎:不可以垮,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第七十九章 无数
  卫燎自然也不知道他穿一身软甲,带着几分疲惫若无其事和傅希如说话的样子像什么。
  锋利又收敛,富贵温软裹上的厚壳都被他自己敲碎,真正暴露出来的就是他自己。像一阵扑面而来的风,又像是一声钟响,雨散云收,彩彻区明。
  傅希如往前回溯,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卫燎。他天生善于伪装,不愿意被人看见真我,更碍于权势地位,平常更不必用上十分力度。这并非软弱,只是没有必要。
  或许卫燎还年少的时候有坦率无伪的时候,然而也与现在不同。傅希如看得清楚,知道他现在强有力。
  他早知道倘若把卫燎放出来兴许会更好,但这不是他能说了算的,规矩牢不可破,就是卫燎自己,要跳出宫城来看待天下,都只有等他明白过来。
  也不能说是浑浑噩噩浪费了这么多年。
  他们毕竟都长大了。
  京中形势几乎都在卫燎预料之中,傅希如也早就分析过无数遍,即使心不在焉还是平平淡淡的说完了,两人一时找不到新的话题,难免静默下来。
  卫燎低头拨弄太阿剑上的流苏。
  他出宫的时候自然需要佩剑,然而龙渊剑给了傅希如,拿不回来,只好带上太阿剑。好在他兄弟俱无,废太子又没有人敢提及,看见了也当做没有看见。
  这两把剑原本是赐给他们兄弟的,其实也差不多,不注意去看,对兵器没有了解也根本无法发现。
  只是看到太阿剑就想起龙渊剑的去处而已。
  “夜间有一场庆功宴,”卫燎想了想,见傅希如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愿,干脆自己提起:“你来得正好,休息休息,也正好出席。”
  庆的自然是日前小胜之功。这倒不是卫燎好大喜功,而是首战告捷士气大盛,虽然封赏谈不上,庆祝一番倒是可以的。眼下还不能饮酒,然而烹羊宰牛倒是没有妨碍,夜里想也知道一定热闹。
  傅希如既然赶上了,免不了列席。
  他就领旨退下了。
  卫燎看着他的背影离去,捡起压在手底下的又一张柔软宣纸团起来用力一扔,难免有些迁怒:当着傅希如的面,看着那恪守本分的表情,他再也说不出真话了。
  给傅希如的帐篷也早就安排好了,是哥舒瑜在外面等着亲自带他过去。他们二人原本素不相识,还是因为那时候傅希如愿意替他求情,事后哥舒瑜自然送礼上门致谢,就这样逐渐有了来往。
  这个人为人忠厚,值得交往,只是傅希如和他都有官声所累,不能深交,怕的是为人议论罢了。如今在哥舒瑜自己的地盘,当然也不必太避讳别人的眼光,傅希如进了御帐,哥舒瑜匆匆赶过来,正好一路送他过去,路上说说话。
  自然又是一番道谢。
  傅希如含笑拦住了:“将军所有,俱是将军之功,何必再三称谢。陛下仁德,不关我的事。”
  他这样说,哥舒瑜也就不再坚持,带着人到了帐篷前,伸手道一声请:“事务繁忙,不能陪着大人了,观大人神色疲惫,就请沐浴过后好好休息,夜里自然会有人来请大人入席,万望赏光。”
  傅希如应了,就和哥舒瑜两下里拱手作别,进到帐内。
  这里距离御帐不远,大概是因为他是天子重臣,且是个文官,也列在需要严密保护的那一群里,沾了拱卫天子的光。
  里面陈设简单,却干净用心,军奴提来热水请他入浴,傅希如这才觉出疲累。
  他一路而来幸好没有遇上更大的雨,紧赶慢赶总算是没有贻误战机。即便如此,原本的粮草官恐怕也少不了获罪。既然要来,他也就顺带承担了传递消息的职责,恐怕要在营中逗留几天,带上卫燎的密旨和要发还的奏章才能走。
  这倒没有什么妨碍,来这一趟也不容易,自然要利用这点时间。
  也不知道是沐浴的功效,还是见到卫燎之后为他的变化欣慰,躺上床榻没有多久,傅希如就沉沉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帐篷里一片昏暗,没有点灯,榻前坐着一个黑影。傅希如睡的安稳,醒来之后看到这身影反而迷茫,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自己身在何处,这人是谁。
  卫燎不声不响的看了他好一会,终于等到他醒来,扭开脸站起身:“入夜了。”
  外头逐渐有了人声,还有牛羊肉的香味,想来是夜宴快要开始了。傅希如坐起身,揭开被子,揉额头:“庆功宴?”
  卫燎背对着他,异常沉默,嗯了一声:“云横叫人送来美酒,说是凑个热闹。”
  傅希如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的时候神色已经变了。
  云横没有和卫燎合营,这是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云横那里都是他的亲信,卫燎就算是疯了也不可能全然信任他,合营之后调兵遣将还是要分头行动,反正那边有杜预,消息畅通。
  现在看来,不合营的好处不止这一点。
  傅希如轻手轻脚下了榻,穿上靴子,摸索着点灯,同时低声问:“杜预怎么说?”
  卫燎缓缓摇头:“他毕竟是外人,放在那里是为了传递消息,监督云横,不一定能听到真心话。”
  云横那里是铁板一块,靠着督军就能看明白所有的事务未免也想得太好。
  傅希如点亮了灯,晕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形如鬼魅一般,继续问:“他和回鹘人……”
  这倒不能说是一定有所关联。卫燎脑海里乱纷纷的回顾了几番,摇一摇头:“送酒一事,不一定能看出端倪。”
  虽然军中向来不许饮酒,要警戒防守,云横此举确实不够妥当,可是据此就说他心怀不轨,勾结回鹘人,也是不行的。
  傅希如扭头看他一眼:“陛下心里是明白的。”
  确实,事已至此,卫燎也不得不面对在他想着裁撤藩镇的时候,藩镇也想着取他而代之的真相了。
  他对云横多番优容,念头和先帝一模一样,为的是边境安稳,等到心腹大患回鹘人被彻底打散无力犯边之后,等待着云横的就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存的是互相利用的心,眼下对于云横而言,确实是个好时机。
  只是他准备如何动手,何时动手,他们就未必猜得准。
  “叫人去问杜预,最好是把他弄回来,收缩营盘,挑出一支精锐,急行军将陛下送到关内,”卫燎不说话,傅希如也就毫无阻碍的给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只有陛下身处安全之地,日后才好从容应对。”
  倘若云横真的存了反意,动手也就不远了。眼下卫燎所在之地往后六百里是明月关,可以作为依仗,起先追击回鹘骑兵,和云横配合,在这里事事都很方便,眼下却是不能久留了,傅希如说着,几乎立马就要请卫燎整备行装趁夜行军。
  卫燎看出他的急躁,自己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按住他的手臂,摇一摇头:“他既然有心送酒,就是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必然留着一只眼睛,贸然要走反而坏事,两边兵力不等,倘若被他发觉我们的戒心,大军合围,形势就更坏了,不如依势而行,叫哥舒瑜集合精锐做好赶夜路的准备,他留下指挥大军,你和我先走,去明月关。”
  傅希如一愣。
  卫燎察觉出他这一愣的意思,忍不住笑了:“你还想留下来不成?”
  傅希如确实有这个意思,于是也没有反驳,一声不吭望着他。帐内只点这么一盏灯是有点昏暗了,卫燎借着灯影看他的脸,在这紧张万分,自己的性命危如累卵的时候反而觉得内心异常柔软,探手抓住了傅希如的手腕:“我不会把你留在这儿的,你要听我的。”
  兴许傅希如是真的上过战场的人,然而眼下形势不同了,他绝不可能把傅希如留在这儿。
  万一他真的死了,叫卫燎去哪儿招魂?
  听出卫燎的坚决,傅希如也不坚持。当务之急显然是转移卫燎,既然他要留下来故布疑阵骗过云横,这样也确实安稳一点,傅希如也不反对,点了点头:“好。”
  两人又静静的互相看了一会。
  卫燎还要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吩咐哥舒翰做好准备,外松内紧,等到送他出去之后,这里的大军也就要撤退了,还得叫人去给杜预送信……
  要办的事情那么多,正因如此,他只想再多看傅希如一会。
  分明经久不见,却没有机会诉尽离情,卫燎原本是有许多话想说,眼下却都忘干净了,打消了说清楚的念头,只剩下一声叹息。
  生死关头,他和傅希如反而靠得这么近,越看就越是不能约束自己的内心。
  傅希如也并不挣脱他的手,静默片刻,伸出另一只手抱他,卫燎几乎是立刻就靠了过来,两人在灯下久违的接吻,原本的姿态如同融化的冰川,自然而然变成了相拥。
  卫燎一手环上傅希如的脖颈,闭上了眼睛。傅希如身上没有其他味道,他入睡前沐浴过,是干净而且清爽的,后颈干燥温暖,因拥抱他的姿势而略微低下头,一摸到这一小块皮肉,卫燎飘飘荡荡的心就立刻生根,就地发芽,被催生出一树花。
  静夜里灼灼。

  =========
  作者有话说
  这两章的章节名应该连在一起看,人间无数。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好一对牛郎织女哇。


第八十章 锋镝
  亲了又亲,卫燎十分任性,由着自己缠人,大概是知道他不可能就此把自己推倒,傅希如倒是很纵容,两人最终还是恋恋不舍的分开,卫燎往中军帐里去了。
  这件事既然要秘密的办,那么就一定不能打草惊蛇,晚上的庆功宴该开还是开。傅希如在他走后静坐片刻,终于也承认卫燎的办法是最好的办法,当即换过衣服,出来的时候正碰上开宴。
  这一夜天气不错,万里无云,虽然气候干冷,然而在场的都是从军多年的将士,就是卫燎也不用多加衣服,就这样出来了。他和哥舒瑜密谈过,言简意赅说明白了眼下形势,傅希如一眼看过去,果然没有看到哥舒瑜的身影,再看卫燎的神情,就碰上一个笃定的眼神。
  卫燎照旧穿着甲胄,简单干练,往前一站,有幸列席在他面前的将士顿时一静。哥舒瑜还没来,离开宴还有些时候,众人团团行过礼,卫燎叫起赐座之后,就示意傅希如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