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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宠后[重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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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长卿那时身在王府,倒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只是感慨着,这世道是越来越艰难了。
即使重活一回,他其实对这场天灾也没有太大的感触,朝堂和百姓都离他太远,他心里只装下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至于其他人,他是顾不上的。平时想得最多的也不过是该趁着粮食和棉衣炭石价格涨起来起来之前,多囤积一些货物。
然而今日在永乐街上遇见的百姓,还有和萧止戈的一番对话,却当头一棒敲醒了他。
他不再是上一世浑浑噩噩、看不见未来的庶子安长卿;他是北战王的王妃,与萧止戈同气连枝,亦受百姓爱戴。不知不觉间,他身上已经担上了责任。
他不想看着萧止戈变成暴君,亦不希望这些安居乐业的大邺百姓,最后被马蹄践踏,朝不保夕。
深深吸了一口气,安长卿神色几番变化,最后终于做下了决定一般,缓缓开口道:“说起百姓,我昨晚倒是正巧做了个梦……”
“梦里今年的冬天特别长,到了二月还没回暖,还下了一场大冰雹,砸坏了房屋。许多穷苦百姓无处容身,冻死在路边……”
“……北狄人没有粮食过冬,南下入侵边关,王爷也奉命去了北边……”
缓缓将上一世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说出来,安长卿凝视着萧止戈道:“王爷信我吗?”
萧止戈眉头轻皱,摸摸他的头道:“只是个梦,别怕。”
安长卿摇摇头,他不敢把重生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说出来,只能编造新的理由。用力咬着腮帮肉,他紧张地攥紧了手指:“这不只是梦,我……我不止一次做过这种梦,最后都应验了。”
安长卿脑子飞快转动着,竭力取信他:“你还记得吴隽书吗?当初我跟娘亲说吴隽书养了外室,还说是王爷帮我查的。其实那是我做梦梦见的……”
“我梦见吴隽书养了外室,但是他藏得好。我们被蒙在鼓里,钰儿嫁过去后,他便把外室抬进了门。钰儿在忠勇侯府受尽磋磨,最后小产血崩而亡……”
“在这之前,我还做几次这样的梦,最后都应验了。”
萧止戈越听眉头皱地越紧,握紧他的手道:“这事可还有人知道?”
安长卿愣了愣,摇头。
“不许再告诉其他人。”萧止戈沉了脸,头一回严厉地看着他:“除了我,不要再让任何人知道,知道吗?”
安长卿点点头,又急切地道:“那雪灾……”
“这一切毕竟只是你的梦……”
安长卿脸色一白,以为他不信自己。却听他又道:“……不能上报朝廷也不好大肆宣扬。但今年庄子上产的粮食都还没卖,我会叫他们留着。另外再叫人囤积过冬食物和衣物,以防万一。”
安长卿紧张的神色一松,又忍不住眼巴巴地问他:“王爷真的信我?不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吗?”
萧止戈神色缓和下来,摸了摸他的眼睛:“你的眼睛不会骗我。况且,今年气候确实不同寻常。多做防范总不会错。”
作者有话要说: #北战王的脑洞#
怂怂:喏喏会不会是个妖精?(严肃
第29章
安长卿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 在他沉稳的话语中平静下来。他想了想道:“既然这样,我也不能闲着。各家铺子的账目我都和鹤岚都核算过一遍了。正好抽出来多备一些过冬的棉衣粮食和火炭。”
上一世他曾经听府里的下人谈论过; 火炭的价格尤其涨的厉害。因为不少达官贵人府中备下的火炭只能用到一月里。往常到了二月初便不用再生碳火了。但这一年却一直冷到了三月末去。各个府邸采买都在四处抢购火炭。导致火炭生意十分火热; 价格也被抬得极高。
萧止戈想了想,道:“公中账目也还有银子,找王富贵支取便是; 只是估计这个时候,买不到这么多了。”
“能买多少便买多少吧。”安长卿道。
两人说定,便一同去用了晚膳。到了次日,安长卿便吩咐王富贵提前召集了铺子管事们,商议采买货物之事。
原定是腊月二十这天再召人来; 如今正好赶上了有事,干脆便提前了两日叫人过来。
安长卿这些日子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倒是没有时间去想怎么收拾这群管事; 但这些被晾着的管事却一个比一个心急如焚,只恨不得当即上王府磕头认错。
无他,实在是他们被吊着太久了。越想越害怕,这些日子在家里简直是寝食难安。他们先是听说王妃开始查旧账了; 紧接着又听说天衣坊的管事伙计被扭送见了官,随后又被王富贵声色俱厉地敲打一番。除了少数几个心里面没鬼的; 剩下那些个管事短短时间都担惊受怕地瘦了一大圈。
被传唤到王府时; 反而心里松了一口气。就算要死,也看到了死期,总也比日日担惊受怕夜不能寐强些。
谁知道王妃并非像他们想象中一样当堂问罪一个个拉下去审。倒是和颜悦色地问了各家铺子里的情况。管事们小心翼翼地答了。又听他道:“此次召集大家前来; 其实是有要事相托。我与王爷想采买一批冬衣、粮食还有火炭。却苦于人手不够,不知道各位管事能否解忧?”
管事们都是人堆里混出来的人精,一听这意思,就是要他们将功折罪了。若是办好了这趟差事,就算先前有什么过错,想来也能将功抵过了。
其中手里头不太干净的几个管事互相对视一眼,当下上前一步:“不知道王妃要买多少?”
安长卿斟酌了一下,道:“你们能买来多少?”
管事们商议片刻,也不能确定。他们常年与人打交道,人脉颇广,倒是能找到渠道采买,就是这买多少,还得回去再做确认。
当下便有人道:“得回去再做确认。”
安长卿道:“那诸位管事尽快确认,最好能明日将数量报上来。”
管事们虽然不知他为什么忽然要买这么多过冬的物什,但因为心虚本能已经对他存了几分畏惧,也不敢多问,只恭敬应下。
说完采买之事,见这些管事面色忐忑,安长卿又道:“另还有一事,诸位想必都已经知道了。天衣坊的管事和伙计欺上瞒下,勾结外人,谎报账目,如今已经被扭送官府了。”
管事们面色一凛,又惴惴地看着他。
安长卿顿了一顿,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管事,才继续道:“我刚刚接管这些铺子,毕竟没有诸位管事熟悉,许多事情还要仰仗诸位。只是……我这人虽然宽和,却也不会放过那些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之徒!”
他声音陡然一冷,管事们刚松懈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有个别胆子小的,垂在两侧的手已经微微颤抖。
见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安长卿又缓和了面色,放轻了语气道:“但是各位管事毕竟是老人,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我也不是那种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人。所以往事便不究了。只是为了防止再出现天衣坊管事之流,拟定了新的章程。诸位传看一番,若有异议,便再议。”
说着便叫王富贵将拟定的章程传下去,让管事们传阅。
这份章程是安长卿与周鹤岚一同商议拟定的,除了先前设想的,每间铺子置一正一副两位掌柜,每隔三年一轮换之外,还另外加了不少条条框框进去。算不上严苛,但是也绝了这些管事大权独揽中饱私囊的路子。
管事们传阅完,面面相觑片刻,都识趣地躬身:“我等并无异议。”
若是放在以前,这份章程他们怎么也要闹一闹的,但现在安长卿捏住了他们软肋,即便有异议,他们也得压下去。
“既然诸位没有异议,今后就按章程走吧。”安长卿打完了棒子,又开始给甜枣:“诸位管事今日大老远跑这一趟,又到了年关跟前,我让王管家给各位备了一份年礼。”
王管事将一旁的托盘端过来,给管事们一人发了一封红包。
等离开时打开一看,里头竟然是几张的银票。管事们先前还有些不满的心思顿时收了起来。虽说王妃制定的章程于他们不利,但若是年年都这么大方,他们也不会铤而走险去贪图那些小钱了。
***
恩威并施地敲打一番后,管事们办事极为利索。隔日就纷纷回禀了可买的货物数量。安长卿和周鹤岚又连夜算了账,最后定下了冬衣三万件,白米三万石。普通火炭一万石,上好银丝炭五千石。因买得多,价格还往下压了不少,但尽管如此,合计白银仍然花了将近一百三十万两。府上的账目上已经空空如也。
一下子花出去这么多钱,安长卿也有些心惊肉跳,晚上躺在床上都睡不安稳,辗转反侧半晌,又坐起来,拉着萧止戈再三念叨:“这么多钱花出去了,若是挣不回来可怎么好?”
他如今打算得好,若是天灾降临。这些东西价格必定会涨。冬衣和粮食都是平民百姓必不可少的东西。他才被萧止戈点醒,也不打算靠这两个去敛财。但最后囤积的火炭,他却是实打实准备大赚一笔的。
火炭价高,平民百姓轻易不舍得用,更多的是富贵人家在用。等价格涨起来了,他再趁机卖出去,便能翻番地把钱给赚回来。
打算是这么打算的。该绸缪的也都绸缪了。萧止戈更是信任他,支银子时王富贵那张老脸都快皱成风干的橘子皮儿了,可萧止戈却眼也不眨。一句全凭王妃做主便打发了。
安长卿先前还欣喜于他的信任,可真事到临头,却又愁地睡不着觉了。总担心若是这一世跟上一世不同怎么办?若是他道听途说的消息有误怎么办?若是……这些东西全砸手里了,又怎么办?
他愁得唉声叹气,秀长的眉毛都恨不得打个结才好。
萧止戈被他闹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叫他放下心,想了想只能道:“雁州的将军府还有银子。就算砸手里了,这些东西也尽可以运到雁州去,当做雁州将士的粮饷。”
安长卿瘪嘴,见他一派淡定自若,忍不住嘟嘟囔囔:“这么多银子,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着急?”
萧止戈犹豫了一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安长卿瞪大了眼睛:“这么多……”
“嘘——”萧止戈以指封唇,朝他摇了摇头。
安长卿抿抿唇,不由自主伸手捂住胸口,想了想这些银子相比萧止戈说得数量,确实算不上什么了。总算不再担心自己会把北战王的家底全部败光,露出个放松的笑容来。
萧止戈见他终于不发愁了,拉过被子将人裹住,又轻柔将人搂紧,道:“明日再想,睡吧。”
安长卿往他热烘烘的怀里拱了拱,脸贴在他胸口,安心地睡了。
***
一次买入的货物数量实在太大,安长卿怕太张扬,叫各处管事分了许多天分别把货物运回仓库存放好。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偶尔有听说了消息的,都只轻蔑地笑,言北战王妃果然是个没眼界的庶子,没有那金刚钻还非要揽瓷器活儿。囤这么多不值钱的玩意儿也不怕砸手里血本无归。
东宫的太子也听说了此事,表情十分奇异,对身边侍从道:“难道老二真动了真心?这么多东西,家底都要被掏空了吧?他就这么由着那庶子胡来?”
“是呢。”侍从揣摩着他的神色,道:“听说北战王把府中大权都交给王妃了,连从前的心腹管家都靠边儿站了。”
“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太子微微一笑:“这老二看来是真栽进去了。就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爬起来……”
侍从讨好道:“一个娶了男人的王爷,又没有子嗣,还能怎么爬起来呢?怕是就此栽进坑里,永世不得翻身了。”
太子起身踱了两步,面露愉悦之色,只嘴上依旧道:“话虽如此,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
最后一批冬衣运进天衣坊的仓库时,离着除夕就剩下三日。这些日子他和周鹤岚整日在外奔波,就是为了确保没有任何纰漏。这最后一批货确认无误,便可以安心过个年了。
马车依旧驶过永乐大街,两侧的房屋都已经挂起了红灯笼和红绸子,过路百姓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安长卿正撩着帘子探头往外看,就见一个男子忽然从旁边冲出来,拦住了马车。
“王妃,我与娴钰两情相悦,又早已定下婚约。虽如今家道中落,但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爱护她,只求你不要再阻挠我与娴钰的婚事!”
男子言辞恳切,说完一躬及地。待抬起头来,却是许久未见的吴隽书。
他一身布衣,不似从前风光,却仍旧收拾地整齐,加上那张温润面孔,一时间倒是显得痴情无比。仿佛安长卿成了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有矿#
怂怂:我的富有超出你的想象。
喏喏:我可以证明=3=
第30章
四周百姓好奇地围拢过来; 却并不像吴隽书预料的那样替他求情说话,反而都在指指点点。
“王妃的马车也敢拦; 不要命啦?”
“就是。王妃这般心善的人; 怎么会棒打鸳鸯?”
“这后生长得还挺精神的,就是我瞧着有点面熟啊?莫不是哪家公子?”
“就他穿的那身衣裳,还公子呢?那我也能当回公子了哈哈哈哈……”
事情发展与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样; 吴隽书面皮抽了抽,又瞧了瞧没有动静的马车,神色一狠,干脆跪下道:“还请王妃开恩,我与娴钰早就……早就已经……”
未等他话说完; 安长卿便怒气冲冲撩起车帘,厉声道:“铁虎; 掌嘴!”
铁虎早就听他叽叽歪歪地不耐烦了; 此时跳下马车,拎着他的衣领就啪啪扇了两巴掌,犹嫌不够,又卸了他的下巴; 免得他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吴隽书没想到他敢当街动手,捂着剧痛的下巴却只能呜呜几声。
“王妃; 你莫要欺人太甚!”斜刺里忽然又冲出一个女人; 凄凄切切地扶着吴隽书,哀声道:“隽书与令妹早有婚约,又是郎有情妾有意; 你棒打鸳鸯就算了,何故还要伤人?”
安长卿冷笑一声:“且不说我妹妹与吴公子的婚事乃是嫡母促成,从订婚到退婚,从未与吴公子见过面。就说吴公子,前几日不还在跟亲叔叔争尼姑庵的寡妇么?怎么?那寡妇死了,吴公子这就改了心意了?”
吴隽书脸色难堪,却只能捂着嘴“啊啊”地叫。
安长卿又扬声道:“诸位父老乡亲也做个见证。这忠勇侯府的吴三公子,原先确实与我妹妹定了亲。可前不久他闹出那等龌龊丑事,我本意不愿妹妹入这虎狼窝受苦,想要退婚,可父亲惦念着和忠勇侯的交情不肯。我不能违抗父命,这才勉强同意了这桩婚事。可谁知这吴隽书不仅无品无德,还作奸犯科触犯刑律。忠勇侯府被抄家,吴隽书亦因为滥用职权侵占田产被罢官又夺去功名,这等无品无德作奸犯科的恶人,我怎么敢把妹妹托付给他?”
“前几日父亲松口,亲去吴家解除了婚约。也将定亲信物归还。说好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谁知道这吴家表面答应着,现在却在这大街上毁我妹妹名声!简直是其心可诛!”
跪着女人一着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
“你是吴隽书的生母吧?”安长卿打断她的话:“你一个妾室,原本乃是奴仆,便是忠勇侯府倒了,又如何轮得到你置喙两家婚事?”
女人表情一变,讷讷说不出话来。
周围百姓听着这一番话,总算明白过来了。先前说面熟的那人快声道:“我就说见过他,原来是忠勇侯府的!那日他们被大理寺带走时,我就在侯府外头看着呢!”
“呸!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换做是我家女儿,我也不舍得嫁这么个玩意儿啊?还有脸来大街上闹!”
“不要脸!”
“真不要脸!”
“还敢坏人家小姐清白,人面兽心!”
有气愤的百姓捡起地上的烂菜叶和石子便朝两人扔去。吴隽书口不能言,只能怒瞪着眼睛,“啊啊啊”地一通吼叫。他那生母原本还算硬气,眼下见犯了众怒,没人站在她这一头,也不敢作声了,只用手挡着脸。
安长卿面无表情地看他们一眼,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回了马车上:“走吧。”
王府马车缓缓从两人身边驶过,百姓们扔完了菜叶,又不解气地朝他们身上啐一口,才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人群散了,两人才松开了头,张望一圈,如过街老鼠一般躲进了小巷子里。却不想正撞上了等着他们的安长卿。
安长卿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吴隽书下意识想跑,却被后面包抄的铁虎拦住了去路。铁虎一脚踹在他腿弯,一路拖着两人扔到了安长卿面前:“王妃,这两人要怎么处置?”
安长卿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面露惧色的两人。
方才他便想这么做了。只是大街上百姓都看着,到底还是要顾忌着些,才让这母子俩蹦跶了这么久。
吴隽书被他眼中的恨意惊住,蜷缩着身体往后退了退,却不防安长卿狠狠一脚踹在他心口,疼得他哀哀叫起来。铁虎怕他叫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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