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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庭紫蔓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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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主人。”
  那群女人嘻嘻哈哈地应下,勾起他的衣襟拖着他出了门。
  “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
  话虽这样说,可木头人没有丁点出手救下他的意思,就让那群奇怪的女子把他像拖尸一样拖了出去。
  寻常女子铁定拖不动他,可这打头的女人不仅拖动了,还轻松得连呼吸的节奏都没变过。
  或者说,从一开始她们就没有活人的呼吸。
  “嘻嘻,姐姐,这年轻人长得好生俊俏。”
  “主人瞧上的人,能不好吗?”
  这女人说话的方式非常奇特,每个字之间都有一段空隙,像是在斟酌后面的词句。
  他的眼皮像有千斤重,睁也睁不开。可就算这样,当那说话的女人凑过来时,花香后头的浓烈尸臭仍旧呛得他呼吸不顺。尖尖的指甲划过他的脸颊,好像在漫不经心地描摹他的五官,也不在乎会不会划出血来。
  “可惜生在了陨日城叶家。”那个因为好奇而凑近的女人遗憾地说,冰冷腥臭的气息拍打在他脸上,“主人说了,叶家的人,都不可信,都是骗子。”
  他就跟一件寻常货物一样被拖着走了许久,久到后背的布料都磨破了。
  即使隔着一层东西,也能感受的那股要把人烤干的炙热温度。
  “这有什么难的?”
  过了许久叶惟远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她一脚把门踹开,缺少油脂润混的机轴转动起来,发出难听的吱呀声。
  “就算是最会骗人的叶家人,扔到那池子里泡上个十天半月,什么异心都会飞走了。”
  门一开,里边盛大的红光透过薄薄的眼睑,刺得他眼球生疼。
  他难受地动了下,想把脸藏到暗的一面去。那女人察觉到他的异动,松开攥着他衣领的手,转而蹲在了他的面前,亲昵地跟他说起话来。
  “小哥哥,是不是很热啊?”
  尖尖的指甲在他身上上划来划去,沿着下颌线条滑过喉结,最后落在了赤裸的胸膛上,狠狠地掐了进去。
  指甲嵌进血肉的痛楚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但也就是一点。
  他睁开眼,眼前的无数个重影慢慢重合起来,变成一张青白的女人脸孔。
  “活人,哼,活人。”
  那是一张非常美的女人的脸,只是她的眼神是浑浊的,就如被污染过的大雪。
  “干嘛皱眉头?痛吗?”
  她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指甲深深地扣进他的胸膛里,像是要撕开这块血肉,取出那颗还在不停跳动的心脏。
  “你进过血池吗?”
  冰冷的嘴唇贴着他的耳廓说话,痒得很。
  他偏过头不去看她,正巧就对上了门内的东西:这儿与其说是间屋子,不如说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岩窟,下面被刻意凿空蓄起了滚烫沸腾的液体。岩窟极大,却没有一寸供人站立的土地,那些像岩浆,更像是血的液体咕嘟嘟地冒着泡,永无止境地翻滚着。
  “你且进去罢,嘻嘻嘻,进去罢。”
  有人从身后推了他一把。
  他手脚发硬,身上没有力气,就那么直直地跌进了血池里面。
  腥臭的液体涌进他的鼻子、眼睛、嘴巴里,烫得他几乎魂魄都要化掉。
  可他没有立刻化掉,只是往深处沉去,越来越深。
  她说得没错,无论是怎样的人,只要进了这池子,总会被这沉淀了千年的怨毒给同化掉。
  “出来以后,你就不记得你是谁了。”
  待那推他进去的女人笑够了,他听到她这样说。那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都说不清这是真的,还是他被池子里的魔物缠上了产生的幻觉。
  那时他已经差不多要被血池里的液体吞没掉。
  忘了自己是谁?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活着有什么用。
  他能做到的事,其他人一样也可以,没什么非他不可的。
  ……
  是不是连那个人也要忘掉?
  孤独难捱的少年时光在他的眼前闪过。他想起一个人,一个他总是害怕去看,却又不得不看的人,这令他突然来了力气,缓慢地往上浮。
  池子底部的东西伸出一双双手抓着他,它们勒住他的喉咙,扯住他的手脚,不让他离开它们的控制范围。可是他还是执意往上,直到冲破表面,露出一双无论如何也不肯闭上的眼睛。
  眼见他大半个身子都要浮上水面,那群女人笑嘻嘻地走过来,将他按了回去。
  他想挣扎,可那群女人的手上像有千钧力气,铁索一样缠绕在他身上。被按住的他再也抬不起头来,慢慢地,如她们所愿那般沉到了池子底部。
  这次,他再没想起过任何东西,认命地沉了下去。
  血池里的液体再度将他包裹起来,像虫子似的啃噬他的血肉,钻进他的骨髓里,要他哪里都在痛,痛得几乎要大喊大叫。
  “记不得自己是谁,就不会再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沉到最底。
  他闭上眼睛,滚烫的液体将他的骨肉都熔化成渣,只剩颗伤痕累累的心。
  他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只能让那腥臭的血水进到他的五脏六腑里。
  如果这就是成魔需要付出的代价,那么他已经领教过了。
  假使一个人记不得自己的爱和恨,就不再徒添烦恼。
  他爱的人是怎么样的?他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那应该是个非常、非常冷漠的人,冷漠得像是骨子里都结满冰碴。过去他试着去走近,却发现那个人的心是冷的,离得太近只会伤害到他自己。
  即便如此,愚蠢至极的他还是愿意为那个人做任何事。
  沉到最底。
  爱一个人是世界上最累的事情,他该放弃,永远地放弃了。
  他的爱,他的恨,都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离他远去。记忆还有感情都变得很模糊,他在这里受着煎熬,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救他。
  池子里那些东西的憎恨和恶意进到他的脑海里,让他变成了另一个充满恨意的人。
  他恨那个吝惜于给他一点回应的人,恨那个不像家的家,恨过去的自己……他恨的那样多,多到把自己淹没。
  “叶……风城……”
  这样轻的呼唤,没人任何人能听见。
  ·
  拾贰。
  ·
  清冷的月光洒在漆黑的海面上,泛起粼粼银芒,也照亮了那艘高大如楼的大船。
  船上的一间窗子没有闭严,灯火在风中凄苦地摇曳,半边屋子都笼罩在阴影里,像一道久不愈合的伤疤,而坐在里边的人像时间凝滞了一般,动也不动。
  叶风城的膝头摆着个漆黑狭长的匣子,而眼神却不知飘向了何方。
  云巍奕推开门,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叶城主,该吃药了。”
  他拖长了调子,故意弄出巨大嘈杂的声响,想要引起叶风城的注意。
  “先生请进。”
  叶风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手示意云巍奕进来说话。
  那匣子由玄铁制成,漆黑吸光,寒中带煞。为了封住里边的东西似的,上头还贴了一道叶风城亲笔写下的黄纸符咒,但即便是这样,匣子里的东西仍旧不安分地震颤。
  “药趁热喝了,余下的你知道怎么做。”
  那药需配合施针,叶风城解开衣襟,转过去,将赤裸的背脊展露在云巍奕眼前。他的皮肤透着股久不见天日的病态苍白,在这黯淡的灯火照耀下,愈发地透明,如一整块冰冷的白玉。
  云巍奕过去将窗户关上,重新给银灯上了油,待到屋子里稍稍亮了一些,才从箱子里找出银针摊开,准备给叶风城施针调理。他人生得富态,可手指却长得极好,纤长如葱,骨节匀称,指甲修剪得平滑圆润,一根根细如牛毫的银针在他指间,落得毫不犹豫,直刺入穴道。
  “叶城主,你拖着云某出海,这诊金嘛……”
  前几天叶风城被叶怀瑾找回来时,脸色极差,整个人摇摇欲坠,就靠一口气撑着。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好生休养,反倒是稍微打点了一番就准备出海。云巍奕虽为人尖刻,但答应了要替叶风城医治就不会轻言放弃,只得收拾细软跟他出了海。
  “定不会少了先生的。”
  得了满意答案,云巍奕便专心施针。
  纵使海上风浪颠簸,可他的针还是下得不偏不倚,不叫叶风城多吃一点苦头。
  “我给你的那药,你吃了多少?”
  到了该撤针的时候,云巍奕漫不经心地问他。
  叶风城抿着嘴唇,不答话。
  “瓶子拿出来!”
  等不到想要的答案,云巍奕干脆自己动手去抢。
  见云巍奕像是真的动了怒,叶风城才掏出那小玉瓶放在桌上。云巍奕一把夺去,放在耳边摇了摇听里头的声音。
  瓶中的所剩无几的几颗药丸碰着薄如蝉翼的瓶壁,声响清脆,丁零当啷。
  估摸出大致余量的云巍奕瞪着他,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全然不顾这药究竟是谁给他的。
  “你自己想死,何必拉云某下水?”
  “先生何必动怒?”叶风城的神情至始至终都未曾变过,“某自有分寸。”
  “其余大夫顾忌你体虚,只有云某来做这个恶人,给你炼了这种短命的药,”云巍奕怒极反笑,什么刻薄话都往外说了,“云某再三叮嘱不可滥用,你倒好,短短几日就服了这么多。真的想死,就用你手上那家伙自我了断不就好了,还要败坏云某名声!”
  像是听懂了云巍奕的话,叶风城膝头匣子里的东西躁动得更厉害。
  叶风城一手按在匣子上,他的动作看似无力,可匣子里的东西感到某种威慑,不再作乱。
  “就算没有这药,某又有几日可活?”叶风城温言道,“某只求能在死前做完想做的事。”
  “云某只擅长治病,不擅长解咒,城主,听云某一声劝,试试去找那个能解咒的人。”
  叶风城一死,叶家直系一脉就只剩个叛逃的叶惟远,怎么看都是近乎于灭门。
  云巍奕难得说如此温情脉脉的话,说到最后自己都恶声恶气起来,“你若是死了,可就成了云某医死的第一人,云某真是冤枉得很。”
  “叶风城,要到了,准备下。”
  眼见这对话陷入僵局,叶怀瑾的到来让两人都松了口气。
  叶怀瑾过来喊人。除了第一次连尹静都拦不住,他不敲门直接闯入,撞见云巍奕给叶风城施针,惹得云巍奕大发雷霆,差点坏了事,后面他都吸取教训,只在外边喊话。
  他们已乘着这桃木福船在海上漂泊了两天一夜,眼见就要抵达目的地。
  叶风城穿好衣裳,整理了一下仪态,便抱着那匣子出了门。
  自觉遇到了克星的云巍奕瞪着他的背影,咬着牙还是跟了上去。
  ·
  不到一个月,他们重新踏上遥鹿岛的土地,只是这一趟他们的心境和上次完全不同。
  叶风城没想到自己还会活着踏上这方岛屿,而叶怀瑾在内的其余人完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叶风城葫芦里卖什么药,为什么一定要再来一趟。
  夜里的林间只听见细小虫鸣,剧毒桃色的瘴气愈发地浓,几乎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使得他们每走一步都要确定方位,以免迷了路。
  虽说他们都不是寻常凡人,可云巍奕从怀里取出几颗散发浓烈辛辣气息的药丸嘱咐其余几人压在舌下。
  “含着,能防瘴毒。”
  越往岛中心走,匣子里的东西就反应越大。这匣子看起来极沉,一下都不肯让尹静触碰的叶风城将它抱在怀里,却只能勉强按住它的那狂躁的悸动。
  走出了那片危机四伏的林子,眼前稍稍开阔了一点。
  他们一路走来都安静得很,只能听到脚步落在松软落叶上的沙沙声。
  “看这天像,能看出什么?”
  叶风城这话说得猝不及防,尹静和叶怀瑾都没反应过来。
  像是感到寒冷,云巍奕缩了下脖子。他顺着叶风城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颗黯淡的红色星辰悬挂在天边,如不是仔细看只怕就忽略了过去。
  “叶城主还懂占星啊?”
  还在气头上的云巍奕话说得阴阳怪气,里边的火药味让走在前头的尹静都忍不住侧目。
  “是先生说,某只适合修习术法。扶乩、占星这些某都有涉足,但不精通。”
  “魔星要出世了。”叶风城越镇定,就越觉自讨没趣的云巍奕干脆不再跟个毛头小子一样较劲,“现在世道还算平和,这初生的魔星也就黯,只要战火烧起来,流的血越多,魔星就越盛,是凶兆。”
  他搓了搓手,在掌心哈了口气取暖。
  “这天下,也太平了太久,久到都要忘记魔域这个威胁了。”
  叶家历代都葬在这岛上,一排石碑望去,颇为壮观。
  叶风城看不看就径直穿过那排石碑,来到最偏远的地方,找到他要找的那人的墓葬处。
  “阿静,就这里。”
  早就得了嘱咐的尹静取出工具,准备挖掘。
  “你打算做什么?”
  拗不过又放不下,只得跟来的叶怀瑾心中有了个大致的猜想,但觉得实在是荒谬,大声喊了起来。这声响反复回荡在空荡的林间,空得厉害。
  “我要开棺。”
  “你疯了!这是大逆不道的事!叶风城!”
  心里想的东西得到印证,分毫都高兴不起来的叶怀瑾想要去拦住尹静,却被叶风城挡在了前面。
  明明是个满面病容的病人,叶风城的力气倒是不小,或者说叶怀瑾也不敢和他动真格的,只能气咻咻地瞪他,不敢逾越半步。
  “叶家的主人是我,叶怀瑾,有什么事我都担着。你要么好好看着,要么就先踏过我的身体。”
  寂静地林间只有尹静挖土的声响,一铲接一铲,很快就碰到了坚硬的金丝楠木棺材。
  “主人?”
  尹静望向叶风城,最后一遍同他确认是否真的要这样做。
  叶风城颔首,“尹静,开棺。”
  抹去表层的浮土,先是几根长钉被一一撬出来,先是最外层的椁,再是櫘。夹层中尽是陪葬的珠宝玉器,可尹静瞥都不瞥,只管专注自己手头上的活计。
  “你要做什么?”知道叶风城固执的叶怀瑾示了弱,“是不是和你失踪的那几天有关系?”
  “我在那幅画里看到了一点叶家的往事,现在不过是要印证我心里所想。”
  叶家先祖的中,只有叶泷水和叶琅瑄这对兄弟是兄长走在前面,而叶家祖传的傀儡术似乎也就是断在了这一代。他还注意到,大部分记载叶泷水此人的卷宗都被人刻意地撕了去几页,难免不让人心里疑窦丛生。
  在他能寻到的书卷里记载的都是叶泷水的早年事迹:他曾斩海中白蛇,也曾与魔物殊死搏斗,就算是在整个叶家,也是难得的天才,只可惜早亡,独留同胞兄弟叶琅瑄在世上悼念兄长。
  “你……”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层睡人的小棺。
  “失敬。”
  尹静行了个礼才过去开棺。
  所有的陪葬品都在,只是最重要的尸首不在。
  被金丝被裹着的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叶泷水遗骸,而是一具栩栩如生木偶人。
  这木偶人和成年男子一般大,面目栩栩如生,应该是照着叶泷水生前的模样来的。
  棺椁里的东西接触到外头的新鲜空气,迅速地褪去颜色,只有那木头人重新活了起来,眼珠子转动,木头下巴磕磕碰碰,像是在无言地嘲笑着眼前的这群人。
  “阿静退后!”
  “啊!”
  尹静想要去触碰,听到叶风城厉声呵斥,连忙后退。
  若不是他退了,那木头人身上涌起黑色的火焰只怕要把他连同陪葬的无数法宝一起烧得精光。
  ·
  “这……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东西都被火舌吞噬,木棺上的漆剥离下来,烧得噼里啪啦响,跟新年放爆竹似的。叶怀瑾凑上前去,想要把浓密烟雾后头的东西看个分明,却被尹静死死拽住。
  “不是凡火,危险。”
  刚逃过一劫的尹静嗓音都是干涩的,吞了好几口唾沫才能勉强出声。
  “里面的人呢?!”叶怀瑾无法接受,“盗墓?不,不可能,陪葬的东西都在,不可能是盗墓!”
  这里的禁制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叶家人加固,若是被人强行闯入,不可能半点痕迹都不留。
  “还不够明显吗?这墓里打从一开始葬的就是这偶人,而不是叶泷水。”
  至始至终叶风城都是平静的,像是早已料到这所有的一切。
  “那白发人……”
  尹静当即反应过来那白发人的真实身份。
  “是,就是叶泷水。”
  至此,叶风城终于能将这段叶家往事拼凑成型:面对入魔已深、公然豢养活尸的兄长,叶琅瑄无奈,只得烈士断腕,选择连同外人将其诛杀。但是他不知道,他的计划早被叶泷水识破。叶泷水将计就计,顺着他的计划来了个金蝉脱壳,留叶琅瑄一人终日活在弑兄的痛悔中。
  “他怎么骗过那么多人?”
  虽说障眼法是种极其简单的术法,可是要骗的人越多,就越考验施术者的功底,只要有一个人察觉到异常就算是前功尽弃。尤其是要在叶琅瑄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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