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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庭紫蔓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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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忘记我们约好的东西。
  一瞬间,他的世界随着这一句话变得清晰而绝望。
  虚假的黑夜将要走到尽头,叶惟远慢慢坐直了身体。
  他最终还是没有亲吻那苍白的嘴唇,那不是他能给予烙印的地方。
  “不要恨我……但如果你一定要恨我的话,就恨吧。”
  “我希望你能好起来。……我想把这世间最好的都给你。”
  “叶风城,我想要知道……”
  他张了张嘴,问了一个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如果他能活着回来,他或许会告诉叶风城,他……
  可这世间的诸多事情都是没有如果的。没有的。
  在他还不知道花下的那个人是叶风城以前,在他还不知道命运早已把他们牵连到了一起以前,在他还不知道他会这样做以前,结局就已经被写好。
  怎么能奢望走到最后?
  有时他忍不住憎恨命运,憎恨叶江临,憎恨叶高岑,以及憎恨他自己。明知道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但他还是愿意为这所有的东西牺牲掉性命。
  “如果你好起来了,你可以去看外面的世界,去做你想做的事,去听,去看,去爱……”
  不用再被局限于这方庭院里的日子。
  春天是明媚的,夏天是绚烂的,而秋天和冬天不再是催命符。
  每年最末尾的那几个月里,如果下雪了,他们可以在湖心的小岛里热上一壶酒,观赏雪落在深黯的碧水中,尽管静谧无声却很美丽。
  “我想要你自由……”
  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一场巧遇,只有他陷了进去。
  “你好了吗?”
  那个人还是没有进来,只在外面敲了敲门,让他从这个短暂的梦中惊醒。
  “你再不走,他就要醒了。”
  叶惟远揉了揉眼睛,过去将紧闭的窗帘拉开一角。
  外面的世界天光大亮,几乎要刺伤他的双眼。
  “我走了,叶风城。”
  他的眼睛亮得就像夏日夜里的银河,而泪珠凝聚在其中,落下来,碎掉,就像星星的毁灭。
  “我不想走……”
  外面的人说得没错,他再不走就真的太迟了。
  叶风城像是有所察觉,挣扎了好几次想要从梦魇里醒来。
  如果他在这一刻醒过来,他一定能听到叶惟远说他不想走,他也一定会强行把他留下来,然后告诉他他也是一样的。没有如果。
  ——他一点都不想把你留给其他人,他只想要你的安慰,想要你给他的一点点爱。
  但机会只有那么一瞬间,叶风城还是没有醒过来。
  他不会知道他错过了什么东西,永远不会知道。
  在这个约定里,他是唯一一无所知的那个人——因为有人替他做出了抉择。
  有的人被放弃了,有的人自愿献出一切。
  他可以去追寻真相,可他永远不会知道,是谁做出的选择。
  “再见。”
  像是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头,叶惟远走得很快。
  “快点,药效要过了。”
  明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导致他们的准备功亏一篑,可他还是冒着风险来了。
  沉沦在这片苦海里的明明只有他一个人,他在其中挣扎了太长时间,早已无法脱身。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给两个人徒增烦恼?
  “永别了,”他扶着门框,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加上了那个称呼,“……哥哥。”
  他已经死了,死在很久以前,春光烂漫的那个下午。
  死在他爱上叶风城的那一刻。
  ·
  “不要走——!”
  周遭一阵剧烈颠簸,叶风城倏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醒来后,他揪着胸口剧烈地喘着气,许久都没从这没头没尾,只有一点依稀人声的古怪梦境里挣脱出来——那种近乎绝望的无能为力深深地勒进了他的每一寸血肉里,让他稍微动一动都比死了还难受。
  最后是膝头沉甸甸的重量将他带回现实里,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叶惟远的佩刀。刀鞘由一整块上好的汉白玉雕琢而成,在这黑暗的环境里散发出淡淡的莹润微光。突然间,他远超必要地用力握住了它,想要从这死物身上汲取一点安慰。
  和想象中的冰冷不同,白玉入手的触感是温热的,就像许久以前,叶惟远将它递过来时,指尖的温度。过了一会,他身上的汗渐渐地凉了,心还是跳得很快,很快,随时都会在胸膛里炸裂开。
  再过会,他听到有人在说话:先是很小的声音,窃窃私语,然后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对此他早就习惯,只是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忧,没告诉过云巍奕以外的人。
  幻视还有幻听,都是这具身体正在从内由外急速崩坏的征兆。
  就像现在,他看见叶惟远在和他说话,明知道是假的,却还是忍不住微笑起来。
  “叶风城,如果我没回来……”假的叶惟远皱着眉头,似乎在强作镇定,“那它就留给你当个念想吧。”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他已经不怎么记得了。
  “我……”
  他想说话,但是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了。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种东西啊。
  咳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他知道再不能拖,伸了只手在小桌上摸索起来。好不容易摸到了玉瓶,又见茶盏里还有一点残茶,他就着还有一点余温的茶水将玉瓶里碧色的小药丸吞服下去。
  瓶中的药丸数量一日日地少了,就如他所剩无多的时日。无论他怎样威逼利诱,云巍奕都不肯再给他炼制这药丸。他说不清是他先见到叶惟远,还是这药丸先一日消耗殆尽。
  但唯一可见的是,一切的终焉之时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服了药,幻觉离他远去,这个“叶惟远”消失不见,留下满室空茫,和没有读完的书卷。
  他坐在卧榻上,动也不动,直到尹静掀起帘子进来,带进来一点外头的寒气,也驱散了了一点室内昏昏欲睡的氛围。
  “怎么了?”
  不愧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那个人,尹静一眼就看出他状态不对。
  “刚睡过去了,梦到一点东西。”
  “噩梦?”
  他接过尹静手中的胎瓷碗,将里边苦涩的药汤服下。
  这药方子是云巍奕开的,连同药引子在内,用的尽是些奇珍异宝。对此尹静比他这个病人还小心,一日四次地送来,看他服下,生怕落下一次就不可挽回。
  “不,不是噩梦。”
  对于梦中的具体,他不愿言说,只是悠悠地望向窗外:看天色约莫是后半夜了,阒寥的流霜落下来,如同星星的碎屑,闪烁着微弱的光华。
  每到夜里,青云都会变回原形——一条青蛟龙,拉着他们的车辇腾云驾雾,行走在天上。
  “现在到哪了?”
  虽说他应下了几大宗门去魔域铲除魔星的邀约,但他终究是个病人,无法像他们那样昼夜兼程地赶路。同行是自然不可的,但对上的毕竟是魔域深处的东西,他们不得贸然险进,需得徐徐图之,最后几方折中,约在了最靠近那片雪原的地方汇合。
  说是不和那群人同行,可还是赶时间的,每日的行程都不能落下。
  “刚过江淮边境。”
  “其他人呢?”
  “都还好。”
  不论叶怀瑾如何劝说,他此行没有带多少人手出来,除了尹静外就只有三五个人。
  “阿静,我有事问你。”
  他前半夜有些发热,加上这几日来都睡不好,想一点事情都头痛欲裂,现在服了药,加上那点浅短的睡眠,总算是清明许多。
  “叶惟远叛逃前,来过我这里没有?”
  尹静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下意识地就想说他不知道。但是看叶风城这幅疲倦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那个答案是就如一块滚烫的烙铁,如何都说不出口。
  叶惟远叛逃前,整个叶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病得差点就要去了的叶风城身上,谁还有空管他。反正不管他也不会怎么样,他怎么样都会好好的在那,为了陨日城一次次地出生入死。
  “我不知道……”尹静几乎是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想要想出有什么被他遗漏过的细节,“只有一个早晨我不在,那天阿江他们找到了云先生的踪迹,我得去看看,刚好二爷主动要替我值夜……”
  “你还记得更多吗?”
  当有了头绪,后面的事情就如抽丝剥茧那般明晰起来。
  “我记得,那天夜里下了场雨,二爷是后半夜来的……当时主人您刚睡下没一会……”
  听到这里,叶风城慢慢地弯下了腰,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是不是做错了……?”
  “不是你的问题。”
  “阿静,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叶风城捂着胸口,像难受到了极致,连嘴唇都泛出一点青紫。
  无能为力,对于这所有的东西,他只感到了无能为力。
  “我对他,是不是很差劲?”
  “他?”尹静差点就没反应过来那个人是谁,“不……”
  眼前的叶风城像是再经不起一点刺激,他正想要说点假话安慰一番,就听到叶风城的拒绝,“你照实说,我要听真话。”
  而真话永远都是刺伤人心的。
  尹静思索了很长时间,似乎是在寻找一个委婉的说法。
  “……取决于主人你将他放在了怎样的一个位置。”
  “你出去吧。”
  尹静走得一步三回头,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可叶风城打定了主意要一人独处他也不好忤逆,只希望能在外面多加注意一些。
  “他是……”
  叶惟远决定杀叶高岑叛走魔域时他正处于昏迷。
  长而深的昏迷,清醒的时间短如须臾。有时,他分不太清自己是真的醒了,还是魂魄离了躯壳在外界游荡——所有人都成了一道明亮的轮廓,飘来飘去,一会在这头,一会在那头。
  那场病来得那样可怕,他好几次都觉得自己撑不过去。
  他以为那不过是梦。
  梦里有一个人坐在他的床前,对他说了几句话。即使深陷于宁神汤的作用下,他还是挣扎着想要醒来看个究竟,看看那个绝望而忧伤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而哭泣。
  “你来过吗……”
  如果是寻常的异母兄弟,叶风城这样做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不亲近,就不会横生许多事端。
  可是他爱叶惟远,远胜过他的生命。他不想用自己的死毁掉他的余生。
  在他百般抗拒命运的诡计时,原来他和叶惟远早就深陷其中。唯独没有预料到的只有叶惟远对他并不是全无感情的。
  他说不清究竟放纵来得残忍,还是拒绝来得无情。但无论他怎么选,前方都是残酷的。
  他将面孔埋在掌心里,冰凉的潮气落下来,越来越多。
  他们错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为了今日再无法泅渡的河流。
  叶惟远走了,永远地带走了他身体里的一些东西,而留下的空洞是一道再也长不好的伤口。
  稍微碰一下都是钻心的痛。
  好在他已过了江淮,过了江淮是陌河,然后就是那片雪原的深处。
  他总该去见他。
  无论结果是怎样的,他总该去见他。
  ·
  拾陆。
  ·
  纳哈格尔峰上的皑皑白雪终年不融。
  传言里只要成功翻过它,再穿过密不透风的铁杉林和辽阔雪原,就能找到传说中的魔域入口。千百年来,无数人前赴后继来到这里,不知是被雪山吞噬成了无名枯骨,还是真的得偿所愿。
  灰色的斜阳往山峦的暗面沉去,将远处走来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虞兄,小姐下了死令,说是不许擅自行动。而且……”高一些那人像是觉得寒冷,裹紧了身上衣裳,这才压低嗓音继续说,“而且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
  “你要是怕了就回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矮一些的那人体格健壮,一把推开还想阻拦的同伴,“别拦我!”
  整件事情要从南边的战乱说起:小国南奚年中大旱,年末雪灾,天灾人祸,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民众揭竿而起,而周边诸国虎视眈眈,都想趁机分一杯羹。几方混战又牵扯出许多事端,战火便愈演愈烈。最先发觉不对的是卿水宗的人,他们先在南奚多地找到邪法痕迹,又发现这战乱可能被人操纵,而所有的痕迹都指向了前段时间的天象异变——魔星出世必有战乱,无论是人为还是怎样的,只要流了足够的血便够了。
  知道此事不宜再拖,由江淮那边的几个宗门牵了头,誓死也要将魔域里的那东西按住,不能让它趁乱世壮大起来,为害世间。
  他们一行人是先一批出发的,昨日凌晨抵达此处。按计划,他们得先在此处安营寨扎,等后一批人到了,一齐商讨出个好对策,再向山的那头进发,探寻传说中魔域的真正所在之处。
  先人也曾有过类似之举,但魔域之所以能保持神秘绝不是因为雪山环绕的天然屏障——那批去的人折了大半在这雪山里,剩下回来的也痴痴傻傻的,没几个长命。
  越靠近魔域就越是要谨慎,入夜又是最危险的时刻。每夜都得有人值守,今夜正好轮到他们二人。原本他们守着火堆,等待夜幕降临,突然一道黑影掠过,那虞兄也不知怎的,像是中了邪一样追着就过来了。他放心不下跟了过来,现在冷静了一点,发现二人早已偏离一开始的路线进到了雪山深处。
  “可能就是貂儿一类的动物吧。”
  这高个子仍不死心地试图劝说同伴回头。
  “嘘,你听。”
  被劝说的人将手放在耳朵上,仔细地倾听。
  “什么?”
  高个子愕然,学着他的模样听了起来。起初他什么都没听到,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真的有人在远处呼喊。
  “救救我,救救我。”
  这声音愈发清晰,是个女人在说话,带着点哭腔,被凛冽的寒风带来他们这边。
  矮个子立即想循声而去,可被高个子死死拽住胳膊。
  “你小心些,莫要昏了头!这里方圆十里荒无人烟,哪里会有落难的弱女子?”
  “我真是看错你了,江兄!”高个子话音刚落,这姓虞的便打开他的手,怒瞪着他,“弱女子向你求救,你第一反应就是逃跑。没准那黑影就是她向我们求救的讯号,总之我得去看看!”
  强压着心头的不安,说什么都不肯背负懦夫名头的高个子只得跟上同伴的步伐,循着女子的声音,毫无防备地走进了雪山的更深处。
  巨石的背风面,露出一角火红的衣裳,终于是找到了。
  “姑娘……”
  矮个子毫无防备地走过去,就连那江姓的高个子都放松了警惕。
  能到这里来的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精英好手,对方看起来就是个弱女子,能奈他们如何?
  那女子身影窈窕,满头青丝松松地挽了个髻,矮个子光是远远瞧着都有些心猿意马。他甫一走近,伸手想要拉她一把。还没来得及开口,女人便抬起头,露出一张显然不是活人的脸孔。
  矮个子想要后退,可这古怪玩意出手更快,沉重的木头手臂死死抓住了他的腕子不让他脱身。
  “你,是来救我的吗?”
  她咯咯笑着,整个身体都要攀附到他身上去了。
  怎么都甩不开那木头手臂的矮个子惊慌之下,只得向同伴求援。
  “江兄!救救我!”
  “这不是活人!”
  高个子闻声赶来,抽出佩剑就砍掉了这木傀儡的一条手臂
  红衣,木头傀儡……
  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涌上了高个子的心头。
  “快跑!”
  他话音未落,雪地里的那只断臂就腾空而起,掐住了他的喉咙。
  “这是什么鬼东西?”
  矮个子回头就看到红衣傀儡那张娇媚面孔上的森森笑意。
  明明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美丽,却只能让他感受到刻骨的恐惧。
  “啊——!”
  凄厉至极的惨叫回荡在山间,震落了枝头的残雪。
  温热的血溅在雪地上,凝结成冰,再慢慢被覆盖,直到再看不见。
  夜幕已然落下,无慈悲的弯月悬挂在山的那头,幽幽的月光洒落,氤氲起淡紫色的雾气。
  再过会,连那窸窸窣窣的微动也听不到了,只有偶尔落下的一点簌簌细雪。
  这大山深处安静得就像从未有人来过。
  ·
  “江小姐……”
  来报信的是个中年男人,即使他见多识广,进到这里也吃了一惊。外边冰天雪地,寸草不生,帐篷里却又是另一番天地:红烛银灯,灯火通明,到处都是轻纱帷幔和玛瑙珠帘,人穿梭在其中,如临仙境。他要找的江小姐坐在烛光稍黯的地方,身影隐没在层叠的帷幔和珠帘后头,模模糊糊地看不太清。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在和什么人交谈,这发现让他话到嘴边骤然收住。
  “无妨,你说,又不是什么秘密。”
  注意到有人来了,江迟素同对面那人比了个停的手势。
  “人找到了?”
  昨夜负责巡视的正是江迟素手下的人。那两人从前半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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