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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山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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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飘了薄薄的小雪,暖阁内却如同春风熏醉。地上一层白霜时,有一位灰衣公子披着厚厚的狐裘从玉宇琼楼出来,钻进了早早等候在路边的马车里。
  他摘了那半块面具,往旁边小桌上一扔,坐下来仰头灌了一壶酒,才呼出一口气,道:“按你说的做了,后面可别给本王出岔子。”
  “王爷放心。”马车的角落有人声微带笑意,不急不缓回道。
  正是下人说的那位白术白先生。
  他似乎一直便等在马车里,完全不掺和先前玉宇琼楼中的一片乱局。此刻也只是靠坐在车壁上,缓缓掀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
  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了些进来,落在他脸上,竟不像是融化于体温,更像是因为和苍白的肌肤一个颜色所以混淆了。
  贤王瞥了那位白先生一眼,心里实在是不敢完全相信他打的包票。
  照理说,他一点也不爱收什么幕僚,他老觉着智谋方面有自己就够了,剩下的人只要给他打杂和抱他大腿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那些个伤春悲秋的迂腐呆子。至于一时脑热收了这么个弱不禁风的书生,还听他的主意一直听到了现在,他自己也没想到。
  大约是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能故弄玄虚了。
  贤王殿下稀里糊涂就觉得有门,等回过神来一琢磨,发现姓白的根本什么道理也没讲明白。
  丫就是个大忽悠。
  贤王殿下愤愤地想,都这份上了也没办法半途而废,不过要是失败了,就先把姓白的拖出去大卸八块。
  姓白的大忽悠闲闲地把帘子撂下,完全像在自己家似的,广袖长衣,披散的黑发从肩上一直垂落到膝头,他不仅姓白,而且真的很白,十分有当小白脸的潜质。再加上神色总是一派悠哉淡然,不急不躁,活像个得道成仙的世外高人。
  高人无视贤王殿下怀疑的目光,作为友善的应对,不知就从哪变出来一把匕首,拿在手里用白绢细细地擦。
  那匕首雕刻精致,刀尖映着暖光,却依旧显现出一种凌然冷意,像是怎么也捂不暖,总觉不似凡铁。把手上不知刻着什么,线条多却不杂乱,如同众多云纹环绕着什么。贤王眯着眼睛仔细一看,越觉眼熟,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姓白的让自己叫花含露画在额上的吗。
  别说京中了,就是全国也没有流行过那种式样的图案,他竟有一把相似的匕首。
  那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爷?”
  随从垂手站在一旁,不解地看向走到一半忽然停下来的主子。
  戴面具的青年本来负手走得好好的,忽然就回头看了看玉宇琼楼的门口,正好看见一位戴半块面具的灰衣公子从楼中出来,钻进一辆马车里。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半晌,毫无装饰的面具下目光深长。直到目送着那马车缓缓离去,才摇摇头,道:“没什么。”
  若是荀未在此,只怕要大吃一惊,这人的声音与他方才听到的大不相同,甚至有种诡异的熟识感,正是那个他一听全身上下便会条件反射进入戒备状态的声音。
  那人在冬日夜晚的繁华京城街道负手缓慢而行,身后随从小心哈了一口气,问道:“爷,真的不叫马车来接?”
  主人面不改色在人群中穿行:“不必,瞧瞧民间世俗人情,也是挺好。”
  随从识趣地安静下来,不再多话。
  夜幕下的京城笼罩在雪夜的静谧中,内里却暗潮汹涌,诸方势力汇集此处,这如同薄霜一般浮于表面的平静与繁华,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直到在细小的飘雪中行出很远,行人渐渐稀少,那人才摘下面具,缓缓吐出一口气。
  面前是偌大而空荡的皇城门,在雪中更是平添萧瑟之意。随从前去递上令牌,左右守将见过后慌忙下跪:
  “参见陛下。”
  荀未在马车内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生涯。从天界贬到过凡间,经历过改朝换代,官场中浮沉二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就是兜兜转转猜错个人吗,要冷静。于是他道:“你你你……”
  晏离给他一个白眼:“我我我,我什么我。”
  荀未算是明白了,这人一表明身份,立刻就把人界的那套酸腐规矩给忘了个干净,露出里面那尖酸刻薄的本性来。
  “那个帮手,真的是你?”
  荀未其实这会儿还有点犹疑,天庭要派帮手的话,他倒觉得先前那个仙女姐姐的猜测不错,就算是派个苏妲己下来,也没准能迷惑殷长焕一会儿,虽说他那人一看就跟声色犬马穷奢极欲这些方面离得很遥远,但没准越是看起来清心寡欲,越是容易沉迷。
  结果现在两个都是大老爷儿们,这有什么用啊?
  “什么帮手?”晏离盯着他:“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又不是?荀未脑子一懵,不顾后果脱口而出:“天庭派来的帮手啊。”
  晏离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他,荀未茫然地回视。
  晏离:“天庭居然还给你叫帮手,怎么,你自己完不成?”
  荀未听见这话一时既是松气又是不解,他一开始还以为又猜错,而且还一不留神把天庭这二字泄露了出去,正心下惴惴,听得晏离话中意思也非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解是,他竟然不是天庭派遣的帮手,那他是谁?
  没想到这问题他还没问出口,那人却先来诘问他。
  “我问你,”晏离黑着脸凑近来,恶声恶气道:“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喂,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荀未不自觉地向后靠在了车壁上:“这位朋友,你也知道我失去了记忆啊,我怎么能知道你是谁——以前有什么恩恩怨怨一笔勾销行不行?”
  晏离没等听完就狠狠给了他来了一记窝心肘,一面怒道:“勾你个头!谁跟你是朋友?”
  荀未完全反应不及,生生挨了这一下,本来就快贴壁上了,这么一捶,后脑勺立刻跟坚硬如铁的车壁来了个亲密接触。前后夹击,荀太傅顿时体验到了阔别已久的在云中飞是什么样的感受。
  他发现了,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反了过来,上车之前他是呼风唤雨的堂堂帝师,晏大人笑得再怎么阴险也还得听他的,上车之后他就是一个失去记忆弱如菜鸡的小小散仙,晏大仙把他按在地上打都没问题。
  车夫听见动静,在外面询问了一声:“老爷,什么响动?”
  荀未捂着满头金星吃力维持形象:“无碍,赶你的车。”
  马车晃晃悠悠又开起来了。
  晏离冷眼旁观,忽然道:“你不还手?”
  荀未瞥了他一眼,敢怒不敢言。还手,那不是找揍吗?他是猜不到晏离什么身份,反正只要是天庭来的,谁都比他厉害,在凡间他可以一手遮天,遇见了“同乡人”,那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晏离这么问也太奇怪了,还手他想都没想过。况且平心而论打得……也没有那么重。
  荀未正色道:“多大的人了,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多幼稚啊,我不跟你计较。”
  晏离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敢吧?”
  荀未咳了两声,眼神乱飘,心想,果然神仙没有凡人那么好糊弄啊!不是装个高深就能解决的,真麻烦……
  晏离不知道在想什么,喃喃了一句:“你居然也会‘不敢’……天庭那帮混账……”
  荀未:“大仙,你说什么呢?”
  晏离:“叫谁呢,不要叫我大仙。”
  荀未:“……”
  那你想怎么样嘛……
  晏离用嫌弃且挑剔的目光来回打量他:“你现在真是无趣得不行。”
  荀未默默想道:“镜仙说我现在也很有趣啊,你们能不能统一一下口径……等等,两个都不是什么好形容吧……”
  他还是没有把腹诽说出来,眼看着就要到家了,正事还一点没提。
  荀未:“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来做什么?”
  晏离一抬下巴,哼道:“天机不可泄露。”
  荀未:“……”
  这个人,之前那副笑眯眯好说话的样子果然是假的,实在是太能装了。为什么光在他面前这样,算是暴露本性吗?
  他调动起自己所有的教养,心平气和道:“那不是不能泄露给凡人吗,我也是神仙啊。”
  晏离摸了摸下巴,桃花眼瞥了他一眼,眼尾处睫毛纤长微微上翘,目光划来时莫名有种冷酷的味道。
  他思索了一会儿,道:“我自然也有我的任务,总之不是专门被派来帮你的,但某种程度上,也的确于你有利。”
  荀未:“究竟是什么任务?”
  晏离道:“我被命下界来助西北王取天下。”
  荀未心底咯噔一下,无数念头电光石火间闪过,他想,天下,谁的天下,当然是殷长焕的,原来他的亡国之君一劫,竟应在这里。
  个中种种他来不及细想,脑子忽然又起了另一个猜测。
  “难道说,”荀未肃然道,“泄露边境图纸的,就是你?”


第12章 大仙(二)
  荀未觉得自己的猜测十分合理,如果晏离所言非虚,那么本该在西北辅佐新王的他,之所以现在在中原,甚至在殷长焕的朝廷为官,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图纸的缘故。就是说——
  “你就是那个奸细?”荀未恍然大悟。
  晏离冷笑着抬脚踹了他一脚。
  “说谁奸细呢?”
  荀未脾气也不是那么的逆来顺受,只不过是会审时度势而已,眼看着对方欺人太甚,不由怒而奋起反抗:“说你呢,不然你任务在西北,却跑这来做什么?”
  晏离:“我闲的,怎么了。”
  荀未:“你能不能说实话啊大仙算我求你了。”
  晏离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目光饱含威胁:“第一,我不是那个帮手,第二,我也不是那个泄露图纸的奸细,第三,我为什么在这,你什么时候想起来我是谁,我再告诉你。”
  荀未不干了:“你这不是为难人吗?魂魄都剔了,你让我怎么想?”
  晏离愣了一下,似乎是才想起来还有这个问题,一时也哽住了。两人正面面相觑间,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接着,缓缓地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老爷,到晏大人府上了。”
  荀未应了一声,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一个规制和门院都十分普通的府邸,门口上大红色挂着晏府二字,门口有人掌灯开门来迎,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暂时放下了两人之前的不快,问道:“你就住这?”
  晏离:“比不得荀大人权势富贵,自然屋子也要差一头。”
  荀未:“……”
  这人还有完没完了!
  他自然不会认为晏离真是嫉妒些个屋子大小,毕竟天上来的,像他自己,都不是很在乎人界这些名利虚荣,说到底,这人就是看他不爽,什么地方都要冷嘲热讽一番过嘴瘾罢了。
  他无奈道:“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问你,这些都是怎么来的?还有你那官位,该不会,你违反禁令,在凡间动用了法术吧?”
  晏离施施然一笑:“荀大人,在凡间,有一样东西,比法术可好使多了。”
  荀未:“你是说……”
  晏离:“花钱买个官而已,算不了什么大事。”
  荀未扶额:“问题是你哪儿来的钱啊?”
  晏离:“西北王资助的。”
  荀未听罢怀疑地眯起眼睛:“这么说你是见过新王以后才到这来的?”
  奸细果然还是你吧!不然谁肯花这个冤枉钱惯着你啊!
  他的眼神已经很好地传达了他的意思,晏离的反应是微微一笑,好像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常常眉眼带笑,笑里藏刀的晏大人。他好整以暇地整理了自己揍荀未时散乱的衣袖和下摆,和煦地笑道:“随你信不信,另外,有时间,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看光一个贤王殿下你就受不住,更别说是他皇兄。”
  荀未听到贤王两字敏锐地竖起耳朵:“你什么意思?你知道花含露跟我说了什么?”
  晏离依旧是高深莫测的微笑:“地方是我选的,你觉得我知不知道?”
  荀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就说怎么可能这么巧,恰好去了玉宇琼楼,恰好被灌酒头晕,恰好看到那花含露头上的仙籍印,恰好得到了贤王谋反的邀请,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晏离一步步引他至此的!
  荀未:“为什么,你不是说过你不是帮手吗?”
  晏离:“有人吩咐我带你到那里去。”
  荀未:“吩咐?谁?”
  晏离收了笑,随意拍了两下衣服,淡淡道:“这你就不用知道了,总之,贤王说的你先答应下来,却不一定要助他,要保证殷长焕还在皇位上,西北那边有我,到时候内忧外患齐发,就算他是司法天神也无力回天。”
  “亡国之君这一劫,应的是众叛亲离,黍离之悲,法理尽毁,生灵涂炭,无能为力,应的是法与情难择其一,心灰意冷。最终流离身陨,尸骨无存——那就是他蔑视天规的代价。”
  荀未听得已经懵了,他隐隐觉得晏离话里对殷长焕似乎有种莫名的仇恨感,跟这个比起来,他刚才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跟本就算不了什么。
  他思考了一会,道:“那贤王一事我是否应该告诉他?”
  “当然不用了,”晏大人皱眉道,“告诉他这内乱不就白搭了吗?别让贤王真的成功了就行,你自己把握度吧,我言尽于此。”
  他说着提起下摆走下马车,临行前忽然顿了一顿,微微侧过脸,低声道了一句:“那是他的劫数,你可莫要心慈手软。”
  外头细雪初停,地上一层白光微微反射在他脸上,像是果真添了一层难以逼视的光芒。
  荀未垂下眼睫,沉默良久,涩然回应道:
  “那是自然。”
  不知是不是见了一个同在天庭的神仙的缘故,夜里荀未休息时,似乎是梦见了一些从前的事。
  朦胧不清,云烟四起,一看就知道是身在天庭,他认出此处是镜仙的宫殿,因为当中那个巨大的轮回镜实在是太显眼了。
  何况,那玩意儿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估摸了一下这个高度,发现自己居然是跪在轮回镜旁,梦里触感极其微弱,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姿势,是受人强迫,还是自己在反省,只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光是木木地跪在那,一动也不能动。
  大约即便是做梦,也只是反射他当时在做什么,现在的意识是无法更改的。
  正想着,他感觉自己动了一下,似乎是微微向前探了一下‘身子,他的视野里几缕乌发随着动作从膝上滑落,轻飘飘地堆在地上,接着,他就在那镜子里看见了一张脸。
  他自己的脸。
  荀未真的不知道,原来轮回镜竟然果真有镜子的功能,他以为这东西能用来看见世间所有地方,照见过去未来,只是空取叫镜罢了。
  荀未想不明白,他端详了一下自己的神色,额上那鲜红的印记还在,繁复而深刻,他的脸色很冷淡,甚至对着自己也有种挥之不去的倨傲。荀未很少照镜子,此刻看着镜中的人,竟莫名涌上一股陌生感。
  这是我?他大惑不解,或者说,这是以前的我?
  那种表情太欠揍了吧!难怪不仅得罪了天帝,还被晏离嫌弃得不行。一个小小散仙要这么冷峻孤傲做什么啊,这不是招打吗?
  他正无处悔恨间,忽然见那镜子里的自己垂下了羽睫,目光像是穿过轮回镜,穿过云烟和这虚幻的梦境,直接和他相接了一样。
  荀未心里猛地一颤,眼前忽然黑了,正不知所措间,听见自己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看不见。”
  他这才反应过来是他自己闭上了眼睛。
  身后有个声音不慌不忙地问道:“看不见什么?”
  “什么都看不见”,他睁开了眼睛,看向镜中的一片虚茫,“除了我自己。”
  荀未忽然听懂了,原来他在奇怪轮回镜照不出人影的时候,以前的自己竟然在苦恼轮回镜只能照见自己,却再也不能借之窥视六合八荒,过去未来。
  我这是怎么了?
  他正疑惑,忽听身后那人笑道:“你陷进去了。”
  “我不该。”
  “可你就是忍不住。”
  荀未听见自己笑了一声,就算是有些自嘲意味,也被他笑得坦坦荡荡,死不回头。
  “随便了,过完一日是一日,你若想去向天帝告密,尽管去。”
  对方也笑了,相比起来,他的笑声真是一成不变,让人完全不能洞察其中意味。他道:“我不告密,可若是事发,我也不会包庇。”
  荀未站起身来,整整宽大的袖子,无不认同道:“是了,这才是你。轮回镜中见过多少沧海桑田,何曾见你出过手,又何曾见你动容片刻。”
  他说着,转过身去,那人雪白的身影映入眼帘,正是镜仙。难怪荀未开始便觉得那声音熟悉。
  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镜仙说的他们的交情,难道就是从前荀未来串门的时候,镜仙不计前嫌地开导了他么?这也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他毫无头绪,忽听得旁边还有一人的声音冷冷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会不会告发?”
  这声音……荀未循声看去,见一人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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