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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山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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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未:“……”
  虽然如此,但你又不是凡人,你活得比我还久好吗……
  他没来得及说什么,面前蓦然投下一片人影。殷长焕握着他的手握得好好的,突然就毫无征兆地欺身上来,漆黑的眼瞳定定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荀未微微一愣,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了。
  小年轻真是难应付啊……这种时候他就应该坚决地把自己的目光抽回来,再洁身自好地推开皇帝,撂下一两句冷话,下次他就不敢再这么动手动脚了。
  或许……
  只是他一对上那人的双眼,就失了所有的应对。
  反正都要走了,应他一回也没什么罢……
  灯火明灭下,荀未垂了垂眼睫,灯光下肤色近乎惨白。殷长焕察觉到了他的默许,缓缓倾身上来,在唇上印下一吻,辗转深入。
  “我不是年少轻狂,也不是一时兴起。平生每一件事,每一个抉择,都是认真而为。”
  “于你,我不求结果与承诺,只不过,求你从漫长岁月里分出毫厘,陪我这一瞬便好。”


第33章 因果(二)
  殷长焕在料峭的春寒中登上城楼,向下望去。
  大军压境。
  一片黑沉沉的铁骑,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铁面下是千篇一律不苟言笑的脸,和硬如铁石的轮廓。将领策马在前,扬手掀起头盔,抬头看了城楼一眼。那一瞬,两方人主,隔着呼啸的狂风和越来越急促的鼓声,似乎短暂地触碰到了对方的视线。
  西北王,他不可能认出他。
  边城太远,向来没有面圣的机会。在旁人眼中,他不过是个京城来的养尊处优的白衣卿士,安坐城中出出主意就是,一用不着上战场厮杀,二也不必在后勤上劳心劳力,压根不懂打仗是个怎么回事,可偏偏是皇帝派来的,身兼钦差与监察,不听他的还不行。
  已是攻城第六日,战况与第一日毫无差别,双方不进不退,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出手,敌方将领更是从未露过面。殷长焕不动声色,下令守城不出,一连在城楼上等了四日。才终于等来了传说中的西北王。
  在城楼上遥遥望了一眼,看着是个有些懒散的年轻人,银甲白衣,看不清面容,光看身形却没有那般肌肉虬结的异族模样。每次悠悠地在阵前骑马溜过一圈,就摘掉头盔回去了。
  双方似乎都不急不躁,眼看明日一周之期便要结束,须得启程回京。
  殷长焕最后在城楼上看了一眼那个白衣跃马的背影,转身下城。
  与此同时,西北王正掀起厚重的布帘,拎着头盔晃晃悠悠迈进帐中,一进门就嚷嚷道。
  “对面来了个了不得的家伙。”
  他把头盔随手扔在地上,捞起壶酒仰头灌了一口,才翘着脚坐下来。
  “打探消息的人还没有回来?”
  属下一早等候在此,见今日仍是未下令攻城,便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
  “回殿下,尚未……”他欲言又止,“不过是一个人,何须忌惮?再不速战速决,对我们只会更加不利。”
  “倒不是忌惮他,”西北王道,“是实在没有突破口。”
  属下听罢难掩脸上的惊讶,不由脱口,“殿下?”
  他家主子,虽然看上去不靠谱,既自恋又常常脱线,却从不会在大事上开任何玩笑,内里又倔又傲像一匹草原狼似的,要他承认束手无策,真是自打出生以来就没听过。
  西北王向后靠在座上,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泛黄的帐顶,脸上依旧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嘴唇却抿着,隐隐能从侧面看出咬肌的轮廓。
  今天在城楼上看他的家伙,是个生面孔。雁远城的那些冥顽不灵的老头子,不仅让一个年轻人上了城楼,还准许他站在那个位置。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西北军师能这么快攻打到这里,自然不是靠的蛮干强闯,图纸是个好东西,到了这却没有用武之地。所有的关卡都早设下了天罗地网。每日早上阵前看一眼排兵布阵,便有应付之术。以守为攻,偏偏他的确硬攻不得。西北狼师千里迢迢而来,时间拖的越久越不利。
  西北王头痛地揉揉额角,用什么计策好?反间?这等人物皇帝也不会全然信任吧。
  虽然看起来像,但他并不是那种非要光明磊落地以武力证明自己的君主,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什么阴谋诡计不行?汉人不也说,兵不厌诈。
  想到这里,又想起他那迟迟不归的汉人军师。西北王叹了口气,向后倒在床榻上,卷了卷被子一头埋进去,嘟囔道:“晏离,怎么还不回来啊?”
  属下看了看他家主子那没出息的傻样,心下跟着叹了一口气。
  自己出钱又出力,什么也没问清楚,就一口答应把人送到那边去当官,这下好了吧,活该。
  西北一团乱局时,京城也好不到哪里去。
  荀未和程奉沈崇仪等等一干文臣镇守帝都,除了少数人,谁也不知道皇帝不在宫中。这倒是便宜了荀未,暂时还不用担心有人趁着殷长焕不在,专门来找他的茬。
  事实上,谁也没那闲工夫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民间动乱的棘手程度丝毫不比西北问题差,各处起义军仿佛丢进河里的葫芦,压下了这个,那个又漂起来。若说以前皇帝没把柄,不好明目张胆说要造反,现在包庇荀未可是个好借口,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入了宫,谁知道他们真正想清的是谁,是以一众老臣愁得焦头烂额直掉胡子。
  荀未倒不担心这个,毕竟他人无从知道皇帝此刻不坐镇皇宫,而是身在千里之外。既然不知道,就没有自认为是契机的突破点,自然也不会贸然行动,不过一直这么“病着”也实在没底,只能寄希望殷长焕按计划归来。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发展完全事与愿违。
  突变发生在皇帝秘密离去的第五天夜里,在荀未和整个皇宫被一声巨响震醒之前,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登上了皇城门楼。
  他不需要遮掩面容,月光根本照不到他的身上。不过是神的一动念。
  黑影轻飘飘地穿过禁军把守的关卡,登上楼顶,朝下看去,再过一个时辰,早已得到风声的民间起义军便会堂而皇之通过这扇门,高高在上的皇权和亲族,不过是这样触手可及的东西,万人追逐,却脆弱得很,一把火就摧毁得干干净净了。
  他负手站在城楼上,神色波澜不惊,仿佛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过是平常至极无关紧要的小事。
  如同是自言自语的声音,在夜风里几乎立刻被吹散,却吹不去那一句只言片语背后隐藏着的凌驾的威严。那是一句神谕。当年天帝将他从沉睡中唤醒,为了请他继任司法天神之位,许诺了三道神谕,无视人间天界的一切规则,脱口说出即必须实现。
  只是用与不用,全凭他的心情。
  他不必像镜仙那样在不得动用法术的规则下小心打着擦边球,神谕,这种时候,一道就足够。
  城门悄无声息打开,暗夜里无人知晓。
  沈崇仪裹着被子睡得好好的,忽然听得一声巨响,震得整个人一抖,骇得连忙睁开眼睛,就听外面有人拍门。
  “沈大人。”
  是程奉。
  他的声音和拍门声完全就像是两个人,门敲得框框响,语气还是不急不缓。
  沈崇仪怕他有什么急事,连忙爬起来穿衣服,大声道:“程大人请等一下,下官马上就……”
  他话还没说完,程奉就推门进来了。沈崇仪话卡在喉咙里,拉着自己半个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记得……睡觉之前锁了门的吧?
  程奉一脸没事人似的,也不解释自己怎么进的门,两步走过来帮着沈崇仪把胳膊塞进袖子里,一面言简意赅道,“随我出宫。”
  到了这份上,沈崇仪再怎么和他心有灵犀,也猜不到他在说什么,只好先顺着对方把衣服挣扎着穿好了,满头雾水问道,“出宫做什么?”
  他和程奉都很少回府,在宫中留宿了好几晚,这会却突然说要出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程奉把人拉起来道:“宫中有变。”
  与此同时,像是响应一般,外面又传来一声巨响,沈崇仪这会是实实在在感觉地都震动了一下。
  若是方才还以为是自己梦中的幻觉,这回却无论如何也不是做梦了。
  他呆了片刻,忽然赤着足跑去推开了门,亮黄的火光冲天而起,瞬间照亮了他的脸。
  从城门到宫殿,好几处已经笼罩在了火海中,夜里的寒风隐隐传来远处的厮杀声,木屑混着焦味劈头盖脸扑了他一脸。
  “这是……怎么回事?”
  沈崇仪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扶住门框,冰冷的寒气从足底一路窜上五脏肺腑,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程奉捉住了他一只胳膊。
  “先穿鞋。”
  沈崇仪仿佛没听见一样,喃喃道,“是起义军,怎么可能,这样快就攻进了宫……城门怎么了?还有禁卫军……”
  他目光迷茫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身抓住程奉,急切道,“程大人,陛下还在宫中,必有应对之策,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我们得快点过去!”
  程奉看着他:“陛下,不在宫中。”
  沈崇仪急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怎知道不在宫中?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些过去……”
  程奉想了想,“好,先穿鞋。”
  沈崇仪心急火燎地把鞋一套,整个人还没窜出去几步,就被程奉一把抓住肩膀,一个手刀劈在脖子后面,晕了过去。
  程奉方伸手接住他倒下的身体,忽然感觉到一阵与众不同的气息。
  他一抬眼,神识穿过火光,瞬间便至千里外。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正在赶来,可他也扭转不了这局。
  程奉一脸无恙地收回目光,却无意中瞥到一个匆匆的身影,动作不由一顿。
  那个人的实际位置离他很远,大约在皇帝殿前那一大块空地上,乱军和火势最严重的地方。他显然也是夜里被忽然的响动震醒,匆匆出来,长发还披散着,一身单薄的宽衣长袖,在夜风和火光中飘扬,如同很快就要灼烧起来一样。
  那人回过头,程奉看清他的神色,眉头皱得很紧,甚至有些严厉冷硬。
  很少看见的神情。程奉想,原来这人不是只会若无其事地一直笑啊。
  昭惑。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雁远城外,夜深的帐中迎来了一封迟到良久的信,年轻的异族王展开看过后,沉默片刻,扬手将其投入了面前的篝火。
  他看着面前的明灭的火光,忽然勾起嘴角笑了一笑。
  “我还当是谁呢,皇帝亲自来,真是给本王面子。”
  “明日……可要好好招待远客一番。”


第34章 因果(三)
  荀未半夜被震醒的时候,正好是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的结尾。他一时分不清是睡是醒,一脸迷瞪地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随时可以倒头就接着睡过去。
  直到掺杂了木屑的枯焦味随着夜风从窗户飘进来时,他才骤然惊醒。
  殿外无声无息地笼罩在火海中,疾奔的马蹄和呼喊的人声混杂在一起,到处都是飘飞的灰烬和隐绰的人影。眼前此景,即便是当日两皇子以死相拼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
  荀未推门疾走了几步,不防呛了一口污浊的空气,捂着嘴猛然咳嗽起来。有侍卫按着剑冲上来拉住他,在一片嘈杂中扯着嗓子大喊。
  “大人!宫中有变,恐有性命之虞,请随属下出宫暂避!”
  荀未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来管他的死活,当下却不忙着埋头逃命。他听那人的话反应过来,造反的来了。
  怎么可能正好被他们算准了时机,恰恰就在皇帝秘密离宫的时候起事?何况……皇城禁卫,说开就开,神鬼不知,绝不那么简单。
  “慢着……”那侍卫一下竟然没能拉动他,惊愕回首,荀未抽回手,神色在火光中慢慢变冷。
  “禁军呢?皇城防守一向固若金汤,怎么会这般悄无声息地被攻破?”
  “回大人,已经在调动了!对方有备而来,统领为防差池,命我等先护送各位大人离开,才好放手一搏。”
  侍卫顿了一顿,咬着牙道,“今夜之变,太过突然……问遍了守城的弟兄,也无一人知晓。”
  荀未抬头望了望天色,乌云蔽月,窥不见一丝天光。摇曳的火光取代了明月,将这地上兵荒马乱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他感到一股久未出现过的情绪,不知从何而来的隐怒,骤然从心头升腾而起。他不是易怒的人,应该是说,他是极不易怒的人,标准的平和的心境,即便是三番四次被镜仙晏离他们愚弄欺瞒,也很少真正放在心上计较。可这次却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有人施予了凌驾于他之上更高的威压,强行改变了人间和天界的法则运行。这就好比下着盘棋,对方忽然推翻了规则,自己乱下一气,最不能容忍的,是他将棋子毫不吝惜地,通通掷到了地上。
  他不是规则的维护者,但也绝不容许旁人肆意破坏。
  侍卫没能拉住那看上去文质瘦弱的太傅大人,吃了一惊,目光些许犹疑:“大人?……”
  荀未回过头道:“礼部晏离晏大人是否在宫中?”
  侍卫:“晏大人已转去安全的地方。”
  荀未点点头:“带我去他那里。”心底却隐怒想道,罪魁祸首不是他就是镜仙,这两个家伙无视天规,兴风作浪的,看我回天庭怎么打小报告。
  二人走的是宫中密道,本该一路畅通,可就连这等机密之地,也被泄了个干净。对方明显对皇城地图了然于心,荀未与那侍卫一路小心避险,还是被混乱的军队找了个正着。
  脸上带着块疤的将领骑在马上,拽了把缰绳,马蹄哒哒后退了两步,在二人面前停下了,他上下打量了荀未几眼,忽然仰头大笑道:“这不是太傅大人么?……原来那些传闻居然是真的,能让皇帝留到现在,我倒要看看你都有些什么本事?”
  侍卫握刀挡在荀未身前,那将领居高临下见此情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到此地步也要护着这奸臣,皇帝究竟下了怎样的命令?如此忠佞不分,哼,都说殷氏气数已尽,我看根本是自取灭亡!”
  “皇城禁地岂是尔等擅闯的?你们是要造反吗!”
  “不敢,只不过,见皇帝为奸佞所惑,特来为圣上剿清朝野罢了。”
  他说得倒好听,神色却是肆无忌惮的,清君侧不过是个入宫的借口罢了,从来也无关皇帝本人的意愿。
  荀未不置可否,渐渐围困而来的兵士似乎都不在眼中,他只在想一件事。
  “谁人替你们打开城门?”
  “这与你何干?”那将领冷嘲热讽道,“太傅不如还是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他说着,向周围递了一个眼色,手握长刀的兵士立即得令逼近。
  就在这时,忽闻嗖地一声响,一支长箭毫无征兆地破空而来,正挡去了荀未面前一把悬在头颅的利刃,在半空中发出清脆的相交声,夺地插进了地面,箭尾微微颤动,兵刃被震竟然直接从那执刀人手中当啷脱落。
  这一变化兔起鹘落间,一时众人皆吃了一惊,荀未未曾见来人,先认出了那只箭。
  箭尾的标记,殷长煊逼宫那晚,他曾在将他按到在地的兵士背后见过。
  马蹄声渐近,忽然一声长嘶,被缰绳狠狠勒住。那一箭,竟是从疾驰的马背上射出,精准地命中了刀锋。
  荀未抬起头,面前那人收起长弓,手按在腰间剑上,正冷冷打量所有人。
  竟是贤王。
  意料之中,却也是情理之中。
  那匹骏马似乎有些躁动,在原地哒哒迈着蹄子,殷长煊拽住缰绳,居高临下地看来,身后是正在集结的皇城禁军,马蹄和铁甲相撞的声音轰轰作响,宛如风雷过境。
  “皇帝既然撒手不管……那就本王来收拾你们这帮乱臣贼子。”
  贤王目光瞥过人群中两手空空的太傅,“至于本朝罪臣,还轮不到尔等代为插手!”
  当时程奉放出神识,看见领军赶来的人,正是贤王殷长煊。皇帝收得了兵权,却收不了军心。上京的精兵,都是他在江南一队一队练出来的,岂能那么轻易为他人所用。殷长焕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没有贸然动用这支军队,不想这个时候,却派上了用处。
  只是宫中有变,所有人都反应不及,他是如何得知的消息?
  “殷长煊?”那将领眼见局势逆转,惊愤不已,“败军之将,也来这里逞能——怎么,那狗皇帝还没将你五马分尸?”
  以荀未对贤王的了解,他最听不得别人说他败绩,要激怒他,把他从小到大的做的蠢事抖落出来,要不了一刻,他准会炸毛。不料这回殷长煊听罢,却难得没有大发雷霆,他勾唇冷笑。
  “我皇家之事,何时轮到尔等贱民置喙?”
  他身后,铁面的军骑铁甲泛着泠泠的寒光,一如那日殷长焕所面对的一样。
  荀未不记得自己怎么从混乱的两军中被殷长煊的人捞出来,眼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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