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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使承欢-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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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退下。”
赵其远将军对帐中一众人命令道。那几个小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违抗军令,都退了出去。但章云旗却一步都没有挪动。
赵其远语气缓和下来,看着他说:“云旗,你也退下。”
“可是——”他还犹豫不决,赵其远忽地厉声道:“这是命令!”
章云旗看看床上的封千里,又看看花嶙,不甘心地收了剑,低了头往外走。但经过李承欢身边时,他却被他拉住了。
“等等,”李承欢看向他,说,“云旗,你留下。”他接着看向景帝和赵其远将军,景帝默立片刻,然后率先走出军帐,赵其远狠狠叹了口气,随后跟了上去。
帐中又只剩下李承欢、章云旗、花嶙和顾镇晔四人。花嶙把剑扔了,扑到顾镇晔怀里哇哇地哭,顾镇晔只皱着眉头,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好似一直都哭不累似的,眼泪总也流不光似的。
章云旗并不看他们,只盯着李承欢,李承欢也看着他。
章云旗早已长得比他高了,在军中这些日子,竟又似拔高了许多。今年,他也不过十七岁而已。在李承欢眼里,章小公子始终都是那年那个顽皮把他拉下水的孩子,而他确乎又已经是个大人了,成亲了,甚至快要当爹了,在军中,也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威风凛凛的小将了。或许,他不应该再只把他当成一个学生,但不知不觉的,又总是以老师的身份自居。
“云旗,在这件事情上,封千里没有错,”他只不过是不敢面对而已,不敢面对自己竟然会喜欢上一个男人的事实,“花嶙也没有错,”他只不过是任性而已,“他跟你一样,还是个孩子。”
“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先生。”章云旗说。
李承欢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改口道:“确实,你已经长大了,也能够明辨是非了。你应该知道,世间有些事,不仅仅只有对错这么简单。”
“可是先生,杀人——总该偿命。”
花嶙吼起来:“封千里还没死!我倒是很想补上一刀,呵呵……杀人偿命?你难道没有杀过人?这里的每一个人,谁的手上没有沾过血!可你——不还是活的好好儿的吗!”
章云旗冷言道:“军中男儿,乃是为国而战,手上沾的,都是敌人的血,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谁该杀?谁不该杀?”花嶙看向李承欢,说,“哥,你应该告诉他,封千里到底该不该杀!”
章云旗忽然激动起来:“若不是你勾引他,他怎么会——”
“你给我闭嘴!”花嶙这样吼道,他冲到章云旗面前来,抓住他的衣襟,章云旗面不改色地盯着他。
“在渔村的时候,他们以为是我勾引那个流氓,要烧死我。现在你以为,是我勾引封千里,让他跟我野合——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们就是肮脏、就是下贱、就是只会勾引男人?”花嶙竟然微微笑起来,偏头看了看李承欢,说,“那你呢?狐媚惑人,你有没有动过心呢?”
李承欢的耳边犹如响起一声惊天巨雷,然而等再一次白光划破天际,雷声轰鸣,他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声并不只是他的错觉。
帐外,赵其远抬头看了看天,对景帝说:“天色变幻无常,可相比起来,人事着实更难预料。皇上,您说,是也不是?”
景帝不知道眼前这位曾经为大夏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要说些什么,沉默片刻,赵其远又说:“微臣行军打仗多年,对此深有感触。天色变幻无常,但只要掌握天时,便能抢占先机,给敌人以重创;人事难以预料,但只要将士恪守军规军令,军队便能凝聚一心,无坚不摧,无往不利。治国理政,当也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天行有道,地法谶纬,人依天道地法行事,便能言无偏行无颇,万民归心,天下大治。”
又一道闪电如白马奔驰天际,景帝深吸一口气,说:“将军苦心,孤受教了。”
“花嶙!不要再说了……”李承欢拉开他们,又挡在他们中间。章云旗对花嶙怒目而视,胸膛一上一下起伏,嘴唇都气得微微发颤。李承欢对他说:“好了,云旗,你先回去。我会说服他们,封千里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可花嶙还在说:“被我说中了吧?哈哈——你是不是也怕了?真不愧是好兄弟啊……都是窝囊废!”
“花嶙!”这次却是顾镇晔出声制止他,他说,“好了,你闹也闹够了,该出的气也出了,我们回去吧。”
花嶙转身踢了他一脚:“我就是要闹!哼……小爷我不好受,你们谁都别想好过!”说着,还是听了他的话,气冲冲地出去了。顾镇晔于是叹口气,跟上去。离开时,他看向李承欢,眼里竟有一点儿愧疚。李承欢抿着唇,两人微微点头示意,顾镇晔也就出去了。
转过身来,李承欢对章云旗说:“花嶙并不是真的要杀封千里,他只是心里不舒服,闹一下,消了气,也就没事儿了。”
章云旗还在努力平复着呼吸,闪电的光刺痛人眼,同时把人的脸映照得煞白,有如鬼魅。帐内烛火飘忽不定,人影也随之在帐壁上变换着形状。雨很快下起来,帐外的天地间,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招摇于世。
景帝掀帘进来,看着李承欢,说:“下雨了,看这阵势,估计这一夜,是不会停了。”
章云旗转身到军帐的一个角落里四处翻腾,最终翻出一把伞来,递给李承欢,说:“先生,回去的时候,别淋着雨。今晚我留下来照顾封大哥。”
景帝走过来接过伞,章云旗的手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李承欢说:“那好,时辰也晚了,你也别累着自己。我们明日午时走,你就不必来送了。等年节回京,我再去章府看你。”
景帝走到外面,撑开伞,替他掀着帐帘,说:“走吧。”
李承欢回过身去,点了点头,又回过头来对章云旗说:“就当这是别过了吧。你在军中,要好好保重身体。我走了。”
章云旗只目送着他走出去,没有说一句话。
两人撑着伞,走在大雨中,地上泥泞溅起来,泥点子打在衣摆上,衣服都仿佛重了些。
景帝把李承欢送到,进了帐中,从背后抱住他。他闻着他身上刚刚浸染的混合了泥土发散的腥味、雨水的清凉气息和身体的温暖的味道,说:“对不起,承欢。”
你为什么要道歉呢?你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
“雨下得这么大,我不走了,好吗?”
黑暗中,李承欢点了点头:“嗯。”
这场雨带来了南方短暂的冬季,第二天寒风凛冽,冷入骨髓。
景帝向赵其远将军询问了将士们是否有足够度过这个年节的御寒的衣物,以及军队的粮草补给是不是跟得上。赵将军为他们回程准备了马车和马匹,李承欢坐在车里,还时不时地掀开帘子往外张望。
花嶙吊着腿,悠悠闲闲地坐在外面——他自告奋勇驾车,其实这车本不用人架,只是他昨晚上那么一闹,现在那一股子气消了,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面对李承欢骤然心虚起来,于是不敢跟他同坐车里。
见李承欢掀开帘子出来看,他弱弱地说:“我想……他不会来了吧……”
李承欢叹气似的笑了一下,说:“昨天我也跟他说了不必来送,大概是真的不来了吧。”
这么说着,忽然远远地有马蹄声传来,李承欢猛然回头,就见远处平地上,章云旗骑着马追来。但他并未走近,在离马车大概五六丈的地方就停住了。
寒风呼啸,天地间似有青烟一片。章云旗大声喊:“先生!云旗愧为你的学生,但我仍然记得你曾经教给我的那些东西。你说,男儿要顶天立地,行事则光明磊落,做人则问心无愧。好男儿,孝悌则对父母兄亲,忠勇则对家国社稷,信义则对同道与朋友。云旗没有全数做到,但都记在心里。”
说话间,他慢慢骑马来到了马车旁,对他说:“我在京城的时候,曾听得一些流言,但我相信,先生绝对不会是那种人。以色侍君,为人所不耻。更何况身为男儿,惑君魅上,为天地所不容,为万人所唾骂。”
花嶙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然后甩着鞭子喊了一声“驾”——马儿吃了痛,渐渐拉着马车前行。李承欢仍旧往身后望去,章云旗骑在马上,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说:“先生——云旗始终从心底里敬重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着,调转马车,“驾”——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花嶙小心驾驶着越来越快的马车,嗤笑了一声,说:“你这个学生,可真长进啊……”
风刮在脸上有点儿疼,李承欢想,云旗,你确实已经长大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会跟他抱怨人人都看不起他、跟他倾吐少年胸中的一切不快和愤恨、跟他自豪地讲述自己的理想和豪情的章小公子了,也不再是那个醉了酒,枕在他腿上安心睡去的少年了,他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儿,不再是先生说什么,就信什么了。
萧乾和顾镇晔骑马追上来,拦住了马车。顾镇晔有点儿生气,问花嶙:“怎么不等我们?我就知道不该顺着你,让你驾车。”
“马不听话,自己跑的,我什么都没做。”花嶙说谎话不脸红。顾镇晔弯腰一把提起他腰身,把他捞到了自己的马上。花嶙装装样子挣扎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顾镇晔驱马先走,萧乾仍骑在马上,马儿蹄子不安分地一下下踢踏着路面。他看着那晃荡不止的车帘,说:“随我一起骑马吧。”
马车里一时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李承欢才掀开帘子来看他。萧乾朝他伸出手,他慢慢地搭上来,两手一触,萧乾就一用力,把他拉到了自己马上。他挥一下马鞭让马儿拉着空马车先行,车轮咕噜噜翻滚疾行,路上的积水四溅开来,寒风吹得更猖狂了些。
萧乾替他拢了拢衣襟,把他护在身前。李承欢闭着眼,更往他怀里靠靠。原来南方不是没有冬天,南方的冬天更冷,更肆虐。这风雨是这样癫狂,我们的路,还在前方吗?
第116章 信使
一行人很快到达公舸,先前让花嶙拉着李承欢“出逃”的误会,也随之被解开。
原来西陵山庄确实要办喜事,但要成亲的,却不是顾镇晔。
他们走之前,官府正为要修建别馆的事情,和飞鹤楼争论不休。一个要砍木头,一个不给,双方都不让步。恰逢此时,顾镇晔的师妹回来了。
顾镇晔的师妹霍无双,是西陵山庄上任庄主的女儿。老庄主生前,一直想撮合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和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弟子,如此那可真是人生快事一桩——当然,只有他这样觉得而已——但奈何这件事一直也没有成,只因这两个人,一个不肯,一个靠不住。一直到他死,顾镇晔都还是到处拈花惹草收不住性子,而霍无双从小听多了顾镇晔的甜言蜜语,也看透了他的性子,才不愿意为了老爹高兴把自己的一生都赔上。
老庄主死后,还是把位子传给了顾镇晔,而霍无双就离开了西陵山庄,到处游历。不久前,她在外面找得了意中人回来,却听说顾镇晔因为一个男人收了性子,心中还颇有些不忿,觉得自己这个师兄就这么被人给收了心,自己好似丢了面子似的,如此就想着要戏弄他一番。
她带着小时候的“定情信物”找上西陵山庄来,要顾镇晔娶她。顾镇晔自然不肯,一字一句深情陈述自己现在是多么真切地爱着另一个人,又痛情忏悔当初是多么混蛋欠下那么多风流情债。霍无双解了气,又看他实在可怜,才饶了他,对他说出了真相。而这些,花嶙并不知道。
陵峰只对花嶙说了一部分,顾镇晔的青梅竹马带着定情信物找上门儿来了,西陵山庄要办喜事,但却没有说,要嫁的是霍无双,但要娶的却并不是顾镇晔。
花嶙由此生了误会,拉着李承欢跑了。顾庄主心急如焚,自然没有心思再给他师妹办什么喜事,但这场喜事却又实在不能不办——陆鹤影给西陵山庄施压,要他这个新上任的武林盟主干点儿实事儿,县令又催促他早日说服飞鹤楼,交出木头。他身为武林盟主,是朝廷和江湖门派之间的搭桥人,各国来使别馆总要修起来,飞鹤楼和官府之间的僵局最后总得要破了,而他不能不出一份力。
要破了这个僵局,这场婚事便是一个绝好的契机。
于是,花嶙和李承欢走后,西陵山庄的这场婚事就这么按照计划热热闹闹地办起来了。飞鹤楼送了西陵山庄一份儿大礼,把飞鹤谷的木荷送给他扩建西陵山庄;官府也给他送了一份儿大礼,一箱箱金银被从官府的库房里搬出来,送上西陵山庄。
说服官府出钱,又说服飞鹤楼出木头,顾镇晔在其中可费了不少口舌。不仅如此,飞鹤楼最终答应肯出木头,要价又比之前高了三成不止;而官府最终答应肯出钱,出价又比之前低了三成不止。中间的差价怎么办呢?自然是要他自己想办法来补。而顾镇晔又是个不肯吃亏的,西陵山庄喜喜庆庆办了这么一场婚事,武林同道请了这么多,达官贵人来了这么些,不得收点儿说得过去的礼金吗?如此,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霍无双的婚事气气派派地办完了,飞鹤楼得到了满意的银子,官府得到了想要的木头,别馆热火朝天地建起来了。十一月,大夏、大汗和驰马诸国顺利缔结“陵山之盟”。而如今,李承欢和花嶙也找回来了。
想到自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够再见面,李承欢就应花嶙之请,在西陵山庄多待了几天。期间,霍无双带着她的如意郎君回来了。而李承欢惊奇地发现,这个女子,他竟是见过的。
那天在贺绍郎坟前,他和何小玩见到的为贺绍郎烧纸的那个女人,就是她。
李承欢见到霍无双自然惊诧无比,而霍无双却笑盈盈地对他说:“公子,真巧,我们果然‘再会’了啊。”
霍无双是西陵山庄的人,为何会去祭奠贺绍郎?她在贺绍郎坟前说出的那番话,说明她对贺绍郎之死的真相,并非一无所知,而她既然早就已经回了公舸,却为何迟迟不肯现身?
晚间宿在西陵山庄,霍无双深夜拜访,交给他一封信。
她说:“那天在坟冢见到公子,尚还不能确知公子身份。本来想上了山庄再来拜见公子,不巧的是公子正好走了。现在,我这个信使,才总算把这一封信——送到了。”
李承欢紧紧捏着那封信,问她:“姑娘以为……我是什么身份?”
霍无双一笑,说:“公子不必对我太过戒备,我去过大漠,见过……你的舅舅。”
李承欢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霍无双接着说:“这封信,便是他托我带回来给你的。既然信已送到,那我便不必久留了。告辞。”
第117章 汀鹤影成单
第二天见到霍无双,她彷如没事儿人一样,对李承欢客客气气。再怎么,她也还算是这西陵山庄半个主人,而李承欢是客,主客相见,自然有礼循礼。
霍无双的情郎,眉眼间有那么两分异族人的味道,而他也确实不是纯粹的大夏人。西北大漠里的异族分支众多,和同为圣主后裔的大夏、大汗和前蜀国后裔不同,血脉不同源,往上追溯起来,也是不同的祖系。
顾镇晔问起霍无双今后有什么打算,霍无双只说,要和她夫君浪迹天涯,四处游历名山大川,看江河湖海,等到什么时候累了,就找个深山幽林隐居下来,辟田垦土,生两三个聒噪小屁孩儿,柴米油盐,了此一生。听起来,倒是很有那么几分洒脱的味道。
她意有所指,说:“要是哪天,我们的仇家找上门儿来了,你又正好缺个儿子女儿的话,就帮我们养着吧。让他们认你当干爹,等他们长大以后,告诉他们,他们的爹娘,只管生不管养,让他们,把养父——当亲生父母对待。”
顾镇晔皱起眉头来,他这师妹说得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恐怕他们在大漠的日子,很不好过。
这边两个师兄妹亲亲热热地说着话,那边,花嶙气冲冲地来到李承欢的房间,把一幅卷轴拍到他面前。
“这又是怎么了?”李承欢问。
花嶙三天两头儿、有事儿没事儿,都要跟顾镇晔闹一次别扭,李承欢看在眼里,已经见怪不怪。也亏得顾镇晔这么宠着他,一次一次迁就他。
花嶙委委屈屈地说:“哥,我不高兴。”
李承欢叹口气,坐下来,把卷轴慢慢打开来。就听见花嶙说:“他把这挂在房里,成天在我眼前晃荡,我糟心。”
卷轴上面,乃是一幅仙鹤戏水图,上题字道:“‘三山一水白,汀鹤影成单。人识浮藻意,竹篁歌里来’,这是……”李承欢觉得这首诗听来有些熟悉,看向花嶙。
花嶙点点头,扁着嘴说:“就是我先前跟你说的,顾镇晔跟他师妹的定情信物。”他一边说一边气不打一处来,“哥,在这世上,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要是不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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