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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其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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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怎讲?”
“收到你信之后,我也收到了大师兄的手书,上面所言之事与你说的别无二致。可他却不要我查证,只让我清理霹雳堂,还打算借调人手,仿佛要同架空追影堂一样,也把霹雳堂揽入自己手心——我找借口说四堂各自为政已久,如此实在不妥,答应了给他一个交代,这才把他糊弄过去……此次出来都是背着他的。”
“查过账本了么?”
“听红竹那边的结论,差错既然出在唐弃身上,就细查了最近五年内的,发现每一季交易之时便有一些火器凭空从库存内不见踪影。账目本发现不出错误,若不是你有意要我查证,决计无法找到破绽。”
唐青崖接过他递来的纸,道:“长江一线暗桩最是密集,信息传递也方便……这批火器没有往北走吗?”
唐白羽摇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怀疑同北方胡族有关。可勾连许多,当真没有一处是越过了黄河的,反倒基本都消失在了长江以南,最远的不过到了洛阳而已,其余以宣城为最。”
桃花坞在洞庭,烽烟渡在乐清……如果他们的来源皆是从宣城周转……
唐青崖灵光乍现问道:“你查过齐家的往来吗?”
“滁州那个齐家?”唐白羽疑惑道,像是看出唐青崖心中所想,立时回忆,“他们家光风霁月,现今又不问世事,好几代没有同我们做过交易了。”
刚找到的线索断掉,唐青崖兀自思索,旁边却插入一个声音:“那倒未必。”
苏锦不知何时从墙角站到唐青崖背后听了这一席话,说完见那二人都怔住,自知失言,立时又要离开。
唐白羽却饶有兴致地问道:“如何未必?小兄弟,你不妨说一说。”
“在桃花坞寿宴上,燕大哥对我介绍过,其中一位老先生正是齐家家主曾经的夫子,想必以齐家的尊师重教,至今也备受敬重。诚如师兄所言,若是齐家当真光风霁月,怎会有重要之人出现在鱼龙混杂之地?瓜田李下,不得不起疑。”
苏锦说完自己的猜想,唐青崖醍醐灌顶般接话道:“齐家也许受了牵连,可看样子也必须查一查宋如晦了。”
他猛地站起,一把拉过苏锦的肩膀,狠狠地将他揽过来拥抱:“你真是小福星!”这话中多少缠绵,唐青崖说者无心,苏锦却听者有意了。
唐白羽冷不丁地被恶心到,酸唧唧道:“青崖啊,你还没跟我介绍这是谁来着?”
然而并未劳烦他张嘴,苏锦行礼道:“在下姓苏名锦,阳明洞天弟子。当日阁下救命之恩永生难忘,如今得以当面致谢,在下万分感激。”
唐白羽一愣,仔细打量眼前这青年的模样,终是渐渐地与记忆中某个片段重合:“……啊,是你,栖霞山的那个孩子,居然都长这么大了。”
苏锦颔首,又道:“师兄长途跋涉辛苦了,晚间我做东吧,请师兄到江陵城中喝酒。”
“师兄”二字喊到唐白羽心坎里,说的话又合他意。唐白羽兴高采烈地起身,拍了拍苏锦的肩膀道:“好,贴心,懂事,比那混小子好一百倍!”
接着,他若有所指地瞥了唐青崖一眼,在对方满脸的不明所以中,不知在脑内补全了什么百折曲回的故事,连带着看向二人的表情都充满了宽容,意味深长道:“挺好,挺好。”
唐白羽抬脚歇息去了,留下唐青崖和苏锦面面相觑。
良久,唐青崖皱着眉看向苏锦:“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苏锦唇角一点笑意缓慢扩大,好整以暇道:“师兄恐怕误会我们二人的关系了,以为我是你的……那什么之交,因此甚是欣慰啊。”
“我……”唐青崖刚要否认,想起唐白羽那一脸的“你们好好的”,又并怀有对苏锦某些不可言说的心思,竟是停住了。
他暗想,自己平日究竟有多交友不慎,让唐白羽闹心至此。
只顾着后知后觉地自我检讨,全然没有多留意苏锦对这似是而非的“误会”全然无所谓似的,之后想起这人还能拿这个调侃他。
唐青崖眉梢一挑,想,“真是出息了。”
有了唐白羽帮忙之后,信息查探的效率提高不少。此人仿佛认定了苏锦和唐青崖有某种不可告人的感情纠葛,对此苏锦显得比唐青崖更加泰然。
“齐家现在的家主名宣,年初方才继任,是个打小没娘、爹又不疼的倒霉孩子。他幼时由宋如晦教导,对宋如晦言听计从。不过也许是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最近几年——尤其是继任家主的位置之后——开始叛逆了。”唐白羽侃侃而谈,“今年二十三,正是要一展宏图的时候,宋如晦的话便不大听得进去。”
唐青崖接话道:“我问了好几个江湖上的朋友,这齐宣不是省油的灯,听闻他与宋如晦的关系现在极其紧张。”
“宋如晦本人不会武功,早年蒙受齐家上一任家主的恩惠,习得不少阵法秘术。他与齐宣在招安令这事上起了争执,齐宣断不同意与庙堂有染,而宋如晦则相反。他离了滁州,自然也有用武之地,据说一直在宣城……”
说到此处,唐白羽骤然停了,他一抬眼,立时发现哪里不对。而苏锦却是一副意料当中的表情,同唐青崖交换了个果不其然的眼神。
唐白羽凝思许久,卷起桌上一堆书信,撂下“我继续查”后,一阵风似的卷走了。
待到唐白羽走后,唐青崖饶有兴致地问苏锦道:“你是怎么想到宋如晦的?不是说江湖之大,本不认识什么人吗?”
苏锦笑道:“那日在洞庭,燕大哥介绍的人太多,我偏生只记住了他,觉得桃花坞不过一帮不足为惧的杂鱼,怎么混进来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故而留意了一下。”
“然后呢?”
“同何常交谈之时神色亲近,想来是一丘之貉。”
唐青崖捶他肩膀:“不早说!”
苏锦坦然道:“无凭无据。只是我不方便抛头露面,怕打草惊蛇,只好劳烦你师兄了。”
唐青崖无奈地摇摇头,叹道:“最初遇到时不过白纸一张,别人说什么都信,现在竟然也学会算计人心了。”
苏锦道:“我只算计旁人,不会算计你。”
他耳根一红,心上一软,只觉得整个人愉悦万分,被这句硬邦邦的话哄得心花怒放。唐青崖背过身去暗笑,再转过头,又是谈正事的口吻道:“我也打听了一下。洞庭一战之后,江湖上都知道了谢凌还有个徒弟,你注定成为众矢之的。”
苏锦没有表态,只凝视他,示意后文。
唐青崖被那目光盯得有些面红耳赤的先兆,错开眼神,兀自道:“至于《凌霄剑谱》,更是要和你绑在一起,大家笃定在你身上。”
苏锦诚恳道:“的确在我这里,不过我还没有悟透九式,当中更有四种变化,师父留下的文字太过晦涩,看不懂。”
唐青崖结结实实地哽住,决定无视这人继续道:“……总之,日后行走江湖,你把你师父的剑藏好,那些名门正派也如狼似虎的。还有你那诡异的心法,他们传说谢凌的徒弟濒临走火入魔,却行动如常,怕是阳明洞天根本算邪教……你懂我的意思吗?”
“自身得不到,于是见不惯别人好。”苏锦神色如常,仿佛诉说之事与他并无干系,“要么会想方设法来抢,要么寄托于悠悠众口——可是会杀人的。”
“你现在还想报灭门之仇吗?”
他以为苏锦的性子直,定会就事论事,立场也非黑即白。
岂料这话一出,苏锦明显犹豫了,他的目光默默地落在不易的剑身上,脑海中想起那日程九歌说,“不易乎世,不成乎名”,这听上去似乎与他心中所想殊途同归,时间久了,发现原是背道而驰。
这把剑仿佛不适合他。
苏锦沉沉道:“只怕这事另有蹊跷,并不是我想报就能报……我始终觉得,师父隐藏了太多秘密,甚至将整个阳明洞天都当做了筹码。”
可究竟当中又有什么隐情,他知晓的实在有限,只得走一步算一步,分条缕析地将现存线索一一掰开揉碎来看,恨不能夜以继日地把这江湖钻研透彻。
唐青崖问道:“如若最后事与愿违,你发现许多真相自己无法承受呢?”
“既是真相,又有何不能承受的?”
这话甫一说出,唐青崖感觉心口刺痛,方才的似水柔情刹那灰飞烟灭,说不出的难过。他好像第一天认识苏锦,却不知那外表下的心居然捂不热,不通感情似的硬邦邦。
身后蓦然有人拊掌道:“说得好,阿锦,从前是我看错了你,如此冷血,真是与谢师兄不相上下。”
他们循着声音转过头去,程九歌提着一包草药站在入门玄关,他向来不佩剑,如今却将听松寸步不离地带在了身边。
苏锦怀疑自己从他的话中听出了责怪,不解道:“小师叔,这是何意?”
程九歌将药草重重地搁置在桌上,冷笑道:
“若不是谢凌,三师兄又何至于在一帮乌烟瘴气的草莽面前自裁!为了保他,阳明洞天上下煞费苦心,他倒好,先得罪了鸣泉山庄,又大出风头四处替天行道——谁不知道他的‘天’是谁,如今正好端端地坐在龙椅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
☆、第二十三章
唐青崖以为听了这话,苏锦就算不会方寸大乱,也必将露出些许惊慌失措来。岂知他出乎意料的冷静,甚至有闲心去把那药草拾起来,随手扯了一片叶子放入口中咀嚼,因为苦味皱了眉,但眼底到底还是淡然的。
他越发看不透苏锦了,这人的成长远超乎他的想象,不管是心法精进,还是遇事沉稳,都不似最初的模样了。
他觉得苏锦在往一个很极端的方向走,速度虽慢,却不容阻止。
苏锦听完程九歌那话,不慌不忙道:“师叔教训的是,可不妨想想,正是师父明里暗里地自作主张‘铲除异己’,多少人盼我师父死于非命,又有多少人觊觎他的剑谱。庄师叔与师祖要是因为这个生怕惹祸上身,干嘛不一早就撇清关系?”
程九歌语塞:“你又想说什么?”
苏锦道:“练过凌霄剑法的不止师父一人,掌门师叔为了保全剑谱自裁,不是为了我师父自裁。听松剑在江湖中的名气只是被凌霄剑压了一头,并非不为人知!阳明洞天是对师父有恩,却也并非一点好处没捞到!”
眼看外患不曾解决,内部却马上要掐起来,唐青崖朝秦无端使眼色,对方立刻揽住程九歌的脖子把他往后拖,充当和事老:
“师叔最近几日接连失眠,精神头不太好,又受旧事触动,难免失了理智……你也是,这么较真做什么!”
苏锦在这种事上不知何为“妥协,”他还要说话,梗着脖子一时无法服软,却感觉某人的手掌温热地贴上后心。
唐青崖不失时机地劝诫道:“这小子是个想到什么就说的,别跟他一般见识——阿锦,你自己听听刚才说的那叫什么话,合适吗?”
像大人教训小孩,他的语气却极其柔软,恰如其分地抚慰了苏锦。
末了苏锦一低头道:“我错了。”
程九歌回过神来,被秦无端哄得服帖,也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始终拉不下脸,只得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转身煎药去了。
秦无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头疼道:“阿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本就对谢师伯有成见,你又提我师父……以后少去揭他伤疤了,小师叔这人外柔内刚,眼里揉不得沙子,他对我师父过分依赖,更是听不得旁人说他不好的。”
他垂眸,眼睛飞快地眨了好几下,局促无比,终于后知后觉地觉得悔恨了。
此前苏锦连自己喝的什么药都不知,这一日,浓稠药汁端上来时,程九歌却道:“今天三碗喝完,就不用再喝了。”
苏锦抬头道:“为何?”
两个人默契地把那场争执遗忘,一来二去,又回归了往日安宁。
程九歌道:“你心中有戾气,无药可医。我开的药方为你巩固根基,调养内伤,并无助你修行的意思。如今内伤已经痊愈,再喝下去只是徒劳。心法说到底也为人所用,若是人本有野望,心不纯,即便是最正统的内家功夫,也会练出差错。”
这是阳明一脉相承的说辞,亦是自开山祖师到怀虚真人、乃至庄白英所秉持的“道”。他们非儒非道,更与禅宗无关,体恤草木,敬畏天地,个个都是正人君子。
苏锦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道:“我知师父是异类,他给阳明洞天带来了大祸,可当日师祖既然收留他,未必就认为……”
“你那心法有问题。”程九歌打断他,“此前在山上秦无端说的那番话一点不错,是因为我从未见过‘步步生莲’。前天见了你重新默写的版本,我知你极其聪慧,断不会在此事上记错——阿锦,你练至第六重的叩门之法时,是否感觉胸闷淤积,手脚酸软,循环小周天之后,太阳穴刺痛?”
苏锦奇道:“你如何知道?”
程九歌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神情,伸手找他要心法,苏锦给了,他熟门熟路地翻到其中一页,指着几行字道:
“此前五重,就算气血为引也不会伤及根本,但我那日为你把脉,感觉根基已经动摇。你看,从这一节往后,心法定是被篡改过,练的时候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可当你强撑突破,入了境界,就会像你师父一样,动辄走火入魔。”
他很少这样心平气和地提及谢凌。苏锦的记忆里,程九歌仿佛对谢凌格外的不待见,在庄白英陨落之后,他更是将整个灾难都算到了谢凌头上。
程九歌见他不语,只道:“他还在的时候,和三师兄研究过此中道。而三师兄不通医理,只以为是修炼法子不当,故而并未察觉是心法的问题。后来,三师兄将此事告诉过我,那时虽然年纪不大,一听却也知道已经伤及内里——江湖人说的不全错,眼前这本心法,后面的确有问题,会放出心魔。”
苏锦道:“你的意思是,它传到师父手上之时,已经被改过了。”
改动者何人不难推测,既然《步步生莲》为大内暗卫所修炼,自然不可任其发展,故而想方设法地给他们戴上了隐形的枷锁。
“看来庙堂之上,还有奇人。”苏锦喃喃,“能够以史为鉴,博古通今,预知几十年后的事,故而将这高手向往的东西,变成了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也许皇城内有药可维护表面的稳固,但归根结底每一次运功都是在将人往万丈深渊推。不过白云苍狗,世事更迭,在位者又怎会为一两个人的死而动摇。
自此,江湖有暗卫牵制,暗卫有心法牵制,金銮殿高枕无忧,再不会被重蹈覆辙。
最可怕不过人心险恶。
那日唐青崖从外面回来时,见到苏锦仿佛心情极差,坐在房内,目不转睛地盯着桌案上摊开的白纸黑字。他随意一瞥,看到开篇正是“生莲”。
苏锦的心思却并不在这卷人人向往的宝物上,唐青崖伸手去拿,他立刻如梦初醒般打了个寒噤,抬头看向他,目光中竟藏着一丝哀伤。
“怎么了?”唐青崖编了个小玩笑逗他,“莫不是师叔说你没多少时日了?”
苏锦没理会他的俏皮话,摇摇头道:“今日突然参悟了一些事,你说,若是从一开始师父给我修炼这心法便是有利可图……如何?”
唐青崖不懂他的意思,顺着问道:“什么叫‘有利可图’?”
苏锦道:“你若是我,活了二十年,期间险些死了一次,被师父收留倾囊相授,待到现在却突然得知他或许一开始便目的不纯,把你算计进去……你会怎么样?”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唐青崖叹道,“我若这么说,你大约会自此看任何人都先入为主的警惕了。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你理解不了的事,放在当时或许会和他做一样的决定。阿锦,到底怎么了?”
“我突然发现,他走了一条歪路。他或许根本就不该把步步生莲带入江湖。”苏锦把桌上那张纸倒转,送到唐青崖面前,“这心法会杀人,他自己练,反复不得其解,积劳成疾又受到戾气反噬,心魔扰人,最终爆体而亡。”
唐青崖蹙眉,眼角微微抽动:“……他还给你练吗?”
苏锦面无表情道:“或许师父至死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这心法是天家悬在他颈上的剑,没有法子,从第一日修炼开始便注定了结局——我不知道,觉得他为我好。”
唐青崖见他消沉,不由得出言安慰道:“他或许……觉得你比他强,留个难题给你,好让毕生不至于荒废。”
苏锦瞥他,眼中竟满含委屈:“真是如此便好了。”
他那时还很小,谢凌传授口诀。或许刚开始的确有助于强身健体,可越到后来越被强大的力量支配,欲罢不能地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等到现在,甫一握剑便起了不见血不归鞘的杀心,竟是无药可医了。
唐青崖情不自禁地抚他肩头,道:“应当有解决之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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