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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看着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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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元一智在甘城钢铁厂斜对面的超市作仓库管理员。他个子又高又大,穿着当时流行的格子衬衫,白底蓝条,眉目英气。
  后来时间像飞驰的火车一路开到了2017年,再回想2007年,元一平总有些恍惚。一幕一幕如在眼前,2007年夏天的傍晚,元一智把一瓶冰镇汽水递给元一平,说,知道你学习累,来休息会儿。那时候的傍晚总是云霞满天,头顶的天空是橘红,天空的边缘是淡紫,那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壮丽和磅礴。后来,元一平再也没见过那样的晚霞。
  就是在一个漫天云霞的傍晚,马路上偶尔有轰鸣的摩托驾着小年轻一闪而过,路灯亮起来了,天还没黑。
  烤羊肉串的摊子上,元一智点了一扎啤酒,一盘凉拌花生米,一盘凉拌猪耳朵,二十块钱的烤羊肉。然后他问元一平:“你看看菜单,喝点什么?”
  元一平接过菜单,看了看,心想这摊子上卖的饮料果然比小卖部贵一点,便说:“我喝啤酒不行吗?”
  “你喝什么啤酒,”元一平笑了,左边嘴角旁露出一个酒窝:“一会儿不是还要上晚自习吗?”
  “可以不去,”元一平解释:“今天刚月考完。”
  “那也不敢让你喝酒啊,妈知道了不得骂死我,诶,营养快线怎么样?我觉得还挺好喝的。”
  “太甜了……拿瓶矿泉水吧。”
  “诶,”元一智扬扬眉毛:“一点味儿没有,喝——这个,茉莉清茶,不太甜的,行不行?”
  元一平瞟了一眼,茉莉清茶三块一瓶,比营养快线便宜。
  “嗯,行。”
  点好菜,元一平问元一智:“你发工资了?”
  “不仅发了,还涨了两百——你别告诉妈啊,”元一智嘴角挂着笑,叮嘱道:“要不她又说给我存着了。”
  “为什么涨工资啊?”
  “看我帅吧,”元一智乐呵呵地说:“明天你拿走一百,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啊。”
  “呃,谢谢哥。”
  “嗨你跟我还说什么——陈朔!”元一智忽然伸长脖子,大幅度挥舞胳膊:“这儿!”
  元一平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一下子这么激动?
  来之前元一智说了,今天是和他一个朋友一起吃饭。
  元一平一个激灵,心想难道是女朋友?
  然而没等他回头,一个清亮的男声已经自背后传来。
  “这么激动啊?”
  然后一个男人拉开元一平身旁的塑料椅子,坐下。
  “你……”元一智却结巴了,顿了顿,才说:“怎么才到啊?”
  “我6:30才下班啊,”男人说完扭头看向元一平:“这是咱弟弟?”
  元一智点头:“嗯,一平。”
  元一平被男人这一声“弟弟”叫得有些不自在,他都高二了,平时元一智也不叫他“弟弟”,直接叫“一平”。
  “一平,”男人弯着眼睛,语带笑意:“我是陈朔,陈凯歌的陈,朔气传金柝的朔。”
  元一平愣了一下,说:“……你好。”
  这时他才凝神打量起身边的人,这个陈朔,真——真好看。
  他很白,长颈宽肩,留个清爽的板寸,鼻梁上一副无框眼镜。他的眼睛不算大,但长成一个明显的弯曲的弧度,如两抹平放着的拱形月牙。
  这一双眼睛,简直像能透出月光,清清亮亮落在元一平身上。
  “一平高几了?”陈朔问。
  “高二。”
  “噢,那学习挺累的吧?”
  “还……还行。”
  陈朔笑着,又问了几句别的,转而对元一智说:“你们哥俩长得真像。”
  “废话么不是,”元一智也笑:“你那溃疡好了没?羊肉串我让老板放辣椒了啊。”
  “好得差不多了,”陈朔给自己倒上啤酒,冲元一智勾勾嘴角,语气狡黠:“昨天不还在我家吃了打卤面么,好没好你不知道啊?”
  “我……阿姨下的面又不辣。”元一智像有些心虚似的,提高了声音。
  陈朔不说话了,只轻轻抿着嘴唇,靠在椅背上看向元一智。
  然后元一平发现,元一智的脸红了。
  后来元一平才知道,元一智脸红是因为,那天在陈朔家,他和陈朔,第一次接了吻。


第九章 
  元一平承认,陈朔是特别的。起码,在他和元一智的生活里,陈朔是特别的。
  哪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儿会这样介绍自己的名字呢?陈凯歌的陈,朔气传金柝的朔。
  陈朔喜欢看电影,2007年的时候电脑还没有普及到家家户户,在陈朔家,元一平第一次用电脑看电影。看的是《大话西游》——后来这片子被文艺青年们解读来解读去,至尊宝头像都成了渣男标配。
  然而那时没这么多说法,《大话西游》还只是电影。那天元一智临时加班,元一平和陈朔坐在他家的电脑前,一起盯着那17寸的屏幕。有点挤。
  紫霞仙子死的时候元一平眼眶有点酸,忍住了。只是他没想到,电影末尾孙悟空附身到另一个“至尊宝”身上吻了“紫霞仙子”的那一刻,陈朔眼里直直留下两行泪。
  “……哎,”陈朔抹了把脸,表情有些不自然:“还挺好看的,这电影。”
  “嗯……”元一平也有点儿尴尬:“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陈朔笑了一下:“忽然想起句诗。”
  “什么?”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呃……”元一平以为会是“问世间情为何物”之类,这句谁写的?没听过啊。
  “白居易的《简简吟》,”陈朔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递给元一平一瓶:“我妈是语文老师,小时候经常让我背诗。”
  “噢……”元一平攥着可乐:“好厉害。”
  陈朔盘腿坐在沙发上,拧开瓶盖,笑着说:“背几首诗而已,有什么的。”
  元一平问:“你经常看电影吗?”
  “嗯,”陈朔点头:“下了班在家待着无聊,就找点电影看。”
  说完他仰起头“咕咚”咽下一大口可乐,同一瞬间,元一平的右眼皮狠狠一跳。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当时元一平根本没顾上这些,他只愣愣看着陈朔白净的脖子,和领口露出来的一小截锁骨。
  “我——我走了。”元一平猛地站起来。
  “啊?”陈朔惊讶:“不是等你哥下班,咱们出去吃饭么?”
  “我……刚想起来,有个作业没写完,明天要交了。”
  “噢,”陈朔眉毛垮了垮:“那好吧,本来和一智说好带你去新开的那家川菜馆呢,回头让一智打包一些带回去吧。”
  “不用了,我妈做了饭的,”元一平垂眼瞥了一眼手里的可乐:“谢了,陈……陈朔。”
  “什么?”陈朔又笑了:“你不该叫我哥么?”
  元一平背上书包:“我也不管元一智叫哥。”
  说完拧开大门,快步走出陈朔家。
  陈朔在背后语带笑意地说:“行吧,有空再来玩啊元一平。”
  后来元一平也拐弯抹角地问过元一智,你和陈朔怎么认识的啊?
  陈朔的爸妈都是甘城实验中学的老师,那是甘城最好的高中。陈朔在甘城的唯一的一所二本大学读了财会专业,毕业之后就进了甘城钢铁厂当会计。会计,用老妈的话说,那是“坐办公室的”。
  而元一智,高中念了一半就没念了,他说反正也不是好学校,考不上大学,读个中专大专的太浪费钱,干脆直接上班得了。
  陈朔总是穿笔挺的衬衫去上班,鼻梁上架副眼镜,一看就是讲究人。
  元一智则常常套件旧T恤,因为在仓库里要帮忙整理货物,衣服上灰扑扑的。
  这样的两个人——
  “其实就是赶巧了,”元一智颊边的酒窝又露出来,他笑着说:“陈朔经常去我上班那超市买可乐,我没事的时候在超市里帮着上货,一来二去就熟了。”
  元一平点点头。
  元一智说,陈朔经常去买可乐。
  他一定默默注意了陈朔很久。元一平想。
  “妈?”元一平诧异:“还没睡吗?”此时已将近零点。
  “一平,你手机出毛病啦?”
  “没啊——怎么了?”
  “今天吃晚饭的时候陈朔来看我,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啊!嗨,这人啊岁数大了一点事儿也记不住,我都睡醒一觉了,才想起这事来!”
  “……他给我打电话打不通?”元一平故作惊讶:“是他手机出问题了吧,我手机没事啊,没见着他给我的电话啊。”
  “哎呀,可能是,那你明儿早给陈朔回一个电话啊,可别忘了,他说他明天上午的飞机呢。”
  “飞机?什么飞机?”元一平的心猛跳一下。
  “今天陈朔来看我嘛,这孩子又买了一堆东西……陈朔说他开始休年休假啦,要去广州深圳那边玩一圈,明天上去的飞机,去深圳!一平啊,咱家可欠了人陈朔太多人情了,妈知道你工作忙,可陈朔去了,你可一定好好招待人家,啊!”
  “我……”
  元一平彻底懵了。
  昨晚凌晨一点多,他脑子一热给陈朔打电话,撞上了陈朔的炮友——之后元一平心里泛恶心,就直接把陈朔的号码拉黑了。
  反正他和陈朔几年也不联系,拉黑也无所谓。
  他简直不敢相信——
  陈朔这是,来找他了?!


第十章 
  屏幕上显示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是本地的座机。元一平盯着那绿色的来点图标,深深呼出一口气。
  事已至此,元一平不得不接起这个电话。
  “一平,是我。”果然。
  “你要干什么?”元一平咬着牙说。
  陈朔沉默了两秒,轻声说:“我现在在深圳。”
  “我知道,你不是‘特意’去告诉我妈了吗?”元一平着重说了“特意”两个字。
  “一平,我——”陈朔声音一顿,最终没有把这句话说完。
  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
  “你吃饱了撑的吧陈朔,”元一平忍不住骂道:“你来深圳干什么?我没空理你。”
  对于陈朔,元一平就是有着这种他自己说不清的判断力——他知道陈朔来深圳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找他。
  所以一句“我没空理你”,可以理直气壮。
  果然陈朔低声承认:“一平,我有些话想和你当面说,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你能和我见个面吗?”
  他这幅低声下气的样子让元一平想笑,于是元一平就笑了:“陈朔,咱俩没必要弄得这么矫情,毕竟你是什么人我也清楚,对不对?”
  陈朔没有回答,只是又说一遍:“一平,你能和我见个面吗?”他的声音有一点沙哑,混合着杂乱的车声人声。
  元一平想,陈朔大概是在机场附近的某个公用电话。
  “2号线莲花西站,”元一平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口了,继续说:“我把你手机号放出来了,到了给我电话。”
  挂掉电话元一平发现自己手心出了汗,原来,原来接电话的过程中,空着的那只手握成了拳。元一平有一瞬间的迷茫,似乎在长沙遇见陈朔之后,他的生活开始失控——失控,多么夸张的一个词。
  也许生活原本就是失控的,元一平想,从十年前元一智确诊的那个下午开始,就失控了。
  一个多小时后,元一平见到了陈朔。
  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里,陈朔穿着黑色衬衣,米黄色长裤,他的衣裤都皱巴巴的,几缕碎发被汗水贴在额头上。
  “一平。”陈朔上前一步,叫道。
  地铁站里的灯光好明亮,竟然这么明亮,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么明亮——把陈朔的脸照得清清楚楚,也把陈朔的目光照得清清楚楚。比在湘江边那一晚,更清楚。
  陈朔的嘴唇起皮了,鼻梁上眼镜片灰扑扑的,镜片后面,连他眼角微微下垂的细纹,元一平都看见了。
  十年前那双弯弯的眼睛是一对月牙,现在月牙老了。十年。
  可陈朔的目光还是落在元一平身上,那目光像是有某种质地,元一平觉得自己好像是一艘船,在海面上起起伏伏行驶了很久,还是逃不出从天而降的月光。月光落在甲板上,落在桅杆上,落在窗台上。
  元一平把陈朔带到他租的房子里。其实也就是一间卧室和一间浴室。
  “坐那儿。”元一平指着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
  陈朔把拉杆箱立在门口,坐在了椅子上。
  “你有什么事?”
  “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元一平用脚尖碰了碰暖壶,说:“没水。”
  陈朔站起身,环顾四周,又坐下。
  他垂着眼说:“前天晚上,对不起啊,一平。”
  元一平目光一紧:“你和我说对不起干嘛,你该和我哥说对不起,刚去完墓地就找人上床,陈朔你也够不忌讳的。”
  “……”陈朔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还有什么事吗?”
  “烧点水吧,”陈朔偏过脸,看着床头的感冒药:“你感冒了,是吗?”


第十一章 
  元一平一时无语。
  他不知道该这么回答陈朔的话——是的我感冒了——这样吗?
  就这样平静地,回答陈朔的问题吗?
  可几秒前元一平说的明明是元一智,元一平觉得自己胸口在颤抖,一个声音几乎要喷薄而出——陈朔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白天给我哥上坟,晚上和别人上床。你难道不会在和那人接吻的时候想起元一智的嘴唇?你难道不会在高潮的瞬间想起元一智的脸?在酒店松软的床上你不怕自己想起元一智的墓碑有多冷硬?陈朔?!
  虽然十年过去了,可十年前元一智这个人是真实具体地存在的,你们接吻**,谈情说爱,你怎么能——当这一切不存在?
  我问你你怎么能白天给元一智上坟,晚上和别人上床。
  你轻飘飘回我一句:“你感冒了,是吗?”
  陈朔,你怎么说得出口?!
  “一平?”陈朔走到元一平身前,弯下腰皱着眉问:“你怎么了?”
  “滚,”元一平觉得胸口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他恶狠狠拼尽全身力气,低吼道:“陈朔,滚出去。”
  然而陈朔的手背贴上了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陈朔收回手:“体温计在哪?”
  元一平不说话,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会儿看见元一智的脸,一会儿看见陈朔和元一智接吻,一会儿看见元一智的牌位。
  “元一平!”陈朔一把拽住元一平胳膊:“去医院吧,你温度太高了。”
  医院。
  十年前元一智躺在甘城第二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很多塑料软管插在他身上,元一智那么高大结实的一个人,竟然会萎缩成这幅样子。他的胸口高高突起又迅速落下,哈——哈——哈——他胸口起伏的节奏很规律。原来呼吸机是这个声音,哈——哈——哈——
  死神,阎王爷,或者其他什么神灵吧,是你们在冷笑吗?
  17岁的元一平站在病床前,定定看着元一智。不,不对,这不是元一智——这是什么东西?细瘦成棍状物的胳膊和腿,夸张起伏的胸口,一根一根塑料软管——我哥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哥一米八三,一口气吃四碗米饭,我哥不是这个样子的。
  医院,医院是个巨大的骗局,迈入医院的那一瞬间我们就被骗了,这是一场精神侵略,医生的一阵叹息护士的一道目光这都是侵略的武器,连绿色的墙漆灰白的灯管都是武器,逼迫在场的人无条件接受审判。对,元一智就是这样被审判的。
  “一平,”陈朔把元一平的胳膊绕到自己肩上,费力地架起他:“听话,我们去医院。”
  “不,”元一平哑声说:“不去医院。”
  “你再不去要烧出问题,”陈朔喘着粗气把元一平往门口带:“能站稳吗?我——”
  “我不去医院!”元一平猛地挣脱陈朔,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有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湿乎乎的。
  “我不去医院。”
  这是元一平记忆里,这一天,他对陈朔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十二章 
  “哎,醒啦你?”梁与仪的脸猛地凑过来。
  “……你,”元一平皱眉:“开窗户通风。”
  “啊?”梁与仪眉毛一挑:“通什么风,你这不是病着呢。”
  “好冲的味儿……”元一平皱皱鼻子。
  “死直男,”梁与仪翻个白眼:“是栀子花的香水好不好?”
  元一平不接话了,因为他看见陈朔拎着暖壶走进屋来。
  陈朔和元一平对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走过来给床头的玻璃杯续上水。
  “陈朔,”梁与仪扭头笑眯眯地问:“他是不是该吃药了?”
  “嗯,”陈朔站在距离元一平两步远的地方:“等一会儿吃点饭,再吃药吧。”
  元一平撑着床坐起来,发现窗外的天是黑的。
  “几点了?”元一平揉着眉心问梁与仪。
  “八点多啦,”梁与仪耸耸肩,细软的发丝跟着一抖一抖的:“你怎么回事?我要不是打电话找你,都不知道你病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事儿。”
  梁与仪叹气:“你也太糙了,幸好陈朔在啊,要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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