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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努斯之歌-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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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尔的身体不由控制地颤抖,尽管内心并没有多少恐惧,可还是颤抖。他看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出
现一座山,山顶连着那个黑洞,高不可攀,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
不知出于什么吸引,他向前迈了一步。抬头望去,黑洞中似乎出现了小小的裂缝,裂缝越来越大,一阵
无以名状的恐惧占据了他的身心。
忽然,黑暗如海潮一样毫不留恋地消退了。
诺尔感到异常寒冷,浑身上下一片潮湿冷汗,呼吸急促、心脏狂跳不止。他不停地问自己究竟在黑暗中
看到了什么,但那实在难以形容,就连头脑都拒绝回忆仅仅只是几秒钟前发生的事。
暗民离去了,留下一地冰冷的尸体。
诺尔盯着脚下的死尸看了一会儿,像被催眠了一样,甚至有种可怕的念头,觉得这些人都是他杀死的。
这时,身后传来喊叫声,还有车门打开、关闭的声音。
他回过头去看到所有人围成一圈,除了最初有人喊了拉曼的名字之外,接着只有死一样的寂静。诺尔不
知道该不该走过去,他毕竟是个外人,但在这样沉重的寂静中,多少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罗比第一个站起来,朝身旁的吉普车猛踢一脚。这不足以发泄他内心的愤怒和悲痛,他们离开城市后第
一次失去了同伴。
后来,诺尔还是靠近了一些,没有近到闯进他们的心灵世界,也没有远在毫不相干的地方。他看到伊恩
放下拉曼的身体,让他躺在几辆车中间的空地上。这个勇敢的士兵距离车门只有几英寸,但他毫不犹豫
地选择关上车门。
诺尔望着伊恩,伊恩站起来,也许是感觉到视线,也向他站着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们的目光碰在一起,诺尔无法形容伊恩眼睛里的情绪,他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依然那么沉默,沉重
的沉默。
“该死。”罗比激动地咒骂,周围已经没有可以让他发泄的对象,但他还是想发泄,于是对着一个掠夺
者的遗骸狠狠踩了几下。
“罗比。”雷吉说,“冷静一点。”
“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罗比的眼睛迅速泛红,悲痛终究多于愤怒。
“我也不知道。”雷吉回答,“没人知道暗民什么时候会来,除非是在有警戒的城市和基地里。”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没有人知道。
罗比看到不远处的诺尔。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出口,快步走过去,抓住诺尔的衣服,把他推向吉普车的车
门。砰一声,在这寂静之地显得格外惊人。
“告诉我它究竟是什么?只有你碰到它不会死,你被它包围后在里面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告诉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诺尔没想到他的力气这么大,像一台肌肉发达的机器,一下就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很想告诉罗比一点内幕,从那双紧紧握住的双手上,他能感受到怒火之下的哀痛,一点也不少,可是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个怪物。”罗比说,“你和那片见鬼的云一样是怪物。”
他说出了每个人心中隐藏的疑问,对病毒有免疫力的人不会只有一个,可这诡谲莫测的黑云已经完全超
出了人们的认知。它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诺尔是个与众不同的异类,但此刻在其他人眼中不亚于是
这未知怪物的同类。
“放手,罗比。”伊恩说。
他的声音好像有魔力,罗比僵持了几秒,以一种令人诧异的,轻柔的力道松开了手。
“拉曼做了正确的选择,否则我们会失去更多人。”伊恩平缓而低沉地说,只字不提关于诺尔和暗民的
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没有答案的事,反复提起有害无益。他也没有试图说服罗比或是其他人,
每个人和拉曼的感情都不一样,但他们想了一想,如果换成自己也会为同伴关上那扇车门,并不是出于
什么伟大的精神,只是训练而成的冷静、理智和体恤。
士兵们一生都在训练向死而生。
“把他埋在一个野兽和感染者不会发现的地方吧。”
第14章 一个神
他看起来很平静。
每一个死于暗民侵袭的人都很平静,仿佛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只是突然之间倦意上涌,沉浸在永恒
的睡梦中。
诺尔很想过去看看拉曼的尸体,看看暗民有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特别痕迹,但是罗比不会让他靠近死者。
他的整个背部和后脑都在发疼,罗比那一下没有留余力。
他们带着尸体行驶了一段路,把拉曼埋在一个小镇的墓园里。
雷吉站在队伍最后,回头望着墓园外。他悄悄后退几步,来到诺尔身旁。
“罗比很难过。但他不该那么对你。”
“没关系。”诺尔说,“我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雷吉没有在意他的回答,似乎悄悄向他说这些话的理由并不是想得到谅解。
他说:“中尉比任何人都难过。”
诺尔望着他,雷吉望着前方。
“中尉不会向我们中的任何人倾诉内心想法。”
“他意志坚定,看起来很难失控。”
“总有一个人要保持冷静。”
“我觉得你们每个人都很冷静,除了罗比。”
“你觉得罗比是最不冷静的一个,其实对中尉来说恰恰相反。”雷吉低声说,“罗比不需要强迫自己冷
静,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可是其他人的冷静全都来自于中尉。要代替那么多人保持冷静,不为任何事情
动摇,永远做出正确判断,比安抚一个始终在发脾气的人困难千百倍。”
诺尔沉默了片刻。
雷吉说:“最近暗民出现的次数太频繁了。”
“以前没有这么多吗?”
“没有。希望……算了。”雷吉欲言又止。
诺尔的目光又落在伊恩身上。
伊恩站得笔直,显现出一个优秀士兵刻苦训练后养成的习惯。他安静地站在那里,沃克和艾奇尔在挖坑
。一定要挖得足够深才能保证不被那些不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不肯善罢甘休的感染者掘出尸体。还有野狗
和其他野兽,没有守墓人,一切都变得那么危险。
仪式是个奇怪的东西,有时不重要,有时又很重要。
诺尔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时间和体力去做一件对眼下这个世界来说毫无意义的事。到处都是尸
体,到处都是受害者,死亡如此大量、频繁地发生着,失去的生命根本无暇悼念,腐烂的尸体也无人清
理,可他们还是决定举行这样一个只有沉默告别的葬礼。
伊恩留下了拉曼的身份识别牌。
葬礼结束后,银灰小队回到镇上的一个旅店略作休整,检查车辆和装备,接着继续上路,往下一个目的
地前进。
所有人都很安静,包括罗比。
又是荒凉、寂静的一天,除了偶尔出现的感染者之外,没有什么特别。
夜晚到来时,他们在野外把车围拢到一起露营。
诺尔觉得自己应该识相地离远一点,于是独自坐在外面。
一切安顿好后,雷吉给他送来食物和水,但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他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也没
有理由说服他更合群一点,他们本来就是截然不同的人。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每个人都要花一点时间去忘却。遗忘是最好的疗伤药,但遗忘同样也最残忍和苦涩
。死亡本身不会让一个人完全消失,只有遗忘才是真正的失去。
诺尔品尝着浓缩食物,喝一口水,让生命的滋味浸透到全身每一个细胞。他想更多地感受活着的感觉,
想从被暗民包围的恐怖经历中回到现实。
可究竟哪一个才是现实?他在那片绝对的黑暗中看到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吗?
忽然,一个人走到他身旁。诺尔抬起头,看到伊恩站在那里。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但他们终于又决定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聊一聊。
“我应该向你道歉。”诺尔说。
“为什么?”
“因为好像是我,事情才会变得这么复杂。”
“和你无关。”伊恩说,“决定离开城市,脱离军队,把你送到范宁教授那里完全是我个人的决定。如
果需要有人道歉,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他们不会责怪你。”
“所以你就想承担所有根本不该由你承担的错误?”
“道歉又不费力。”这是诺尔的真心话,道歉并不费力,费力的是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且他对这
次不情愿的旅途的反抗情绪已经慢慢消磨掉了。伊恩没有强迫他做任何事,他们之间甚至可能还有几分
同仇敌忾之心和为生存奋斗的微弱友情。准确来说,伊恩可以算是救了他的命。
“人们不该为不是自己的错误道歉。”伊恩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但这种事不可避免,因为道歉会让人觉得好过一点。即使不是自己的错。”
“你看起来不像个愿意主动道歉的人。”
“我看起来到底像什么人?”诺尔的目光投向远处的黑暗,一瞬间,他感到几分难以形容的恐慌,仿佛
有什么东西要从那片黑暗中走出来,走到他面前,以一种人们没有见过的姿态告诉他可怕的秘密。
“你就是你,还能是什么人?”伊恩说。他的声音响起时,诺尔心中的恐慌立刻消退了,可是想到那个
狭小的箱子,想到手背上意义不明的编号,想到自己与众不同的体质和这个陌生诡异的世界,他又忍不
住打了个冷颤。
“你在想什么?”伊恩问。
“我感觉到一种恶意。”诺尔忽然说,“你呢?有没有感觉到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操纵着我们。”
“你是说命运?”
诺尔摇了摇头。
“不是那么虚无、哲学的东西。比如说……”
“什么?”
“一个神。”
伊恩也望着远处的黑暗,沉默片刻后说:“你觉得一个神要比命运更实在?”
“命运人人有份,每个人的一生都有必然的定数和偶然的变数,命运是一个永远不定的过程。我们从来
没有反对过它的存在,但一个神。”诺尔想了想说,“它有可能存在吗?”
伊恩实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它太奇怪了,既像一个十岁孩子提出的对未知的幻想,又像一个精神病患
者产生幻觉后的疑问。可这个问题也同样让他毛骨悚然,这个世界发生了太多离奇的变故和不该出现的
东西。
“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吗?”
“什么?”伊恩回过神来,向诺尔望了一眼。
“现在的情形确实很糟,可看起来原初病毒已经得到了控制,需要清理的只是大量的感染者。如果它们
和活人一样需要食物,总有一天会自然消亡,人类社会也会重建起来。”诺尔说,“这是一场漫长的战
争,但胜利终究会到来。”
“那真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伊恩意味深长地说,“太漫长了,漫长得让我担心它根本不可能有尽头
。如果这场灾难仅仅只是一次失误,是某一个人犯的错误,它不至于毁灭世界。但它显然不只是一场瘟
疫。”
高塔和暗民是他心中难解的心结,也是很多绝望的来源。
“你相信那是外星人搞的鬼吗?”诺尔问。
“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外星生物侵袭和鬼怪、神明,以及所有传说故事一样都只是怪诞的想象和猜
测。”
“可这个想象和猜测更接近科学。”
“科学有时比怪谈更离奇。”伊恩忽然说,“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你,现在想再问一次。”
诺尔知道他想问什么。
“你想知道我在暗民的包围中看到了什么?”
“也许这次你会有不一样的感受。”伊恩说,“它离开的时候,你的样子看起来很害怕。”
他说得不错,那片魔鬼一样的黑云离开时,诺尔仍然沉浸在极度的震惊和恐惧之中,脸上惊惧的表情并
未消退。即使此时此刻再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依旧能够激起一阵难言而莫名的恐惧。但这混乱慌张的情
绪只持续了短短片刻,诺尔就决定面对它,因为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也找不到正确答案。
“我看到了一座山。”他说。
“山?”
“很高的山和一片圆形的黑影。”
“你觉得那有意义吗?”
“什么意义?”
“你看到的东西,山、黑影,你确定那是你看到的,而不是你脑中造出的幻象?”
“我没法确定。如果暗民真有这个能力,要让我想象出一座山,一个真实世界不可能存在的黑影也并不
是难事。事实上,我觉得它们确实有这个能力。”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说的这个它们具有极高的智慧,既可以是高度文明的外星生物,又可能是人们
口耳相传的神明。”
“我以为你不喜欢神明这个猜想。”
“我确实不喜欢。”伊恩的眉间轻轻皱起来,仿佛遇到一个难解的谜题,他说,“但神明未必是一个人
们生造的虚幻偶像,如果它存在,它可以是高于我们的一种生命体,甚至可能曾是我们的同类。”
诺尔向他望了一眼,看到他双眼中深深的忧虑,他不是在开玩笑和讲故事。
“这些想法你有没有和别人说过?”
“没有。”
“为什么只对我说?”诺尔问,“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是个好像可以接受你异想天开的陌生人?你在
你的士兵面前必须当一个冷静睿智的领袖,不能胡思乱想,更不能胡言乱语。你看起来很疲倦。”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诺尔能感觉到伊恩听到这句话时轻轻颤动了一下。
“也许今晚你可以好好睡一觉。”诺尔接着说,“我来守夜。”
“不,我会安排守夜的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罗比不放心让我守夜?”
“他有自己的想法。”伊恩平静地说,“你也有你的想法。”
也许吧。
诺尔心想,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并不重要。
第15章 追捕者、逃亡者
哀伤没有持续太久,但怀念永存心底。
天亮时,这支不再完整的队伍重新踏上了旅程。
诺尔尽量避免和其他人接触,只有伊恩始终坐在他身旁。
这个巨大而寂静的世界就在脚下,就在身边,但又仿佛不存在。诺尔呼吸着温热的空气,他已经忘记以
前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因此也无法激起怀念和遗憾的情绪。也许就是这种对往昔的漠然,让他和别人之
间始终存在着一种无法释怀的疏远。
“中尉。”难耐的沉默中,雷吉忽然对伊恩说,“前面好像有人。”
诺尔往前望去,视野中出现了一些很小的黑影。
“是感染者吗?”罗比拿起枪。
雷吉说:“反正肯定不是小镇狂欢节的欢迎队。”
伊恩不认为那是感染者,失去理智和思考能力的感染者不会那么有序,只有军队才能做到如此整齐划一
。可是这里距离城市还很远,守卫士兵不可能巡逻到这么远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抓住诺尔的胳膊,卷起衣袖。
已经晚了。他想。
他拔出匕首,手指摸到诺尔的肩膀。
“你在克莱夫上校的研究室里受过伤吗?”
“没有。”诺尔不解地看着他。
他不记得了,准是趁他昏迷的时候干的,只要有创伤黏合剂,就算醒来也不会知道自己身上被动过什么
手脚。
伊恩的手指已经摸到了那个小小的、不易察觉的硬块。他飞快地用匕首划开诺尔的皮肤,这个举动非常
突然,诺尔却没有反抗,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他处置。
疼痛很快就传开了。
伊恩的刀尖挖出一个小小的半圆形追踪器。
克莱夫上校在这个独一无二的幸存者身上表现出了少有的、令人钦佩的谨慎。
“军用网络能追踪到我们。”
伊恩破坏掉追踪器,扔到远处的废墟里。
军队会在这里守候说明早有计划,当他们看到前方的黑影时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克莱夫上校究竟传送了
什么消息给其他城市的驻军,可以让大量士兵远离城市,冒着被感染者袭击的危险躲在附近。雷吉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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