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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肖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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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逸知道自己肚子里有货,唯差取舍酝酿,这便心中大定,反倒不着急了,撑着脑袋左看右看,前后左右都是墙,人的目力自然无法穿墙而过,便就不知其他举子当下如何,周遭一片寂静,唯偶有研磨、落笔、翻页的细微沙沙声。冯逸优哉游哉给自己倒了杯茶,贡院的茶叶虽比不上贡茶蒙顶,然香气高爽,嫩芽细卷如针,泡开后水泽发黄,芽叶好似刀山剑硭,应当是君山银针。待喝了茶,终于敛神静心,开始思索如何行文。
其实这道时务策已略偏向“武”,不太似是该给文人的试题,然而本朝文人的性子激越,常羡投笔从戎之事,如此说来,问策兵事倒也无甚不妥,冯逸这么一想,忽就忆起前些日杨沐与他论当朝边事时的一番话,他说:”太宗曾言,大丈夫有三乐事:一为天下太平、家给人足,二为弓不虚发、箭不妄中,三为六合大同、万方咸庆。太祖从马上得的天下,而今西南倾覆,边疆战乱不歇,远到安西北庭,异族眈视于榻前,而我军却闻战变色,兵勇疲累,无余勇可鼓。何也?承平日久,遂忘武备!”杨沐那句“承平日久,遂忘武备”,当日听来确乎振聋发聩,而于此情此景之下,对冯逸而言更不啻如当头棒喝,他很快在脑海中抽出一条线来,神思渐渐清明起来,向砚中倒了些许残茶,化开墨汁,笔尖慢舔两回,于卷上落笔:
”兵之于国,如人身然,血肉既具,必有气力以贯注之,而后足以发其神。人身之气力不足,则血肉有臃滞溃败之忧,而神亦无所附。是以,由秦之商鞅以至故朝千百年来,莫不以兵制为急务……”
二月十五,晚霞似锦,流云千条如阡陌。
尚书省礼部南侧贡院,吱呀一声朱门大敞,应试的举子们经过了口试、帖经、墨义、诗赋、策问、杂文的刁难,陆续走出门来。冯逸夹在人群中走出考场,残阳当照,晴空好似抹了胭脂。阳光铺天盖地洒向天地万物,一下子照得他有些恍惚:这就考完了?
木棋儿已架着车等在门口,见他出来赶紧跳下车:“少爷饿了没?”
冯逸闻言一震,胸中忧虑一扫而空,扇子在他脑门儿一敲:”就知道吃吃吃!走,回太学。”
马车缓缓驶动,冯逸窝在车里闭目养神,谈不上高兴不高兴,但心态已平和了不少,所谓得知我幸不得我命,管你如何上天入地,终究还是个离不了五谷杂粮的凡人,木棋儿大字不识一箩筐,一句“饿了没”倒有些大俗大雅的禅意了。冯逸如此想着,不由得心中一哂,待行到太学门口,轻快地跳下车,神清气爽地走了进去。
太学后院此刻正弥漫着一种显而易见的骚动,诸多举子刚从考场回来,面上神情各异,有的一声不吭直接关门进屋,有的三三两两围聚低声交谈,窸窸窣窣声加剧了这种不安,冯逸的轻快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于是有人故意问:”子昂兄许是能进头甲?”冯逸也不想跟他们说什么,“嗐”了一声,道:”就那样,心里没数。”说着就想回房。
恰巧隔壁杨沐出门倒水,见他回来,提着个脸盆倚在门口说:“子昂,吃饭不曾?”
冯逸一乐:”还没,你呢?”
杨沐摇头:“一起?”
冯逸笑了起来:”糕点还有?”
杨沐做了个相邀手势:“亲戚又送了些。”
冯逸大笑着进门,杨沐让木棋儿去管事处借了个小炉,在屋内架起小炉温酒。冯逸看着他忙碌,忽然想到每次跟他一起就是吃吃吃,即便闲聊也必然在旁摆上几盒酥,倒是有趣地紧,不禁莞尔。
杨沐正拿了柄蒲扇对着炉子扇风,见状就问:”笑甚?”
冯逸笑叹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悦之如此家世,凡事却爱亲力亲为。”
杨沐哂笑:”口腹之欲实在难为啊,请。”却是给他倒了头杯酒。
冯逸接过一抿:“剑南烧春!”
杨沐说:”你什么都知道。”
冯逸摆摆手:“知道却尝不到,有什么意思?”
剑南烧春又称”烧香春”,实在是本朝第一名酒,诗客曾于剑南解貂赎酒,留下‘士解金貂,价重洛阳’的佳话,这被赊的酒就是剑南烧春,自然也是贡品,大内每年只得十斛。冯逸自跟杨沐混到一起后,常常蹭到贡品,也是爽得不行,当下虽觉巴蜀烧酒烈性,却忍不住多尝了几杯,口中直呼“难得”。
杨沐又给他续了几回,见他一副宽心开怀模样,忍不住问道:”子昂感觉如何?”
冯逸吐着舌头道:“辣!”
杨沐:”……我指会试。”
冯逸一拍脑袋:“时务策居然考兵事!”
杨沐”哦”了一声,颇感兴趣地追问:“出题如何?”
冯逸便把题目一说,杨沐摸着下巴沉思,而后问:”你怎么答的?”
冯逸被那烧酒弄得阵阵发晕,脸上红了一片,不太动得了脑筋,言简意赅道:“军者,国之重器。使人有勇而向信,可以六法。”
杨沐:”请。”
冯逸便道:“其一,明赏正罚。以利诱之,以律束之。商君立木南门,移木者得五十金,以此得信,使人皆信服,而后变法可行。这个道理,同样适于军队,严明军纪,同时诛大赏小。其二,将帅先己。孙子曰:心者,将之所主也。将帅身先士卒不畏生死,则可取信于兵,可使令行禁止,上下其心。其三,声盛致志。这一点来自于《子鱼论战》:明耻教战,求杀敌也。三军以利用也,金鼓以声气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声盛致志,鼓儳可也。此之谓声盛致志,无须赘述。”说到此处舔了舔嘴唇,朝杯中一努嘴,杨沐便又给他续上。
冯逸浅酌一口,续道:”其四,择人任势。治以知人为先,一国之兴亡,务在得人用人,一军气势之盛衰,在于能否知人善任。捡慎之规,太精而失士。此言直指取士之门,给予平民、贱籍同样的进阶机会,既为明赏又是激励。其五,避锐气,击惰气。正如曹刿论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士气这种东西,此消彼长。敌初来气锐,且当避之,伺其疲惫而击之,则胜!”
杨沐沉吟道:“不错,确是兵战之所仗……”
冯逸嚷道:”没完呢,还有‘其六’!”
“是什么?”
”其六,重中之重者,兵制革新!”
杨沐动作一滞,只听他喋喋说道:“太宗定下府兵制,所仗无非两条,一则朝廷握有大量荒地,其次嘛,时为建朝开疆,役期短。而今,贵族横行无忌,强征土地、兼并农田,民无地则何以承府兵?我朝正当盛世,承平日久,军队职责由拓土便为戍边防卫,役期变长,兵勇既从军务又从农事,且以农为主,则不免疲倦懈怠,又何以谈战力?如此,兵制当变……”正说时,却见杨沐面色古怪,冯逸不由得一愣,道:”你怎么了,可是我哪里说得不对?”
杨沐迟疑道:“‘革新’二字,向来毁誉参半。府兵乃太宗亲定、是祖宗之法,你直陈府兵之弊,未必能叫他们喜欢……”
冯逸被烧酒后劲刺激地脑袋发沉,晕晕乎乎道:”管他去死,老子就这么写了!”
第31章春闱(二)
江南一带喝黄酒米酒比较多,不像西南和北方常喝烧酒,冯逸喝多了便扛不住,脸红得跟水煮虾似的,嘴里逐渐藏不住话,起初还在说考试的事,后直接话锋一拐,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老底抖得一清二楚,从他亲娘变成个牌位开始,先讲他爹如何为老不尊关起门来梨花压海棠,再骂县学里夫子是个只知打手心的老迂腐,后叙来京一路上遭了两次贼把自己活活变成个断袖,又说北方气候严寒不似江南即便飘雪也有暗香浮动的雅致,絮絮叨叨似念经一般。
杨沐为表尊重,一开始还端坐倾听,中途给灯添了两次油,越往后越见他无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不禁非常惊讶,想起身唤他小厮,冯逸却一把拽住他衣袖,眉毛一挑,讶然道:“你不问我后来怎样?”
杨沐:”……”只得又坐回去,问:“后来怎样?”
冯逸便长叹一声,苦恼道:”后来?后来我腰疼得很,屁股也要裂了!这是在太学,隔壁还住着人!他非要那般,定全被隔壁的听见了!”
杨沐觉得莫名其妙:“什么?”
冯逸点点头:”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小白脸和采花贼两人都不错,叫人无法取舍,每每想及我都万分苦恼。可转念一想,兄弟我也是个逛惯花楼的,家里老爹又是那么个情况,故而从一而终什么的,实在是天大的笑话,更何况你我都是男子,男子与男子,要说什么先来后到一来二去的鬼话……”
杨沐见他话里你啊我啊他们我们地分不清,逻辑几成一团乱麻,想了想,试探道:“喝醉了?”
冯逸立刻坐直了身子,哈哈笑道:”我若否认,你定当我已醉得不成样子,可若要我认醉,却又着实不曾。因此,我该怎么答?”
杨沐:“……”他干脆问,”我是谁?”
“我是谁?”冯逸笑地直打跌,”我是败家的棒槌!”
杨沐一乐,指着自己说:“这人是谁?”
冯逸盯着他看了片刻,而后面露不耐,拖长了声音喊:”爹——”
杨沐扬声道:“木棋儿!”木棋儿从隔壁跑过来,杨沐指着冯逸,扶额道:”你家少爷,他、他……”
木棋儿见自家少爷脸红成了猴屁股,了然道:“少爷叫杨公子爹了?”
杨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木棋儿说:”没事儿,我家少爷喝醉了就这样,逮谁叫谁爹,还话唠。”
杨沐顿时神色复杂,朝冯逸又瞥一眼,他正望着自己笑,口中念念有词。杨沐道:“子昂,早点回房休息?”
冯逸闻言点头,答道:”好的。”却总不见起身。
杨沐又望向他小厮,木棋儿用手比了比脑袋,说:“好说话,但听了不往脑子里去。”
杨沐道:”那该如何是好?”木棋儿摊了摊手。杨沐只好又转向冯逸,对他说:“自己能走吗?”冯逸又点头,依然老神在在地坐着,口中念念有词,杨沐不由得凑过去听,只听他道:”……冯唐易老,李广难封,驱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之命……”却是在低声背诵本朝初年文士王子安的那篇涅槃之作。杨沐心里一阵好笑,干脆蹲身把他一下子背起来,指挥木棋儿道:“你去开门。”
冯逸倒挺乖觉,知道被人背时应伸手环住脖子,而后把滚烫的脸颊贴到杨沐脖颈处,从冯兴德始把家里一堆姨娘小厮小声念了个遍。冯逸的屋子就在隔壁,几步路就到,杨沐进了屋,扭头对他说:”下来。”冯逸却又开始念郁鸿雪、秦飞羽、韦述、肖彧,抱着他脖子不撒手。杨沐被他拼命吊着,一时间手足无措,在屋里转来转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正踌躇时,冯逸开口了:“爹,我要睡觉,你回吧。”
木棋儿偷笑。
杨沐:”……你先下来,成么,我被勒得快喘不过气了。”
冯逸道:“好的。”两条胳膊却动也不动。木棋儿在一旁嘻嘻哈哈:”他不往脑子里去!”冯逸听到有第三个人说话,“嗯”了一声,又道:”爹,我有点儿热,先出门转转,你随意啊。”
杨沐嘴角一抽,只得又背着他到院子里去,依言“出门转转”。院子里恰有几个举子,冯逸见了立刻张嘴叫爹,把那几个人吓得脸色青红不定,杨沐赶紧背着他转到花圃小道上去。冯逸吹了会儿风,渐觉舒爽,脸贴着他脖子小声问:”爹,娘咋还没来?”
杨沐额角突突地跳:“你娘……不在这……”
冯逸”哦”了一声,又问:“爹,我咋还没见着娘?”
杨沐万分尴尬:”……大概、回了娘家……”
冯逸顿了顿,过会儿又说:“爹,我娘呢?”
杨沐干脆闭了嘴。
冯逸重复问了几回,见他不再搭理,复又喃喃背起了文章,不多时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第二日冯逸醒来,脑袋因宿醉疼痛不已,心里暗道不妙,唤过木棋儿问:”昨夜我可曾……嗯?”
木棋儿知道他想问什么,笑嘻嘻地头点如捣蒜:“叫了叫了!”
冯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抬手赏了个板栗:”高兴个疤瘌!”
三月初一,天气方好,晴光万里。杨沐一大早就把冯逸从床上揪起来,先沿大街吃了一路,而后同去皇城南看榜。
贡院门口比肩继踵人山人海,正是春闱放榜日。榜上有名者即为贡士,十日后还有一场殿试,殿试过后再经吏部关试,查体貌面容周身气度,随后或留京或外放,从此为官一方,正式食起国家俸禄。
兵部朱门一侧,同样春榜高悬。今上在位这三十多年来,虽无类似太宗、高宗时大规模开边军事,却与吐蕃、契丹、回鹘等族兵事不断,尤其当边塞捷报频传,圣上便再不掩好战喜功之心,于有功将领大行封赏,也由此扩大了每次武举的取士名额,武周时每次只取二十人,而今则为三十人。
冯逸遥遥望着两边门下挤挤挨挨的人群,扬眉一笑,对杨沐道:“悦之紧张不?”
杨沐摇头。
冯逸扇子”啪”地一开,点着前头有人嚎哭有人欣喜的景象,讶然道:“我居然也不紧张,真是奇哉怪也!”
杨沐大笑:”看榜去!”
冯逸被人群推来搡去,终于艰难挪到榜前。
“都畿道洛州河南府东都举子苏巢”
”河南道虢州弘农郡弘农县举子殷士”
“江南东道泉州清源郡晋江县举子汤阳曜”
”河东道并州太原府晋阳县举子裴撰”
“淮南道扬州广陵郡江都县举子冯逸”
……
冯逸拉着身旁一个人问道:”兄台,第五名是谁?”
那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半晌,才转头照着金榜念:“第五,淮南道扬州广陵郡江都县举子冯逸。”
冯逸点了点头,道了声谢,绷着脸退出人群:他妈的,老子中了!
第32章春闱(三)
冯逸成了贡士,自然第一时间跑去韦述家报备,韦述笑骂一句“总归不曾丢了老头子的脸”,而后送了两个字”殿试”。冯逸口中应下,心思却已飘远,无他,上巳节快到了。
两日之后正是三月初三,长安城内宝马雕车,曲江侧畔杏花柳絮。冯逸沿着曲江一路逛下去,两岸绿草披野,不远处一座朱碧高楼,正是芙蓉园中紫云楼,今上携贵妃于其中大宴高官,隔着粼粼江水似乎还能听到太常寺教坊的婉转丝竹声。
冯逸和普天下所有纨绔一样,扇子插到脑后,就差在手里提个鸟笼。他已中了贡士,心里确实高兴,此时正当阳春三月京城飞花,满眼都是花枝招展的小娘子,可谓赏心悦目,一路冲着姑娘们吹了不少口哨,他本就生得俊俏,唇角又常带一抹不羁笑意,走在人群中确有风流意味。
一颗花球飞入怀中,冯逸下意识接住,那花球上镶道小金环,环上牵着条妃色流苏。他愕然抬头,流苏的另一端握在一位云鬓反绾的美貌少女手中,见他抬头,那少女启唇唱道:“春光且莫去,留与醉人看——”
冯逸甚爱京城人的这个调调,也拉着流苏唱:”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那少女红了脸,低着头嗫嚅道:“敢问……公子姓名……”
冯逸故作风流地作揖:”姓冯。”
那少女羞羞答答道:“冯公子……”
几乎就在同时,旁边一声怒喝:”冯逸!”
冯逸吓了一跳,未待他看清来人,已被拽着急走,冯逸为防摔倒不得不跟着后面或走或跑,片刻后辨出那人身形背影,喊道:“花良?!”
花良却不吭声,步履匆匆地拉着他七扭八拐,钻进一条无人的窄巷,猛地把他推到墙上。
冯逸笑道:”找我作……”话未说完,花良已猛地吻了过来,牙齿狠狠磕上冯逸的嘴唇,在他唇上又咬又拉。这是个不带情欲的亲吻,甚至已很难算作一个吻,而更像是某种情绪的发泄。冯逸被他咬得生疼,不由得用力推拒,却被花良牢牢禁锢了身子,被他压在方寸之间动弹不得。冯逸几乎喘不过气,憋得面红耳赤眼冒金星,好不容易二人嘴唇分开,冯逸大喘了几口气,喝道:“发什么疯!”
花良竟是难得的颓唐,颤抖着说了好几个”我”,却终究还是闭了嘴。
冯逸这才发觉他脸色苍白得可怕,若不是一张脸生得好看,走出去都可以直接装鬼吓人了,便皱了眉问:“你怎么了?”
花良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没怎么。”
冯逸不耐烦道:“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直似娘们儿!”
花良埋头在他颈边,冯逸便伸手抱他,二人以这姿势贴了半晌,花良在他耳畔轻声道:”要变天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冯逸没听懂,诧异道:“什么?”
花良深吸一口气,保持着相拥姿势,贴在他耳畔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李相当朝十九载,自知多行不义,晚年愈发怕死,唯恐有刺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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